我怎麼都沒想到葉紫在這時候會突然說出那麼一句話。
雖然我早就知道她和蘇雨菡差不多,一直都很反對我混社會,但我怎麼都沒想到她在看見我爸媽他們殺了那麼多人後,會這麼反感。
不過這也難怪,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誰都會被嚇得不輕,儘管葉紫不是一般人,她同樣也難以接受這麼一個事實。
當然,也有可能是我爸此時的冷漠傷了葉紫的心,畢竟葉紫以前對我爸媽都挺不錯的。而我爸剛才太強勢了,如果不肯跟他們走,就要殺人滅口,這話誰聽著都寒心。葉紫會選擇說出那麼一句話,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如果是我,或許我也會像她這樣。
此時我也來不及多想,趕緊轉身護在葉紫跟前,一臉緊張地對我爸媽說:「爸,媽,你們絕對不能傷害她!」
我之所以那麼緊張,是因為我媽的臉色此時還看不出什麼,可我爸此時的臉色明顯已經很不好看了。尤其是他此刻臉上那股若隱若現的殺氣,看的我都有些心驚膽顫。
現場大概沉寂了四五秒鐘,我爸終於盯著葉紫冷冷地開口說話了:「小葉,知道我剛才為什麼會對你也說出那句話嗎?如果按照你和小強本來的關係,我絕對不會說出那麼無情的話。畢竟只要你們不把今天這事說出去,我們完全沒必要逼著你跟我們走。可是,你是莫霄雲的徒弟,所以我不得不那麼做!」
我爸說到這裡,臉上浮現出一股非常凌厲地殺氣:「你……應該是莫霄雲特意派來東山三中接近小強的吧?」
聽見我爸那麼一說,我終於知道我他剛才為什麼要那麼絕情了。畢竟我們一家人和葉紫都是有一些感情的,按道理說我爸以前就算再殺人不眨眼,也不應該說出那種話。而此時看來,一切都不難以理解了。
「呵呵……」葉紫鄙夷一笑:「是,沒錯!」
很明顯,葉紫說的是i氣話。
「果然如此!」我爸冷冷地說了一句。
「爸,不是這樣的!」我急忙叫道。
「哼……」我爸冷哼一聲:「你知道個屁!你以為我當初帶你去那裡租房子,是我隨便找的嗎?那是我故意把你送到那裡和她住在一起的,我的目的就是想看看她到底想怎麼樣,還好她一直沒對你動手,不然她早就死了!」
「啊……」我一下傻眼了。也是這一刻我才真正意識到,我和葉紫正好同租在一個套房裡面,這哪裡是什麼巧合,完全是我爸特意安排的。
不過葉紫和莫霄雲的關係,我還是知道的,因為葉紫早就給我說清楚了她們的關係。而她剛才承認是莫霄雲派來的人,明顯絕對說的是氣話。
於是我趕緊給我爸解釋:「爸,姐剛才說的是氣話,她不是莫霄雲派來的,她來東山三中教書,是她以前的男朋友騙她來的。她男朋友叫夏小天,是莫霄雲收養的義子。莫霄雲與我們家的恩怨,她什麼都不知道。真的,爸,請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爸媽聽見我這麼一說,他們的眉頭全都緊皺起來。
這一刻,不僅是我爸在冷冷地盯著葉紫,我媽也在盯著葉紫的眼睛看,他們似乎都想從葉紫的眼中看出當初她對我說的這些話是不是在騙我。
當時我也不知道他們看出了什麼,總之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幾乎微不可聞的腳步聲。
「唰……」我爸閃電一般地站起來,兩個箭步就衝出了門外。
他剛一衝到門口,外面就傳來了幾聲槍響:「砰,砰,砰……」
「師兄……」我媽也立刻站起來,「唰」地一下朝門口沖了出去。
也是這一刻,我才發現不僅我爸是個高手,看我媽那速度,明顯也不是一般人。這也難怪,從我媽叫我爸師兄來看,他們明顯是師兄妹,我媽又怎麼會是一般人。
其實我也挺緊張的,生怕我爸中槍了,好在我媽剛衝到門口,我爸已經從門外退回來了。
「師兄,你沒事吧?」我媽一臉擔憂地問我爸。
「沒事!」我爸搖了搖頭,陰沉著臉說道:「不過,辛戰手下的那個王睿強逃走了!沒想到他挨了我那麼一掌,居然還沒死!」我爸說完一臉凝重地道:「師妹,快去收拾東西,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必須儘快離開!」
我媽有些不甘地看了看我:「我,我們真的把他丟在這裡嗎?萬一我們走後他遇到危險了怎麼辦啊……」
「哼……」我爸很鄙夷地看了我一眼:「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他能活下去是他的造化,不能活下去,跟著我們同樣會死!」
「他畢竟是我們的親骨肉……」
「帶著他,他就能活了嗎!」我爸一聲冷喝打斷了我媽的話。
我媽終於沉默了,她緩步走到我跟前,伸出雙手捧著我的臉,在我額頭親了一口:「兒子,不要怪我們,我們也是身不由己。不帶你走,也是為了你好。把你一個人丟下,你還有機會活下去。帶上你,你一點活下去的希望都沒有。」
「唰……」我媽說完那麼一句話後,突然一掌劈在我脖子上,我只覺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覺。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躺在一張非常舒適的大床上。我一醒來就聞到了一股非常好聞的香味。
與此同時,我也看見了周圍有三個我怎麼都沒想到的人。
這三人不是別人,正是我姑父姑媽和我表姐許夢琪。
此時姑父姑媽看我的臉色全都充滿了疼愛之情,可許夢琪的臉色還是和以前一樣對我充滿了恨意。
此時外面似乎才剛剛天亮,還沒完全亮開。我一看見姑媽一家人,馬上就想到了我現在肯定在他們家裡。於是我趕緊問道:「姑媽,我,我怎麼在這裡,我爸和我媽他們呢?」
「他們出遠門了。」姑媽緩緩地搖了搖頭。
「小強,你別想太多了,以後就安心在這裡住下吧!」姑父很客氣地對我說了一句。此時他對我的態度明顯和以前大不一樣了。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對我改變態度,但我知道一定和我爸媽有關。此時我也沒時間去想太多,我趕緊問我姑媽:「姑媽,我爸媽以前是幹嘛的?」
「他們不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嗎,還能是幹嘛的?」姑媽摸了摸我的臉,對她左右的姑父和許夢琪各瞥了一眼。我能從她眼神中看出她似乎不想當著姑父和許夢琪說我爸媽的事。很可能姑父和許夢琪都還不知道我爸媽的真實身份。
我沒有那麼笨,當然不會再當著姑父和許夢琪問我爸媽的事。
就在這時,許夢琪突然冷聲說了一句:「媽,他不是已經醒了嗎,趕緊叫他滾吧!」
「死丫頭,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呢!什麼滾不滾的,說話注意你的言詞!」姑父突然冷聲吼了一句,我還很少看見姑父為了我這麼吼許夢琪:「他是你表弟,你舅舅家出了這麼大的變故,你舅舅舅媽出遠門了,我們理應幫忙照顧他!」
「哼……」許夢琪冷哼一聲,轉身抱著雙手又說了一句:「總之別再讓他睡在我房間裡!我看了他就噁心!」
我緩緩地從床上坐起來,對著許夢琪鄙夷一笑:「你放心,我馬上就走!你看我噁心,我看你更噁心!」
「你……」許夢琪被我氣得臉都青了:「有能耐你以後永遠別來我家,那我就算你有本事!」
我轉身下床:「呵呵,放心,不會來的……」
「小強!」姑媽趕緊按住我肩膀打斷了我的話。
與此同時,姑父也馬上叫道:「小強,你表姐就這脾氣,你也知道她從小被我慣壞了,你別和她一般見識!」姑父說完,馬上拉著許夢琪朝外面走:「你給我出來!」
姑父拉著許夢琪離開的時候,順手還把房門給帶上了。
聽見姑父和許夢琪的腳步聲下樓之後,姑媽才一臉慈祥地摸了摸我的臉:「小強,你爸媽的事你已經知道了吧?他們不帶你走,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你別怪他們。」
「嗯!」我點了點頭:「我知道。」
從我爸媽當著我的面說的那些話來看,我早就看出他們不帶我離開可不僅僅只是怕我拖累他們,而是他們以後即將面對什麼人的追殺,如果帶著我,他們不僅沒法保護我,甚至自身都難保。如果是我遇到這種情況,我也不會帶著自己的親人離開。很明顯,把我丟在姑媽家裡,是一個更好的選擇。
姑媽見我那麼一說,笑著點了點頭:「你能理解就好。行了,你以後就安心住在這裡吧,有關你爸媽的事情,你想知道的話,以後我再抽時間和你慢慢說。不過你姑父和你表姐都還不知道你爸媽的事,你可不能當著他們再問我這些事了。」
「喔……」我又點了點頭,而後一臉期待地望著我姑媽,很小聲地問了一句:「姑媽,我爸媽以前是幹嘛的?他們的武功好像都很厲害是吧?」
「呵呵……」姑媽微微一笑,臉上突然浮現出一抹難以言喻地驕傲之色,然後才對我點了點頭:「嗯,他們的武功那可不是一般的厲害。」
「到底有多厲害?」我很激動地問了一句。
「呵呵……」姑媽摸了摸我的腦袋:「你這問題叫姑媽怎麼回答你呢,總之你爺爺會的,你爸媽都會吧。而我們武氏家族老祖宗留下來的武學,你爺爺又全都學過。武家人都只知道,在你爺爺之前和之後,能學完武家祖輩留下來的所有武學的人,近百年來只有你爺爺一人。現在你大概能猜出你爸媽有多厲害了吧!」
「臥槽……」我心裡一聲驚呼。
正如我姑媽說的那樣,我現在的確能想像得到我爸媽有多厲害了。
要知道,武霜被譽為武氏家族百年難得一見的武學奇才,那便是因為她記性好,學東西很快。所以才學了很多武家祖輩留下來的武學。而這當中有很多武學不僅不是一般人沒機會學的,還是一般人在沒有學完所有基礎套路之前沒機會接觸的。
因為我爺爺曾經給我說過,我們華夏上下五千年代代相傳留下來的一些傳統武學,那都是傳統武術,俗稱武術套路。這些武術套路一般都是由簡到易,由易到難,由難到深。
按照我爺爺當年給我說的大概的意思就是,各門各派的武學都有一套或者幾套基礎拳法,這些基礎拳法學會之後,才算入門,才開始學簡單的武術套路,簡單的學會了才開始學難的,只有那些難的武術套路全都學會了,才能學最深奧的。
這是一個非常緩慢的循序漸進的過程。就好比小孩兒學走路一樣,你走都還不會走,怎麼可能直接學會跑。
也就是說,就算有人一上來就傳給你最深奧的武學,你也不可能學得會。就好比對於一個不會走路的小孩兒來說,就算有個賽跑冠軍來教他跑步,他也是不可能學會的,這是同樣的道理。
我在這裡用走路和跑步所打的比喻還只有一個環節,僅僅只是從走路到跑的過度,只要學會走了,學跑就容易了。
可武學從易到難,從難到深,卻要經過一段非常緩慢的過程。
而我姑媽說我爸媽把我們武家的武學全都學會了,這在我們武氏家族裡面來說,以前近百年都只有我爺爺一個人做到。現在最有希望做到的就是三爺爺的外孫女武霜。我聽到這個消息後,可想而知我有多震驚。
姑媽見我聽到這個消息後,馬上驚得目瞪口呆了,她又笑著摸了摸我的腦袋:「行了,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不是還要上課嗎?」
「啊,還上課啊?」我一下愣住了:「姑媽,我不想讀書了。」
「臭小子,你不想讀書了想去幹嘛!」我姑媽冷聲說道:「小強,你爸媽隱忍了那麼多年,你知道他們都是為了誰嗎?都是為你!他們在外面風風雨雨,刀光劍影見得太多了,自打你媽懷上你後,他們就再也不想過那種生活了。
他們的願望就是想帶著你過一輩子普通的平凡人的生活,所以你爸才不讓你從小習武,才那麼反感你在外面打架。可你這臭小子生下來,整天只知道打架,只知道在外面惹事。你知道他們為此有多難過嗎?你爸每次那麼揍你,都是因為你不聽話,不明白他們的良苦用心。你肯定也和別人一樣以為你爸以前是個窩囊廢吧?」
我被姑媽最後一句話說得瞬間抬不起頭了。
再想想昨晚我對我爸說的那些話,心裡真的好後悔,好難受。他們隱忍了那麼多年都是為了給我一個安寧平凡的生活,而我卻不懂得好好珍惜,總是在外面打架惹事。
試想一下,他們身懷那麼厲害的功夫,卻要為了我而忍受著一些原本在他們眼裡連螻蟻都不如的混蛋欺負,這種感覺,一定很難受,很憋屈吧……
最主要的是,他們為我這麼一忍,便是將近十八年。
正當我想到這裡時,姑媽拍了拍我的肩膀:「好了,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你就別再自責了。你爸也不會怪你的,不過你爸那脾氣我了解,他說出來的話,向來說一不二,當年你媽生你的時候,他當時僅僅只是給你隨口媽說了一句,我這輩子為了你和我兒子再也不用武功了。
就這樣,他在將近十八年的時間裡,就真的再也沒有用過武功。你應該還記得前幾年你爸在工地上被人打的事吧,以你爸的身手,有幾個是他對手,可他被幾個民工打住院了,他都沒有還手,一個有血性的男人,為了那麼一句話堅守到這種地步,有幾個人能做到?
所以,就像我剛才說的那樣,你千萬不要怪你爸,知道嗎?你應該做的是為你有那麼一位偉大的父親而感到驕傲。呵呵,我就為自己有這麼一個弟弟驕傲了大半輩子呢!」
姑媽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那表情的確好像挺驕傲的。
「好了!天都亮了,你再休息一會兒,就和你表姐一起去學校吧!」姑媽又摸了摸我的額頭。
「啊,和表姐一起去學校?」我一下驚呆了:「表姐不是已經沒在三中教書了嗎?」
「是啊!」姑媽點了點頭:「我又沒說是讓你去三中讀書,你知道你昏迷多久了嗎?」
「啊……」我一下愣住了。
「傻小子。」姑媽摸了摸我的頭:「難道你沒發現你身上的傷都已經全都好了嗎?呵呵……你已經昏迷四天了。」
「什麼,四天!」我一下驚呆了:「我,我怎麼會昏迷那麼久?」
「呵呵……」姑媽微微一笑:「你爸那身本事,想讓你昏迷四天還不容易嗎?喔,對了,差點忘了告訴你了,你姑父已經找關係把你調到你表姐現在教書的十八中去讀書了。聽說十八中挺亂的,不過總比呆在三中安全多了。而且你姑父已經在你爸的授意下幫你把名字檔案全都改了。
記住,你現在可不能再叫武強了,而是叫許強。跟你姑父姓許。你現在的檔案都在我們家,你成你姑父的兒子了。呵呵……不過你還是叫姑父就行了,不用叫爸。他還是你姑父,我也還是你姑媽,這只是為了你爸媽的仇家不至於那麼容易找到你而已。」
「啊,許強?」我再次傻眼。
緊接著,我和我姑媽又聊了一會兒,天就已經大亮了。
我也沒再睡了,直接起床洗漱,而後拿起姑媽早就幫我裝好的書包跟著姑媽來到許夢琪的女士摩托車旁邊。姑媽對許夢琪說:「夢琪,以後在外人面前你可得把小強當成你親弟弟一樣,聽見沒!」
許夢琪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姑父洗腦了,總之她這個詞對姑媽的話倒是沒有太大的牴觸,只是嘟著嘴說了一句:「行了,知道了,煩不煩啊!你們都說多少遍了!」
許夢琪說完打響摩托車,就在我剛坐上去,還沒坐穩,她突然加了一把油門,我重心不穩,直接一下從摩托車上翻了下來。
「嘭」地一聲,我四腳朝天地摔在地上,眼前直冒金星。
姑媽把我扶起來對著許夢琪一頓臭罵,許夢琪卻撇了撇嘴,很鄙夷地說了一句:「是他自己沒坐穩,怪我咯。」
姑媽還準備罵許夢琪,我擺了擺手說:「姑媽,沒事。」
我說完話後,再次上車時,我特麼直接一下抱住了許夢琪的腰。
媽的,故意玩我是吧,這回老子看你怎麼玩。
「你……」許夢琪一下火了:「鬆開你的狗爪子!」
「呵呵……」姑媽笑著對我擠了擠眼睛:「對,這麼抱好,這麼抱免得再摔下來!」
就這樣,我一路上一直抱著許夢琪的腰,一直到十八中學校裡面下車我才鬆手。
許夢琪一下車就一頭盔朝我砸過來,我伸手一下抓住了她的手腕:「姐,是姑媽叫我那麼抱著你的!」
「你……鬆手!」許夢琪又大叫了一聲。
「切,搞得好像我有多喜歡抓你手似的。」我很鄙夷地說了一句:「蕾-絲姐,你不是對男人不感興趣嘛,看你的個性,你和張小莉做那事的時候,你應該是攻,她是受吧。呵呵,這樣的話,那咱們就是兄弟了,抱一下你有什麼!」
「你,你……」許夢琪用另外一隻手指著我,那樣子被我氣得明顯都快抓狂了。
不過下一秒,她突然湊近我,一把揪住我衣領對我冷聲說道:「你怎麼知道我和張小莉的事!」
「呵呵,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很鄙夷地看了看:「可惜了,我這麼漂亮的表姐居然不喜歡男人……」
「閉嘴!」許夢琪氣得臉都青了:「武強,我警告你,要是你敢把這事說出去,我一定饒不了你!」
「呵呵……」我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
緊接著,許夢琪便帶著我去見我們的班主任。
我們班主任是個很老很醜的胖女人。那樣子一看見我就擺著一副憤世嫉俗的樣子,甚至比三中的滅絕師太還噁心。
不過她也沒多說我什麼,和許夢琪說了幾句話後就帶著我去班上了。
然而,我怎麼都沒想到的是,就在我跟著班主任走到講台上時,我一眼看見了坐在教室最後一排角落的蕭靈……
她,她怎麼來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