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也在想,我是不是應該先將他送回賀府,我想著,等將他送回去之後,我…」
「如清!」嬋兒明白如清的意思,「不可以,你這樣做讓孩子缺失了母親的關懷,而且,現在凌環的左右手已經沒了,她也蹦達不起來了。」
是嗎?凌環是皇后,她若是真的與你殊死一搏,她自然不會缺人的,有句話叫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只要凌環的誘惑夠大,自然會有人前赴後繼的為她辦事。
況且如今嬋兒依然被禁足,若凌環不計後果的出手了,她等於是腹背受敵,到時候她的身邊就只有一個碧蓮,怎麼夠啊?
如果像上一次那樣,誰來救她?
上一次還有個翠煙替她擋下了,可若是再有一次,誰來替她擋?如清並不是非要把嬋兒想的那麼多災多難,只是這是皇宮,而且小玉的事,一定會讓凌環更家的恨嬋兒。
所以她這麼想也是情有可原的,畢竟凌環那人,她不會自己有什麼錯,她只會把錯歸咎到別人的身上。
「如清,你不要擔心那麼多了,我身邊有一個碧蓮就夠了,當初沒有碧蓮的時候,不也只有你一個嗎?那個時候我都沒事,怎麼現在倒要有事呢?如清,難道你不信任碧蓮嗎?」
如清一愣,立刻搖頭:「我不是不信碧蓮,只是有些事還是提前防著點好,嬋兒,明知道她肯能對你不利,我們怎麼可以不防患於未然呢?更何況尤其是在現在這樣水深火熱的時候,她,一定恨死了你,她一定會想法設法的來傷害你,而你還…哼,現在我到也覺得他是真心的護著她了!他明知道現在這樣的情勢,若還是禁足著你,對你沒有一點好處。可他依然沒有解了你的禁足,更重要的是,他沒有給凌環下禁足!依然任她隨意的走動。」
說到這,如清臉上露出一絲悲傷。嬋兒為她付出多少啊,可是他卻是一點都不知道要珍惜她,縱使追到大盛去的時候說的是多麼的信誓旦旦,可是他沒做到又有什麼用呢?
不過一句空話罷了,嬋兒不會稀罕。兩次了,他傷了嬋兒兩次了…
嬋兒冷了臉色,「如清,不可以,你現在已經身為賀夫人,不再是我的貼身宮女了,所以你不能留在我身邊,別的不說,你在考慮我的時候,你有考慮過你自己的家庭嗎?一若大哥怎麼辦?你又讓別人如何看待一若大哥?」
自己的夫人已經為他生了孩子。卻寧願在宮中陪著以前的主子,也不肯陪著他,別人會怎麼看待賀一若如清再明白不過了,可是…
明白歸明白,她不放心嬋兒自己在宮中,尤其是這個檔口。
「如清,你聽我的,回去和一若大哥好好的過日子,你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別忘了,我還等著你的兒子管我叫乾娘呢!」
嬋兒的笑容柔柔的,柔和了如清的心,她想到自己兒子那稚嫩的臉龐。猶豫了,如清畢竟是做了母親的人,骨子裡的母性會不自覺的就生出來,此時她考慮的完全是她的孩子。
雖然她對賀一若的感情也很真,可如清和賀家人的性子一樣,都是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之人。甚至為了自己的恩人可以付出一切,包括她的感情。
所以如清此時想的除了孩子就是嬋兒。而賀一若,顯然被排到了後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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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婷慢慢的走出披香殿,這裡曾經是秦夫人的居所,可是嬋兒讓她告訴凌環那個消息是做什麼呢?還有那包藥粉又是什麼東西?
她不明白為何凌環聽到那個消息的時候,會是那樣的表情,更不明白為何聽了之後,她竟然會一點警戒都沒有的將面前的茶喝掉了…
她只不過告訴她,當初秦夫人的事有內幕,當時還是皇子的司徒曄會查出來那件事多半跟嬋兒脫不了關係,而後來袁右相的事則是嬋兒一手設計,可這個消息真的那麼重要嗎?
凌環問她如何得知,她的答案是從袁凱那裡得知的,袁凱是袁景真的庶子,又是她的表哥凌環是知道的,所以凌環就相信了她。
此時依然坐在披香殿中的凌環,手端著茶盞,身邊跟著的人早已經不是小玉,但又是小玉。因為凌環提了她之後,賜她名字為小玉。
凌環眼中泛著幽幽的火光,那是怒火,她記得當初在瀾月閣的所有事,那一天司徒曄帶著她離開皇宮,獨留下她…
若不是齊美人怕她無聊自己胡思亂想而把她找過去,是不是後來被發現的就是她和太子了呢?那樣她的清白就怎麼洗都洗不清了,她必定是要落個水性楊花的名聲,然後被賜死。
嬋兒,你這個賤婢,當初我就懷疑這事是你做的,你真是好計謀,怪不得當時父親在書房質問陛下的時候,曾問她為何突然去陪了齊美人,原來父親一直都知道。
再綜合秦夫人的事,說不定秦夫人母家的事跟她的父親肯定是脫不了關係,否則司徒曄不會那麼容忍她父親的質問…
也就是說,一切都是他們凌家幫著司徒曄,可光環卻被嬋兒給頂了,她憑什麼?
凌環越想越生氣,「啪」一聲,杯子應聲而碎,捏碎杯子的正是平時柔弱無骨的一雙手!
「賤婢,本宮與你勢不兩立,你害了本宮的人,本宮定然要你翻不了身,你,休想幸福!」
凌環手中的力道加重,而杯子的碎片還在她的手中,將她的手割破,鮮血一滴滴的滴下來,小玉驚出一身冷汗,趕緊跪地,卻一句話不敢說。
她掃了一眼這個小玉,有些淒涼的笑了,雖然把名字改成一樣了,可她怎麼能代替小玉的位置呢?小玉是世上獨一無二的,是對她最中心的人,任何人都比不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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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相國,再過幾日,大盛國就要來人了,不知我們應該用什麼禮儀去接待呢?」
畢竟這次有點特殊,大盛國言明是來給如月公主賀子希送賀禮。要不是因為之前「賀子希」曾在大盛一年的時間,也不會有這次的送禮之事,所以接待用什麼樣的禮儀成了問題。
聞縛眉心緊皺,「陛下。老臣覺得既然他們是來給軒王妃送禮,這與我們兩國之間沒有任何關係,而我們通融他們前來也是因為最近是和平盛世,可沒有必要留他們。」
意思是他們可以當天到,然後送了禮之後當天就走。也可以留一天第二天走,但卻不能逗留太長時間,否則可有其他的嫌疑了。
司徒曄點點頭,確實是這樣,只不過他有別的想法,昭玄帝讓人過來,說是看賀子希,實際他是想讓人看看嬋兒過的好不好吧?畢竟他是嬋兒的生父呢!
可是,眼下這個情形,他卻是不能讓嬋兒見使者的。更何況,若是他讓她見了大盛的人,他怎麼說?嬋兒一定認為他是出於不信任她的立場才讓她見大盛的人的。
「梁平,召軒王爺、軒王妃。」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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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剛剛奴婢收到劉昭儀的消息,你交待的事她已經辦好了。」
嬋兒聽完唇角翹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凌環,你的報應到了呢…
如清疑惑的看著嬋兒:「嬋兒,你讓劉昭儀做了什麼?你又和她做了什麼交易?」
「交易嗎?如清,我與劉昭儀能做什麼交易。你不是知道嗎?她不過是為了那一個人想要離開罷了,而我,不過是為了我自己,想要除掉一個人罷了。我想讓她也嘗嘗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
說完嬋兒眼中閃過一絲陰霾。
原本她以為這個計劃實施之後。她會高興,可是現在她並不快樂,而且總是隱隱的有些不安,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不安些什麼,可是她就是不安,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了一般。
……
時間過的很快,夜晚如約來臨,嬋兒獨自坐在暖閣之中,看著跳動的燭光發呆。
此時的她,穿著一身碧色中衣,一頭柔順的黑髮散在肩側,白皙的皮膚在燭火的襯托下,顯得更加白皙,可她的臉色卻是盡顯悲傷,也不知她在想什麼,突然一滴淚滑出眼窩,她趕緊抬手擦去,抿了抿唇,輕聲的說「這都是她自己自找的,而我和他,是註定了的。」
她沒有忘記那名卦士贈給她的掛言:津津樂道於荒淫享樂,兇險。
「美人,你怎麼還沒有休息?都這麼晚了呢!」
「嗯,這就準備休息了,碧蓮,你不用守夜了,去休息吧,我還想再呆會兒。」
「那奴婢陪你。」碧蓮的倔強性子上來了嬋兒也是說不動的。
她知道嬋兒又不會真的罰她,所以她跟嬋兒說話,雖說恭敬是恭敬,卻不似別的奴婢對主子那般,她是真的很喜歡嬋兒這個主子,她從不端著架子,而且待人親和。
有的時候她很不明白,如凌環,她們為何要針對嬋兒呢?看那白飛,碧蓮看的出來白飛也對嬋兒很有意見,可是白飛卻從來不會跟嬋兒硬碰硬,更不會想著去設計她。
因為白飛聰明,她知道就算去算計,一時勝的了她,可只要她不死,她就總會要反擊回去的,真不知道那凌環怎麼就那麼沒長腦子,偏偏要跟美人對著幹。
「碧蓮,你說,我錯了嗎?」
嬋兒不止一次迷惘過,她,錯了嗎?
碧蓮搖頭:「依著奴婢看,美人就是心太善良了所以才被人欺負,若是美人一開始就心狠一些,也不會有今日這些事…奴婢不是說美人心善不好,只是有些人值得,有些人不值。」
嬋兒聽完歪頭看著碧蓮,嬋兒的眼神逐漸清明,她說的對,有的人值得,有的人不值。
「你看我平時總覺得自己多麼聰明的,可是事到臨頭的時候卻無法看的清明,你和如清,你們兩人,每個人都那麼聰明,總是能在我迷惘的時候為我解惑,可是我還是記不住。」
碧蓮聽完輕笑出聲:「奴婢失態了,奴婢不是笑美人,只是覺得美人這話說的就太寒顫我們了,奴婢與賀夫人豈可相比?在美人眼裡我們是與你,甚至是陛下都是一樣的,可在別人眼裡卻不是呢!更何況美人這話也不對,只是因為美人心裡存著愛,對賀夫人勝似親情的愛,對奴婢們的關愛,對陛下…額,總之美人是因為心存博愛所以才總是忘記,因為美人覺得任何人都善良,都可以被原諒,可美人,其實不是呢,有的人不值得被原諒。」
嬋兒聽完點頭贊同,確實,有的人不值得原諒。
其實碧蓮說的是凌環,可嬋兒卻想到了司徒曄,她覺得她這一次跟司徒曄回來是大錯特錯,不僅害得如清差點失去她和一若的孩子,還出了這麼多事…
「美人,不要想那麼多了,趕緊休息吧,對了,奴婢聽說大盛過兩天要派人來呢!」
「是嗎?」嬋兒轉過頭,望著緊閉的窗戶出神。
大盛,畢竟是我的…母親的國家,可如今我呢?我應該算是哪國的人?我應該算是大盛的人吧?可是我在前晉長大,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前晉的人,可大盛的國君又是我的父親。
如果我一開始就是前晉的人,沒有這麼多曲折,我與他,會不會少一些磨難?
嬋兒一愣,瞬間回神,怎麼又想到他,剛剛還覺得他不值得呢,這麼一會就又開始想起了他,果然,我還是忘不了他,哪怕他這麼對我,哪怕我見到他的時候已經學會了無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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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十,大盛的使者到了,拜訪了司徒曄之後,就去拜訪了司徒軒,同時給賀子希送上賀禮,並且說了一大堆的吉祥話,然後當真停也沒停的離開了。
就放佛他真的只是來看賀子希一般,真的只是給賀子希送禮一般,可只有賀子希知道,其實不是來看她,而使者的話暗中傳遞了一個消息,那就是太子也來了!
而且太子並不打算跟著使者的隊伍一起回去,他會留在前晉。
賀子希知道,他會來,一定是因為嬋兒,看來嬋兒在這過的不好,皇上已經知道了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