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宇婉言謝絕了丁河山的晚餐,在他看來,如今他們倆之間的關係已無需用宴請來加深。他們倆實際上是利益共同體,陳宇深知,一旦自己陷入困境,丁山河在這個關鍵時期也基本會面臨困境,自己的成績也就是丁山河的成績。
陳宇需要丁山河的庇護,而丁山河也需要陳宇這把鋒利的刀,去披荊斬棘,開拓局面。
車子剛下高速,莊勇微微皺眉,示意陳宇後邊有車子跟了他們一路。陳宇眼神一凝,冷靜地說道:「往前開,先不管。」 車子繼續前行,而後邊的車子迅速超過了他們的車,並示意停車。
「莊勇,你靠邊,機靈點。」 莊勇依言將車停下,陳宇沉穩地走下車。從前邊的奔馳車上下來一個披著大衣的男人,孤身一人。他中等身材,短髮,身著一身中山裝,整個人散發著一種沉穩而神秘的氣息。陳宇看著走過來的人,直覺告訴他對方不像有敵意。莊勇則全神貫注,做好了隨時出擊的準備。
「陳書記,劉某冒昧,想給你交個朋友,一直找不到機會。鄙人劉鵬,化工廠負責人。」 劉鵬的聲音不卑不亢,帶著一種獨特的氣場。
「你好,劉總,你也是從市里趕回來的?」 陳宇微微眯起眼睛,打量著劉鵬。
「你被你的領導叫去,我被我的叫去。我不想用錢來辱了陳書記,我知道您不缺錢,就想和你交個朋友。」 劉鵬的話語簡潔明了,卻透露出許多信息。
「劉總是我們的投資商,隨時可以見我,什麼時候都會是我的座上賓。」 陳宇微笑著回應,眼神中卻有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思索。
倆人就在漆黑的馬路邊交談著,兩輛車的車燈照亮了前方的路,但是周圍依然很暗,仿佛隱藏著無數的秘密。
「陳書記,今天只是認識一下,有空我專門擺一桌,一謝今天的路途辛苦。告辭。」 劉鵬微微頷首,轉身回到車上,迅速離去。陳宇看著離去的劉鵬,心中還是很有觸動。
此人三言兩語之間,其實透露出很多信息,他顯然只是一個代言人。而他背後的勢力,究竟有多麼龐大,讓陳宇心中充滿了疑慮。
坐在車裡繼續回家的路上,陳宇不禁想起老書記劉瑞祥的一番話:「咱們不是紀檢人員,發展經濟掌控全局才是一把手的工作。」 陳宇此時開始懷疑,馬國良和周東林或許沒有說實話。一個化工廠,真的能把一半甚至一半以上的工作人員和領導幹部牽連進去嗎?
陳宇此刻也明白了丁河山為什麼要讓自己跑一趟。劉鵬絕對不是一個簡單人物,他背後的關係網,恐怕不是自己目前所能抗衡的。
他在想,楊為民都不一定動得了劉鵬,難道楊為民也只是一個棋子?那棋手在哪裡?是誰?自己好像已經摸到了巨大黑幕的邊緣,卻又仿佛隔著一層迷霧,看不清楚真相。
那是不是說給楊爍通風報信的人不是楊為民,那又是誰呢?難道停職也是小小的告誡一下自己,不想與自己為敵?這一切都是一個謎,自己是不是也是對方的提線木偶?陳宇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和迷茫。
雖然陳宇告訴過不要等他了,高夢琪還是在等著他吃飯。高夢琪看著一臉疲憊的陳宇,溫柔地幫他掛好衣服,然後一起洗手吃飯。
躺在床上的陳宇還是久久不能入睡,回想著自來到這裡之後的所作所為。一切都太順了,一開始自己認為是自己的手段高明,但細想還是不符合現實。
從蘇凱給自己所說的上任領導的事,到馬俊輝主動投誠,甚至高夢琪,冥冥中好像總有一個事件引領著自己去完成某項任務一樣。陳宇看著睡在身邊的高夢琪,心中充滿了疑惑:「你到底是誰?」
第二天,陳宇讓莊勇開車去了水庫的項目現場。陳宇在車上打開音樂,聲音開得很大。莊勇很好奇,陳宇在車上很少聽歌,不是看文件就是閉眼休息,今天這是出奇了。突然,莊勇看到陳宇用鋼筆寫的幾個字:「可能有監聽,一會下車不要拿手機。」 莊勇心裡也是一緊,默默地點點頭。
倆人站在水庫的邊上,這裡即將迎來一個大的項目,陳宇選擇這裡,讓外人看上去還是不會起疑心。這裡風景優美,湖水波光粼粼,但陳宇的心情卻無比沉重。
「讓秦寶找幾個信得過弟兄來這邊供你差遣,咱們兄弟什麼風浪都過來了,別在這陰溝里翻了船,準備幾張備用手機卡。」 陳宇看著湖面,聲音低沉而堅定。
「好,我自來到這裡也感覺總有一雙眼睛盯著我們,我嘗試過幾次,還是發現了點線索,確實有人。你不說我以為是打探消息的人,看來我們在別人的嚴密監視下啊。」 莊勇說著自己的發現,眼神中充滿了警惕。
「你說上次我們的車禍,假如馬俊輝晚來一會我們會不會直接就交代了?我一開始對他解釋沒有疑心,認為安排人員離我們遠點正常,現在看來可能不是巧合。」 陳宇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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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懷疑他?」 莊勇微微皺眉。
「不是他的問題,現在我懷疑誰都有可能,包括高夢琪。記住,從現在起誰都不要相信,只有我親自給你說,電話也不可信。咱倆假如需要打電話要定個信號。」 陳宇的語氣嚴肅而果斷。
「最後我們設置個暗語吧。」 莊勇提議道。
「什麼暗語,這方面你是專家,你設計一下。」 陳宇微微點頭。
「我們把每天的日曆做為結束語,今天是 8 號,最後就說 8,每天更新,偶數在前邊奇數在後邊。」 莊勇思索片刻後說道。
「可以,我最近可能還是要去趟京里,你自己要小心,讓秦寶儘快挑選。」 陳宇叮囑道。
「沒問題,秦寶那裡有很多我們的戰友,用著沒問題也很忠心。」 莊勇回應道。
陳宇在回去的路上又看了安置房的建設,上車後沒有再在車上打電話說任何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陳宇用莊勇新辦的手機號和一部老年機給陳茜發了一條信息:「姐,我感覺自己被監視了。我用的備用號是老年機。」
陳茜回覆:「老太太想你了。」
陳宇按照縣委和縣政府的統一安排,在黃嶺鄉的安置房交房儀式這一天坐大巴到了現場。現場相對來說還是很熱鬧的,但是陳宇參加過清泉村的入住,這裡明顯氣氛差得多。這也是陳宇第一次出現在鏡頭裡,現場是由縣長龐博講了一番官話和套話。
但是從山上搬下來,還是一個很大的進步,沒有國家的大力扶持,是做不到的。陳宇看著嶄新的小學,還是很有感觸的。無論什麼原因,起碼學生可以在寬敞明亮的教室上課了。這裡還沒有高中,說出來都沒人相信,可是這就是現實。
這也是為什麼陳宇想把度假村那塊地改成高中,必須打通學習的通道,不能再去幾百公里的市里上,多少家庭是承擔不起的,這也就造成了大部分學生中學就退學了,不再繼續考大學,只有少數的家庭去考了大學。
聶子軒跟在陳宇的身後,也是滿臉的笑容,畢竟入住了,他就可以拿錢。現在的陳宇雖然看著還是和以前一樣,但是心裡卻對每個人有了戒心,尤其是他的叔叔聶磊。
「聶總,感謝你對政府的支持啊,由於你的墊資,比預期提前了半年,老百姓會感謝你的。」 陳宇笑著對聶子軒說。
「陳書記別這樣說,我也是掙錢了的,這樣說我都不好意思了。」 聶子軒連忙回應道。
「沒有不好意思,商人逐利,正常,就像官員沒有不想升官一樣,我也是。」 陳宇的笑容中帶著一絲深意。
「我叔叔讓跟您帶句話,化工廠暫時不要動。」 聶子軒小聲說。
「謝謝,替我謝謝他。」 陳宇微微點頭,眼神中卻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陳宇看著現場也差不多結束了,他和已經搬到新學校教學的高夢琪打了招呼,就和蘇凱一塊撤離了。莊勇今天不在,蘇凱開車。陳宇坐在車上,望著窗外,心中思緒萬千,未來的路充滿了未知和挑戰,他不知道自己能否衝破這重重迷霧,找到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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