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請到假想著約上朋友出門度假放鬆,誰知道選到這樣一座糟心的城市已經夠叫他鬱悶了。沒想到難得找了一天出來溜達,喝杯咖啡竟然也能莫名其妙翻了杯子,髒了一身。對於那一褲子的咖啡漬,男人這心裡頭是悶的,連著扯了不少紙巾擦拭身上的咖啡,等著咖啡半干後,他也沒心情繼續呆著,而是招呼著朋友離了這家咖啡廳。
外頭的雪仍在下,不過比起剛才,現在的雪明顯小了不少。飄飄而下的雪,寒氣還在,不過比起這雪下的寒氣,顯然這個男人的怒火更大。
氣匆匆的踩著路,印下一個又一個極深的腳印,這個男人怒著氣說道:「媽的,真倒霉,難怪別人都說人要是倒霉,喝涼水都能塞牙,這一次是真倒霉到家了。好端端的杯子明明就放那,壓根就沒人碰到,怎麼說倒就倒了,還灑我一身。」
當時他的咖啡杯離桌沿還有些距離,男人怎麼都想不明白,這好端端的咖啡怎麼說灑就灑了?對於這一件事,男人是怎麼想怎麼覺著邪乎,倒是他身邊的朋友,聽了他的話後直接不屑的「切」了一聲,回道。
「好端端的杯子自個倒了?那杯子又沒手沒腳的,怎麼可能無故翻到灑你一身,難道你想說當時那咖啡廳裡頭,鬧鬼啊。」
「可是……」
「哪就那麼多可是的,你小子也別再那兒七想八想了,我看啊,八成是你小子自己不小心碰到的,杯子才倒的。你也不想想你剛才那痞子樣,翹著二郎腿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那雙眼睛都快貼人家身上了。如果要我說,你這杯子倒得挺及時的,要不就你剛剛那一臉的流氓樣,我要是那人,保准往你臉上也來一杯。」
自己的朋友,自己清楚,所以寸頭男說這話的時候咬音還挺重的。聽了寸頭男的話,邊上的女人點著頭接口說道:「就是,就你剛剛那一臉色樣,我看著都想往你臉上潑咖啡了,更何況是那個被你盯著的女人。不過話說回來,那個女人邊上的帥哥,還挺帥的。」
男人瞧女人,女人看男人,這是天性,誰也改不了。本來想跟著寸頭男一起鄙視這個傢伙,結果話到一半到也臨時改了。花痴是每個女人的天性,而色心才是男人的本能,就算邊上的兩個人聯合起來鄙視他,他仍舊忍不住感嘆著剛剛所見的顏值。
咋了舌,一番感嘆,男人說道:「不過說真的,剛才那個女人真漂亮,如果傳聞中的那個女人長那樣,就算真是什么女鬼或者山精,我也跑不掉了。」
「切,你這個傢伙,總有一天一定毀在自己手上。」
「不不不,如果一定要毀的話,我也只肯毀在漂亮女人手上。」
不管在咖啡廳里,還是咖啡廳外,這三個人都沒個消停,因為外頭的風還有些大,縱使嘴上沒個停的,身體還是本能的縮蜷起來低著頭不停朝前走著。因為三個人都是縮低著頭,加之那個斯文的男人一向不喜歡說話,所以邊上安安靜靜的,誰也沒留意到那個傢伙越走越慢。
對於自己的這三個朋友,斯文的男人大多時候都是頭疼的,因為從小就認識的緣故,所以平時空暇的時候大多數四個人都聚在一塊。雖然人是聚到了一塊,不過說真的,更多的時候卻是他一人靜靜的看著三個人在那兒瞎說胡扯。
本來天性就比較安靜,加之又不喜歡胡扯那些有的沒的,所以每一次出門他都習慣靜靜一個人聽著。有的時候這三個人鬧過頭了,他還會選擇慢上幾拍,不跟他們處在一條線上,免得到時候陷入突如其來的爭端。
在朋友當中已經習慣了這樣,所以現在的他,也忍不住慢慢的放緩自己的腳步,不緊不慢的跟著。
不時抬起頭來,看著走在前頭的三個人,聽著他們笑囔的聲音,斯文的男人忍不住想著心中的事。因為過於的專注心中的事,加之周遭的風聲越來越大,蓋了朋友的笑聲,也蓋了他們的身影。
剛剛抬頭的時候,那三個傢伙還在前頭,他甚至都能聽到那爆粗下的笑聲。沒想到只是低著頭想了想心裡的事,這一晃眼的功夫三個人竟然走遠了。走得那麼急,那麼理所應當,甚至都沒察覺到少了一個人,看來自己在同伴中還真是沒什麼存在感。
沒什麼存在感的人,要說也挺可悲的,只是對於這個男人而言,這種事他早就習慣了。當發現那三個人完全沒留意自己沒有跟上,並且自顧自的走遠後,這個斯文的男人也只是無奈的嘆了口氣,隨後邁開步伐自己朝著下榻的酒店走去。
腳步剛剛邁開,也才往前走了幾步,就是這幾步邁出後,雪突然又大了。沉壓壓下來的雪,這落下的飄雪才剛碰觸到他的肩頭,雪竟然就化開了。雪乃至寒之物,水的極致便是冰雪,這觸肩便融的雪,雪水順著衣服同肌膚的縫隙淌流進去,那觸肌即僵的動感直接凍得這個男人直打哆嗦。
因為雪水冷到極致,男人忍不住「嗞」的倒吸了一口涼氣,就在他壓著衣服趕忙將流入衣內的雪水吸乾時,突然間,男人發現自己置身在一個十字岔口。
剛剛光顧著低頭想事,也沒留心自己朝著哪兒走了,只是順著前頭的談笑聲不停走著。後來發現朋友甩丟了自己,他也只是無可奈何地的嘆了口氣,也沒多加留意周遭,倒是完全沒意識到不知不覺中自己竟然走到了岔路口。
岔路口。
他們回酒店的路上,有這個岔路口?因為來的時候並沒有看到任何的岔路口,以至於此時看到自己身處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段時,這個斯文的男人還覺著有些奇怪。也不曉得途中哪條道拐錯了,看來並不是自己的朋友把自己甩丟了,而是光顧著想心裡的事,自己跟丟了才對。
他們是結伴來g市旅遊的,對於g市也是人生地不熟,如今走到完全陌生的地段,加之邊上也沒瞧見有人來往,正愁思著是不是該返回尋找熟悉的那一條路的男人在轉身的同時,卻瞥見左側岔路口延伸而去的風雪中,好像有個人站在那兒。
這樣的天,除了他們這種倒霉的旅客,想來還在路上飄蕩的應該也只有本地人了。因為看到不遠處站著一個人,男人當即走了上去。
風雪越來越大,颳起的風帶來的雪幾乎迷了他的眼,使得本就瞧不清的路如今更是方寸難辨。雖然快叫風雪迷了眼,不過男人還是能瞧見前頭隱約站了個人。冒著風雪走了上去,男人開口喊道:「那個,您好,能不能請您等下。」
因為風雪突然加大的緣故,怎麼都趕不上的男人只能出聲喊了,雪大,聲音自然也會被壓了,原本心裡頭也沒報多少期盼的男人怎麼也想不到,就在他的話落下時,前頭的那個人好像聽見了。頓停下來的身子,背對著他,就在那個人停下的剎那,周遭的風雪也奇蹟的小了。
一會大一會小的風雪,叫男人覺著有些奇怪,不過這g市的天本來就挺邪乎的,所以連著風雪也一塊邪乎也沒什麼好奇怪的。當即男人也沒多想,而是趕匆著走了上去,這才往前走了幾步,那個男人才發現自己跟前頭的人之間的距離並不遠。
如果要說的話,兩人之間也不夠相距十來步,而剛剛之所以覺得前頭的這個人若隱若現好像隨時都會消失在自己的視野里,除了因著當時的風雪實在太大,更大的原因是因為前頭的這個人穿著一件純白色的衣服。
純色的白,一如這壓落而下的雪,在這樣冰雪交封的世界裡,要不是定著神認真的看,誰能留意到這兒竟然站著一個人。那個人此時背對著他,從身量看上去像是個女人,此時靜靜的處站在那兒,微低著頭,不是在做什麼。
風雪暫消,忽的突然看到一個女人站在前頭,就是因為這個女人,男人下意識想起咖啡廳內朋友說的那個傳聞。因為傳聞的緣故,那一刻他的心直接「咯噔」顫了一下,甚至於第一個念頭就是趕緊轉身離開。不過這個想法剛剛浮了起來,就被男人壓了下去,推了推剛剛被風雪壓得滑到鼻尖的眼鏡,男人忍不住在心裡自諷著。
咖啡廳內朋友說的那個傳聞,不管怎麼看都是那個傢伙瞎編出來的,他們幾個也算愛玩的,一有時間就約著出去浪幾圈。以前每到一個新的地方,那個傢伙總愛瞎說一些聽來的都市傳聞,這一次想來也是如此,為的就是應景,順帶的好好的嚇嚇他們。
那個痞氣的傢伙,品性就如他給人的感覺,痞里痞氣的,叫人看著就鬱悶。而自己呢,竟然因了他在咖啡廳里說的一個無聊的傳聞就嚇得轉身想走?
一想到自己竟然差點信了那個傢伙說的瞎話,男人就忍不住再次自我鄙視,微微的自我鄙視之後,很快的便將「咯噔」一顫的心壓了下去。等著這一顆心壓下去後,男人又推了下自己的眼鏡,隨後邁開步伐超前走去。
剛剛的那一場大雪,積在地面形成厚厚的雪堆,大雪之下不好行走,不過男人還是移挪到女人身後,問道:「那個,不好意思打擾了,我是外頭來的遊客,剛剛跟朋友出來不小心迷路了,現在找不到回酒店的路。請問您是不是g市本地的市民,如果是的話?能不能麻煩您幫我指下路。」
小心的詢問,雖然男人一直告訴自己咖啡廳內聽來的傳聞都是假的,可那樣的傳聞畢竟剛剛才聽過,加之這半道上真的碰上一個突然出現的女人,就算心裡頭再如何的告誡自己別信那種胡話,那些話仍在耳邊迴繞著。
小心的詢問,甚至於連往前靠挪的動作也緩了不少,男人這心裡頭多少還是有些擔心,恐著一會兒這個女人轉了身,自己看到的會是如傳聞所說的恐怖的骷髏頭。
因為腦中的胡思亂想,以至於心跳得也是極快,尤其發現自己問了一遍後這個女人完全沒有回答的意思,男人的心更慌了。下意識的吞咽口水,連著呼吸也急促了不少,就在呼吸急促之下這個男人在出聲重問一次時,女人的身體動了。垂低著頭,慢慢的移挪過身子,待她整個人轉過身面對著男人並且抬起頭後,男人鏡片後原本帶了警覺微警的雙眼,順帶閃了驚艷。
剛才只看到女人的後背,所以男人克制不住腦中各種胡想,如今女人轉過身,男人才發現這路上相遇的女人並非方才所想披著人衣的恐怖骷髏頭,而是一個絕美的女人。一身純白色的和服穿在身上,雖然服飾上叫人瞧著有些突兀,卻不得不承認這純白的和服簡直就是為這女人連身定製的。
合體的裁剪,純色如雪的顏色,雅素的服飾穿在女人的身上,正襯女人那青素之感。尤其是那白如瓷皿的肌膚,以及那點在唇上宛如鮮血嬌嫩的純,更是叫人看了一眼連著魂都失了一半。
什麼恐怖的女鬼,一扭頭便是個嚇人的骷髏,此時站在他跟前分明就是個活生生的女人。
當發現自己路上偶遇的竟然是個絕色的大美人時,男人先是驚艷詫驚,而後忙著回了神。尷尬的推了推自己的眼睛,男人游離著視線乾乾說道;「那個,不好意思我迷路了,現在找不到回酒店的路,請問您是不是g市本地的市民?」
「嗯。」輕聲一應,聲音如人一樣,柔得叫人的心都能酥了,酥了半天的身子,讓男人更加手足無措。尷尬的不停動著手,男人說道:「既然您是本地人,那能不能問一下,您直到天西大道怎麼走嗎?」
「天西大道?您是住在天西大酒店嗎?」
「咦?您怎麼知道?」
「我家就住那兒,那邊就這一家大酒店,所以就隨口猜了。」
「您的家就住在那兒,那太好了,能麻煩您告訴我路怎麼走嗎?」
「直直往前走就到了。」話音剛落,人也抬了手,朝著瞧不見邊際的路走了過去,道路指明後,也不知為何,這個女人卻露了幾分為難之色。看著女人面露難色好像有什麼難言之隱,男人忍不住問道。
「小姐,您是不是遇上麻煩了。」
「那個!」男人的話,叫女人微微一頓,不過微頓之後女人還是點著頭說道:「是的,今天有事出門,沒想到路上突然遇到這麼大的風雪,走著走著,現在腿發麻了,走不了路了。」
這麼冷的天,一個人在外頭呆久了,身體難免發麻,看著女人面上露出的難色,男人當即說道:「那個,既然您的家跟我住的酒店就在一條街上。要是你不介意的話,我送您回去怎麼樣,那個您放心,我不是壞人的。」
「這個!」男人的提議,女人明顯認真的考慮了,或許也覺著就如今這情況,如果沒人送自己,想回家幾乎不可能,女人最後也就點頭了。
點了頭,男人忙著上了前,待女人上了他的背後,男人的身子忍不住凍得直打寒顫。冷得打了個哆嗦,男人說道:「小姐,您的身體好冰。」
「在外面凍久了,手腳自然也就冰了。」
「這麼說來也是呢,您等著,我很快就送您回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