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逸道:「好,除了明天你的加冠禮,還有後天的玄門百家集議大會,務必安排妥當,不可出差錯。美國小說網 https://m.gogogous.com/」
蘇清塵道:「凌筠姐弟一路辛苦,天樞院已安排好家宴,一會讓靈均領你過去!」
凌筠道:「多謝伯父!」
凌筠是何等聰慧過人,蘇逸打的什麼算盤,她怎麼會不知道,可是退婚了就是退婚了,老話說得好:好馬不吃回頭草!
晚飯後,凌筠和凌勛還是住在老地方穀雨舍,蘇清塵命人重新收拾乾淨布置了一番,院中的水缸已經不見了,凌勛有些想念。
蘇清塵道:「多謝凌姑娘能來參加我的加冠禮!清塵感激不盡!」
凌筠道:「二公子不必客氣,新年之際,作為晚輩,我們過了初六也是要上山來拜年的。」
蘇清塵道:「凌姑娘,穀雨舍已重新收拾布置,缺什麼儘管告訴我。」
凌筠道:「有勞二公子了。」
凌勛道:「二公子,請問,院中的水缸哪去了?」
蘇清塵道:「哦!你們下山後,大師兄命人搬到天璇院去了!」
凌勛道:「我的魚都還在吧?」
蘇清塵道:「啊?哦!你們剛下山的時候還好,現在不知道哦,畢竟兄長天天惦記著吃魚!」
凌勛道:「啊?」
蘇清塵道:「我每次去他院中,十次有九次都見他在院中盯著水缸,不是想吃魚,那是幹嘛?」
凌勛搖搖頭,道:「那魚又瘦又小,都是骨頭,不好吃不好吃!」
蘇清塵道:「瘦魚有瘦魚的吃法,比如……做成魚乾。」
凌勛道:「啊?二公子你怎麼跟容姐……」
提到凌容,又是在這穀雨舍故地,許多回憶在姐弟二人腦海浮現,二人神色凝重,一別數月都沒有凌容的音訊,姐弟二人心中甚是掛念。
凌勛道:「姐姐,不知道容姐姐怎麼樣了?」
凌筠嘆息道:「我也不知道。」
蘇清塵道:「凌容姑娘,還是沒有消息嗎?」
凌筠搖搖頭。
蘇清塵見她搖頭,那就是沒有消息了。道:「沒有消息,也許是最好的消息,總有一天會找到她的。」
凌勛點頭認同,道:「嗯,二公子說得對,總有一天會找到的!」
凌筠望著院外無邊無際的黑暗,嘆了口氣,道:「凌容身在何處……連君擷都問不出!」
蘇清塵道:「為何?」
凌筠道:「我操作問靈很多次,君擷每次告訴我的都一樣……無蹤無期。」
蘇清塵道:「為何會無蹤無期?會不會問錯了,又或者解錯了?」
凌筠道:「不可能,我修習問靈許久,從來沒有出過差錯,連君擷都問不出蹤跡的,只有兩種情況!」
蘇清塵道:「哪兩種?」
凌筠道:「一種……身死魂滅。」
蘇清塵道:「啊?不可能吧!那不是還有一種嗎?」
凌筠道:「還有一種……自身不願!」
蘇清塵道:「你是說……凌容姑娘不願你找到她?」
凌勛道:「姐姐,容姐姐是不是不回來了?」
凌筠道:「如果她不願,意志堅決,問靈也是沒有用的。」
蘇清塵道:「哎……真是……哎,可以讓父親試試呢,蘇家也有琴修,父親的琴術很高!」
凌筠驚喜,笑道:「是嗎?這是何等淵源呀!呵呵!」
可是凌筠轉念一想,為了自己家事多番麻煩人家,也是挺不好意思的,蘇清塵好這番心意,凌筠放在心上了。
蘇清塵道:「凌姑娘,凌公子,今日已經陸續有玄門子弟到了峻祁山,時候不早,我還有其他房舍要去看看,你們也早些休息,清塵先失陪了。」
凌筠,凌勛道:「二公子慢走。」
蘇清塵前腳剛走,蘇正則還有他的跟屁蟲蘇錦魚就到了穀雨舍。
蘇正則道:「凌姑娘。」
凌筠道:「大公子怎麼來了?」
蘇正則道:「剛才那人眼熟,好像是清塵。」
凌筠道:「正是二公子,他說還有其他房舍要去看看,先走了!」
蘇錦魚悄悄拉過凌勛到一旁,附在耳邊說悄悄話。
蘇錦魚道:「勛弟,走,帶你去個地方。」
凌勛道:「去哪呀?」
蘇錦魚道:「去了你就知道了!別聲張!」
兩人偷偷摸摸的就要跑出院門,卻被凌筠瞧見了。
凌筠道:「站住!你們倆要去哪?」
蘇錦魚支支吾吾道:「這個……這個……」
凌勛咕嚕咕嚕轉著眼睛,道:「姐姐,我我我……去去就回!」
說罷,拉著蘇錦魚飛快的跑掉了,兩個小身影,消失在門前的竹海里。
凌筠道:「別到處亂跑知道嗎?」
凌勛道:「知道了!」
穀雨舍院中,兩人面面相覷,氣氛陷入尷尬,許是兩人都想打破這尷尬局面,異口同聲道:「那個……」
蘇正則道:「我是想問,缺些什麼?」
凌筠道:「多謝大公子,暫時不缺了。」
蘇正則道:「認識又不是一天兩天了,無需客氣。」
凌筠心裡想道:認識你好像也沒多久。
凌筠道:「如果有需要的地方,再麻煩大公子幫忙吧,二公子安排的很妥當,應有盡有。」
蘇正則道:「峻祁山不比百越城,晚上更冷,給你拿了一床被子。」
說罷,一床被子扔到凌筠懷裡,扭頭就走,凌筠愣在原地,努力回想,剛才發生了什麼?
凌勛道:「錦魚哥哥,我們去哪?」
蘇錦魚道:「帶你去找山姑娘!」
凌勛愣住,什麼?他還這么小,蘇錦魚帶他找姑娘。
凌勛停下腳步,道:「啊?找姑娘?不妥不妥不妥!」
蘇錦魚道:「有什麼不妥?」
凌勛臉微微紅,不由自主退縮了回去,道:「錦魚哥哥,雖然我還小,我也知道……找姑娘……不妥,你去吧,我不去了!」
蘇錦魚一臉黑線,道:「哎呀!你想什麼呢,山姑娘是山裡的一種野果!」
凌勛恍然大悟般,道:「哦」
蘇錦魚道:「快走吧!」
凌勛道:「天快黑了,不安全!」
蘇錦魚道:「沒事,峻祁山沒有凶禽猛獸,還能吃了你不成!」
凌勛道「可是天黑看不見!」
蘇錦魚伸出右手輕彈了一下凌勛的額頭,一臉嫌棄道:「勛弟,你是不是傻了,天黑,不會打燈籠嗎?」
凌勛摸摸額頭,像突然開了竅似的,道:「哦,好像是哦!」
蘇錦魚帶著凌勛一路小跑,穿梭在山間小路,遠處房舍已經點了燈,透過竹海透過樹林,如天上繁星般。
焦蘭院。順著蜿蜒曲折的山路往峻祁山更深處走去,一座不知名的山峰,沿著蜿蜒山路而上,有一座簡陋的茅草屋,門上匾額潦草的書寫「焦蘭」二字。
亭亭山上松,瑟瑟谷中風。屋外是一棵參天古松,另一邊是陡峭懸崖,透過窗戶金黃色的燭光映在那深褐色的樹幹上。
「母親,明日是元宵節,也是清塵的加冠禮,正則特來請母親,希望……明日能出席……」
靠近窗邊,可以看到窗前是一張木質桌子,桌上擺放著幾張宣紙,筆山上擱著幾支毛筆,硯台里是新磨的墨。宣紙上畫了幾株含苞待放的蘭草,墨跡未乾,細膩的筆法似乎在宣洩著作者的多愁善感。
「母親!母親……」
窗下站著一個白色身影,雙手趴著窗欞,期待著屋內的人看他一眼,同他說一句話,淚眼朦朧的正是蘇正則,明日就是弟弟的加冠禮,他也有很久很久沒見到他們的母親了。
「咚……咚……咚……」山下傳來三聲悠長的鼓聲,在山谷里幽幽迴蕩,亥時到,該休息了。
蘇正則筆直的跪在門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一個頭,道:「母親,亥時到,您早些休息,正則告退!」
茅屋門口,放著一套飾有蘭草、捲雲紋圖樣的華服,蘇家大場合,人人都要穿的禮服。山風拂過,仿佛吹走了那衣服上的蘭草和祥雲。
凌勛道:「姐姐」
凌筠道:「阿勛,怎麼了?」
凌勛道:「什麼是金丹?」
凌筠道:「以自身的精氣煉成的丹。」
凌勛道:「剝丹痛嗎?」
凌筠道:「痛!」
凌勛道:「那我有金丹嗎?」
「……」
凌筠詫異,沒想到凌勛會這麼問,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凌勛道:「姐姐?」
蘇錦魚道:「勛弟,你要好好修煉,結丹哪有那麼容易!以人體為鼎爐,精氣神為藥物,久而久之就會在體內凝練結丹。」
凌勛道:「那得練多久啊?」
蘇錦魚道:「因人而異!」
凌勛道:「姐姐?」
凌筠道:「怎麼?」
凌勛道:「教我吧!」
凌筠道:「我跟你說很多次了,你完成了築基,我就教你,不能著急。」
凌勛道:「你每次都這麼說!」
蘇錦魚安慰道:「勛弟,不急,慢慢來。」
凌勛道:「嗯」
凌筠頓時不知道該做什麼、說什麼,心裡亂作一團,神情僵硬的望著窗外。
蘇正則坐到車裡,對眾人道:「明日,便可到峻祁山了。」
蘇錦魚道:「太好了,馬車太顛簸,我的屁股都快顛開花了。」
凌勛笑道:「哈哈哈,屁股開花啦!」
蘇錦魚道:「勛弟你的屁股不痛嗎?」
凌勛搖頭道:「不痛!」
蘇錦魚取笑道:「哦,我知道了,是你肥,屁股肉厚,所以不痛!」
凌勛道:「是你瘦,骨頭硌得慌!」
「噗」凌筠忍不住笑起來,一向冷若冰霜的蘇正則也忍不住笑出聲,一路歡聲笑語。
凌筠掀開窗,望著不知山方向,阿牛那兩間小小的瓦房已被濃密的樹林淹沒。她沉思片刻,道:「路上幾日所見所遇,也算一番不錯的歷練。」
蘇正則眼眸低垂,點頭表示認同。
凌筠的心還在絞痛著,阿青剝離金丹時痛苦的慘叫連連,在耳邊久久縈繞,她對妖有了新的認識,除惡務盡並不是適用所有的妖。
次日,百越城大街上。「讓開讓開!」街上來了四個穿著官服的衙役,一看就知道是錢來也的狗腿子,大街小巷,城門口,盡數貼了畫了凌筠畫像的通緝令,人群立刻圍了過來,議論紛紛。
「這是誰呀?」
「寫的什麼呀?有識字的快給念一下!」
「懸賞緝拿:錢府頻頻遭竊,為保百越城民安,懸賞千兩白銀捉拿此案犯!」
「哦,是個女賊呀!」
「女賊好,把那狗官偷光了才好!」
「就是!」
「畫上之人一看就是個面善的,俠義之人!」
「偷得好!」
「就算是盜賊,那也是個俠盜!」
「小點聲,別讓他那些走狗聽了去。」
「那狗官不知搜刮多少民脂民膏,偷光他才好!」
「官府的人來了,快別說了別說了!」
人們七嘴八舌的議論道,有眼尖的百姓發現街上又來了四個穿著官服的衙役,剛剛還在交頭接耳的眾人趕緊四散開去,可想而知百姓對他的懼怕,可想而知平日裡怎麼作威作福欺壓百姓。
衙役甲厲聲喝道:「你,站住!」
四個衙役攔住街上行走的女子,一個個跟手裡的畫像做對比,不僅百越城城中,周邊的村鎮也有官府的人來張貼通緝令。
行了約三日,春雨中的清晨,霧靄像輕紗,像煙嵐,繞在山崗,漫在山路上,細雨綿綿落在草地上,撲鼻而來一股青草的芳香。一輛馬車緩緩駛過,留下兩道淺淺的車轍印子。
凌勛滿眼期待的望著凌筠,扯著她衣袖,道:「姐姐,教我修習仙術吧!」
凌筠道:「阿勛,為什麼想學仙術呀?!」
凌勛道:「有法術了,我就可以自己抓兔子,它就不會被吃掉了!」
蘇錦魚道:「筠姐姐,你就教勛弟吧!」
凌筠安慰道:「修習仙術哪有那麼容易呀,正所謂欲速則不達,凡事不要著急!」
凌勛眼裡升騰起一層水霧,強忍著,道:「姐姐……我也想像大公子、錦魚哥哥他們那樣,鋤奸扶弱濟困救難。」
凌筠道:「阿勛,姐姐教你醫術吧,回到桃源谷,我們開一家醫館,一樣可以濟困救難呀!」
凌勛使勁搖晃著她,帶著哭腔央求道:「姐姐……教我吧!」
凌筠伸出食指輕輕刮一下他的鼻頭,道:「好了好了,你的根基尚且不穩,待你完成築基以後再說,好嗎?」
「……」
凌勛見求她也無用,只好做罷。
坐在前頭的蘇正則聽到他們的談話,心中疑惑更深了,為何凌筠一而再再而三要凌勛學醫,玄門世家子弟不修仙道?寧願他做個普通人,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