宙光天紀 第三章泰乙神主

    次日，端木珵養精蓄銳完畢，出陣代替英華王陣營鬥劍。

    在兩軍中央，有一座三重玉台。這是劍仙留下的寶物，劍客的無上瑰寶。明黃色玉台上插著一把劍影，這把劍影透露的氣息讓端木珵心中一震。

    那是他夢寐以求的境界——劍仙！

    超脫凡人壽命，真真正正達到入道的層次，初步和神明比肩。

    眾聖之庭的守望者們，彼此間也是有等級劃分的。端木珵和百里勝都是新人，依仗外力居多，憑藉神靈的饋贈在各個世界奮鬥。然而自身生命本質和凡人沒有區別，同樣有生老病死。但他們因為契約的關係，可以比凡人更便利接觸長生之謎，走上不朽之路。眼前的問劍台，就讓端木珵看到一線機會。

    「這道劍影，是某位劍仙所留。你小心點。」

    白衣勝雪，珠玉雙璧，端木珵和百里勝站在一處眺望。

    「放心吧，他的劍道修為比我高不了哪裡去。」在問劍台上，有一位閉目養氣的青衫客。他身上的劍意和整座問劍台融匯，已經即將跨入劍仙之境。

    「對了，昨天我問陛下。他之所以對你態度不佳，貌似是木易殿下的關係。」

    「木易殿下？」木易殿下可謂端木珵的大恩人，若非木易出面解圍，至今端木珵還是一個在神域底層廝混的異界來客。根本無從加入眾聖之庭，和宙光上帝訂約。

    「他跟木易殿下不是一個派系嗎？」

    端木珵穿越到這個混亂的三界時空，得知這個世界有著和地球傳說類似的「天庭」，也有著龍鳳等各類傳說神獸。天帝之下，五帝治世，彼此之間派系林立。

    「據說是對立的派系。」

    「對立？」端木珵想到了什麼，大步走向觀戰台方向，去找英華王。

    英華王本來不想來，可前幾戰鬥劍接連失敗，他必須在最後一戰時穩定軍心，於是站在觀戰台上振奮士氣。

    端木珵過來，他皺了皺眉：「你有什麼事？」終究是過來幫自己的，他也不好太過分。

    「如果我能嬴這一場，希望您答應我一件事。」

    「你贏，那不是應該的嗎？報酬已經備下，朕何必再許諾其他條件。」

    「那我跟尊神打賭，三招之內擊殺對面的劍客。這樣一來，士氣振奮，對您亦有好處。為此，我想要換取關於一位神靈的情報。」

    「神靈？木易那傢伙消息靈通，你守著他不問，問我做什麼？」

    「聽說您跟木易殿下的陣營不和，所以這才適合問您。因為我聽說，泰乙神主跟他關係不好。」

    「泰乙？那小子？」英華王愣了下，仔細打量端木珵。的確，在這以劍為道的劍客身上，有一種濃厚的勃勃生機。

    本來以為這是木易賜予的神力庇護，但仔細看的話，倒像是泰乙界的力量？

    「泰乙神主對我有恩，我想問問他的情況，方便我報恩。」

    最初端木珵被人當做奴隸炮灰，是得到泰乙神主解救才勉強得到自由身。後來在木易的幫助下進入眾聖之庭。但木易和泰乙神主關係不佳，他不好詢問最初恩人的來歷。

    「那是個赫赫有名的傢伙。不過你算問對人了，他跟我的陣營一致，如果你能三招之內殺死敵人，可以考慮告訴你一些關於他的情報。」

    「多謝。」

    端木珵轉身走向問劍台。

    白衣飄飄，怡然隨心，男子倒提寶劍，來到問劍台前。

    問劍台上的青衫劍客睜開眼：「不是百里勝？你是代他來的？」

    「不錯，我來殺你。」

    「殺我？就憑你這無名之輩？」青衫劍客一副中年人的外貌，但其現如今已經有八十歲。他以一副長者的姿態相壓，從一開始就進入攻心戰，想要動搖端木珵的心房。

    「小子，別替百里勝送死。你這種年輕劍客，老夫看得多了。無非是想趁老夫年紀大，精力不濟博一個名頭。但是告訴你，老夫在問劍台的幫助下仍如巔峰時期一般，區區一個小輩，你還沒資格跟我動手。」說罷，背後一道寒光升起，照耀清空，周邊眾多將士手中武器不斷低鳴，似乎在朝拜著什麼。

    劍王之氣！

    端木珵面色一肅，這是劍法獨步天下，冠絕一方世界，碾壓眾多劍士後才能培養出來的劍王之心。

    劍中王者，百兵皆伏。就連端木珵手中的鐵劍也開始不斷顫抖，被劍聖的劍王氣質所碾壓。這是劍聖君臨劍道三十年的胸懷和氣魄，

    見狀，端木珵心中打鼓，但面上神色不改，一股高冷范將鐵劍甩到一旁：「三招，三招之內，若不能殺你，我自裁當場。」

    三招殺劍聖？

    頓時，兩軍譁然。新朝這邊因為百里國師的關係，以及端木珵從天而降的神秘感。在保留懷疑的同時沒有聲張，謹慎小心盯著端木珵。

    英華王冷笑幾聲，坐在觀戰台上冷眼觀望。

    但是舊朝就不一樣了，各種唏噓之聲不斷響起。

    「對劍聖大人，居然敢說三招之內獲勝？你以為你是誰？神人轉世麼！」

    「豎子輕狂，焉知劍道之精髓！」

    「劍聖大人，殺了他，用他祭陣！」

    各種呼聲排山倒海傳來，端木珵面色不改，劍聖在一驚之後恢復平靜：「你想要用這種奇策來亂我心神？我是不會將希望寄托在三招之內，不會心生躲避三招的打算。」

    劍聖活得久，什麼沒見過。有時候，對手故意耍詐。一開始說三招定勝負，結果在三招之後毫不留手，疾風驟雨般繼續攻擊的情況又不是沒有？

    無非是想要動搖心神罷了。劍聖全神貫注，不給端木珵任何一點空隙。

    這一戰，是他晉升劍仙之道的關鍵。只有在問劍台上擊敗端木珵，他的精氣神才能恢復真正的巔峰，一口氣突破到劍仙的層次。

    「你的劍呢？」

    端木珵扔開鐵劍後，雙手空無一物，丘劍聖忍不住好奇發問。

    「你可以用劍，但我不需要。你我不同，我已經進入劍即我心的境界，而你還在外物之境。」端木珵刻意拔高姿態，胡吹亂侃，以此打壓丘劍聖的劍心。

    劍即我心？那是真真正正的劍仙境界，端木珵哪裡有那種神通？無非是扯虎皮嚇唬人罷了。

    二人雖然都已步入先天劍道，但是端木珵和一般劍客不同。他的劍就是他的手指。他按照眾聖之庭中學到的秘術，將法劍替換手指，每一根手指都是一把絕世好劍。

    戰鬥，從決鬥之前就已經開始。誰能在氣勢上占據主動，在心理上壓制對方，就算占據第一步先機。

    端木珵棄劍不用，讓丘劍聖心中多出一抹陰霾，劍心蒙塵。不由自主琢磨端木珵這麼做的用意。

    丘劍聖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中的雜念，握住使用數十年的繁星寶劍：「戰吧！」繁星寶劍，當劍氣灌注於劍身，會在劍身浮現點點繁星，以此而得名。

    「指教了！」端木珵左手立在胸前行禮。

    當問劍台上的劍影沖霄，二人同時出手。

    「星天落雨！」丘劍聖一拔劍，就是自己滿天劍法中的群星落雨式。

    滿天星雨打秋萍，寒芒爍光濺碧血。

    一劍之中包含數十道劍氣，只要一道擋不住，就會被劍氣穿心而死。

    端木珵看到滿天星光寒芒，優美深邃如夜間星空。他握緊右手，一拳切入劍網，奔雷怒吼，無數雷光劍氣乍現，密密麻麻的銀蛇劍光和星光寒芒相互交擊。

    看似鐵拳，實則暗藏鋒銳劍芒，以拳為劍。僅僅第一招，二人便交鋒數十道劍氣。

    兩軍中的高手神色微變，沉默不語。他們的境界雖然不能完全明白兩人的真正交手，但能看出來二人旗鼓相當。

    百里勝揮動羽扇，暗思：「端木內力修為不夠，他定下三招之約，除卻出風頭外主要是為了快速結束戰鬥，避免內力的消耗？」

    「哼，區區二階的能力，看來只能搏生死一線了。」英華王境界高遠，立刻看出端木珵唯一一道勝機。

    一招之後，二人大致摸出對方的深淺，端木珵看到手背上的劃痕，明白自己比劍聖要弱一些。「但生死戰並非切磋戰，在肉搏實戰上我未必會輸！」

    端木珵心中倔氣一抬，不退反進，右手龍吟升起，一條金龍盤住右臂，另一種金色劍氣爆發。

    「第二招！」端木珵一聲大喝，近身上前，漫天光影爆炸，刺得周邊人睜不開眼。

    當眾人回過神時，突然一顆人頭跌出問劍台。

    「劍聖大人！」舊朝一方眾多高手驚呼，那顆人頭同樣帶著幾分驚訝，似乎沒想到自己的下場，竟然會敗在第二招上。

    三招定勝負？

    劍聖雖然心中警惕，戒備三招之後端木珵反悔。但怎麼也沒想到，端木珵真正絕殺的殺招是第二招。

    沒錯，端木珵的三招之說的確是為了分去劍聖心神。但要防備的，並非三招之後，而是其中承上啟下的第二劍。

    「我贏了。」端木珵面不改色，右手握著一道光劍。光劍上龍蛇交纏，正是這把金色劍氣一擊必殺。

    「同樣是先天劍客，慣性思維要不得啊。」百里勝看罷，喃喃自語。這位劍聖位於二階巔峰，碾壓一眾劍士，無敵三十載。但是高處不勝寒，沒有人跟他練劍對招，他思想上仍然偏向於劍招的使用。

    但是，端木珵的戰鬥方式是從各個世界磨礪出來的。他降臨各個世界和妖魔作戰，經驗豐富。以命換命的打法完全克制劍聖的破招之法。

    剛剛第二招的時候，劍聖施展流星劍，刺向端木珵手腕，挑斷手筋。這劍刺中，未來的劍道生涯就會徹底斷送。

    一般劍手看到這種攻擊，必然回防自救，留待第三招一決勝負。

    但端木珵根本不在意，主動露出手筋。在手筋被挑的時候，施展自己最強劍招，龍蛇交纏的太白劍氣，瞬間砍去丘劍聖的頭顱。

    手筋被挑斷，端木珵面色不改，收走問劍台回到百里勝身邊。傷勢雖然嚴重，但仙神秘法足以治療這種劍傷。這種眼界上的差距，才是劍聖失敗的源頭。

    大千世界，玄奇怪離。丘劍聖以劍客的經驗，認為這是無法治療的傷痕。但是在仙道，無非是皮肉之傷而已。

    「庚金天龍劍氣？」英華王看到這種劍氣，面帶異色，心中思忖：「還有他的劍，是把雷光劍替換指骨，這是煉寶之術。」

    「大神，按照約定，告訴我關於泰乙神主的事情。」

    端木珵走過來，英華王深深望了他一眼，緩緩開口：「木易是一位傑出的武神，司掌春神之力。你知道龍族對他的讚譽嗎？『龍族的泰乙』，這是專門來跟泰乙神主唱反調的人。他們倆是天然對立的存在，更別說在句芒春神死亡後，他們倆是最有資格爭奪春神之位的人。」

    說到這，英華王想到一件事：「木易那傢伙跟你簽訂契約，是不是讓你幫他收集東西？」

    端木珵下意識想到懷中的那顆青珠。從虎王手中奪取的青珠，正是木易給自己的委託。

    看端木珵神情，英華王明白幾分：「那是句芒遺留的神器。誰能完全復原這件神器，誰就可以登臨春神寶座。」

    沉思一會兒，端木珵再問：「那泰乙神主人在何處？」

    「不知道。自從時空混亂開始，他就失蹤了。」英華王皺了皺眉頭，嚴格來說，應該是從那小子殺死嬴琇開始就古里古怪的？

    不過這種事，他顯然不願意對這個明顯打上木易標籤的守望者說。

    「行了，鬥劍完畢。回頭讓百里將你的報酬帶給你，你趕緊離開！你手上的傷，還需要在眾聖之庭修復。」

    木易心狠手辣，英華王全盛時期都不願意招惹這位天妃娘娘身邊的大紅人。更別說自己目前處境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