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在這一刻定格。
王睿強的那一腿好快,而我爸單手抓住他踢來的一腳,那速度更快。最主要的是,他坐在那裡居然紋絲未動。
這一幕,把辛戰等人與我和虎哥、葉紫全都驚呆了。要知道,腿部的力量可是要比手上的力量大很多的。就算王睿強比我爸的塊頭要小很多,可一般人要想抓住人家踢來的一腳,並且保持身體紋絲不動,那也太不可思議了。
然而,我爸卻就這麼雲淡風輕地做到了。
我實在是很好奇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難道是幫人建房子搬磚搬多了?
只見此時的畫面已經定格了,我爸單手抓住王睿強的腳掌,王睿強就那麼站在辛戰旁邊。而其他所有人的目光此時都在我爸身上。有些奇怪的是,我爸的目光卻在我媽身上,並沒在王睿強身上。
現場大概安靜了兩三秒鐘,我媽眼含熱淚地對我爸搖了搖頭,緩緩地說了一句:「師兄,別……你現在一出手,我們隱忍了二十多年就前功盡棄了……」
「師妹……」我爸緩緩地搖了搖頭:「看著你被人打,我心裡難受啊!再說了,就連我們自己的兒子都看不起我們了,你覺得我們還有必要繼續隱忍下去嗎。」
「呵呵……」王睿強嘴角一撇:「看不出來啊,這還是兩個隱世高手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
辛戰那些手下全都一臉鄙夷地大笑起來,與此同時,辛戰也在一臉鄙夷地望著我爸媽。
也就在這時,我爸突然「唰」地一下把王睿強的腳朝自己稍微用勁一帶,就在王睿強朝他倒過去之時,我爸突然站起來雙掌齊出,兩隻蒲扇般大的手掌一起印在了王睿強的胸口上。
「唰……」王睿強就好像炮彈脫膛而出一般倒「射」出去。
他的身體倒飛出了足有四五米遠,「嘭」地一聲撞在我家緊閉的木門上。
「咣當」一聲,木門倒了。與此同時,我們家原本亮著的燈管也在一顆「啪」地一聲熄滅了。
緊接著,我家客廳便傳來一陣連綿不絕的慘叫聲和「咔嚓」之聲,以此同時,還傳出了幾聲槍聲。
現場的這種動靜大概只持續了不到十秒鐘,當客廳再次亮起燈光的時候,我所看到的一幕,令我終身難忘……
但見原本在我家客廳的那些辛戰手下全都倒在地上去了,除了辛戰和之前被我爸打飛出去的王睿強之外。辛戰另外那八個手下全都和躺屍一樣東倒西歪地倒在地上。
他們身上看不出絲毫外傷,我們唯一能肯定的是,他們全都斷氣了。
這一幕,就和當初我和虎哥被綁架後,那個神秘男子救我們後所看到的一幕一模一樣。
當時看守我們的那幾個人,死的樣子也和此時辛戰那些手下的死相非常相似。
他們也大多都睜大眼睛,就好像是被嚇死似的。
望著眼前的一幕,我不由地對著我爸的解放鞋看了一眼,他的解放鞋大腳趾頭正好也有一個破洞。和那次救我跟虎哥的那個「神秘高手」穿的解放鞋一模一樣。
這一刻,我終於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呵呵……這就是我一直在心底看不起的老爸,這就我眼中的老實人!
想想之前對他說的那些看不起他的話,我悔得腸子都青了。
當我想到這裡,趕緊把目光轉移到我爸媽身上。
但見他們兩人此時依然坐在沙發椅上,那樣子就好像從沒動過似的。
至於之前坐在我爸身邊還趾高氣揚不可一世的辛戰,此時他正在渾身篩糠一般地顫抖。
尤其是他此刻看我爸媽的眼神,那樣子就和看索命閻王似的。
再看一眼虎哥和葉紫,他們倆也和我一樣,早就眼珠子都差點驚掉在地了。
此時他們的目光也和我一樣,全都在辛戰跟我爸媽身上。
而我爸媽此時的動作是這樣的,他左手搭在我媽的肩膀上,嘴裡正叼著一支煙。
我媽從口袋緩緩地拿出打火機幫我爸點上,而後慢慢地把打火機放在桌上,突然用一種我從未聽過的語氣對我爸說:「哎,師兄,我們隱忍了二十多年,就這麼前功盡棄了!」
其實我媽說這話的聲音沒變,不過她以前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農村婦女。而此時,她說這話的氣質卻完全變了,變得就好像她已經不再是我以前非常熟悉那個母親了。
「沒事,天塌下來有我呢!」我爸皺著眉頭,深深地抽了一口煙,而後吸進去的煙隨著他接下來說的話慢慢從鼻孔冒了出來:「師妹,走吧!」
「我們還能去哪兒呢?」我媽愁容滿面地搖了搖頭,對我瞥了一眼:「帶著他,我們哪裡也去不了啊!哎……早知如此,我們就不該攔著他不讓他習武,現在……哎,沒想到做個普通人也這麼難。」
「哼哼……」我爸冷笑著搖了搖頭,突然把目光緩緩地轉移到我身上。他盯著我看了足有四五秒鐘,而後突然對我媽說了一句:「讓他自生自滅吧!」
「啊……」我媽一聲驚呼:「師兄,他可是我們的親骨肉啊!」
「那又如何!」我爸很不屑地看了我一眼:「我武仁傑沒有這麼窩囊的兒子!拿出去我嫌丟人!」
呵呵……以前我嫌棄他窩囊,可此時我才發現真正窩囊的人是我才對。
「可是……」我媽一臉心疼地看了看我,而後馬上把目光又轉移到我身上:「師兄,難道我們就把他這麼丟在這裡不管他的死活了嗎?」
「哼……」我爸又冷哼一聲:「你覺得我們即將面對的那永無止境的追殺,把他帶著他就能活命嗎?我們現在已經自身難保,還能照顧他嗎!」
「可是……」
「師妹,別可是了!」我爸打斷了我媽的話:「他不是喜歡混嗎?哼哼……」我爸把目光轉向我:「小兔崽子,你也別怪老子對你絕情。原本我們是想給你一個安寧平凡的生活,可你自己不爭氣,不聽話,搞出來這麼多事,你也怨不得我們。既然你那麼喜歡混,行,老子現在就給你一個機會。既然要混,你有種就給老子混出個人樣兒來,等你哪天出人頭地了,老子再回來認你這個兒子。否則,我武仁傑就當沒生你這個兒子!」
我爸說完這番話後,終於扭頭看向了一旁正在渾身哆嗦個不停的辛戰:「辛戰,剛才聽你的意思是我兒子把你女兒睡了,然後我兒子不想要你女兒,你女兒就為我兒子自殺了兩次是吧!」
「嗯……」辛戰戰戰兢兢地點了點頭,此時他的樣子,比之前我爸的樣子可要誇張多了。因為他現在連看都不敢抬頭對我爸看一眼。
但見他的話音剛落,我爸的嘴角就露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自信笑容,甚至還可以說是狂傲:「哼哼……」我爸抬手一巴掌煽在辛戰臉上,把辛戰的牙齒都煽得飛出來了幾顆,而後他一把揪住辛戰那之前梳理得油光發亮的頭髮,很鄙夷地對他說道:「就你辛戰生下的小賤-種,還敢妄想配得上我武仁傑的兒子!」我爸說完又抬手一巴掌煽在辛戰臉上:「辛戰,知道老子當年是幹什麼嗎!」
辛戰搖了搖頭:「大哥,饒命,我有眼不識泰山,是我有眼無珠……」
「啪!」辛戰話沒說完,我爸又是一巴掌煽在辛戰臉上,辛戰挨了我爸的三個大巴掌,此時明顯已經只剩下小半條命了。而我爸卻在這時突然問了一句:「我這麼做過分嗎?」
這話正是之前辛戰問我爸的話,我爸現在原封不動地給他還回去了。
不過之前我爸是沒吭聲,可辛戰卻急忙點了點頭:「不,不過分……」辛戰的聲音明顯已經透出了哭腔。
「哼……」我爸冷哼一聲,一把掐住辛戰的脖子,眼中閃過一抹一閃而逝的殺氣,而後對著辛戰微微一笑:「辛戰,我們夫婦剛才給過你好幾次機會,是你沒有珍惜,你也怨不得我。剛才我好聲好氣地求過你,我師妹也給你磕過不少響頭,你應該還沒忘記吧?」
「沒有,嗚……」在東山叱吒風雲的辛戰此時已經哭出聲了。
「沒有就好!」
「求你們放我一馬……」
「咔嚓……」我爸手上微一用勁,辛戰脖子傳來咔嚓一聲,但見他雙目圓睜,就那麼脖子一歪,死不瞑目地倒在了地上。也是這一刻我才知道辛戰那些手下是怎麼死的。
而我爸卻拍了拍手,和沒事人似的面無表情地對著虎哥和葉紫伸手一指:「念在你們倆是我兒子的朋友,我現在給你們一個選擇的機會,一,跟著我們離開東山,從此隱姓埋名,永不再用自己現在的身份。二,我們的身份不想那麼快暴露,如果你們不願跟我們夫婦離開此地,我只好殺你們滅口!」
「啊……」我和虎哥、葉紫三人全都驚呆了。
緊接著,虎哥趕緊表態:「能追隨二位左右,是我的榮幸!」
我爸媽一起點了點頭,都把目光轉向了葉紫。然而,葉紫卻看了我一眼,突然說了一句令我怎麼都沒想到的話:「原來你一家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混蛋!呵呵,行啊,叫你爸把我一起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