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來知道了沒有通過讓他帶兵去大明的消息,有十幾天都有些沉悶。
其實庫來不知道,毛海峰雖然有些地方誇大了其詞,但是現在的戚家軍確實今非昔比,已經化境成一個老謀深算的絕頂高手。打仗不是比武,僅憑個人的出色能力是不足以決定一場戰役的成敗的。
從另一個方面說,毛海峰的扼制庫來,其實是無意中救了他,如果這次真的讓庫來帶上三千人,再去會戰戚家軍,他會敗、敗得很慘。
當然汪直為了安慰庫來,只說是為了給他騰出時間,以挑選、訓練營救小分隊。
上次為了表彰庫來有功,也是為了拉攏庫來之心,汪直將一個波斯舞女賞給了庫來。
庫來有了波斯美女,便將那兩個大明少女打入了「冷宮」。這段時間有些消沉,輪休的時候就整天和波斯美女飲酒作樂,喝等痛快了,便讓她給自己跳舞,看到興頭處,就上前撕了她的衣服,與她在廳里交合起來。那波斯美女雖也是碧眼白膚,但身材卻嬌小,被庫來無休止的精力折騰得既爽快過癮,又大呼吃不消。
過了些時日,庫來這才覺得自己太過消沉,既做大事,怎禁不起一點兒挫折。
既想以後有實力,就要結交有實力之人。毛海峰是汪直的左膀,但是還有葉宗滿這個右臂啊。更何況汪直也問了兩次籌備小分隊之事,自己也只以正在暗中物色人選相搪塞,這也是一件大事,做好了自會提升自己的知名度和威望。
庫來以高薪招納死士,並說明此去要執行一項非常危險的任務,為防人多暴露,最多不超過六十人,極有可能一去不回。
肥前島這地方有點兒象浙省的義烏,這兒的人將尊嚴看得特別重,據說一個人犯了罪,官員判他有罪,對他說,你現在犯了罪,要對你執行鞭刑,那個肥前人會說,請允許我回家謝罪。那人回家後,肯定會切腹自殺,然後讓家人帶話給官員,他已謝過罪。官員一點兒也不擔心他逃跑,只因為他是肥前人。
那官員就忍心讓一個只犯了輕罪的人犧牲掉性命自殺嗎?沒辦法,若按照法律對他執行了鞭刑,那個肥前人回家後還是會自殺,且會覺得很屈辱。碰到這種人你怎麼辦?難道要判他們無罪?
有五百多浪人、武士找到庫來,表示願意報名做死士。肥前人不怕死,但是並不傻,你庫來既然是這次行動的領頭人,肯定這項任務也有六成以上的把握,因為沒有人會真的去做白白送死的事情。
還有上次庫來帶去的汪直手下中,有許多人也表示願意參加這次行動,他們的舉動純粹是因為通過上次的大勝,建立了對庫來的信任。
庫來去找葉宗滿,明面上是去了要經費,暗地裡是想拉好和葉宗滿的關係,成為自己人。
汪直的財物一直都是很放心地交給葉宗滿來管理的。庫來一提出撥給經費時,葉宗滿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但當庫來以言語試控,相和葉宗滿拉幫結派時,才發現自己高估了自己。
以葉宗滿的地位,他庫來還高攀不起,沒有平起平坐的資格。再者葉宗滿為人謹慎,並沒有什麼大的野心,就算你庫來真的有勢力,葉宗滿也不需要。
高傲的庫來也懂得審時度勢,放低了姿態,那我做為你的手下怎麼樣?你有什麼吩咐的我會立即照做,這樣總該可以了吧?
這樣可以。對於這樣的「自己人」,葉宗滿還是不反對的。
庫來從報名中的一千人中,挑選了三百人留下。
留下的這三百人都是優中選優的武士,要求第一忠實,第二身體好,第三反應快,第四本身武藝好。
庫來在心中嘆息,自己現在雖名為「大將軍」,實際上並沒有招募親兵的權利,若不然他會將剩餘的七百多人全都留下,做為自己的手下。
既使這三百人,到最後也只會留下不到六十人來參加這次行動。
真是可惜,庫來實在不願放過任何一個優秀的人才。
有野心的人往往都是這樣。
庫來告訴這三百人,將每人發給他們銀一百判,這只是他們入初選的獎勵,任務完成後的獎勵當然會更豐厚。
但是這些銀判你們現在不能花,只能交給家人讓他們用,既使你們是孤身一人的,也可暫存在我這裡,以免你們有了錢,難免花天酒地的淘虛了身子。你們將集中住在一個營地,我會對你們進行為期三到四個月的強訓,最後會淘汰掉大部分人,只留下不到六十名精英中的精英。
庫來制定好了做訓計劃,在杜恩教官給他們制定的特戰隊員訓練計劃的基礎上,又重點在速度和營救人質兩方面做了調整和加強。
你們沒有我的先天優勢,就要通過後天的訓練來加強。
胡宗憲見到戚繼光的武輔成效非常佳,心中很是喜悅。
時機成熟了,他和徐文長議定的「文攻」可以出籠了。
文攻的核心點是胡宗憲看出來了,汪直其人雖然勢力龐大,但其實並沒有政治野心,他想要做的其實就是一個合法的巨商大賈。如果他有野心,他要做的應該是趁日本戰國正亂之際,統一日本。然後率日本之全兵力,借武器之先進、兵員素質之優良的優勢再圖大明。
而如果說汪直以現在五島之彈丸之地想謀圖大明的話,這樣猜測汪直的人,只怕是太過低估汪直的智商了。
汪直只將自己的真實想法告訴過一個人——庫來。只是庫來完全不能理解和贊同。如果汪直真要引一個人為知已的話,那就是胡宗憲。
胡宗憲了解他的真實想法,也在心裡基本上理解汪直的想法。
胡宗憲第一張打得是親情牌,將汪直的老母、妻兒都從金華的監獄中放了出來,並派了專人進行照顧和「保護」。
這一步也是必須做的,不然被汪直派人劫走了家屬,這個罪名他胡宗憲可是背不起的。
第二手牌胡宗憲打得是鄉情牌,胡宗憲和汪直都是徽州人。
胡宗憲先從監獄裡提出來一個人,此人也是因犯海禁被關進了監獄,熟通海路。
胡宗憲告訴他,現在有一件事,看你願不願意做?這是我給汪直寫得一封親筆信,如果你能將這封信帶到日本交給汪直,並帶回他的親筆回信,我就免了你的罪名,並且還有重賞。
此人還在猶豫。
胡宗憲輕輕點了句,其實都不用我的重賞,汪直見到這封信,給你隨便的賞賜都會超過我的。
胡宗憲不愧是心理大師,只這一句便讓那人心中再無顧慮,毫不猶豫地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