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逃的百姓有來不及的,就被刀劍波及,血濺長街。
小孩子的嚎哭聲,刀劍相撞時發出的聲音,在周府大門前匯聚,每一種聲音都讓葉鹿由心內感到一股冰涼。
倆人站在窗口看著,打鬥直至鐵城官兵抵達,才歸於平靜。
長街上,躺了不少的人,不止打鬥的兩方,還有無辜的百姓。
傷及無辜,這是最慘的。
葉鹿臉色不太好看,她所猜測的沒錯,她感覺到的那股血腥之氣,就是來自殺破狼。
殺破狼,它總是會帶來戰爭,即便它不會親身參與,但是戰爭還是會隨著它走過的腳步接踵而至。
這種命相,要比天煞孤星還要醜惡,它所帶來的戰爭會讓更多的人赴死。
回想昨天,葉鹿不禁想到那個白衫書生,他、、、會是殺破狼麼?
很像,可是她卻不敢確定,畢竟她從未見過殺破狼,憑藉的也僅僅是感覺罷了。
若他是殺破狼,那麼他到底是何人?
「小鹿,他們好像是認識的。」麥棠一直看著周府的方向,隨著官兵來了清場,那打鬥的兩方也平靜了下來。而朱北遇和申屠夷,正在與對方的一個人說話。
看過去,葉鹿緩緩眯起眼睛,「看起來是的。」
「這麼說,自己人打了自己人?」麥棠皺眉,看來這殺破狼的確厲害,帶來戰爭,而且還讓他們相識的人鬥了起來。
「這麼一折騰,衣築那老頭肯定跑了。」這小老頭總是能在關鍵時刻轉危為安,興許,這是天意。
麥棠幾不可微的點頭,這麼大的動靜,不跑才怪呢。
一場打鬥,死了十幾個無辜的百姓,這麼大的事兒,又趕在祭江之前,據說鬧得朱老城主都知道了。
這忽然打起來的,無論是鐵朱二城還是申屠四城的城主都認識,居然是沙城的城主沙邦!
沙城與鐵朱二城的朱城接壤,相距不遠。沙城雖僅有一城,但面積大,據說有兩個帝都那麼大。
帝都多大葉鹿不知道,但齊國的哪一城都不小,便是那楊城,據說是整個齊國最小的城,但實際上也大得很。
這沙城城主脾氣暴躁,如此大張旗鼓的出現在鐵城,還鬧出這麼大的事端,並不是偶然為之,他是來找東西的。
沙邦丟了東西,丟的還是朱北遇曾說過的東西,城主大印。
他的城主大印被偷,這種事情不宜宣揚,所以,朱北遇與申屠夷都不知道。
暗暗調查,就查到了衣築的身上,自衣築進了鐵城,沙邦的人一直在跟蹤。
今天周府流水宴席,他們瞧見了衣築,不料朱北遇和申屠夷的人也在盯著。三方人馬,氣勢不凡,打眼一瞧就不正常,然後就起了衝突。
打起來不要緊,衣築見勢不好就跑了,三方人馬盯了這麼久,就這麼丟了。
客棧里,葉鹿坐在二樓吃著水果,優哉游哉。聽著樓下的動靜,她覺得此次的失敗不賴任何人,完全是因為殺破狼的出現。
本是成功的一局,殺破狼出現,便攪亂了局勢,而且見血死了人。
天煞孤星已經夠邪門了,殺破狼就更邪門了,若是碰見了,一個字兒,跑!
走廊響起腳步聲,葉鹿扭頭往門口看,不過片刻,申屠夷出現在視線當中。
看著他,葉鹿眨眨眼,「不開心呀?這次逃了就讓他逃了吧,說明他命還長著呢。」現在死期未到。
走進來,申屠夷面色無波,幽深的眸子恍若深潭,看不見底。
從他的臉上,看不出開心與否,他抓衣築,目的本來也與朱北遇和沙邦不一樣。
在橫榻的對面坐下,申屠夷脊背挺得直,他看起來恍若壓不彎的青松。
看著他,葉鹿揪起一粒葡萄,然後緩慢的送到他嘴邊兒。
申屠夷垂眸看著她的手,隨後看向她近在咫尺的臉,甜美如蜜糖。
抬手,將她手裡的葡萄奪過來,隨後便塞進了她的嘴裡。
葉鹿不眨眼睛看著他,然後咬破葡萄,酸甜可口,好吃。
對視著,不言不語,這氣氛就有那麼一絲奇怪。
「你怎麼了?有話就說,這樣不言不語的,很奇怪。」若不是他身上的煞氣,葉鹿還真懷疑他是不是被調包了。
「衣築並沒有消失,有人在跟著他。」申屠夷開口,證實衣築並非逃出生天了。
一詫,葉鹿隨即點頭,「好事啊,抓他不就得了麼?」
「朱少爺與沙城主抓他是因為他偷盜城主大印,而我不是。」所以,他並不著急抓衣築。
「那你是因為什麼?」葉鹿不明白,衣築身上還有什麼值得挖掘的。
「審問梁子付的時候,他曾透露,並非是他找上的衣築,而是衣築找上的他。並揚言說能解決長夜山莊短命的魔咒,從而梁子付向天下放消息,召集方士前往長夜山莊。」申屠夷看著她,一字一句道。
葉鹿緩緩皺眉,「這麼說的話,那小老頭可能並不是幫梁子付做事,他只是利用他。」他要九命人,可是到底要給誰用呢。
「嗯。跟蹤了他許久,但他兜兜轉轉,在各個城裡都有關係,大都是有錢人。所以,我想,現在很多人都在幫他找九命人。」申屠夷的話很清楚,葉鹿現在的處境很危險。
「這世上有多少個九命人我不知道,但肯定少之又少。命相,全靠機緣,興許,這天下只有我一個九命人。」小臉兒上笑意消失,葉鹿低聲道。
「所以,在這之前,你從未聽說過九命人可以為他人續命之事麼?比如葉洵,他從未說過?」衣築受僱於何人成迷。
搖頭,「這九命也不是什麼好事兒,按我爺爺所說,九命全部丟失,我也就活不成了。迄今為止,我已經丟掉兩條命了。」若是再丟,葉鹿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兒。
申屠夷看著她,儘管他依舊沒什麼表情,可很明顯眉眼間的冷峻消散了些。
「申屠夷,你是在幫我麼?」他一直在調查衣築,看起來就是想查他背後的人,想查出他到底給誰做事,是誰想要九命人。
「你想多了!」移開視線,申屠夷側臉冷硬。
「哦。」葉鹿噘起紅唇,看樣子還有幾分失望。
「衣築與各個城的有錢人關係匪淺,連長夜山莊都能被他玩弄在股掌之中,他背後之人,興許來頭更大。」申屠夷的目的,很顯然和錢離不開關係。
端了長夜山莊,所有錢都進了他的口袋。衣築真正的主人,相信要比長夜山莊還要大。
幾分懶散的哼了哼,葉鹿就知道是這樣,錢錢錢,申屠夷這廝鑽錢眼裡去了。
揪扯著葡萄,葉鹿的小臉兒幾分糾結,「眼下看來,我還是在城主大人這裡坐牢最安全了。這次,我犯了偷竊罪,襲擊城主大人的罪,兩罪並罰,我得坐多久的牢呀?」想來想去,還是坐牢安全。
看她埋頭在那兒揪扯葡萄,恍若被冷霜打了一般,她還是最適合笑嘻嘻。
「沒有閒人千里迢迢的送你回申屠城坐牢,暫時跟著我吧。」申屠夷低聲道。
抬頭看向他,葉鹿的眼睛澄澈的恍若兩汪水,「哦!」
「做好準備,我們傍晚出城。」站起身,申屠夷雙手負後,煞氣磅礴,壓迫的人抬不起頭。
看著他,葉鹿反倒覺得還好,或許是相處的時間太長了,她對他的煞氣已有些免疫了。
「好。」簡單的回答,葉鹿不眨眼的看著他,直至他舉步離開房間。
房間又剩下自己,葉鹿莫名的彎起紅唇,儘管申屠夷這廝是個天煞孤星,但現在看起來莫名很順眼呀!
笑眯眯的,揪扯下一粒葡萄扔進嘴裡,然後她就咬到了舌頭。
「疼、、、、」嘴張開,葡萄吐出來,還有血。
手忙腳亂的抽出手帕擦口水,帶著血,這一下咬的狠!
倒水漱口,舌頭疼的她眼淚打轉兒。好吧,她收回剛剛的話,申屠夷這廝就是掃把星,她這無辜之人都跟著倒霉。
麥棠去收洗好晾乾的衣服,折回來就瞧見葉鹿卡在橫榻上眼淚汪汪。放下衣服快步走過來,「你怎麼了?」
拿著手帕,葉鹿哭喪著臉,「我要被自己蠢哭了,咬到舌頭了。快看看,是不是破了?」張大嘴讓麥棠看,葉鹿疼的汗都出來了。
無言,麥棠扶著她的下巴查看,「還好,只破了一點兒,沒事兒。你可真行,多大的人了,吃東西還能咬到舌頭。」
「大概是饞肉了。」兩眼水汪汪,葉鹿哼著,這事兒還是得賴在申屠夷身上,以前她可從來沒這樣過。
喝水嗆到,無故流鼻血,吃東西咬舌頭,各種倒霉事兒她都遇上了!
搖頭,麥棠很是無奈,明明以前很機靈的,現在怎麼越來越蠢了。
傍晚時分,客棧前人馬整頓好,尋常的車馬,看起來就是普通人家出行。
申屠夷趕在這個時候離開,看起來也不是沒有原因的,因為朱北遇和沙邦剛剛離開不久。
瞧這樣子,他並不打算和他們倆繼續分享關於衣築的消息,他要自己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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