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申屠夷緩緩眯起眸子,「你出給朱少爺的主意,我用不上。既然這麼閒,跟我同去吧。」
皺眉,葉鹿看了一眼朱北遇,「我可沒給朱大少爺出主意啊,我倆閒聊。你要是不識好人心那就算了,我還懶得浪費口水呢。」好心當做驢肝肺。
不再多說,申屠夷直接動手,扯著她的肩膀,幾乎拎著她,將她帶出了客棧。
麥棠立即跟上去,朱北遇有那麼片刻的遲疑,出現在申屠夷和葉鹿的話題中,貌似並不是什麼好事兒。
被扯著出去,葉鹿掙扎,但力氣有限,無濟於事。
「申屠夷,放開我,喘不上氣了。」踮腳踉蹌著走,他似乎根本就沒感覺到倆人身高到底有多懸殊。
目視前方,不過申屠夷卻鬆手了,葉鹿立即回歸地面,不由得大口喘氣,「有話好好說,幹嘛動手動腳的。我力氣勝不過你,但你也沒必要總拿自己的長處來欺負我,你這是勝之不武。」
「你想如何?」申屠夷雙手負後向前走,一邊淡淡道。她一直在嘰嘰喳喳,不知道又打什麼主意。
「不然咱倆就比摸骨,誰摸的准誰贏。我要是贏了,你就立馬放了我。」葉鹿瞪大了眼睛,覺得自己的主意很是公平。
申屠夷低頭看了她一眼,儘管沒有語言,可是眼神兒勝過一切。
看著他那眼色,葉鹿聳聳肩,「開玩笑的嘛,總當真有什麼意思。別生氣,動不動就生氣很容易老的。」逗弄,葉鹿走在他身邊,笑的恍若一朵花。
「與我開玩笑?你是真的沒有眼色,還是太蠢了。」申屠夷面無表情,但看起來似乎不生氣了。
「那你就當做我是自說自話,你這人太難伺候。」葉鹿翻了翻眼皮,真是累。
「你無需伺候我,記住自己是犯人,我的犯人。」申屠夷淡淡警告道。
葉鹿橫了他一眼,最後只能給予一聲冷哼,算他狠!
朱北遇與姬先生等人一直後面,走在前面的那兩個人嘀嘀咕咕,他們並非聽不見。
往周府的方向走,人也越來越多,這大清早的,街上這麼多人實在稀奇。
周府的祭江流水宴席應該是每年都會有,所以百姓們都自動的在這一大早來到這裡,等待開宴。
環顧著身邊來來往往的人們,葉鹿幾分新鮮,畢竟從未見過。
以前有施粥的她倒是見過,但那都是施捨給窮人或者乞丐的,像這種舉城參加的,第一次見。
跟著走,不過最後卻沒有走進周府,反而走到隔了一條街的一家茶樓。
登上二樓,打開窗子,周府正好進入視線當中。
在這兒一瞧,更加清楚,那周府里里外外,人滿為患。
站在窗戶那兒,葉鹿翹首往那邊瞧,不知這流水宴席是什麼模樣的。
申屠夷與朱北遇在外停留了一會兒,之後才走進來,而且只有他們倆,無論是姬先生還是黑甲兵,都不在了。
葉鹿看了他們倆一眼,隨後收回視線,這倆人看樣子真打算在今天抓住衣築。
但怕就怕這小老頭提前有預感,若是遁走了,可不妙。
不過轉念一想,便是這衣築再有本事,也有他不及的。那就是,這兒有一個天煞孤星,還有一個朱北遇。這倆人,命相不一般,葉鹿覺得無論道行多高,想揣測他們倆,未必容易。
昨天在周府大廳,僅僅那一小會兒,她就覺得憋悶不已了。若真是去揣測他們,不知會成什麼模樣。
看著周府來來往往的人,葉鹿希望趁著今天人多眼雜能迷亂衣築那老頭的眼睛時,把他抓住。
麥棠站在一側,想了想,她動手拿起茶壺給申屠夷和朱北遇倒茶。人在屋檐下,她也算代替葉鹿了。
沒人說話,這雅間裡的氣氛就有那麼一股怪異。申屠夷煞氣滿盈,他所在的地方都氣壓很低,就像馬上要來暴風雨了一樣。
可朱北遇卻能抗衡的了這些,這氣壓就被他抬起了一些來。一個正常人處在這種環境之中,不免心驚膽戰。
從窗口走回來,葉鹿在臨近朱北遇的椅子上坐下,不過抬頭就看見了申屠夷,他正在盯著她。
幽深的眸子沒有底,就像深淵一樣。葉鹿看著他,下一刻默默的站起身,然後挪到他身邊坐下。
朱北遇一直看著她,像個提線木偶似得挪過去,惹得他不禁笑。
「姑娘,申屠城主有這般嚇人麼?」申屠夷一句話沒說,她就灰溜溜的回到他身邊去了。
葉鹿看著他,表情真摯的輕輕點頭,他就是那麼嚇人。
申屠夷緩緩轉眼看向她,葉鹿自動的挺直脊背,然後扯著唇角笑成一朵花兒。
扭頭迎向申屠夷,她故意湊近,「城主大人,我今天才發現,你真是樣貌不凡。」
近在咫尺的小臉兒滿是討好諂媚,申屠夷面色無波,「還用你說?」
本來還有很多奉承的話,哪知被申屠夷一句話就給堵了回來,葉鹿呵呵了兩聲,以乾笑圓場。
麥棠站在一邊兒,也不禁替葉鹿尷尬,和申屠夷真的完全沒話說,無論說什麼他都不領情。
「好像周府的宴席開始了,我都聞到香味兒了。」吸了吸鼻子,葉鹿揚起頭,小狗一樣。
朱北遇起身,隨後走至窗口,看向周府。
葉鹿扭頭看著朱北遇的後背,身形寬闊,骨形勻稱。他應當功夫不淺,而且是打小就開始學習。
以視線丈量,葉鹿計算著,她若是能上手去摸一摸的話,那就更好了。
「好看麼?你若再繼續看下去,完全可以告你個騷擾的罪名。」淡淡的低音從腦後響起,申屠夷在警告她。
收回視線,葉鹿扭頭看向他,噘嘴擰眉,她那甜美的小臉兒無論做什麼都極其生動。
「那我看你行不行?申屠夷,你管的真多,我看什麼你都管。你不會喜歡我吧?」隨著自己說出口,她也豎起了眉毛,用以掩飾尷尬。
申屠夷看著她,稜角分明的臉龐沒有任何表情,「你認為你長得美麼?」
「當然。」不用思考,葉鹿回答的極其快。
「你不止長得美,想的也美。」申屠夷眉尾微揚,他做這個表情明明是諷刺,可是卻有一股異樣的邪肆。
葉鹿微愣,有那麼幾秒鐘她以為申屠夷是在誇她。
待他起身離開後,她才回過味兒來,這廝在罵她呢!
暗暗罵了一句髒話,葉鹿轉頭瞪了一眼申屠夷。他背影冷峻,完完整整的寫了禁慾二字,油鹽不進軟硬不吃,他的確沒有喜歡別人的功能,無論男女。
麥棠看著她,幾分同情和無語,別再胡說八道了,在申屠夷這裡討不到便宜。
葉鹿噘嘴,她只是想勝一籌罷了,奈何還是鬥不過申屠夷這廝。
周府宴席開始了,不愧是流水席,無論府內還是府外的街道上,皆擺上了桌子。
沒有椅子,百姓就站著,老老少少數不勝數,人滿為患。
申屠夷和朱北遇站在窗口看著,倆人皆沒有話。各自的人都混進了其中,此時想必正在找衣築。
葉鹿起身,兩扇窗子,她本想湊到朱北遇所在的窗口。不過看了一眼申屠夷,最後還是轉了方向,挪到他身邊。
探頭往外看,她也不禁唏噓,這種場面她還真沒見過。
這流水宴席到底有什麼說道她不知道,可是看全城百姓都這般熱衷參與,想必這流水宴席大概有彩頭。
齊國這麼多城,各個城風俗不一樣,難以理解也在情理之中。
看著,葉鹿猛然覺得後頸汗毛倒豎,她微微皺起眉頭,這感覺,不對勁兒。
往外看,葉鹿四處環顧,最後探出腦袋,可是卻什麼都沒找到。
她在自己身邊探頭探腦,申屠夷想當做看不見也不可能。
垂眸看著她,他眸色深沉,「看什麼?」
「很奇怪,我覺得,可能要發生什麼。」繃著小臉兒,葉鹿搖搖頭,她不敢確定。
「發生什麼?」她一這樣,申屠夷自是在意。以前說她是騙子,可是現在卻不能把她當做騙子來處置,很多事她都說對了。
回頭瞅著申屠夷,葉鹿眨著眼睛,陽光明媚,照在她的臉上,恍若透明一般。
「一種很不好的感覺,我覺得,可能要見血。」葉鹿一字一句,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就好像已經到了她跟前。
申屠夷緩緩皺眉,那邊朱北遇忽然喝道:「事情不好。」
看向周府的方向,大門外一張桌子被高高的掀起來,人群中發出驚呼聲。
與此同時,朱北遇與申屠夷二人從窗口縱身躍了出去,恍若離弦之箭,眨眼間消失在視線當中。
麥棠一步挪到葉鹿身邊,抓住她的手,卻驚覺她的手冰涼。
「小鹿,你看到什麼了?」她現在很不穩定。
葉鹿看著她,澄澈的眸子有幾分發直,「麥棠,你見過殺破狼麼?我覺得,我可能遇到了!」
「為什麼這麼說?」麥棠皺眉,殺破狼,兩大絕命之一,和天煞孤星齊名。
「戰爭,所過之處流血不止,這就是殺破狼。你看,那邊殺人了。」伸手指向周府,除卻四散奔逃的百姓,幾撥人正在打鬥,已有人倒地,血流四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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