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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劍掀起了風,風扶起了婉兒的發梢,婉兒雙眼微張,看著眼前狼狽的江風,江風手中全是血,此時緊緊握著劍刃。
「少,少爺…」
婉兒聲音輕顫。
江風匍匐在地,一手撐地,一手握刃,腦袋無力的低垂,劍尖穩穩的停在了婉兒的喉嚨前。
婉兒像是被抽取了所有力氣似的,被江風的舉動嚇得癱倒在地,雙手鬆開了劍柄。
「少爺…」婉兒大哭道:「我是罪人,我不是婉兒,我姓雲,我叫雲翳,是雲氏皇朝的公主。」
咣當。
短劍被江風扔掉。
「扶我起來。」江風好似沒有聽到婉兒的話似的。
婉兒急忙爬起來,伸出手一邊哭著一邊攙扶江風,小小的身子讓江風完全靠著自己做支柱。
江風踉踉蹌蹌的走到牆邊,扶著牆坐下,手死死捂住了傷口。
婉兒哭著急忙幫江風摁住流血不止的傷口,止不住的哭,淚水止不住的掉。
「少爺,我叫雲翳,是前朝雲氏皇朝的餘孽。」
「我知道。」
婉兒不可置信的抬頭,滿臉驚愕的看著江風。
「少爺,您知道?您早就…知道?」婉兒嘴唇翕動,艱難的問。
江風緩緩舒了口氣,道:「我不管雲翳是誰,我只知道,如今我眼前的,只是一個叫婉兒的女孩。」
江風看著婉兒的眼睛,道:「你曾經說過,你姓江,從那一刻起,那個姓雲的人便徹底死了,婉兒,我們都得拋下自己曾經並不輝煌的過去。」
婉兒不可思議的看著江風,嘴唇顫動,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坐在江風的身旁。
「鈴懸檐下,檐為鈴守,鈴也不知。」
婉兒哭得更大聲了,她想說點什麼,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江風倒吸了口涼氣,低頭看了眼那血肉模糊了的傷口,仰天看了眼夜色,灰濛濛的看不到一絲月光。
「娘希匹,大西瓜!賊子下手可真狠啊,低估他們了。」
江風無力的靠在牆上,輕聲道:
「好冷。」
婉兒聽到這氣若遊絲的聲音,便慌了神,急忙低頭,用手臂蹭了蹭眼角,看著江風慘白的神色,忍不住哭道:
「少爺,不能睡!不能睡呀!」
婉兒急得無助絕望的情緒湧上心頭,她咬了咬牙,一把抱住了江風,她的身子太小了,抱不住,只能儘可能的貼近江風。
婉兒的手還得摁住江風的傷口。
鮮血從婉兒小手的指縫中滲出。
婉兒撕心裂肺的大喊:
「救命!!救命啊!」
「來人啊!有沒有人,來救救我家少爺!」
「該死的人應該是我才對…」
江風的腦袋靠在婉兒肩頭,氣若遊絲道:「不會有人來了,噓~」
「少爺,少爺!別睡過去,婉兒還在這!婉兒陪你,婉兒…」
「噓~就此片刻安寧就好。」江風的聲音輕緩虛弱,呼吸溫熱扑打在婉兒的脖頸:
「人之所以為人,是有摯愛伴,親朋追,若是孤身一人,形單影隻,還不如投身阿鼻地獄,永受萬劫不復之苦。」
「發生什麼事,少爺都在你的身前呀…」
「不必自責,你是少爺的婉兒,是江家的婉兒,又不是那詭譎地獄裡的爬蟲蛇鼠狗屁雲氏的婉兒,莫說來了幾百人,便是再來幾百,也叫他們,有來……」
聲息,停了。
婉兒不敢去看,也不敢動,死死捂住了江風的傷口。
但是夜裡風肅肅的,有著壓抑低沉的嗚咽。
嗚咽聲帶著幾分哼唱,哼唱《青玉案》的詞曲調子。
匝匝……
何七七趕到,遠遠的站著,她此時心更慌了,待到看清楚婉兒姐與少爺時,心中一定,隨後卻是充滿了不可置信的凝視。
風,更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