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游宮中。
余元話音落下,通天教主搖頭,笑道:「你當聖人是什麼?」
余元一怔。
教主擺手,道:「回蓬萊去吧。」
師祖下了逐客令,余元只能忍住心中疑惑,向教主一揖,退出碧游宮。
一路回在蓬萊島一炁洞,余元閉了洞府,急匆匆地坐在蒲團上,將裹著誅仙四劍的陣圖打開。
這陣圖也是不凡,材質非紙非布非絹,余元試著撕扯了一下,發現自己根本扯不破它。
陣圖打開,誅仙、戮仙、陷仙、絕仙四劍一一落地,神劍自晦,不顯一絲光芒。
余元拿誅仙劍於右手,左手食指、中指相併,在劍身上輕點。而當余元指尖點在誅仙劍上時,一抹寒光自劍身流過。
寒光一閃而逝,可余元卻像觸電一樣,迅速地移開手,將左手二指拿在眼前觀瞧,指頭殷紅,火辣辣的隱隱作痛。
「果然霸道。」余元渾然不顧指尖微痛,將誅仙劍拿在眼前仔細端詳。只見那劍身古樸,上有奇紋,玄妙非凡。
余元看罷誅仙四劍,將它們一一擺在身前,劍柄朝向自己,劍刃沖外。這四口神劍殺伐太盛,余元潛意識裡不願直面四劍。
余元雙手托住陣圖,拿在眼前觀瞧,陣圖古樸無華,上無一絲光彩、色彩。
雙目一閉一睜,余元眼中放射金光,金光灑在陣圖上,余元看見四方的陣圖上,五色劃分,赤、青、黃、白、黑,黃在中央,應五方五行。
五光勃發,奪人二目,余元忍不住二目微闔,再睜開時就見陣圖上五光化黑白,二黑二白,黑白相間,正應四象之太陽、太陰、少陽、少陰。
黑光、白光驟起,這回余元事先有了準備,眼中金光更盛,如炬般照在陣圖上。
黑與黑融,白與白聚,黑白分隔,於陣圖上各占半壁江山。黑為陰,白為陽。
突然,黑白跨過界線,交融在一起,形成一副玄之又玄,妙之又妙的圖案。截然相反的陰陽攪在一起,卻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
五行、四象、兩儀、太極,大道變化不停不息,余元沉浸其中,不願醒來。
此乃無上機緣!
通天教主厚愛,使余元得見大道。《封神演義》,教主將誅仙四劍、誅仙陣圖交由多寶道人,誅仙之戰時,雖失了四劍,但誅仙陣圖仍在多寶身上,才有了那稱佛作主,統率西天的釋迦牟尼。
許久,余元覺得雙目瑟痛,才自大道中清醒,連忙收了目光,霎時間陣圖上再無一絲色彩。
余元長出一口濁氣,如今自己未達大羅之境,大道不可久窺,否則無益於己身,反而有害。
接下來就是祭煉陣圖,就是將自己的元神烙印烙在陣圖當中。
在碧游宮時,余元光想著那幕後黑手了,竟然忘了向通天教主詢問祭煉誅仙劍陣的要訣。
此刻初以元神祭煉陣圖,有祭煉金霞冠、鑽心釘的經驗,倒算得上輕車熟路,而且陣圖內藏一團清氣,余元元神一入誅仙陣圖即被清氣裹住,剎那間余元就感覺那誅仙陣圖與自己心神相連。
「師祖……」余元心間一暖,暗暗拿定主意,明兒一定要叫那龍族好看,不將東海染紅絕不收手。
余元雙手齊揚,誅仙陣圖飄起,浮於頂上。
余元抬手一指,一道白光自指尖射出,打在陣圖上,陣圖一抖垂下一道玄光。
余元攤開手掌,玄光落在手上,在余元右手手心化作一道符印,符印泛著玄光,隱隱作風雷之音。
余元豎掌,掌心向外,符印朝劍,那躺在地上的誅仙劍立起。
余元翻手,又打起一道白光,白光激動陣圖,陣圖垂下玄光,再於余元掌心化作符印,余元推掌,戮仙劍起。
只是戮仙劍微微一震,憑空出現在余元背後,於誅仙劍平行而立。
余元連連施為,絕仙劍、陷仙劍相繼立起,一於余元左邊,一在余元右邊。
四劍分立余元四方,余元輕咤一聲,舌燦如雷。
一炁洞上空,風雷四起,四道劍光平地起,刺破雲霄,直衝斗府!
……
《西遊記》中,老龍王敖廣曾言:「我這裡有一面鐵鼓,一口金鐘,凡有緊急事,擂得鼓響,撞得鐘鳴,舍弟們就頃刻而至。
老龍王不是誇海口,他敲響鐵鼓,擊鳴金鐘,南海龍王敖欽、西海龍王敖順、北海龍王敖閏須臾即至,他們三個不只孤身赴會,南海龍王率南海八萬水軍勁卒,西海龍王敖順統西海十二萬精兵,北海龍王敖閏領北海九萬悍將,與敖廣兵合一處,水晶宮外匯聚蝦兵、蟹將、魚精、水怪近五十萬之多,營挨營,帳連帳,旌旗密布,操練聲響徹東海。
突然,四道劍光刺入海中。霎時間,四道劍光周圍千丈之地如若雷池,萬物湮滅。
海波激盪,水浪滔天,東海仿佛在搖晃,似有天威降下,水晶宮猶如一隻受驚的幼獸,瑟瑟發抖。
水晶宮正殿,四海龍王匯聚一堂,又有敖天、敖地陪著六人說話,這六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俗有道,各個都是大羅金仙!
八個大羅金仙,巔峰的截教亦不過如此。
可當四道劍光刺穿東海時,水晶宮大殿中的所有人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
敖天眼睛本來就大,此時更瞪得如銅鈴一般,喃喃道:「不是說上清教主不會對我們這些螻蟻出手麼?」
堂堂大羅金仙,竟以螻蟻自居,著實可悲。
八位大羅中,唯一的女子,雲衣霓裳,容貌秀美,聽敖天之言,勃然大怒,柳眉倒豎,杏目圓睜,指著敖天喝道:「大兄,莫被人亂了心神?看清楚那是誅仙劍陣!如若是上清教主擺陣,你我早已灰灰!」
龍族八雄,敖天、敖地、敖玄、敖黃、敖宇、敖宙、敖洪、敖荒,正合天地玄黃,宇宙洪荒。這龍女,是八龍之敖洪,雖是女身,但巾幗不讓鬚眉,性子更是暴烈,一向是咋想咋說,咋想咋做。
見敖天羞惱,一副老者狀的敖玄連忙試著緩和氣氛,「七妹所言甚是,只是那誅仙劍陣乃洪荒第一殺陣,非四聖而不破,我龍族禍事至矣!」
「不錯!」突然,一個聲音在水晶宮響起,「你龍族逢此災,必有亡族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