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曉檸剛送走了湘郡主,國公夫人便命人來請秦曉檸過去,說是六姑娘因為婚事,要鬧絕食。
秦曉檸一聽這話,連忙來了六姑娘的院子。
國公夫人和李蘭春都在,二人正在苦口婆心的勸說六姑娘,而六姑娘卻是坐在床上蒙著個被子,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
「為娘真沒看出那周二怎麼好,不就是生得俊些嘛,還能當飯吃,他人品不好,你若是執意嫁過去,早晚要後悔。」
聽著國公夫人絮絮個沒完,六姑娘乾脆的扭過了頭去:「母親若是不讓我嫁給周二郎,那麼我便一輩子不嫁就是。」
國公夫人耐心耗盡,也來了脾氣:「不嫁就不嫁,少拿這個嚇唬我,老娘我會怕這個嘛,家裡又不是養不起你。」
說著,朝著秦曉檸使了個眼色,自己則是無奈的走了。
見國公夫人走了,李蘭春也走了,她向來雖不擅勸人,自然是能溜就溜。
秦曉檸瞧著二人逃之夭夭的背影,忍不住直嘆氣。
六姑娘轉頭看向秦曉檸,拉著個臉,質問道:「二嫂,你一向最疼我,如今怎的也與母親合起伙來欺負我呢。」
秦曉檸反問道:「在你眼裡,母親這是在欺負你?」
六姑娘垂下了眼角:「我知曉母親是盼著我嫁個良人,只是,我誰都看不上,我就看上周二了。」
秦曉檸在椅子上坐下,方才走得急了些,眼下,她正口渴,於是便自顧斟了一盞熱茶來喝,淡聲反問六姑娘:「你看上了他,可知他心裡是否有你?」
六姑娘被噎得一時語塞。
好半晌,她嘟著嘴巴道:「他心裡,自然是有我的。」
見秦曉檸不言語,她又嚅喏著道:「不然,他怎會央求家裡來府上提親呢。」
秦曉檸笑了笑:「那說不定是看重了咱們家門第,存著攀附的心思,也是說不準的。」
「二嫂——」
六姑娘一聽這話,立馬急了,她穿上鞋子下了地,三兩步走到秦曉檸跟前,劈手奪過她手裡的茶盞,忿忿道:「二嫂,你自從當了這攝政王妃後,怎的這樣俗氣,原來,你可不是這樣的。」
秦曉檸的茶正喝到一半兒,便有劈手從六姑娘手裡將茶盞奪了回來,自顧道:「我說得是實話。」
「周二不是那種人。」六姑娘急得小臉通紅:「你這般說他,可有證據嗎?」
秦曉檸又喝了一口茶,這才抬起頭來,問六姑娘道:「他可曾跟你提及過為姬女贖身的事嗎?」
「什麼姬女?」六姑娘一頭霧水。
秦曉檸便如實的將自己打探到了消息告知了六姑娘,六姑娘細細的聽完後,一臉的難以置信,接著又為那周二開脫道:「這也不能說明什麼吧,或許,他是見那女子可憐,或許,是那女子求著他。」
「總之,我不信他會看上個姬女。」????秦曉檸無奈:「你可真是被他迷昏了頭了。」
說著,又與她細細分析道:「無論是什麼情況,一個男人若是對一個女人動了惻隱之心,我不信他心裡真是坦坦蕩蕩。」
六姑娘思量著秦曉檸的話,垂著個頭,好半晌,她嚅喏著回懟道:「二嫂,還記得從前咱們在一起讀書的時候,你是那麼單純,又擅察人意,現下,你真的是變了,二嫂,你變了好多,就拿周二這事來說吧,我以為你會支持我,沒想到你為了討好母親,竟這般子虛烏有的詆毀周二。」
六姑娘這一番話,雖帶著賭氣的意思,但也是十分的刺耳,她這話一出,屋子裡服侍的僕婦俱是一驚,大家小心翼翼的瞥著秦曉檸的臉色,原以為她定是要生氣的,說不定立馬拂袖而去了。
可秦曉檸聽後沉默了半晌,只不過淡淡一笑,她道:「晴兒,咱們倆雖一起長大,平日裡吃穿用度看著也是無異,只是咱們的成長經歷,到底是不一樣的。」
她頓了頓,瞥著六姑娘睇來的漆黑黑的眼眸,接著道:「你生在赫赫高門,有爹娘疼愛,又有兄長庇護,可謂是萬千寵愛於一身,你成長的每一步,都有人替你操心,這便養成了你不知世間艱難的性子,認為無論遇到什麼困難,最終都會有人幫你善後,只是婚姻乃女子終身大事,你若是不聽勸告一意孤行,將來沒人能替你吃這個苦。」
說完了這一番話,她站起身來緩緩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復又停住了腳步,轉頭看向呆呆坐在那裡的六姑娘:「晴兒,我認為那周二不是你的良人,我勸你三思。」
待回了青松苑,內院的管家已經在廊下候著多時了,是來給秦曉檸送年下往來的節禮單子的。
秦曉檸細細的看過了禮單,遂命人將關鍵招進來,當即問道:「怎的往年好些官員的往來節禮,今年驟然就沒了呢?」
這種節禮是權貴之間往來的習俗,每到大節慶,尤其是趕上過年,權貴人家與普通人家一樣,都會互相贈送些禮物,多是香果、茶葉、自家莊子上的風味特產等,不是很貴重,旨在拉攏彼此的關係。
管家聞言回道:「那些被刪減掉的官宦人家,都與前陣子附和陳太傅誣陷王爺的同黨有些瓜葛,或是親戚,或是故交,今年,這些官宦人家也沒給咱們送節禮,所以便將給他們的節禮也一併剔除了。」
秦曉檸吩咐道:「將這些人家加進去,按照往年的慣例繼續送。」
「可是。」管家猶豫著道:「王爺可是攝政忠臣,官職最高,按理說,該是他們先給咱們送才是,其餘各家,都是早早便送來了的。」
秦曉檸反問道:「往年這些人家亦是早早便送來的,然後咱們也是慣常回禮,今年為何他們就突然不往來了呢?」
宦官人家,男人在朝堂打拼,一應往來,皆是後宅女子做主。
聯絡好各方關係,便是最考驗當家主母智慧的了。
面對小王妃的提問,老管家不由得拭了拭汗:「奴才愚見,大約他們是心裡對咱們王爺有怨恨吧。」
「非也。」秦曉檸斬釘截鐵道:「他們是心裡驚懼,擔心被那些誣陷王爺的罪臣牽連,擔心王爺因此遷怒他們,所以,他們在觀望,不敢貿然在與咱們往來。」
身為高門內宅總管,自然也不是等閒之輩。
老管家聽了秦曉檸這一番話,登時茅塞頓開:「那以王妃的意思,咱們該主動朝他們示好才對?」
秦曉檸點頭,回道「王爺鐵血手腕,若是他們真的對王爺有二心,那麼早將這些人一同收拾了,王爺留著,便是他們還可用,只是因為誣陷案的事,這些人難免與王爺生出嫌隙,只是這嫌隙倒也不難解,這些人,既然沒參與陷害案,那便是可以拉攏過來的。」
「所以,還是與從前一樣,一應節禮,正常往來。」秦曉檸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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