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
第九章被騙
李軒離開了秦州,秦曦的日子一如過去平靜,這一日她在書房翻閱祁傲送來的文書,正凝眉思索,有下人來秉,獨孤昊坐在前廳等著見她。筆神閣 m.bishenge.com她放下文書,心想獨孤昊又在耍什麼把戲。以他的性子,哪次有事不是直接來書房尋她,何時學會客氣這一套了?
她由下人領著去了前廳,獨孤昊一身白衣端坐著,手裡捧了茶,茶是好茶,卻不是他慣常喜歡的濃茶,反倒是她更為喜歡的清茶,她隨口一說:「你今日倒怪了,竟喜歡起我府里的龍井。往日煮了這茶,你怎麼勸都不肯喝,說茶的口味太淡,喝了回味不足。」
獨孤昊抬眼,一張臉很是妖媚,卻笑得不太自然,少了浮誇:「是麼?可能轉了季節的緣故,喝幾口也沒什麼。」
秦曦在主位坐下來,挑眉道:「說罷,來找我所為何事?」
「慕容瑛關在屋裡近一個月,茶飯不思,足不出戶,坊間傳她傷心過度快要瘋了。他那短命的夫婿家大為感動,讓族裡的長輩去了慕容府上,說要收慕容瑛做乾女兒。」
秦曦一點不意外,慕容瑛這一招苦肉計是不得已而為之,卻是衝破困局的唯一法子。她是寧肯不再嫁也定要維護住慕容家的聲譽的:「她那夫婿家雖無法與慕容獨孤兩家匹敵,到底是秦州有頭有臉的望族,她此番收穫是不幸中的大幸。你若為這件事來找我封口,大可不必,她要做的我不會*插*手,只要她不觸碰我的底線,我不介意做一個瞎子聾子。」
獨孤昊的神色掩不住的意外:「你與以前,很是不同。」
「氣性這種東西,日子長了,自然磨得出來,論城府我還不及你十一。」
他微微一笑,倒比尋常多了沉穩之色:「我找你是為了另一樁事。」
「你幾時與我說話,喜歡繞彎子了,且直說罷。」
秦曦對獨孤昊素來沒什麼耐性,又是自幼相識,說話直接慣了,聽他如此溫吞,便猜到出了不好的事:「左右你說什麼,我都不得不去面對。」
他眼神一黯:「的確算不上什麼好事。」
「慕容瑛的婚事出了變故,多少掃了慕容家的顏面,族內反對她繼續掌位的人不少,她迫於現實只得先交出一部分權力,據我這邊的消息,反對的人多半受了楚泓的煽動。楚泓挑了慕容家先下手,不外乎是顧及慕容家製造兵器的實力,想從源頭斷了秦州武力抗敵的能力。」
他說的亦是她所想,秦曦點了點頭:「他是個謹慎且陰險的人,不會做費力不討好的事。一旦出手,定然謀劃好了接下去的兩步三步,先是慕容瑛,很快便是你,你可想好了應對之策?」
他恢復了不正經:「我不像慕容瑛蠢的去成親,你不嫁我我誰也不想娶,我又膝下無子,沒有死穴。而且我手上有不少南國皇室的秘聞,楚泓招惹我也該掂量掂量。」
話說到這份上,秦曦將這幾日所想和盤托出:「如若慕容瑛的事只不過是障眼法,你可否想過楚泓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要打擊的人是我,會不會他一開始的目標就是我,為了混淆我們的視線,才率先嚮慕容瑛下手?」
她的直覺一向敏銳,這幾日她哪兒也不去,待在屋子裡尋思,一定還有細節是她沒發現沒想通的,大齊與南國的戰事結束在即,南國慘敗,對楚泓執政大大的不利。反觀秦州,太安靜了,安靜得十分不尋常。
她探尋的目光落在獨孤昊肩上,有什麼東西在她腦中呼之欲出,偏巧有一個眼生的小廝跑進了前廳,神色慌張,步伐不穩,直直跪在她面前,小廝身後跟著秦府的下人,看樣子是沒攔住人,叫他冒失跑了進來。
未等秦曦問詢,那人哭天喊地起來:「秦小姐你快去看看我們家大小姐,晚了就來不及了啊——」
小廝一把鼻涕一把淚,悲傷欲絕的模樣不像有假,還有哪位世家小姐的小廝敢跑到她府上鬧這一出,秦曦眸光含了冷意,憎惡之意明顯:「慕容府上沒人了麼?」慕容瑛竟讓這麼一個冒失的小廝過來,是已然叫不動人了嗎?
小廝被她的威嚴震懾到,嚇到收了淚,回了神智,忙叩頭求饒:「小的冒失,求秦小姐大人大量莫要計較,實在是事出緊急,我家小姐晨起吐血昏了過去,大夫說是有人在食物里下了毒,小姐醒後命我一定要請秦小姐過去一趟。」
他似乎擔心秦曦不信,從兜里掏出一枚玉佩舉到半空:「我家小姐說,若秦小姐不願意走這一趟,只要拿出這塊玉佩,秦小姐一定會信我的。」
那玉佩秦曦當然認得,她把它丟在山海樓是要與慕容瑛斷絕幼年的情誼,熟料慕容瑛又贖了回去,她冷笑了一聲,偏過頭看了獨孤昊一眼,眼裡的諷刺幾不可察:「若中的是一般的毒,怕她也不會想起我,看來這毒下得重了,攸關性命。她已經背叛過我一回,這一遭該不該去,你怎麼看?」
獨孤昊一笑,眼睛裡什麼情緒都看不出來:「眼下慕容瑛還不能死,你的猜測是有道理,可一旦秦州與南國開戰,慕容一族群龍無首,保不齊出了亂子連累大局。這一趟非去不可,我陪你去便是。」
便在此時,她的城主身份派上了用場,慕容瑛再不濟,明面上有了城主的支持,尚不至於一敗塗地。穩住打局才是上策。
「你的意思我知道了。」秦曦對那小廝道:「你如何來的秦府?」
「回秦小姐,小的騎了匹快馬,那馬就在府門外。」
「如此甚好。」她吩咐下人:「速去備兩批快馬,我與獨孤昊去一趟秦府。天黑之前若我還沒折回,告訴祁傲去書房替我把剩餘的公文處理完。」
她轉而對獨孤昊道:「我去換一身衣服,你且等我一會兒。」
秦曦和獨孤昊一人一匹快馬,一前一後騎在路上,行經大半距離慕容府不遠時,她突然提議走另一條路,獨孤昊遲疑:「那條路是——」
「是慕容瑛的夫婿去迎親時遇襲的那條路。」她扯了韁繩,朝這條路騎去,獨孤昊見她堅持,跟了上去,他看不透她在想什麼,方才小廝匆忙來報,她聽完慕容瑛中毒的消息,平靜得出乎意料,若說她完全不在意慕容瑛的生死,他不相信。
這條路寬敞卻安靜,路兩旁的房屋規制整齊,秦曦一時想不起來這是什麼地方:「獨孤昊,你說我們能安然無恙到慕容府上嗎?」
他臉色一變,笑得極不自然:「有我在,你無須擔心。」
秦曦故意放慢了速度,她聽力極好,方才耳朵已捕捉到瓦片異動的聲響,有人一路在屋頂上尾隨他們,她騎了一小段路,忽地揚起手刀,迅速朝獨孤昊攻去。
「秦曦!」獨孤昊一個不備,躲避時身子往一邊歪去,眼看就要摔下馬。他一個掌風襲向馬腹,馬兒吃痛倒去另一側,堪堪沒有壓到他,他單膝跪地穩住身形,抬起頭看著調轉馬頭停下的秦曦,笑道:「你瘋了?!」
他稍有不慎,此時只怕已摔斷了筋骨,這女人,好狠!
「獨孤昊」站起來,理了理月白衣袍,氣度風華如月皎潔:「你是何時識破我的?」費勁心思假扮一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竟在這麼短的時間被她看出來,實在是失敗。
秦曦猶坐在馬背上,雖同樣是一身白衣,寂然的氣質沉靜如水,與獨孤昊故作風華是很不同的:「一開始你喝茶時,便露了破綻。」
「哦——」寂然笑道:「竟是一開始,就被你識破了麼?卻不知我是哪裡露了破綻?」
一個個隱在屋頂上的殺手現了身,粗粗看去不下二十人,團團圍住他二人。秦曦明白楚泓這次擒下她是志在必得,單寂然一人她已不敵,再加上二十個武功高超的殺手,她輸定了。她索性下馬:「你與他有九分相像,光憑長相看不出不同。只不過你這一趟來得太巧,他昨日才與我吵過一架。獨孤昊這個人,但凡吵架定要與我冷戰幾日,不會這麼快再來找我。」
「他這麼趕著來找我唯一的解釋,是他被慕容瑛困住,只有這個空隙脫不開身,而你不願意放棄這個好機會。」
寂然淺笑,他的笑容很溫暖,有股柔和的光芒:「秦曦,你變了,心思純淨,卻更縝密,一個女子太過聰明不是好事,須知木秀於林風必毀之的道理。」
「在前廳初見你,我小小試探了一番,故意說獨孤昊愛喝濃茶,其實他最喜喝的就是龍井。他是我府上的常客,下人又怎麼會不知道這一點,而給他端上他不愛喝的茶呢?」
「你最大的破綻,是你消失得太久,我和獨孤昊暗中派了很多人都查不到你的蹤跡,只可能有一個更為強大的人在保護你,天地之大,除了楚泓,你還能依附誰呢?」
她閉門不出的這幾日,想的最多的就是寂然。他現身了,楚泓離她便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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