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姨娘來到後山的林子,她駕輕就熟的走到一片空地上,空地中間圍著一池清水,在月光的映射下熠熠生輝。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唐風輕蹲下身,用茂密的草木擋住自己的身形。
這時,池水旁邊出現了一個身穿褐色衣服的中年人,看來應該就是辰王府管家。
或許是等久了的緣故,他態度有些不耐煩,「你怎麼這麼晚才來。」
李姨娘哪裡還有半分病氣,罵人的聲音中氣十足,「都怪那個小蹄子,死活要跟著我。」
辰王府管家聽了她的解釋,並不滿意,從鼻子中發出一聲冷哼,嫌棄道:「真是越活越回去,被一個小女孩逼到這個份上。」
李姨娘半點不敢反駁,在這個人面前,她收起了渾身鋒芒。
而且當初那件事,是她一家對不起眼前的這人。
李姨娘頗有些氣悶,瓮聲瓮氣的道:「李釗那個蠢貨就要回來了,他會幫我處理丞相府那堆麻煩的。」
她提起自己的那個哥哥,便是滿臉的不屑。
守在暗中的唐風輕越看越是迷茫。
早先她以為李姨娘跟辰王府管家有著不清不楚的關係,可現在看來,並不是這樣。
他們對對方的感官都不好,卻因為什麼事,強制合作。
最主要的是李姨娘對待李釗的態度,一向傳言他們兄妹情深,怎麼李姨娘暗地裡這麼嫌棄他。
在她思考的這段時間,那廂的管家又開始說話,「上次叫你偷的東西怎麼樣了?」
李姨娘臉色難看,輕輕搖頭。
管家終是被她的無能惹生氣,聲音冷寒,「廢物!」
要不是他們倆的終身性命都被那個計劃給連接到一起,他真的很不想管眼前的這個女人。
管家怒氣稍減後,親手交給她一個深色的布包,壓低了聲音,不知說了些什麼。
唐風輕隔得遠,聽不清楚。
她稍稍邁步,正準備上前一步,突然身後有隻大手捂住了她的嘴唇,用手緊緊捆著她的細腰。
唐風輕正要掙扎,她身後的那人突然湊到她耳垂邊,輕聲呢喃,「別動,是我。」
聽到熟悉的聲音,唐風輕冷靜下來。
杜子譽怎麼會出現在這?
那邊的管家好似聽到了動靜,偏頭往這邊看來。
杜子譽急忙把唐風輕按倒自己懷中。
唐風輕能夠聽到他胸腔裡面的心臟在茁壯的跳動,而他脖頸間傳來的梨花香如往昔般清冷。
她的臉突然紅了,趁著夜色,沒人發現她的不對勁。
那個管家又收回目光,把事情交代好了之後,就跟李姨娘分頭離去。
杜子譽仍然緊緊
的抱住唐風輕,不肯撒手。
她掙扎了一下,不習慣跟男人靠這麼近。
杜子譽薄薄的嘴唇靠在她耳旁,語氣灼熱,「別動。」
他話音剛落,離去的管家又折了回來,發現四周確實沒人後,這才真正離開。
杜子譽有些失望的放開懷中的姑娘,懷抱中依然有她身上慘留下來的馨甜香味。
「你為何會來這?」唐風輕有些不自在的問道。
杜子譽微斂眼瞼,「上次那塊白月石,跟他有關係,所以我看看他身上有沒有線索。」
巫文不是誰都懂的。
存留下來的巫人極少,而且經過這麼幾輩子的同化,大都不認識自己的漢字,找來也沒用。
這次唐風輕本是存了解惑的心思出來。
結果聽完管家跟李姨娘的談話,發現自己的疑問反而越多了。
杜子譽也有他自己的事要做。
他把唐風輕送到門口,便隱於夜色中。
第二天唐風輕起得不算早,半夜折騰了那麼久,她起來的時候依然還困頓著。
隔壁的李姨娘更是如此。
既然來了,唐風輕就想著看一看四周的景象,聽說放生池那邊有許多魚兒和烏龜,她便走過去。
剛到那,她整個人就怔住,朝那個褐色衣服的人看去。
辰王府管家察覺到她的視線,側頭看來。
鷹鉤似的目光猶如一把鋒利的匕首,直直的朝唐風輕刺來。
唐風輕假裝不認識他,對他笑了笑,然後湊到一邊的放生池,跟著其他姑娘一起投放銅幣下去許願。
誰想,管家竟然走了過來,站立在她身邊,矜貴的笑著。
「這位小姐也相信許的願望會成真?」
唐風輕搖了搖頭,露出一副小女兒的嬌憨,「我就是看著大家都許願,自己也試試,就算是假的也不礙事。」
左右不過一文錢。
管家被她的說辭逗笑。
雖然目光柔和,裡面卻有銳利光芒一閃而逝。
「說起來,上次你跟在我身後的事,我是知道的,你有話不如直說。」管家一副大度的模樣。
說完,他直勾勾的看著唐風輕的面目,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唐風輕依然是那副憨厚的樣子,同乾淨剔透的眸子望向他。
「大伯,你認錯人了吧,我都不出門的,這還是我第一次出來這麼遠呢。」
管家也摸了摸自己的鼻頭,哂笑,「人老了,記性就不好了,總是喜歡認錯人。」
難道真是他多心了?
可他總覺得眼前這姑娘有古怪。
唐風輕的目光無意間落在他的手上,突然發現了一件不
得了的線索,心裡咯噔了一下。
不過臉上依然掛著天真爛漫的笑容。
管家心血來潮的一次探查什麼都沒有發現,深深的望了唐風輕兩眼,然後從一條路離開。
等他走後,唐風輕的眸子突然沉了下來。
這絕對不是辰王府的管家。
身為一個管家,手絕對不可能這麼白淨,跟女子的膚色一般無二,一看就知是個不常做事的金貴人。
唐風輕等管家走後,又往池水裡扔了幾文錢,便帶著丫鬟回到廂房。
她心裡猶如亂糟糟的麻線,不知道從何處順起。
這個管家究竟是誰?是借了管家的名頭前來赴宴?還是管家早就被替換了?
她實在找不到頭緒,直接去找到了杜子譽。
杜子譽聽完她的話,沉吟一番。
「我跟蹤他來的時候他便是這個殼子,我更傾向於他的身份特殊,所以借了管家的殼子在外行走。」
經過這一點撥,唐風輕頗有一種撥開雲霧見月初之感。
她在房中踱步,順著他的話分析。
「能夠借辰王府管家的身份用這麼久的,一定身份不低。」
辰王,還有辰王的孩子,和他的幕僚。
唐風輕的心冷靜下來。
這種事情急不得,需得慢慢調查。
唐風輕感謝了杜子譽一通,然後回到廂房。
李姨娘已經把自己此行的目的達到,於是梳洗完畢後便來到唐風輕的廂房中。
她的面色依然有些疲憊與蒼白,不過細細看來,卻跟正常病人的青白有所不同,她的是慘白。
更像是撲粉的效果。
「二小姐,妾身感覺身子已經好了許多,不知如何啟程?」
唐風輕抬眼瞥向她,無所謂的道:「那收拾收拾就走吧。」
二人在這裡只呆了一天,收拾起來也很快,一個時辰後,二人都乘上歸家的馬車。
剛到家門,便看到李姨娘的另一個丫鬟春秀滿臉喜色的迎上來。
「姨娘,將軍來看你了!」
那丫鬟說著,還橫了唐風輕一眼。
她口中的將軍是李姨娘的哥哥兼靠山李釗。
李姨娘一掃往日的頹廢,快步的往待客廳走去。
唐風輕也跟在她的身後。
她倒想看看李釗這個人,李姨娘跟他的關係究竟是怎樣的。
不一會便到了待客廳。
老夫人看到唐風輕過來,瞳孔收縮了一下,又迅速恢復笑容。
她把唐風輕拉到自己的身邊,沉聲道:「你不該來。」
李釗這次過來擺明了就是給自己妹妹出頭的。
唐風輕面色無懼,拍了拍老夫人的手背,「祖母你放
心,我有分寸。」
她說完,轉頭看著一旁的李釗。
李姨娘滿面悽然,用帕子擦拭著自己的淚水,「大哥,你終是來了。」
「是,我來了。」李釗一個高壯的絡腮鬍漢子,竟然紅了眼眶,上下把李姨娘打量了一個遍,然後轉頭。
「唐老夫人,貴府就是這麼對待我妹子的?」
妥妥的質問。
老夫人笑容收斂,淡淡道:「將軍這話是什麼意思,李氏生病我們也不想,怪在我一個老婆子身上有什麼用?」
李釗冷哼了一聲,深邃的眼眶迸射出殺意。
他伸手指向唐風輕,「別以為我不知道,我妹妹生病是這個小孽畜在暗中算計。」
老夫人正準備反駁,卻被唐風輕按住了手臂。
唐風輕輕手把茶杯斟滿,走到李姨娘的身邊。
李釗惡狠狠剮了她一眼,冷笑,「別以為斟茶認錯我們就會原諒你。」
當他妹子好欺負?
唐風輕慢悠悠甩了一個白眼,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下把手上的茶水潑到了李姨娘的臉上。
李姨娘頓時發出高昂的慘叫。
茶水之前冷卻了一段時間,潑到臉上不至於毀容,卻不好受,怎麼著也會紅一片。
李釗拔出腰間的佩刀,憤怒的駕到唐風輕的脖子上,瞳孔里滿是血絲。
「你想做什麼!」
唐風輕舉止優雅的把茶杯放置在一旁的桌上,嗤笑一聲,罵道:「蠢貨,自己看看你妹妹的臉吧。」
李釗很想把手臂往下壓,立即砍死這個蛇蠍心腸的惡毒女人。
他咬牙切齒了半天,還是轉頭去看李姨娘的情況。
意料當中的慘相併沒有發生。
白色的脂粉順著茶水的流向一直往下淌,露出李姨娘紅潤有光澤的皮膚,哪裡還像個病人?
李姨娘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暴露,哭得那叫一個聲嘶力竭。
她扯住李釗的手,憤而說道:「大兄,你看這個小蹄子當著你的面就敢欺辱我,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李釗愣在原地,連她說什麼都沒聽見,只是怔然看著她的臉頰。
唐風輕適時提醒李姨娘,「姨娘,說話之前你還是把臉上的粉末擦一擦吧。」
話落,他她用憐憫的目光看向李釗,「你說你辛辛苦苦護著她又是為了什麼?她不也像騙傻子一樣騙你。」
唐風輕就不信,這件事不會讓他們二人產生心結。
李姨娘這才回想起來,自己在臉上撲了粉。
她急忙用帕子擋住自己的臉頰,開嗓解釋,「大兄,我不是故意騙你的。」
李釗眉目之間滿是失望,健壯的漢子神色萎靡。
他什麼都沒說,也不知道李姨娘的解釋該不該相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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