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俠 第十三章申步虛的故事

    申步虛回到龍山寺後七日，彌忍告辭而去。廟裡卻多了一個無念和尚，每日裡也要睡在佛殿內。這裡有何蹊蹺呢？

    先說說申步虛呆在佛殿裡的原因。就在九天前，申步虛第一天來到龍山寺打地鋪的時候。那一晚，申步虛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境裡自己走在一片沙漠裡，天上星空璀璨，卻辨不清方向，因為這個星空根本沒有常見的北極星和其它星星，旁邊不遠處是一片綠洲，他走到綠洲內的小湖邊，靜靜地站著。

    忽然天外隕星墜落，星空中無數流星划過，巨大的隕星拖著長長的尾巴落下。這些流星全部指著一個方向，就是申步虛所處的這片綠洲。申步虛知道這是一個夢，也沒奈何，只得在夢裡閉目等死，當然他是沒有眼睛的。

    然而，過了許久沒有出現彗星撞地球那樣的宏大場面，申步虛歪著頭，耳畔是連綿不覺的禪唱之聲。那些流星在申步虛面前10步左右的距離轟然一停，沒有落地也沒有撞到什麼，就這麼浮在半空中，申步虛定睛望去，卻見這些流星的外表只是一團氣，裡面都隱隱有人在。

    須臾，這些流星表面的氣漸漸淡去，走出數百個人來。一個個著短衣，雙手合十，當前一人面容肅靜，雙目微張，隱含流光，被眾人簇擁著站在一個蓮台上，這個人申步虛見過，就是佛殿裡的燃燈佛祖。如果給申步虛的時間再多一點，他會發現這燃燈佛祖身後的數百人物和奇禽猛獸，都是龍山寺佛殿中央那萬佛像里的人物。

    燃燈佛祖道了聲佛號，緩步走下蓮台。他的嗓音就似無盡虛空中傳來，好似彼岸之音，「申步虛，我是燃燈如來，我知你現在只是為了那個小姑娘，才暫時入我佛門。我今次來此是想正式邀你入我佛門。」

    申步虛很驚訝，轉念一想，便知道是這燃燈佛祖以大法力強行控制了自己的夢境，便道，「呵呵呵，然則申某無能之人，入到佛門，對佛家不會有什麼好處，要我何用。」這句話其實是一句反話，真正的的意思是，我進了佛門能有什麼好處。

    燃燈佛祖哈哈哈笑道，「如此便好說了，這個小姑娘的事情暫且一邊，你且看這個...」說著伸手一指，身邊的一個菩薩展開一卷畫圖，畫裡漸漸顯現出一個金光閃閃的赤膊巨人在和一頭巨龍打鬥的畫面，那巨人赤手空拳，面對利爪尖牙的巨龍受了不小的傷，但是之後這位巨人卻把握一次機會，一把抓住巨龍的尾巴，生生扯斷。巨龍沒了尾巴失去平衡，被巨人連續重拳毆打致死。

    燃燈佛祖接著道，「這個巨人叫做金剛，他用的便是我們佛門的一種神通的原型，叫做金剛大力。若是練到至深處，可有挪山填海之能。我這下便授予你，如何？」其實這燃燈佛祖說的話語還是有所保留，這金剛大力練到至深處，何止是挪山填海，便是摘星捉月也是信手拈來。

    申步虛雖然有些心動，卻道，「然則學這個於我有何用處？」

    燃燈佛祖笑道，「呵呵呵，有此一問，便可說明你尚不知你到底是什麼？」

    聽及此，申步虛態度恭謹，「請講。」

    燃燈佛祖面容轉為肅穆，將申步虛的身世一一道明。這還要從申步虛活著的時候講起，故事要追溯到戰國時代：

    申步虛本是戰國七雄時候，其父是韓國丞相申不害的胞兄，後來舉家避難來到秦國，申步虛有幸拜入秦墨巨子禽滑厘門下。

    申步虛聰敏，禮智過人，深得禽滑厘厚愛，得授墨家精髓。一日申步虛受巨子令，暗殺一名為惡一方的邪教妖人——毒龍，據說這個名字叫毒龍的妖人最近在秦趙交界處的一處小村莊作惡，已經前後殺害了多位村民，附近商賈莫敢行經此地。又有人傳，墨家多個分部已經下達了巨子令，勢必要弄死這個惡人。

    申步虛來到秦國邊境，由當地線民作嚮導，趁著夜色，偷襲了毒龍。不想這毒龍雖然被偷襲，卻在死前的那一剎那做了一番垂死掙扎，使得申步虛也受到了屍毒感染。

    申步虛擔心自己毒發在歸途中，便在附近的村里接受村民的供養。但是由於屍毒所害，創口漸漸腐爛。約一周後，申步虛已經藥食不進，周邊的三十里內的大夫都來看過，皆嘆惋而去。申步虛知道自己胃氣已然衰敗，人無胃氣則死，長此下去，營養白白被消耗，還是得死，除非扁鵲再世，方有一線生機。

    知道自己大限將至的申步虛請村長派人傳信回墨門，自己決定長眠於此，而且自己中的不知什麼毒，也不要多派人手來收屍。在殺死毒龍的一個月後，申步虛死，附近的村民給他辦了一個隆重的葬禮，周圍幾十里內，十幾個村莊的人都來了。

    由申步虛死時那個村子的村長帶頭，加上幾個小伙子，小心地把他的屍體用麻布包好，扛進一口內里襯有樟木板的紅木棺材裡。之後燒掉了申步虛生前居住過的那間小屋。

    可嘆的是，申步虛的棺材在運往一處佳穴的時候失落了。由於搬運棺材的時候要經過一條小河，那時恰好是河水猛漲的時節，水流湍急，而河上只有6根草繩作為平常大家過河的地方。由於繞路會十分遙遠，村長決定直接通過這草繩橋把棺木拉過河，在眾人合力拉扯棺木的時候，其中一個小伙忽然手一滑，申步虛的棺材在眾人一陣驚叫聲中跌落至河中。棺木順流而下，流入長江，最後在長江入海口的河畔撞到一巨石，陷入淤泥里。那裡，便是之後的申城老碼頭所在，申步虛的棺木也是在興建老碼頭的時候被發現的。

    申步虛的故事到這裡就結束了嗎？是的，但是他在棺材裡面的事情才是重頭戲。

    當時世上出了一個白玉寶瓶，在佛門又稱金剛王瓶。瓶身光滑潔白，玉上有一條深紅色的紋理，看著就像一條血跡。這個瓶子內容空空，關鍵在這一道紅印上，這道紅印其實是一道血跡，是金剛眾在白堊紀與大鱷王搏鬥時候留下的鮮血，大部分的血都流失了。但是有一絲血跡被一方白玉吸收，之後隨著歲月流逝，這塊白玉輾轉到了玉匠手中，後玉匠雕刻此瓶獻給當地的村官。

    之後，村官不幸被殺，殺死這個村官的，便是後來毒死申步虛的邪派第一高手——毒龍。萬幸的是申步虛殺死毒龍在前，村民才有機會搜索毒龍的住處，得到了這個瓶子後，給申步虛做了陪葬。申步虛的棺材被發現的時候，所有的陪葬品被考古學家取走，也包括這金剛王瓶。

    事實上，使得申步虛死後化成殭屍的是毒龍的十三屍毒，但是使得申步虛一縷英魂不滅的，卻是這個金剛寶瓶的溫養之功，但凡金剛之族類，能夠在太初稱霸寰宇，靠的便是這無可匹敵的生生不已之力。

    金剛寶瓶內的金剛血感染著屍體，使得申步虛的屍身轉化，吸取了大部分金剛血精氣後，最終成為了一個自帶有佛門不世奇功——生生造化功，並且神智清明的行屍。這方面講，申步虛也可以算是亘古以來第一人了。

    待得申步虛復活後，在申城博物館『拿』劍的時候，看到此物，順便把它也帶回來了。只是因為這個瓶子是真貨，申城博物館方面反而不敢張揚，以免擔當的罪責太大，是以只報了湛盧仿品被盜之事。

    雖然被申步虛吸去大部分血液精華的金剛寶瓶，已經沒有了轉化屍體的能力。但是依然有著能夠抵禦萬毒，誅邪莫近的奇能，是以申步虛才會將之轉贈送給對自己曾有過幫助的王賽賽。是為一飯之恩，千金為報。

    燃燈佛祖言念及此，念了聲佛號，感嘆造化弄人。後傳語申步虛兩部神功，金剛不壞體和生生造化功心法（詳見注釋）。

    註：

    1生生造化功

    又名生長功，意思是萬年長存之意。本是苦行僧人個個都會的呼吸功夫，後來燃燈佛祖將之改進，增加了意念，只取樹木生生不已，只為生而生，只為長而長。

    生生造化功大成之日，便是從人化為樹木之時，分分秒秒，自有一股生生不已之力存於體內。此時萬毒難侵，萬惡不入。即使受到大多數對常人來說已經是致命的傷害，只要給予一些時間，依然能夠活轉過來。

    2十三屍毒

    邪派第一高手毒龍所培養的屍毒，共有十三種，能夠分別培養出十三種不同的殭屍來。其中以天行五花菌（天行的意思就是現在人說的空氣傳播）最是猛惡，這種屍毒，是以行屍身上長出的五種能夠開花的黴菌所製成。中毒者身體慢慢潰爛，漸漸的神智失常，見人就咬。這種天行五花屍鬼呼出的氣被健康的人聞到的話，也可能致病，成為下一個屍鬼。

    申步虛就是被這種屍毒的半成品所害，其時毒龍所配的天行五花菌只差一種菌就能大成，還沒有天行的能力。所幸申步虛出手的早，不然這種病菌問世，不知荼毒多少生靈。

    另，照之後王賽賽的說法，這種人就是想要報復社會，心理極度的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