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著的信念的支撐著溫迪,讓他像瘋了一般在這個荒無人煙的星球上,四處尋找著根本不確定在不在這裡的皇帝。從天亮找得天都黑了,他走不動,找不動了,才癱軟在地上爬不起來,只能直喘氣,神智才稍微清醒了一些。
休息了一會兒,溫迪正打算回到原處,用機甲睚眥內殘存的能量對這個星球進行搜索。
藉助睚眥力量來找尋普萊米斯,正當這時,溫迪猛一扭頭,卻不經意在一塊巨石後隱隱約約看到了點被燒裂的疑似機甲外殼的一角。
溫迪當即拔腿就向那裡跑去:「塞特......塞特.普萊米斯。」
直覺告訴他普萊米斯就在那裡——
溫迪看到被燒得外殼都焦黑的機甲外殼時,心都已涼了半截,攀過層層礦石爬到那裡,果真無誤確定了那外殼一角都被燒成了焦黑色的巨大鋼鐵,正是普萊米斯的機甲檮杌,曾經在宇宙中叱吒一時的機甲檮杌,經歷了這麼猛烈的攻擊,復又墜入空間撕裂漩渦後,早不復往日的光彩.....就連早已被燒成焦黑色的機甲外殼上都已帶上了絲絲蛛紋狀的裂縫 ,遠遠看去不止半點也不像是一台足以征服星際的機甲,簡直就像是一堆廢鐵。
連機甲都變成了這樣,那機甲里的人......
溫迪當即不敢細想,連心跳都不自覺停了半拍,徒手急急忙忙的就開始去拆卸廢鐵似的機甲救生艙門,機甲被燒成了這樣,駕駛員斷斷是不能留在駕駛室里了,要是留在駕駛室里的話,斷斷是難逃一個死字。
普萊米斯必須在救生艙里,也只能在救生艙里。
溫迪秉持著這些的信念不斷拆卸著這諾大已然報廢機甲上的廢鐵,如他所願他總算是從報廢的機甲救生艙里扒出了普萊米斯來,可在救生艙門打開的那一刻。
溫迪的呼吸卻是不自覺屏住了。
皇帝如他所願不在被燒成一片荒蕪機甲駕駛室內,而在維生系統完善的救生艙里,可救生艙里的普萊米斯卻並非安然無恙的,而是身受重傷,昏迷不醒,渾身是血的,不單臉被鮮血染紅了大半,就連髮絲都被血染得黏糊糊的粘在了臉上。
&特,塞特.....你不要死啊。」溫迪就連心跳都幾乎要驟停了。
伸出顫抖得手去,慌裡慌張的試探起了普萊米斯聲息:「你要是死了,丟下我一個人該怎麼辦吶......」
溫迪渾身上下都冷了起來。
索性——
索性,上蒼垂憐普萊米斯雖然呼吸極其微弱,但好歹還是有聲息的,還是活著的,溫迪身上的體溫這才總算是回暖了些。
&撐著,你撐著點.....我不會讓你死的,我一定不會讓你死的......」感覺自己身上,皇帝因為失血過多,逐漸有些冷卻的體溫,溫迪口中不住念叨著些什麼,給自己也給皇帝打著氣,突然想到了些什麼,稍稍振作了些。
普萊米斯傷得太重,溫迪片刻也不敢怠慢,硬生生強撐著把皇帝拖出了現下幾乎已等同廢鐵的機甲檮杌附近,將他往機甲睚眥所在的方向去。
他記得睚眥里裝有醫療系統——
到了地方,它一定能以最快的速度治癒皇帝身上的體外傷。
本來溫迪可以暫且先把皇帝丟下,自己先去找到睚眥,再把機甲開過來救皇帝。可現下這樣的時局,溫迪卻不敢丟下皇帝,唯恐自己一走,皇帝就死了,抑或被迪亞斯前來搜救的人給抓住了,是以,他寧可自己累些......
也要硬生生的拖著抱著普萊米斯。
不肯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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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萊米斯痛苦昏沉極了,在一團迷糊中仿若感覺自己又回到了當初在星際中被喀納斯家族的人圍剿近乎機毀人亡的時候,整個人都幾欲陷入了粉身碎骨的境地里,成了一塊又一塊的碎片,那種瀕死,靈魂都即將消散在宇宙中的感覺令他寒冷孤獨極了。
仿佛覺得後來發生的一切都成了他的一場迷夢——
全都是不真實的。
在這樣的時候,他什麼其他的人,其他的事都想不到,想不了了,只單純的想再見見溫迪,那個帶給過他快樂,也帶給過他痛苦的人。但他卻又清楚的知道,溫迪在這樣的時候是決計不會來到他身邊的,溫迪已經拋棄了他,不要他。
&爺.....」但他卻仍是沒出息的喊出了口。
他知道溫迪不可能再來見他,溫迪馬上就要和別人結婚,成為迪亞斯的皇太子妃未來的皇后陛下了,不可能再來見他這樣卑微的人物......
但他卻仍是對溫迪抱有期待——
希翼自己能夠在危難關頭再看到他,因為溫迪已是這世上最後給予過能給予他希望的人了。
&萊米斯......你說什麼?你醒了是嗎?你說什麼,你想要什麼,你大聲一點我聽不見......」溫迪作為omega身量本就比alpha要嬌小許多,他也不知憑藉著怎樣的信念,才硬生生背著作為alpha身長近兩米的普萊米斯,爬過了一座座巨石,走過了不少路,才回到了他降落在這個星球,將機甲睚眥停放的地方。
眼見勝利在望,又聽到一直處於昏迷狀態的發出了聲音,隱隱有了清醒過來的徵兆。雖然聽不清普萊米斯在說些什麼——
但溫迪仍是大喜過望。
&爺.....」普萊米斯仍處於神志不清的狀態什麼也不知道,只一味的遵從著自己的本心,不住的喊著溫迪。
這次他的聲音較上次要大些。
溫迪總算是聽清了他在喊些什麼,聽到普萊米斯情真意切的喊出這個久違的稱呼,他心下感慨萬千,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只能回應:「.....我在。」
&爺,你不要走,不要離開我......」普萊米斯聽到他的回應,無意識的抓住了溫迪的手,他依賴眷念著溫迪。
溫迪見他連昏迷了,神志不清了都叫著自己的名字,也說不上來自己是個什麼心境,只能將他努力往上抬了抬,背起復又幹勁十足的往目的地走去,承諾道:「你放心,我不會離開你的,這一次我就算是死也不會走,不會放開你的手。」
他決計不會讓當年的情況重演一遍——
經歷了這些年,他早已知曉於他而言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麼。
普萊米斯得了他的答覆,當即安心得像個孩子似的爬在溫迪背上昏昏沉沉的睡著了,溫迪背著他雖然感到體力不支,但卻覺得自己這是找回了自己所失去的另外半具身體,半邊靈魂。
溫迪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是將普萊米斯搬到了機甲睚眥附近,飛速用睚眥當中的醫療設備光速治癒了普萊米斯身上的所有傷口,因為失血過多的緣故,普萊米斯卻並沒有如同溫迪所期望的那樣安然無恙的醒來,而是當夜就發起了高燒,臉色慘白的過了分。
溫迪沒得法子——
只得耐下自己焦躁不安的心,用自己身上的衣服沾了水,一點一點擦去了普萊米斯臉上乾涸的血跡,小心翼翼的給他擦起了身子,時不時的給他換一塊冷水浸泡過的毛巾敷額頭,想要輔助他退燒,專心致志的照料起了普萊米斯來。
這個星球上的植被覆蓋面很廣——
飛禽走獸很多,若是有alpha在必然是可以在這裡很好的生活下去,捕捉到那些走獸當做食材來維生的,但可惜,溫迪卻是個沒什麼用的>
是以——
只能才些野果來果腹。
普萊米斯的燒遲遲不退,溫迪沒得法子,猜想是失血過多後,營養又不夠充足支撐他恢復元氣的緣故導致的,可他又沒有本事給普萊米斯抓到些有營養又能夠補血的吃食來。
溫迪思前想後——
索性將心一橫,在自己手腕上劃了個諾大的口子,放出血來滴進普萊米斯嘴裡,用自己的血肉作為輔食幫助普萊米斯痊癒。
看著普萊米斯喝下了自己的血後,臉上漸漸有了血色,溫迪這才覺得自己稍稍安心了些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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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調查清楚自己的身世之謎,白楊親自到了當年溫迪做人工受孕的私人醫院,詢問起了院長及當年給溫迪動手術的醫生:「當年我爸爸在你們醫院做人工受孕生下我和哥哥的精子你們醫院還有儲存嗎?是從哪個精子庫調出來的.....還有記錄嗎?」
活了將近六十年——
他頭一次來到自己生命最初開始萌芽的醫院,為得便是調查清楚他和白昊的身世。
&喀納斯公爵當年做人工受孕的精子並並不是來源於精子庫,而是他自己帶來的,我們醫院也並沒有儲存當年的製造出您和白昊中將的相同精子.....」院長十分為難,他也並不知道溫迪當年手中拿來孕育孩子的精子,是從何得來的。
更不知道——
白楊和白昊的另一個父親是誰。
&然如此。」白楊低低嘆了口氣,對這樣的結果早有預測。既然當年溫迪用來生孩子的精子並不是從精子庫提取的,而是他自己帶來的.....那麼也就說明了,他和白昊並不是什麼父不祥的孩子,溫迪一直都知道他們的父親是誰。
那個人是他所愛的人。
溫迪生下他和白昊,也並不單單是想要個孩子那麼簡單,而是想要為自己已經回不來的愛人生下屬於他們的愛情結晶。
而那個愛人的身份——
現下也已是呼之欲出,昭然若揭了。
白楊不知自己該如何面對自己的身世,也現下自己究竟該如何自處。正當這時,他的通訊器卻響來,來電方是他昨天做dna比對的醫院,院方這通電話是來告訴他結果的:「白楊中校,你昨天送來的dna檢測結果,甲方及乙方的親子鑑定結果是基因相似度為99,確定係為父子關係.......請問,您什麼時候有時間過來拿一下報告?」
&我知道了。」白楊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應他的。
只能說他自己本人經過了這麼兩天,對這個結果並不怎麼意外,可以說是意料之中的事了,只是他卻並不知道自己現下該如何理清這一團亂麻。
兩國正處於對立狀態——
他以後是應該作為迪亞斯皇太子的未來伴侶而活,還是奧斯菲亞皇帝的兒子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