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禹前往警局見到了裴學鵬,裴學鵬認出夏禹並不是扇自己兩個耳光的年輕人,但他很清楚,以夏禹的身份能夠來頂包,自己得罪的人,只會更深不可測。
裴學鵬其實已經知道那個人是蘇韜,在漢州屬於英雄般的存在,如果自己現在站出來揭露真相,只會成為這座城市的公敵。
何況這件事,自己理虧在先,在課堂上故意刁難燕莎,在燕莎臨走之前,扔了她的書本,所有培訓班的學生都親眼目睹。
裴學鵬哭喪著臉,一臉絕望。
夏禹給蘇韜打了個電話,詢問怎麼做。
按照夏禹的想法,竟然敢招惹自己,肯定往死里整裴學鵬,他已經通過情報網查到裴學鵬的背景。
裴學鵬說是海歸,其實上的就是一所野雞大學,履歷有造假的嫌疑,如果曝光的話,亞成培訓學校,完全有理由追究他的責任,收回撥給他的股份,後期的補償更是不用再給。
裴學鵬不僅一無所有,還將面臨著打官司。
夏禹對裴學鵬沒有趕盡殺絕,因為地位懸殊太大,逼迫得太狠,反而有點恃強凌弱的味道,但對裴學鵬的教訓也是足夠深刻,讓他知道做事要謙虛低調,在面對學生的時候,不能始終端著自己的架子,將學生的尊嚴肆意踐踏。
但凡德高望重的師長,都是行的直,走得正,而不是通過打壓學生的尊嚴和自信,來提高自己的權威,這種手法不僅低端,而且還很無知。
裴學鵬即使沒有遇上燕莎這種身份的學生,以後若是還是按照這種風格處理與學生的關係,遲早也會撞個鼻青臉腫,對他而言,是一個教訓。
「裴學鵬被辭退了。」蘇韜給燕莎發了條信息。
「是嗎?他還真夠慘的,被你扇了兩個耳光就罷了,還丟了工作。」燕莎回覆信息,唏噓不已。
好歹曾經是自己的老師,若是太過於幸災樂禍,好像不太好,畢竟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只不過如今社會,師父和弟子的關係沒有以前那麼純粹,略顯的功利,講什麼師道尊嚴,略有些太奢侈了。
放在古代,師承的關係甚至比父子關係還要牢固,如果你違背師禮,是要被萬人唾棄的。
所以在《射鵰英雄傳》裡面,黃蓉得知楊過和小龍女竟然互生情愫,規勸小龍女為了楊過的未來前程著想,不要搞師徒戀,那其實出於本能的好意,並非故意從中作梗。
「沒辦法,誰讓他惹了我的小師妹呢?」蘇韜回復道。
「師兄,你現在特別像惡霸。」燕莎回信息的時候,嘴角露出好看的弧度。
「那你便是惡霸的刁蠻師妹?」蘇韜啞然失笑。
「其實這種感覺挺不錯,我終於知道班上的小女孩為啥都喜歡看『霸道總裁愛上我』的小說了。壞壞的男生,的確有致命的吸引力。」燕莎選擇在最後一句話後面加了個壞笑的表情。
「你在暗示一個事實,我很有吸引力?」蘇韜覺得自己發的這段話有點過火,若是被江清寒看到,會不會覺得自己居心不軌?
「這還用暗示嗎?我說得很明白了。」燕莎倒也爽快。
「現在的女孩子啊,一點都不內斂,說話太直白。不過,我很喜歡。」蘇韜在手機另一邊搖頭感慨。
「我們這叫做敢愛敢恨,這才是新時代的女性。」燕莎嘴角蕩漾起好看的微笑。
……
蘇韜五點多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臉上被一本醫書蓋著,耳旁擺著自己的手機,他沒想到自己昨晚竟然跟燕莎聊著天,昏昏沉沉地睡著。
蘇韜點亮手機,看了一下自己和燕莎的對話。
距離自己回復的最後一條消息一個多小時之後,燕莎還給自己留了「晚安」的消息,蘇韜暗嘆了口氣,算是間接地放了燕莎鴿子吧?
從這個小細節也看得出來,燕莎內心其實很在乎自己,但蘇韜的定位很清晰,燕莎就是自己的小師妹,絕對不能邁出這道紅線。
蘇韜刷牙洗臉之後,開始習慣性地晨練,他沿著街道奔跑,任由寒風貫穿自己的身體,一開始會覺得冰冷刺骨,但持續跑了二十分鐘之後,就可以明顯地感覺到一股熱氣從丹田的位置朝自己的四肢擴散,毛孔如同初春發芽的嫩葉舒展開,暖烘烘的感覺,包裹在周圍。
蘇韜來到燕無盡喜歡晨釣的魚塘,燕無盡沒有在,他來到旁邊的小樹林,開始練習一招鮮,每次揮拳收拳,都會帶起拳罡,他自我感覺,已經進入了瓶頸,再有突破,會有質的變化。
等待一個小時,沒有看到燕無盡出現,他便選擇離開,在臨街的一處早餐店,購買了一碗魚湯餛飩和雞蛋,酣暢淋漓地吃了起來。
魚湯是用新鮮的黑魚熬製,裡面加了筍絲,用胡椒粉去掉腥味,因此湯汁不僅雪白,而且還透著鮮冽。將雞蛋浸泡在魚湯里,吸滿汁水,咬上一口,竟然十分的爽口。
吃完早餐之後,回家洗了個澡,剛換好衣服,手機響了起來,蘇韜看了一眼是江清寒打來的,連忙接通電話。
江清寒語氣深沉地說道:「昨晚接到報案一名在信息產業園工作的女性,徹夜未歸,父母給她打電話,處於無法接通的狀況,片區警察調查了附近的監控錄像,發現了一個細節,女子下班時戴著一枚戒指。」
「和之前兩名死者佩戴的戒指一模一樣?」蘇韜面色一沉。
「我們發現這個細節之後,在全市警務系統里上傳了信息採集需求,那名片區警察很敏銳,迅速將失蹤案跟我們之前發現的線索聯繫上了。」江清寒情緒複雜地說道。
兇手再次出現作案,說明她和蘇韜的思路沒錯,但又一個受害者落入魔掌,這讓江清寒神經緊繃。
警察解救受害者,和醫生治好病人,心態類似,都是自己的職業本能。
「按照兇手的習慣,他在殺掉死者之前,會將她囚禁在密室內,進行殘忍折磨。因此受害者現在還有救。」蘇韜分析道。
江清寒沉聲道:「但我們對兇手一無所知,如果時間超過七十二小時,那麼受害者就會非常危險。」
蘇韜沉聲道:「我覺得還是得從市武協那邊下手,不能讓項方牽著我們的鼻子走,潛入其中偷偷調查。」
江清寒嘆了口氣道:「如今只能採取非正規手段了。我們晚點在市武協附近見面,我這邊離得近,到了之後,會先給你發個定位。」
江清寒是個經驗豐富的刑警,知道查案要學會另闢蹊徑,不能墨守成規。
江清寒讓張振給自己找了一輛家用轎車,換了一身很普通的衣服,開著車在距離市武協大樓兩百米左右位置停下,讓後給蘇韜發了個定位信息,等了十來分鐘過後,蘇韜開著自己的車,停在旁邊。
江清寒沉聲與蘇韜說道:「大樓有東西兩個門,東邊是正門,西邊是後門。兩邊都有人看守,而且都嚴格。南邊有一個矮牆,可以從那邊翻進去。」
蘇韜很嚴肅地點了點頭,道:「事不宜遲,我們馬上行動吧!」
……
凌昭睜開眼睛,只覺得頭昏眼花,她的視線模模糊糊,只覺得天花板上吊著一盞燈,散發出冰冷刺骨的寒芒,她想要動彈自己的身體,突然發現自己手腕還有腳踝都被東西固定住,空氣中混合著一股古怪的味道,似乎是腐肉的臭味,又好像是福馬林摻雜消毒水的味道。
我這是在那裡?
記憶遺留在和他在一起,自己怎麼在這裡,究竟哪一段是夢?
視線終於明朗,深處的環境仿佛手術室,又好像是實驗室,除了大量的試管、燒杯、不鏽鋼工具之外,還有半人高的玻璃罐子,裡面浸泡著器官,她渾身戰慄,那些器官不會是從人身體上切割下來的吧。
至少現在是在做噩夢!
一股噁心的感覺從胃部傳出,她激烈地嘔吐起來。
「吧嗒吧嗒」,旁邊傳來腳步聲,凌昭看清楚來人,「周楊,趕緊放了我,你怎麼把我帶到這裡來了?」
「周放?還真是單純!我說我叫周楊,你就信了?」男子嘴角的笑容陰鷙而猙獰,讓凌昭不寒而慄,她終於意識到自己落入魔掌了。
男子仿佛有潔癖,沒有搭理凌昭,而是將她剛才嘔吐出來的渣滓全部清理乾淨。
「真是麻煩,別再吐了,給我少添點麻煩,會讓你多活一段時間。」男子很認真地提醒道。
「你不叫周楊,你究竟是誰?」凌昭絕望的哭泣道。
「真是讓人失望啊!虧我這麼多年對你們念念不忘,你們卻都不記得我了。」男子湊到凌昭的耳邊低聲道,「還記得很多年前的一件事嗎?當時你在上初中,和幾個女同學一起欺負低年級的男孩。最終這件事傳得全校皆知,男孩當時在武校學習,被自己的師長和師兄弟視作懦夫,直接被取消了參加省級比武大賽的資格。後來男孩跳樓自殺了!」
凌昭的面色慘白,「你是他的朋友,還是親戚?」
「不,我就是那個男孩!」男子咧嘴,露出滿口牙齒,紅色的牙齦也暴露在空氣中,「我叫陳瓊光,你現在記得了嗎?」
「你不是死了嗎?」
人怎麼可能死而復生?
凌昭感覺身體的每個細胞都開始戰慄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