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司徒曄這麼說,小玉連連向司徒曄磕頭,並且苦苦的哀求。
「陛下,是奴婢們的錯,求陛下不要牽連皇后娘娘。」
看著小玉苦苦的求著,凌環的心更加痛了,這麼多年只有小玉對她最是死心塌地,「陛下,是臣妾管教不嚴,臣妾知罪,也甘願受罰,但求陛下饒小玉與金茜一命。」
雖然說的是饒小玉和金茜,可實際上金茜只是順帶一提的,凌環並不在乎司徒曄會不會饒了金茜,只希望他能開恩,看在小玉一路跟著她的份上,饒過小玉。
小玉聽到凌環此時還在為她求情,心知凌環是真的不捨得她,於是她憤怒的瞪向嬋兒,「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我詛咒你,詛咒你沒有好下場!」
說完她起身一頭撞向一旁的石桌。
「不要,小玉!」
嘭
小玉晃晃悠悠的倒下,她對著凌環努力的扯出一絲微笑,娘娘,奴婢以後不能伺候你了,娘娘你要自己保重,奴婢對不起你。
小玉的嘴一張一合,卻沒人聽到她說了些什麼,她虛弱的閉上雙眼。
凌環的眼淚瞬間如開了閘的洪水一般,決堤而下,她知道,小玉不死,這場盤問還得繼續下去,說不定依然會牽連到她,小玉完全是為了她才選擇了自盡的。
「小玉…小玉!」
金茜看著這一切絕望的閉上眼睛,她的時辰也到了…
「陛下,奴婢並不怕死,但請陛下饒恕娘娘,娘娘她什麼都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奴婢與小玉姑姑瞞著娘娘計劃的,針對嬋美人的計劃,我們利用娘娘對小玉姑姑的信任做到了許多奴婢們做不到的事,只是沒想到還是功虧一簣,沒有除掉她。」
她看向嬋兒。淒涼一笑:「美人,你贏了,這次你贏了,奴婢祝你好運。」
她的意思就是下一次她未必有這麼好的運氣。
可金茜卻知道。這個桂枝不簡單,因為皇后根本就沒有吩咐她們讓她們給如清下毒,那麼如清中毒一事要麼是別人做的,要麼就是嬋兒做的,可不管是哪一個。嬋兒都沒有好結果。
金茜很期待,期待這個結果。
只是…爺,金茜再也不能為爺辦事了。爺,金茜一直沒有說,金茜心裡確實有人,只是那個人是爺你啊,只可惜,奴婢臨死也不能見你一面,不過真好,金茜不用離你很遠了。
她低垂頭。趁碧蓮沒主意的時候從腰間掏出一粒藥丸吃下,嬋兒驚呼:「快攔下她!」
可是還是晚了,金茜已經吞下了毒藥,瞬間她吐出一口血,嬋兒欲上前施救,可碧蓮拉開了她:「美人不可,她是有功夫的,萬一傷了你怎麼辦?」
司徒曄震驚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臉色越來越陰鬱,嬋兒有一句話說的真對。這皇宮中,就是殺人不眨眼的地方,皇宮中的人命根本不值錢!
「太醫,去看看她還能不能救。不能就將她與小玉好生安葬了吧,皇后,既然小玉與金茜都…朕也不想繼續追究了,但她們二人好歹是你的人,你有連帶責任。即日起朕收回你管理後宮的權利,好生在你的和碩宮裡修身養性。畢竟這兩人都是你的奴婢,出了這樣的事,你做主子的為她們二人祈福,也不枉你們主僕一場,以及她們對你的忠心了。」
凌環抱著小玉,面無表情,只是眼淚不住的流,直到聽到司徒曄這話的時候,她抬起頭,看了看司徒曄,無悲無喜,她放下小玉起身,向嬋兒走近了兩步,碧蓮擋在嬋兒的面前。
凌環冷哼,壓低聲音說:「嬋兒,你做的很好,利用如清害了我的小玉,我一定讓你生不如死!早晚會有這樣一天的。」
嬋兒眉頭一皺,凌環的表情以及話中的狠唳她聽的明明白白,但她在意的是這話中的意思,她聽明白了,如清的中毒之事不是她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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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又是春節,前晉國是一年四季都不會下雪的,嬋兒站在院中,披著大氅,望著石桌久久的發呆,就是小玉身隕的那天撞的那個石桌。
本來是要拆掉的,但嬋兒沒允許,嬋兒想,讓它時刻的提醒她也好,提醒她記著,她與凌環之間,已經分不清是誰欠誰了,可嬋兒對她,絲毫不會心軟,因為當初是她先惹了她!
雖然最開始她替她和司徒曄求了婚,可嬋兒卻知道,她相當於把凌環推上了棋子的道理,如果凌環沒有對她身邊的人做什麼的話,她想,她可以容忍她,畢竟是她造成了凌環的悲劇。
只是凌環犯了不該犯的錯!
沒錯,凌環若是動她,她不介意,因為她若是被凌環算計了,那是她自己無能,與別人無關,怎麼說她一個來自後世的人,而且在後世的時候她還特別喜歡看宮斗劇,若是那麼簡簡單單的就被凌環給算計了,那不是得說是她自己太弱了嗎?
可是凌環不動她,卻去針對如清,這就不可以,尤其當時如清還是個孕婦,凌環,在她眼裡,別人的生命當真那麼廉價嗎?
她還記得最後凌環壓低聲音說的話,她真的很想問,小玉的命值錢,如清和她肚子裡的孩子的命就不值錢了嗎?小玉的命是命,如清的命就是草芥嗎?
如清對於她來說,就相當於凌環的小玉一般,她們都是有生命的人。
嬋兒實在想不明白這些人的想法,可她也知道,這就是古代,這就是皇權至上的古代!
「美人,你還是回屋吧,今天是初一,這麼喜慶的日子,可莫要感染了風寒。」
嬋兒看著碧蓮,柔柔的笑了,「你也覺得我身子骨不好嗎?」沒等碧蓮說話嬋兒又問道:「碧蓮,你說我是不是錯了,或許當初就不應該跟他回來,那樣就沒有如今這回事了。」
碧蓮不知道怎麼安慰嬋兒,她知道嬋兒看起來是不在乎的樣子,可兩條鮮活的生命就在她眼前消散,她怎麼可能無動於衷呢?
怪只怪嬋兒太過善良。她的心不夠狠。
「如清因為我就連這大過年的她都只能臥床,更不能跟一若一起守歲,今年可是他們成親後的第一個年呢!那是多麼重要的啊!」
「美人你想多了,」碧蓮寬慰到:「其實能跟美人一起過年。那是奴婢們的福氣呢,相信賀夫人也是這麼想的,更何況賀夫人和賀統帥他們還有好長的路要走,偶爾一個年沒在一起也沒什麼的。」
嬋兒笑的有些勉強,只要她走不出這皇宮。如清以後每年過年都會來陪她的,如清她,怎麼忍心讓她一個人面對這冰冷的宮殿呢?
她很了解她,可就是因為這份了解,嬋兒才更擔心,她不想影響了如清了一若大哥之間的感情。
「美人…」碧蓮見嬋兒依然一臉的悲傷,不禁為她擔心。
嬋兒歪頭看著碧蓮,「碧蓮你為何學功夫呢?女孩子的手可是很重要的,怎麼你捨得?」
其實對於現代的女生,已經很少有那種絕對的細皮嫩肉的了。頂多能算上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皮膚白皙罷了,因為現代科學技術的發展,人生活在高輻射之中,加上現代的女人除了家庭主婦就是女強人,就算不是女強人的也有很多都會在工作中使得雙手越來越不好。
想到這,嬋兒倒覺得古代大家閨秀其實很好,她們可以保持著最原始的如嬰兒一般的十指,當真就是十指纖纖,膚如凝脂。
「奴婢自小家裡窮。所以經常跟著父母下地幹活,那個時候也是幸運,得到附近居住的一個在江湖賣藝的大哥指點,倒也學了些拳腳。後來父母去世之後奴婢就入了宮做了粗使宮女。一次不小心得罪了管事姑姑,是齊美人正好路過,替奴婢說了情,還將奴婢帶在身邊。奴婢那個時候才十二歲,齊美人見奴婢會些拳腳,於是便私下差人指點我功夫了。」
嬋兒聽完點點頭。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如果不是過不下去了,誰願意把自己的孩子送進宮?當然那些盼望著飛上枝頭的人除外了。
「你父母在世的時候對你好嗎?」
碧蓮點點頭,「我父母很疼我,只是因為家裡窮,不得不讓我也跟著干農活罷了。他們過世後,我一個小姑娘也幹不了啥,再說當地還有幾個惡霸,所以…進宮還是安全的。」
嬋兒那麼聰明,她明白碧蓮的意思,碧蓮的長相也算的上出挑:「看來你也沒少吃苦了。」
「哪裡吃什麼苦?若說以前吃苦,可父母在時候奴婢也是很幸福的,後來父母去了,奴婢進宮,遇到了齊美人,雖然學功夫是苦了點,可那是先苦後甜,之後遇到美人,奴婢何曾吃苦過?因為美人待奴婢,一直很好,很寬容,奴婢覺得奴婢比好多人都幸福的多。」
嬋兒認真的看著碧蓮,「碧蓮,你在宮中的時間也不短了,但很難得,你竟然這樣容易滿足,唉,知足者才能常樂,這話誰都懂,可真正做到知足的人有多少呢?碧蓮,你很好。」
知足者常樂啊,這個道理還是當初在大盛的時候明白的,讓她明白這個道理的人是…
「美人,奴婢有一事想…嗯,想問問美人,不知…」
嬋兒看著碧蓮這麼吞吞吐吐的,還以為什麼大事,於是表情嚴肅了些。
「美人,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奴婢想打聽一個人,天宇,他…嗯…」
嬋兒看著碧蓮這樣忸忸怩怩的就明白了,她笑了笑,「如果我看到他,會轉告他你很想他。如何?」
「美人,你笑話奴婢!奴婢才沒有呢,只是奴婢的功夫有這等精進是他指點的,他算是奴婢的半個師傅,所以奴婢才想問問…」
「行了,」嬋兒打斷碧蓮說:「碧蓮啊,有一句話你可能不知道,但我現在會告訴你,以後你就會知道了,那就是『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碧蓮能懂嗎?」
這句話很直白,碧蓮怎麼會不懂呢?她瞬間紅了臉,嬋兒看的心情大好,原本陰鬱的心情好了不少,她仰頭看著一望無際的天空,誰說沒了他,她不能開心的活著了呢?
她咧嘴大咧咧的笑了,她有的時候就是太過於執著了,自己明明一直都知道的事情,卻只是說的輕鬆,卻做不到,有的時候放下一些執著反而更輕鬆。
「碧蓮,我想吃餛飩了怎麼辦呢?」嬋兒看著她。
碧蓮面露難色,今天是大年初一,而且嬋月宮中並沒有小廚房,自然沒有辦法自己開火,可是美人難得想要吃什麼東西,她作為她的貼身宮女,難道連這個小小的願望都不能滿足嗎?
「我先去看看如清,你自己想想辦法哦!」
其實嬋兒是故意的,她故意把這個難題留給碧蓮,她並不是真的想吃餛飩了,只是因為碧蓮平時話少,而且總是規規矩矩的,她比如清都死板,所以嬋兒才想如此故意刁難她。
碧蓮看著嬋兒的背影,不由得嘟起嘴巴,該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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嬋兒看著面前擺放的兩碗熱呼呼的餛飩,她雙眼睜的老大,沒想到碧蓮竟然真的有辦法,「碧蓮,你行啊,挺厲害,怎麼弄到的?」
碧蓮臉色有些尷尬,「奴婢是去的御膳房,御膳房的公公與奴婢也認識,奴婢又使了點銀錢,他就給奴婢騰空做了兩碗。美人,夫人,你們趁熱吃,一會該涼了呢!」
嬋兒不疑有他,於是和如清吃了起來。
如清的身子已經恢復的七七八八了,不過到底因為早產,之後又中毒身子底子被傷了,因此還無法回府中養身子。
「再過個七八天,你差不多就可以回去養著了,總在我這裡也說不過去,更何況你和一若大哥的孩子自從生下來還沒回過家,如清你忍心嗎?」
嬋兒怕如清拒絕回去,於是搬出小孩來讓如清心軟。果然如清聽到嬋兒這麼說,沉默了,許久,久到嬋兒以為她還是不會答應,正想著其他的辦法呢,如清點了點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