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水長歌 第29章 變起光福寺（二）

    光福寺建在半山腰一溜平坦之地上，大門卻在山腳下。從山門到大雄寶殿，需連登三級台階，少說也有四五里遠。

    左二大略數了一數，這台階兩旁站立的光福寺武僧，人數看來遠不止區區七十二人。

    一伙人吵吵嚷嚷，從山下逶迤而來。燈光下，眾人衣服五顏六色，其間一夥身著白衣的隊列分外顯眼。

    因有武僧在側，群豪中一夥別用用心的人也不敢造次。只是偶爾胡亂大叫大嚷，拿語言譏諷旁邊站立的和尚。

    眾和尚眼觀鼻鼻觀心，對嘲諷充耳不聞。

    左二眼尖，遠遠望見人群里李澤瑞側身向身旁的燕玲兒說著什麼。他心裡有些詫異。自已久不迴轉，燕玲擔心自己，才叫上本地通李澤瑞一起出門。

    只是不知他二人怎的也卷到了這伙武林人士之中。而且，李澤瑞穿了一件嶄新的青布棉衣，看起來有幾分陌生。不過，燕玲隨自已闖蕩多年，藝高人膽大，左二倒並不擔心她。

    以十餘個白衣人居首，一干武林豪傑吵吵嚷嚷來到大雄寶殿前空地上，光福寺主持任遠和尚與仁善、仁和三師兄弟已站在大雄寶殿門口相迎。仁善是達摩院首座，仁和是戒律院首座。三人是光福寺輩分最高的和尚。

    左二居高臨下，看得十分清楚。這大半夜湧上山來的武林俠客，約莫二三百人，有意無意間分成了三撥。一撥是以一個高瘦老者帶領的白衣人隊伍，約四五十人。他們神色冷傲，到場後並不喧譁，安安靜靜地站著。這夥人一看便受過嚴格訓練，他們敵意明顯，是撞山門的正主。深夜上山，便是要與光福寺為難。

    另一撥是一些衣服駁雜的武林人士。吵吵嚷嚷，氣焰囂張，顯得十分混亂。近段時間，漢昌城湧進大量身份不明的武林人士，均與天平山勤王軍隊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不過他們各揣心思，看似凶頑，實則各自為戰，散沙一盤。

    還有一群人，並沒有什麼目的，純粹抱著看稀奇的心情走上山來。李澤瑞和燕玲就處在這一類人中間。他們三三兩兩說著話，靜等好戲開場。這群人里，有漢昌城普通百姓，更有隱藏身份的武林豪傑。

    左二凌厲的眼神一一在人群里仔細掃過去。最後，他的目光停留在燕玲左側約四五米遠，靠近古楠樹旁邊的一群人身上。

    粗壯的古楠樹下，靜靜地站著個綠裙女子，挽著秀髮，手握一柄長劍，目不轉睛望著大雄寶殿高台上的任遠三師兄弟。

    綠裙女子最初並未引起左二注意，讓他驚訝的是綠裙女子旁邊的四個勁裝漢子。他們看似與綠裙女子並無語言和眼神交流，但四人站立的角度，剛好把綠裙女子圍在正中，有意無意阻擋著旁人靠近綠裙女子。

    看情形，四個握劍勁裝漢子是這綠裙女子的護衛，可偏偏這女子根本不管身邊的四人，眼睛直望著台上的三個大和尚。

    莫非這女子，和台上的某個和尚有關係？

    左二心念一動，又仔細看女子手中的長劍，想從中瞧出端倪。太遠，看不分明。

    離著綠裙女子不遠，人群里站著個衣衫襤褸的白髮老者。因為他身材過高，左二才留意到他。這些江湖豪傑來空地後，一直三三兩兩說話。可白髮老人旁邊，除了個同樣衣衫襤褸的小青年，再無其他人。周圍人和他隔著一米左右的距離，似乎人們都不願搭理他們。

    左二暗暗留神，如果不是不願意靠近，那原因就只有一個：無人能靠近白髮老人。

    左二看不分明，可他越瞧，越覺得老人背影眼熟。

    他腦海里閃過一張髒兮兮笑眯眯的瘦臉來，同時似乎聞到了老人懷裡酒壺裡的濃烈的酒香。

    莫非是丐幫張老幫主來了漢昌？

    張老頭最喜歡熱鬧，看來今晚這場仗，是在所難免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