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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皇城地處京城最北端,往北是皇室禁苑, 再往北,便是森林茂密, 樹木參天,幾乎無人深入過的玉皇山脈。作為大魏龍脈所在, 被重兵把守, 等閒人不得擅入。這種奇異的格局, 讓魏國京城北面形成了天然屏障,同時亦不設城門。
皇城南面,出了正陽門, 便是一條通衢御街,從正陽門一直通到南城門。御街的形制十分特別,最中間是一條高高的黃土築成的御道,除了帝王出巡, 這御道上不許人行走。兩側略低的則是官道, 朝廷律例, 正三品以上官員和乘車騎馬,走的便是這條官道。至於品階更低的官員和平頭百姓,自然不能在這上面行走。所以官道兩側搭建了廊廡, 供人行走。
而御街兩側的大片地方, 便是京城百姓雜居之地, 熱鬧繁華的東西兩市便處在此間。
簡單而言, 住在御街東側的, 多是官宦權貴富庶之家,而住在西市的則是市井小民。一條御街將城市分作了兩部分,似乎也在這兩種不同人群之間,劃出了一條看得見的界限。住在東側的人家不會到西邊來,而住在西側的百姓,也極少進入東邊。
大約只有一種時候,這種涇渭分明的界限,會被模糊。
那就是每日早朝之前,住在東西兩側的官員吏目紛紛走出家門,前往皇城開衙的時候。
——皇城廣大,除了帝王起居的後宮之外,占地更多的是前朝議政的宮殿及百官處理政務的各官署。除了極少數幾個衙門之外,在京官員幾乎都要在此辦公。而官員們自然不能事必躬親,許多事情須得交給下面的吏目們去做,如此一來,數量更加龐大的小吏們,反倒是皇城之中的主體。
而這些人身家不豐、絕大多數都是靠苦讀出頭的小吏們,因為考不上進士只能謀個這樣的差事,自然也住不起御街東側的房子,絕大多數都住在御街西側。
所以每天早上,寅時過後,便可見身著官服的各品階官員和吏目們紛紛從家中走出來,然後在御街兩側的廊廡下匯集,前往皇城。除了極少數騎馬乘車坐轎的官員之外,其他絕大多數都混雜在一處,這時候不看服色,甚至很難區分出各自的品階。
不過,在這裡擺攤的小生意人們,雖然地位不高,卻都有一雙利眼。莫說是穿著不同的服色,就是一樣的衣裳,他們也有辦法分出哪些是口袋裡寬裕會買東西的,哪些是囊中羞澀想蹭便宜的。做到極致,甚至能夠將每日從自家攤子面前經過的官員認個大概,叫出名姓來。
——正如趙瑾之所說過的那樣,能夠到這裡來做生意的普通人,幾乎都是心思活絡,有自身打算的。就像劉家和馬家將孩子送到清薇這裡來,希望他們長長見識,說不得能謀個將來一樣,其他人也都是差不多的打算。
甚至不需要這些官員們格外提攜照拂,只要走出去,說出「某某大人」「某某相公」在我家的攤子上吃過東西,那就是十分值得誇耀的事,街坊們也都肯給幾分臉面,做生意也不會有人刁難。
因為存了這樣的想頭,又加上往來的不管哪一個都是自己得罪不起的貴人,所以「和氣生財」四個字,便是這些生意人最真實的寫照。張阿牛也是這些生意人之中的一個。
他這個名字,倒有個十分傳奇的來頭。話說當年張阿牛之父進城務工,卻被人騙了銀子,只能兩手空空的回鄉。哪知走到半路,竟然撿到了一頭牛。旁邊並沒有人,這頭牛也沒穿鼻繩兒,顯然是無主之物。張阿牛之父上前一試,這牛就跟著他走了。他索性牽著牛返回京城,將之售賣。耕牛貴重,賣得好幾兩銀子,張阿牛之父便在京城賃了個房子住著,用這些本錢做起小生意。他在鄉下時,一手烤餅的絕活鄉里人都稱讚,想來想去也只能做這門生意。賣了幾年的餅,摸著門道,就在這御街上弄了個攤子,專賣烤餅。傳到張阿牛這裡,也算是幾十年老招牌了。
張阿牛烤出來的餅,外焦里軟,不似其他麵餅那般一咬就一口渣滓,咽下去都在刮喉嚨,因此生意十分不錯。那些囊中羞澀的的低階官員和小吏們每日都會買上兩個。畢竟這東西味道不重,就是在衙門裡吃也不要緊,最方便不過。
對張阿牛而言,烤餅幾乎已經成為了他的本能,閉著眼睛都知道一張餅應該放在哪裡,烤多少時間取出來。他的動作又麻利,一個人能當三個人用,甚至不需要出錢請人幫襯。然而今日,他卻頻頻走神,甚至烤糊了好幾個餅,大失水準。
蓋因從後頭巷子裡傳出來的那股子香味,實在是太勾人了,讓早上只囫圇著喝了一碗粥的張阿牛隻覺得腹中飢餓不已。
最後他將烤壞了的幾張餅胡亂塞進肚子裡,這才略覺得好些,只是心裡還是忍不住痒痒,若不是要守著攤子,都想到後頭去看看了。
許主簿送佛送到西,清薇定下了這個地方,跟張阿牛正好挨著,因此他也特意打過招呼,所以張阿牛知道,巷子裡那位恐怕是有些來頭的,現在看來,手藝也不得了。
不單是張阿牛聞到了這味道,但凡是從這巷子口經過的人,都能聞到這香味。於是不少人在此駐足。說來也巧,張阿牛的攤子,將往裡的視野遮住了大半,所以不少人左右看看,便會向他詢問,「這裡賣的是什麼?好香!」
有許主簿的關係在,張阿牛也沒有攔別人生意的意思,笑眯眯往旁邊的招牌一指,「裡頭就是,胭脂滷肉!」當然,他這樣熱情,也很有可能是因為,那些問話的客人們問完之後,少不得順手買一張餅。
所以又一位熟客過來詢問的時候,張阿牛便多說了幾句,「今兒才開張的生意,我也也不知究竟是什麼樣的滷肉,不過進去的人多少都買了,想來錯不了。不知道過了辰時還有沒有下剩的,我也去要些。一直聞見味兒,實在饞得很!」
這位客人姓邱,在翰林院坐館。明明是個文官,品階也不低,卻並不講究那些規矩,這些街邊小攤,他幾乎都吃過。人精嘴叼,如今他還肯光顧的,都是這條街上滋味最正、生意最好的幾家攤子。
邱大人順著巷子走進去,那縈繞在鼻尖的香味便越發濃郁了。正要邁步過去時,卻忽然看到一個意料之外的人在這裡,他不由張口叫道,「趙中郎,這可真是好巧,今兒沒去小張樓?」
趙瑾之一轉頭,看見來人,臉上輕鬆的笑容也收斂了,站起身客氣道,「原來是邱侍讀,點了卯出來用早飯?」
要說趙瑾之跟著邱大人的關係,說起來也極有淵源。趙瑾之自幼聰明伶俐,在讀書上極有天分,與邱庭波一樣都有神童之稱。像他們這樣的人,通常都是王不見王,各過各的日子。但京城那么小,總有碰見的機會。而一旦碰見,不是相逢恨晚一見如故,就是你死我活互相看不順眼。而趙瑾之和邱庭波,很顯然是後者。
兩人都看不慣對方,筆桿子上不知來回掐過多少次,明嘲暗諷、指桑罵槐、含沙射影……什麼招數都用過。
本來按照劇情發展下去,兩人應該一路從學堂掐到國子監,最後再到朝堂上,成為不死不休的畢生之敵。然而這一切,在十二歲那年戛然而止。
十二歲那年,邱庭波連中案首、解元,風光無兩,而趙瑾之棄文從武,銷聲匿跡。
時隔多年,兩人一個是一榜探花,風光被點翰林,一個披甲執銳,護衛宮城,再見面時自然沒必要再互掐,只是說起話來,總免不了要諷刺對方一下才舒服。
邱庭波嘲諷趙瑾之平時吃飯必要去小張樓這等地方,鋪張浪費,卻不見東西多好,完全是世家子弟的壞毛病;趙瑾之就回敬他翰林院差事清閒,點了卯就能施施然出來吃早飯,不必忙碌。
清薇雖然聽不懂這兩人之間的機鋒,但也敏銳察覺到了氣氛的微妙,笑著開口招呼,「客人請坐,我們家的滷肉明碼標價,稱重計價,不知您要多少?」
被打斷的兩人不約而同的轉頭看過來,清薇恍若未覺,只含笑看向邱庭波。
&來半斤。」邱庭波眼中閃過一抹驚訝,隨即在趙瑾之身邊坐下來,回道。
壯兒聞言,已經用大漏勺從鍋里撈出一塊滷肉放在案板上。清薇雙手握刀,手起刀落,須臾間案板上的滷肉就被切成薄片,再用筷子夾了擺在盤子裡,然後由馬小六端過去給客人。
這一番動作乾脆利落,饒是趙瑾之看了一上午,也還是覺得讚嘆不已。清薇這一手刀工也不知是怎麼練成,就是他自己去做,也不過如此了。但趙瑾之很快注意到,清薇放下刀之後揉了揉胳膊,顯然這麼做對她來說負擔極大。也是,她畢竟是女子,刀工再好,力氣也跟不上,時間長了自然會覺得累。
須得替她想個法子才好,趙瑾之想。
今日他沒有提前過來當值,便是想順路幫一下清薇的忙。哪知清薇和壯兒、小六子三人推著雙輪車,根本不費多少力氣,完全沒有他的用武之地。趙瑾之不肯死心,跟過來要看看有沒有別的地方能幫得上忙。
結果就是他已經吃了兩份滷肉,但卻什麼忙都沒能幫上。這讓趙瑾之心中慚愧不已,所以才非要幫清薇一次不可。
邱庭波沒有那麼多心思,滷肉端上來之後,他低頭一看,不由開口讚嘆,「難怪要叫胭脂滷肉!」
但見盤子裡的肉片碼成了一朵花的形狀,肉取的是帶皮的五花肉,以肥肉居多,只在邊上帶了一絲瘦,肉色微紅,呈半透明狀,看起來也的確如花瓣一般,十分好看。他用筷子夾了一片放進嘴裡,入口有些意外,因為這肉看上去已經熟爛了,卻並不是入口即化的口感,反而帶著幾分爽口筋道,也不知是怎麼做成的。尤其是帶著的那一小絲皮,簡直越嚼越香。
邱庭波又忍不住吃了兩塊,這才戀戀不捨的擱下筷子。
好東西要細細品嘗,否則便是牛嚼牡丹、暴殄天物了。
他將從張阿牛攤子上買來的餅放在桌上,取了隨身的匕首,將餅切塊,又從中間分開,再將一片滷肉夾進去,然後才送入口中。有了烤餅佐之,肉香中又夾雜了烤過的麥香,原本就極淡的油膩之感便完全消失。邱庭波慢慢吃了幾塊,然後感嘆道,「若此時有一杯龍井在手,此生何求?」
&井沒有,山上野茶倒是不少。」趙瑾之提起桌上茶壺倒了一杯,遞給邱庭波,「只好委屈邱侍讀牛飲此物了。」
邱庭波接過來一口飲盡,含笑道,「沒有龍井正好,畢竟人間還有這等美味,一時也割捨不下。留此殘軀,勉勵加餐。」說完揚聲朝清薇道,「老闆娘,再來半斤!」
趙瑾之嘲笑他,「明明是胡吃海塞,還非要弄個名目,我便看不上你這一點。」
&明有了名目,卻還是胡吃海塞,我卻也看不上你這一點。」邱庭波喝了一口茶,哂笑道。
而後兩人同時別過頭去。
說話間又來了幾位客人,清薇依樣畫葫蘆招呼,同樣博來了不少喝彩和讚嘆。畢竟東西是好東西,清薇的手藝也並非等閒。
只是趙瑾之見她揉胳膊的頻率越來越高,終於忍不住站起身走到了灶台後面,將清薇退到一邊,「你且歇著吧,我來切。」
他握著刀站在案板後面,看著兩張桌上很快坐滿了客人,心中不由感慨。
他原以為清薇若只賣肉,早上的生意恐怕不會很好。哪知她的胭脂滷肉半分油膩都沒有,反倒十分對男客們的口味。雖然價錢不低,但因為稱重計價,所以多少都會買些嘗鮮。雖然才是第一日開張,但趙瑾之覺得,今日來過的客人們,多半都會變成回頭客。要不了多久,生意便會火爆起來了。
只是到時候還是只有清薇一個人,如何忙得過來?別的就不說了,這切肉的體力活兒,無論如何不能讓她一直做。
思量間,轉頭時不小心對上了邱庭波的視線,見他一臉意味深長的看著自己,趙瑾之暗道不妙。這傢伙是個人精,見自己過來幫忙,如何猜不到自己和趙姑娘的關係?不過再轉念一想,他不過熱心幫鄰居的忙,也沒甚可避諱之處。再者,邱庭波不是饒舌之人。
不過趙瑾之還是放下了刀子,邱庭波不會多嘴,不代表別人不會。萬一待會兒在這裡遇見自己的下屬們,那就尷尬了。
幾個宮女面上都露出擔憂之色,最小的翠華道,「清薇姐姐,當真要走麼?」
清薇想出宮這事,不論是從前在東宮和還是如今搬到西宮,都不算是隱秘。這也是其他宮女服氣她的地方,皇宮是這天底下最富貴的地方,就算是宮女,伺候的也都是頂頂尊貴的貴人們,那是幾輩子換不來的福氣,偏偏清薇就能捨得下。
捨得下也就罷了,她還能讓太后開口答允。
須知雖然年滿二十五歲的宮女均可出宮,但也不是年年都有這樣的機會。有了機會,也不是人人都能走。
今年恰是新皇登基,恩赦天下,宮中自然也不例外。所以之前清薇說要走,大伙兒雖不舍,卻也沒人開口挽留過。這宮裡的日子好不好,不過在自己心裡罷了。清薇想走而能走,正是多少人都盼不來的。
誰知等內府出了名冊,清薇卻根本不在上面。
這種事,內府是不會弄錯的,那就只能是太后這邊攔著。主子要留人,清薇自然就走不了。所以她回來求太后恩典,眾人自然都跟著擔憂。這會兒聽說果然未允,不免擔心清薇心裡過不去。
所以翠華這樣一說,清薇還未開口,其他人也都七嘴八舌的說起留下的好處,又個個都說不捨得她,留下與眾人作伴正好云云。
清薇睜開眼睛,微笑道,「你們的心意我領了。」
這就是不死心的意思了。
小宮女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清薇又道,「各人手中都有差事,也別在我這裡耽擱了,仔細待會兒嬤嬤們查問起來,無法交差。」
眾人這才散去,只有碧月留了下來,低聲在清薇耳畔道,「姐姐,張總管讓婢子帶話,陛下明日召司禮監周大人入宮。」
&徽。」清薇念了一遍這兩個字,微微點頭,「我知道了。」
碧月也離開之後,清薇才放鬆下來,在椅子上靠了一會兒,估摸著時候差不多了,便進內室去,候著太后起身。雖然額頭上的傷痕還在,但清薇就像之前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仍舊盡心伺候。周太后見狀,不免一嘆,「哀家也想放你出宮,只是陛下那裡,著實為難。」
她雖然是太后,但皇帝已經成人,並且身登至尊之位,御宇天下,縱是生身之母,也管束不得。
&太后垂愛,奴婢心中都記著呢。」清薇道,「其實奴婢要出宮,非但是奴婢想走,亦是不得不走。」
&卻是怎麼說?」太后問。
清薇微笑道,「方今陛下登基未久,雖然有先帝留下的一班老臣輔佐,大事上不會有差錯,但幾位皇叔猶在壯年,朝中卻仍是暗流涌動。是以如今最緊要的,乃是收服人心,並誕育皇嗣,如此朝堂可安。」
&應如此。」太后不由點頭,「你素來是個仔細的,這些事情上不會看錯。」
&後謬讚。」清薇謙辭一句,才繼續道,「然而如今陛下潛邸舊人未及分封,便要賞奴婢天大的恩典,倘若此事當真成了,只怕前朝後宮都不得安寧。非是奴婢有多緊要,不過人人都正要看陛下如何行事罷了。」
清薇方才坐在那裡閉目養神,可不是在發呆,而是在細細思量這件事。皇帝的態度不必再提,但太后那裡,卻是十分微妙。
她不願意讓自己出宮,是怕沒了轄制,但也不願自己留下,怕皇帝受到的影響太大。
想明白了這一點,清薇便決定對症下藥。所以方才這一番話,句句都暗合了太后心思,讓她不由自主的產生「清薇不能留在宮裡」的想法。這樣一來,自己的下一步,方可實施。
第二日周徽進宮面聖。
他已年屆五十,兩鬢微白,留了幾縷長長的鬍鬚,身上穿的不是尋常官員補服,而是廣袖長袍的水合服,腳踏芒鞋,頭頂雲冠,頗有幾分仙風道骨之意。
虞景雖然意氣風發,但見了他,也不由端正斂容,親手將周徽福氣,又吩咐身邊的內侍,「給周大人看座。」
等周徽落座之後,虞景便道,「今日請周大人入宮,是為朕的一樁私事。八年前,周大人曾為朕占卜,言朕身邊有福星輔助。不知如今可有變化?」
周徽低頭道,「請陛下恕臣冒犯之罪。」然後才抬起頭來,細細打量虞景面相,一面輕捋鬍鬚,掐指推算,然後面色漸漸凝重起來,眉頭緊皺,顯然情況並不樂觀。
虞景見狀,不由眯了眯眼睛。
片刻後,周徽放下手,道,「從前老臣便對陛下說過,世間禍福本是恆定。因有福星忠心侍奉,陛下自然也得可借得福氣。只是俗語云,有借有還,如今怕是到了該還回去的時候了。」
&是何意?」虞景問。
周徽細細解釋,所謂的將福氣還回,即是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自身都會陷入低潮之中,諸事不順,直到將這些福氣盡數還清。也就是說,接下來繼續將清薇留在身邊,非但沒有好處,反而可能會有壞處。
說完之後,周徽還安慰道,「不過陛下既是真龍天子,得天庇佑,想來就是將福氣還回,也無大礙。」
然而虞景的眉頭卻緩緩皺了起來。這話聽起來荒謬,他卻不能不信。
畢竟先皇駕崩,虞景以皇太孫的身份登基,上頭還有四五位年富力強的叔父在。這幾位王爺各有心思,不可能甘心就這麼被侄子轄制,加上手裡也不是沒有任何勢力,要給虞景添些麻煩,是很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