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他背道而馳 九夢(七)

    法則之從盯著她的眼睛不放,從中看不到一絲駁雜的感情,終於承認了她的與眾不同,一揮手,將人送了出去。讀書都 m.dushudu.com

    一雙紫黑色的眼睛倏然睜開,對上一雙滿是擔憂的紅眸。

    「王姐……」

    她側頭向旁邊看去,空無一人。

    「無約,你終於醒了。」王姐看出她的心不在焉,「他們都在門外。」

    「王姐,你讓九……姐夫進來吧。」

    「九殿,無約醒了。」王姐打開門,面露不忍地看向他,只見他聞此言果然流露幾分苦澀,當即搖了搖頭。

    此人身上隱隱有法則之感,本是如此孤高之感,卻因愛而卑微,聽無約一詞時更是有如春風,竟比九殿更加出塵。

    她起身靠在床上,夢氣的消耗並沒有因昏迷回復,反而消耗不少。她忽然看向門外,與他對視,給他留下了一抹寬慰的笑。

    再轉頭,九殿已經到了身邊。

    「對不起,到了現在才敢正視我的逃避。」她笑的坦蕩,「對穆也的態度多少會影響到她吧,那鳶尾花中有我的夢氣,一隻在潛移默化地幫助她心態平和。我只想她真正的母親回來,而不是認我為母,但又怕因遲遲不到,才不曾否認這層關係。」

    「無約,這些年,你受苦了。」

    她笑了笑,感覺體力恢復了一點,便向門外喊去「阿初!」

    他愣了一下,連忙進了屋。

    「還沒給你們介紹,王姐,姐夫,這是沐初,我的戀人。」

    沐初不可思議地看向她,卻發現她也笑盈盈地看著自己,而後意識到,自己並非擋箭牌。

    「雖有波瀾,但還好遇見了他。」她繼續道,「我們還沒有成婚,不如明日你們為我二人主婚吧。」

    「無約,你還沒恢復好,夢語正是百廢待興之際,再等等,自會給你們辦一場盛大的……」

    她搖了搖頭,依舊溫婉地笑著「王姐,我已經時日無多了。」

    眾人皆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關切且啞然。

    「好吧王姐,後日。我累了,讓阿初陪我一會兒吧。」

    王姐注視著她的妹妹,一瞬息間已經再次旁觀了一遍她的一生。

    坎坷孤寒。

    她招招手,繼而抓住對方的手,把人拉到床邊。

    寒蟬淒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

    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一霎時間,她已淚眼朦朧著枕在對方身上「阿初,我累了。」

    「那就睡吧。」

    兩人皆是滿懷心事,卻又緘口不語,誰也不願提及開口,就像有魔力一般,他們兩個依在一起,哪怕子夜沉沉亦或陰雨綿綿,也依舊有著歲月靜好之靜美。

    「即刻就到荼靡,繁盛約為完結。」

    「嗯,什麼?」

    「別坐著,躺下吧。」

    暮夜月明,蛙鳴蟬聲,頗有煮茶聽書之味。

    月色捻攏的薄紗,煮一壺茉莉花

    鎖字訴諸於天涯,用水墨雕刻著蒹葭

    而這寒水澆透煙霞,只一眨眼就散落萬家

    清輝溫柔涼風撫枝椏,這一生來不及追演冬夏

    桂影斑駁,青竹蕩漾,庭中如積水空明,偶爾驚起鳥雀,黑暗中的一切都愈發清晰起來。

    忽然,房中傳來幽幽歌聲,亦惘亦哂亦嘆亦唏。

    「吞哀什麼,痴愛什麼

    輕歌萬古的翠葉欲滴

    吟誦之後,降臨生命

    清風萬里悲憫著天地餘音

    她散落在瑩綠的血里……」

    「無約。」

    聲乍停,竟有哀思凝絕不通,令人無端沉悶。

    「怎麼……」

    「睡吧——睡吧。」

    她苦笑一聲,輕聲道了聲好。一夜無話。

    次日清晨,他剛一睜眼,便瞅見了她粗布麻衣得,正在收拾房間的模樣。

    「無約。」他輕輕喚了她一聲。

    「嗯?」她也不回頭,「你換衣服,我去給你盛飯。」

    沐初看了一眼身邊擺放整齊的白衣,不免失笑,轉念又心生悲涼。

    正因為無法理解,才更加珍貴。

    無法理解天地冷漠,以血止戈的理。

    吃完了她又奪過他手中的碗「月白不耐髒的,我來吧。」

    他正要開口,又被她打斷「我讀……前人文章,亭亭如蓋的樹令我心生嚮往,大約極美,今天天氣不錯,待會你陪我去吧。」

    「好,都依你。」

    她換了一身黑紫色的衣服,「走吧,我帶你去暮夜山……我有一個秘密基地,誰都沒有告訴過。」

    她拉著對方,滿身夢氣,踏空而去。

    「這裡是暮夜山頂,花海連片,接連遠天。」她不等他反應,接著拉著他走,「跟我來。」

    連片的花海中,竟然被她找到了一塊假的草皮。只見她抓著一株花就往上拉,那花堅硬無比,整塊草皮抬起,她一把將他推了下去,接著自己也跟著下去了。

    滿目黃土,階梯分布,抬頭看天竟與其相距甚遠,萬里無雲,廣袤無垠的黃土上沒有一株植物,微風帶起還有細沙如紗。暴露於這樣的驕陽之下,卻感受不到一絲燥熱。

    「好看嗎?」

    「嗯。」

    「可惜太蒼涼了,花海是人境,黃土是地境,我要帶你去看的是天境。」

    沐初微微一愣,這樣移步換景,仍不是目的地,被她拽著繼續走,沒兩步竟然看到了一扇突兀無比的門。

    她在高坡上,俯視那門,滿眼欣喜地指向它「阿初!看!就是那裡!」

    「一扇門?」

    只見深厚的黃土之上豎著一扇白亮的門,沒有建築,只有這樣一扇門,孤愣,突兀,極不和諧。

    她一步跨越百丈,迫不及待地推開門,什麼也沒有出現。門中場景依舊是連片黃土,風沙廣布。

    「無約?」

    她嫣然一笑,將人推了過去。

    竟有一層透明的結界波動,門中場景虛化,發出白色的光。

    「走吧!」她抬腿就走,沒想到被那屏障擋住了。這回輪到她愣神了。

    沐初停了腳步,回首看著她。

    她思考了兩秒,繞過門來到另一面與他對望。她試探地伸手,紫黑色的光自蕩漾的結界中四散。她呼出一口氣,與他隔著一層透明的膜對視,笑道「走吧。」

    他們同時消失在門中,仿若擦肩而過。

    入目蔚藍!

    一壘黃土上佇著白色的門,天上地下,皆為藍空,一絲雲煙也無,恍若天境。雖只餘一門而已,卻仿佛凌空象牙塔般神聖。

    她回過身,想要繞過門走到他身邊。

    屏障微亮,竟然沿著門顯露出一面虛牆。

    她不甘心,提起夢氣向對方那裡撞擊,只撞的天地色變,轉眼晴空泛夜,滿布星辰,巨大的星辰隨著她的轟擊簌簌墜落,形成一篇壯麗的奇景!

    沐初這裡依舊藍穹萬里,但似心中有感,回首一望才知另一處已是天崩地裂。

    「收手吧。」

    她不語,繼續轟擊,竟又現一扇門遙立星空之間。

    她停下看向那扇門,終於認命一般,輕輕嘆了一口氣。

    「阿初,有什麼感情是時間無法抹平的呢?」她笑著,轉身問道。

    沐初一顫。

    「可惜,還沒種下一棵海棠……」她一腳踏上星海之跡,浮游於蒼穹之中,「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

    「沒嫁給你也好,忘了我吧。」

    「回來!」他大喊,「無約,回來啊!」

    「對不起,對不起。」她留下一滴淚,轉身向門中走去。

    「阿初,我會努力回來見你的。」她喃喃道,繼而淚如雨下,卻依舊不讓自己哭出聲,「不是九夢嗎!為何竟不讓我成願啊!」

    她一腳踏入門中,扶著門框回首凝望「再見……再見……」

    一晃身,沒入門中。

    立於土石之上,她定了定心神,一張手將心玉捏碎,一口鮮血噴出,她毫不在意地抹去血漬,燃燒夢氣鉤連眾多土石,牽引著法則之力源源不斷地向她涌去。

    她身上漸漸浮現出無數異形文字,皆是文明的具體顯化,這些文字漸漸凝聚成一團,團中文明流轉,分別圍著幾個令牌運作,而那些令牌皆對著她呈現臣服之態,微微顫抖著。

    隨著歷代法則之主的能力輸入,那些令牌抖動的更加厲害。

    她正要抬手,忽然一條鎖鏈自虛空而來扣住了她的手,正是因果道鏈。

    她秀眉一蹙,無視了因果道鏈向埋骨之地的盡頭走去。幸而這鎖鏈很長,她所過之處土石崩碎,石破天驚,更多的道鏈也隨之而來。

    盡頭處是一座祭壇,她看著祭壇,竟然笑出了聲。抬手輕撫祭壇,卻回首看向最後幾塊未被吸收的土石。

    「法則之主,該做個了斷了。」

    她引燃夢氣爆開界限,因果道鏈劇烈波動,她正要邁入時空,卻被道鏈狠狠鎖住。

    「因果而已……我還沒吃透呢。」她滿不在乎地一掙,道鏈竟有脫落之勢。波動更加強烈,她這是在犯天地威嚴。

    一瞬間,道鏈緊裹,竟圍成一個繭。

    「哼,看著他們肆意殺生,你反倒不降因果!既天地不公,我便踏破虛空!」

    以她為始,竟形成了大風暴,接著,一隻紫黑色的鳳凰破繭而出,渾身染髮絲絲混沌氣,隱隱有墮落之態。

    鳳凰之下,她渾身是血,一根血紅色的鎖鏈纏繞在她的右臂上。

    她收了夢氣化的凰鳥,抬腳邁進虛空之中。血紅色的道鏈微微發光,卻沒有再阻止她。

    她於無盡蒼涼的星海之間感應,她已幾近擁有超越法則之主的能力,感應一個法則並不算難事。

    法則宮外,三千世界徘徊成一個星環,皆按照法則之力潮落潮起,晝夜更替。

    她嘆了一口氣,若是不管不顧地殺一個法則,三千世界都要混亂,這是一個體系的崩壞。

    「阿初……這麼多因果,你還真是會給我找事啊。」她笑了笑,也不全然。法則之從受他囑託,並未讓法則崩盤,倒也沒有大因果。


    唯一的大因果,自己不是馬上就要解決嗎?

    她抬起右手,對著小臂上的血紅道鏈露出了一個陰險的笑容。那血紅道鏈連忙緊緊鎖住她的胳膊,竟然又滲出血來。

    「血也飲了,還我因果吧。」她抓住道鏈,生生扯斷了小半截,然後倒吸一口涼氣,「嘶,真是一點也不留情啊。」

    她將道鏈向法則宮拋去,那道鏈化作一個人形,向著法則處飄去。同一時間,她伸手將那法則抓了出來。

    「什麼人!放開……是你!?」

    她鬆開手,毫不猶豫地引星煉水,用來洗手。

    「煉星水……你……你超越了法則之主!?」

    「我給你機會,聯繫你的救兵吧。」

    法則冷漠地看著她「呵,當年我腳下匍匐的一隻蟲子罷了,強斬因果而來,你殺了我只會受因果刑罰立刻死亡。」

    「也罷,你死了他一定會過來的。」她充耳不聞,指尖亮起一絲夢氣,化出一道明亮的光,紫光瞬間飛至法則額前。

    「小友手下留情。」接著一道紅光擊散了她的攻擊。

    她挑眉,看著憑空出現的法則之主。

    「哦?怎麼個留情法?」

    「當年之事我們可以補償你。」

    她示意對方繼續說。

    「沐初那小子能力超群,損失了這樣一位法則,我難過萬分,我願重賜他法則之身,與小友你永結連理。」

    她眼底閃過一絲嘲諷,面上卻笑的愈發親和「還有呢?」

    法則之主眯了眯眼睛「她是夢語的法則,自會照拂你那王姐他們一二。」

    她露出一口白牙,剛要開口。

    「你這個老不死的狗東西怎麼不去死啊?沒臉沒皮讓人作嘔!道法選你為法則之主真是瞎了眼!哎呦!」

    眾人看向聲音的源頭正是她手臂上的血紅道鏈。

    隨著它懟天懟地,一道天雷劈下,讓這路見不平的道鏈吼了出來。

    空氣都安靜了……哦,沒有空氣。

    「你看,連這瞎眼的天地都幫我說話,我也沒辦法啊。」說著,她抬手以道鏈接第二道天雷。

    「怎麼又劈我啊!不是她罵的嗎!」

    她白了一眼道鏈。

    「敬酒不吃吃罰酒!」法則之主伸手一抓,竟抓來了一個世界,「一個小丫頭片子,也敢與我爭鋒。」

    她看著法則之主手中的夢語,心有怒火,表情愈加冷漠「你的遺言可真沒意思。」

    她起手大開大合,一隻紫黑色的鳳凰升起。輕叱一聲「鸑鷟,去。」

    紫光滿天,鳳啼驚心。

    法則在她的威壓下七竅流血,法則之主受鸑鷟攻擊,難護女兒,親眼看著她倒下,不由得怒吼,強受鸑鷟一擊,一掌向夢語拍去。

    「我要你們給我女兒陪葬!要你痛苦萬世!」

    「你個臭不要臉老匹夫,我≈ap;ap;+」

    她面露寒霜,一划一式,攔住了攻擊,接著一撈一環,將人帶到自己面前,終是懶得虛與委蛇,抬手便殺了對方。

    「好耶!大女主無敵!」

    她冷冷地瞥了它一眼「不想遭雷劈就安靜點。」

    血紅道鏈縮了縮脖子,她的胳膊上又滲出血來。

    「完蛋了……」

    一瞬間,雷暴席捲了整個戰場。

    她撕開空間,回到了埋骨地。想也沒想便吸收了所有力量。

    邁步到祭壇。

    「誒,你知不知道,你獻祭會死啊?」

    「知道。」

    「那法則之從說的可不對。你沒了整身,全靠超越法則的力量吊著命,這一身能力散去,你就沒命了。魂魄還被就在埋骨之地,永世不能超生的。」

    她點了點頭「你回去吧,我該去了,法則之主之位不能空著。還有,謝謝。」

    她立於埋骨地深處,回首望向門處。

    「阿初……」

    法則之從是有意還是無意她都不在乎,只不過是註定要分離。

    「即刻就到荼靡,繁盛約為完集。」

    她邁步祭壇,一身夢氣沖天,動徹四海八荒。白光一片,漸漸散去,只剩下她躺在冰冷的祭壇上。

    血紅道鏈降下。

    「即刻就到荼靡,繁盛約為完集。」

    「九殿你也感受到了嗎?」

    王姐淚流滿面。

    「無約……」

    白光降落。

    「阿初……法則之主,忘了我吧。」

    「不…不要!無約!」

    他消失在夢語。

    白光四散,天地間迴蕩她空靈的聲音「忘了我吧……忘了我吧。」

    有關於她的,一切都煙消雲散。

    暮夜山下,海棠飄落滿天,枯死於她的聲音中。

    坤震塔,大理石崩裂,白光過後,一座法則之主的雕像佇立。

    穆也頸前,平安鎖化為白光消失,隨著她的言語,遺忘四海之外。

    即刻就到荼靡,繁盛約為完集。

    「吞哀什麼,痴愛什麼

    輕歌萬古的翠葉欲滴

    吟誦之後,降臨生命

    清風萬里悲憫著天地餘音

    她散落在瑩綠的血里……」

    「嗯?什麼聲音?」

    「如果擱淺都算一種願的成全

    搖曳潮水翻滾的翠葉孱弱之際

    憐惜、拋棄、承繼、將離的期冀

    如這靈巧的錦鯉泠泠地躍龍門而去……」

    「這是哪裡?」

    「星空之下的我與風訣別

    她拋棄我然後告別——無法訴說的愧歉

    山巒之上的我止步眷戀

    正在懷疑……

    ——不敢懷疑

    寒月為玉!」

    「我是誰?」

    「就算你不喜……也註定因紅顏白髮明悟舉世之寂

    浩瀚星辰,湮沒雲海

    再次將枝瓣吹散的未來

    無法抬眼,也無法看遍

    就算我不斷銘記沉湎於過去

    即使連哀傷都不被你允許

    就算他已潰敗,就算他永不殆

    無法攔截,也無法回絕

    無望這不停歇的絕望能訣別

    吞淹呼吸起伏不息的怒海

    就算我去跪拜,就算我去求哀……」

    「有人嗎?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烏衣殘,既無法承認,也無法悔改

    吾衣殘,既無須遺憾,也無須辯白……即刻就到荼靡,繁盛約為完集,心玉佑你,還不醒來嗎?」

    她猛地睜開眼睛。

    湖光粼粼,陽光隨著波紋蕩漾,浮光躍金,仿佛在水面上放電。綠草如茵,遍地野花,從不知處飛來的蝴蝶結伴而舞。從森林中吹來的風與陽光和睦相處,輕快極了。絲絲薄霧透著光芒,在森林裡照出一條斷斷續續的小路。

    她撐起身子,趴到水面上去看。紫黑眸中清澈無比,身上不著寸縷,全靠著如瀑黑髮蓋著。

    她迷茫地看向這樣一個鍾靈毓秀處。

    她是誰?

    她在哪裡?

    她又要去哪裡?

    她起身,一樣東西掉了下來。她撿了起來,是一塊溫潤無比的玉。她摸了摸玉的正面。

    「沐?」

    一滴眼淚墜在地上。

    淚落無名,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

    她雙手托玉,放在胸口處,低頭閉眼。

    湖面映出星點漣漪,微光徘游。

    「只能遠遠地看著了。」

    為什麼要說這樣的話?

    「再見……再見……」

    她覺得無比空洞,但她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下,垂立於清透的瀑布流水旁,流淚於一切美好之中。

    ------題外話------

    即刻就到荼靡,繁盛約為完集(第一遍沒錯是完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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