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皇后聞言先是一愣,忽而想到什麼,她「騰」地站起來,鳳目微怒地望向宮外,說道:「本宮知道你心裡在盤算什麼,本宮不會讓你得逞的,這個壽宴,你必須參加!」
說罷,姜後憤憤地猛甩繡袍,便快步離開。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皇后起駕!」
門外的開路太監高聲喊道,隨後姜皇后便登了鸞駕,朝惠安宮外離去。
宋麟沉默地站起了身,忽然,他像狼一樣緩緩地轉過頭,眼神似鷹隼般鋒利地望向那逐漸消失的鸞駕。
東都東市 義和坊 丞相府 未末
「此事我早就知道了。」
梁子卿站在內房裡,看著掛滿牆的華服,他要挑選一件合適的衣袍去參加今晚的皇后壽宴,只有管家跟隨在一旁侍候。
「請丞相責罰。」
隔著一道簾幕,俞晉元顫巍巍地跪著。
昨天夜晚,俞晉元冒著風雪夜去通知暗樁被抓一事,被曹子驍以丞相熟睡為由堵在外面,早上上完朝後又有一大堆緊急的事務要處理,只能在梁相午睡前稟告此事,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被梁子卿提前知道了。
「此事不怪你,你也是為我著想,」梁相沒有看他,「而且,我們的暗樁被抓,也純粹是個意外,據我所知,本來是個針對與劉元貞遇刺有關者的行動,沒想到誤打誤撞,連我們的人也進他的羅網裡了。」
俞晉元低著頭道:「丞相,提衛府會不會以此事為藉口要挾我們?或是拒絕提供提前的消息?」
「他們敢嗎?我借他蕭崇光十個膽!」
梁子卿聲音一下子提高許多,瞥了一眼帘幕外的俞晉元。
俞晉元道:「雖然丞相您威懾朝堂,但是,那提衛府仗著自己是禁衛軍的編制,以只聽命於聖上為藉口,狂妄得很,從來是不甘受制於聖上以外的人,所以,丞相還須警惕。」
簾幕另一邊的梁子卿聞言,沉吟了片刻,然後說:「知道了,這件事我會妥善處置,剩下的你也別過問了,回去做好本分職責即可,臨近年關,耳目混雜,這些時間,還是少接觸的好,若有需要,我會傳喚你的。回去吧。」
「喏。」
既然梁相說到這份上了,俞晉元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順從退下了。
梁子卿看著他離開後,微微嘆了口氣,隨即平復了心情繼續挑選。
「丞相,要不選這件紅袍吧,大紅色,顯吉利。」管家笑眯眯地推薦道。
「你笨啊,今日是皇后娘娘的壽宴,皇后和聖上當然是穿紅金繡袍,你讓我也穿紅色,是讓我去比肩正主嗎?」
「不敢。」管家嚇得連忙躬下腰。
梁子卿眼珠子一轉,最後點頭指了指最左邊的那一件:「還是這藍袍好些,既內斂又沉穩,又能襯托正主。這才是臣子應該穿的。」
「丞相英明。」管家隨即附和。
這時,外面有一奴僕跑至門外道:「稟丞相,提衛長蕭崇光在府外求見。」
梁子卿笑道:「還真是說什麼來什麼,你讓他在大廳等著,我馬上就過去。」
「喏。」
奴僕應聲退下。
「叫丫鬟們,先把我今日穿的便服換上吧。」梁子卿揮了揮手對管家道。
「喏。」
東都皇城 奉天門 申初
白江鶴一如往常地帶著今日的值班的兵士,守在奉天門外。
他原是在幽州邊塞,抗擊戎狄的前鋒將軍,因為戰功卓著,被提拔上位帝都,成為豹韜衛大將軍,拱衛皇城。
一開始他並不喜歡這種看門的工作,但是幹了兩年後,也就慢慢適應了這種安逸的工作和生活,白江鶴的思想也發生轉變:就這樣,頂著個將軍頭銜,每天在帝都做著守門工作,而且一年到頭也都沒什麼事,照樣領厚祿,還能天天老婆孩子熱炕頭,有什麼不好的?
最近這幾日,氣溫降得十分快,又時不時刮幾陣北風,他特意命人給自己擺了一張可以半躺的椅子,這樣可以坐在牆門邊曬太陽。
「這該死的鬼天氣,凍得手腳都麻了,還得穿著這副破鎧甲。」一名豹韜衛士兵仰頭看著天空咒罵道。
「還有二十天才過年,慢慢熬吧。」另一面士兵無奈地搖頭。
「你們兩個嘀嘀咕咕的,瞎說什麼呢?天天就丫的站崗還嫌不好?」白江鶴偏頭看向他們,「怎麼,皮痒痒了?想分到幽州邊疆打仗嗎?」
那兩個衛士聞言皆搖頭笑道:「自然是這裡好了,這不還有將軍您照顧嘛。到了外頭,上哪找您這麼好的老大。」
「得了,別拍我馬屁,耳朵都快起繭子了。」白江鶴扯了扯嘴角,「你們給我好好看門就行。」
這時,一個衛士好奇地問道:「哎,將軍,您不是在幽州那裡從過軍嗎?正好大傢伙都悶得慌,要不您給我們講講有什麼有意思的事,讓我們也開開眼界。」
白江鶴向來處世圓滑又大方,所以與自己手下的關係非常好,平時也互相打趣,故而說話,做事也沒太過拘謹。
「行啊,我也無趣得緊。」
白江鶴坐起來,其他的衛士見有故事聽也都稍稍湊前去。
他清清嗓子,張開嘴正準備說,突然一名衛士喊道:「將軍,你快看!」
白江鶴的話猛然被打斷,頓時失去興致,埋怨斥道:「看什麼看?老子的開場都沒講,就被你這個犢子扯開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循著那衛士的目光看去,只見一隊裝束有些異域感的車隊,朝皇城這邊緩緩駛來。
這隻隊伍,足有五輛大馬車,每輛馬車上都坐著五到六個人扛著滿滿的大宗貨物,且被油布包裹住,識別不出是什麼東西。
「戒備!」
白江鶴沉聲命令道,其餘衛士也都收起了先前的嬉皮笑臉,握緊長槍,嚴陣以待。
車隊很快就來到奉天門下,一名衛士走上前去,喝道:「站住!這裡面是皇宮重地,無聖上所賜金令者,不得入內!」
在第一輛馬車上,有個留著八字鬍的中年男子,他見著被衛士攔住,急忙停下車,他笑嘻嘻地著搓手,走到那位衛士面前,說道:「這位小哥,我們是彩雲雜戲團的,受信王之邀,給皇后娘娘表演祝壽。」
「有何憑證?」
那中年男子從懷裡掏出一封信函,並交給那名衛士:「這是信王殿下的親筆手書,喏,上面還有信王殿下的王印。」
衛士看了一眼,而後交給白江鶴閱覽。
信王的字跡什麼樣,他自然不知道,不過,上面的的確確蓋著「楚信王印」的紅章。
但是白江鶴也不可能僅憑這個印章,就讓如此多的馬車進入皇城。他把信還給那中年男子:「你先候著。」而後轉臉又對旁邊的衛士道:「你持我金印入宮,詢問宗正寺,查問信王是否有讓這些雜戲團慶賀之事,若是有,一定會向宗正寺留下備案,查到備案後,再將此事告知禁軍的周統領,問他如何處理,早去早回。」
說罷,便從腰帶處取下有足一隻手掌大小的金印,拍給那名衛士。
那衛士點點頭,正準備走,忽然停下腳步問:「將軍,要是沒有備案呢?」
「廢話,沒有備案我肯定讓他們滾!快去。」白江鶴瞪了瞪眼。
衛士嚇得肩膀一縮,不敢再說什麼了,快步直奔皇宮而去。
東都東市 義和坊 丞相府 申初
蕭崇光在大廳里,足足等了半刻鐘,梁子卿才穿著一身土黃色的便服,從內屋裡出來,和他相見,他心裡直嘀咕:「這官架子也是夠大的,換件衣服還那麼久。」
二人敘禮畢,崇光就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梁相,我此次來,是想找您的貼身侍衛曹子驍。」
「哦?」
梁子卿挑了挑眉,他本以為蕭崇光是為了暗樁之事,沒想到居然和曹子驍有關。
「怎麼了?是我那貼身侍衛犯了什麼事,還是他做了什麼,惹到蕭大人了?」梁相微笑著說。
蕭崇光道:「不敢,只因昨夜,我們提衛府的陸副,在回府的路上,突然遭人刺殺,幸好陸副練了些武功,沒有遇害,但也讓那刺客也逃脫了。他與刺客周旋了一會兒,發現對方是個使重劍的壯漢,且輕功了得。我提衛府的機密閣查出,有三人與刺客的特徵相符,其中就有和曹子驍同門的竇寅,我想問他關於這個竇寅的事情。」
梁子卿撫了撫鬍鬚,然後道:「蕭衛辦案,本相自然要配合,不過,曹子驍現不在府上,我命他去置辦一些,送給皇后娘娘的賀禮,恐怕得等上一段時間。」
「大概要多久?」
「他也去了許久,最遲也會在申正回來。」
「那我就在大廳等他吧。」
「蕭大人,除了曹子驍的事,你就沒有其他事要問本相的麼?」
梁子卿直勾勾地盯著蕭崇光的眼睛問道。
崇光道:「我曉得梁相是問關於暗樁之事。丞相放心,只要相府幫助我提衛辦案,其他任何細微末節的嫌隙,我們提衛府都可以既往不咎。但是,我也希望丞相,下不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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