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曼笑道:「喂喂,這樣拆台可不好哦,我可是一個美女,作為紳士,應該知道主動給美女台階下。」
我點點頭,說:「哇,趙小姐,你真是太厲害了,我只說過一次我的單位,你就能找到,簡直不可思議,你的大腦是愛因斯坦的嗎?」
趙曼笑著說:「好,看在你這麼嘴甜的份上,我請你吃飯吧。」
我笑著說:「不行不行,怎麼能讓美女請吃飯呢,還是我來請吧,你都來接我下班了,我不能還讓你請吃飯吧,那我成什麼人了?」
趙曼笑著說:「沒想到你看上去正直的外表下面,卻是一個油嘴滑舌的心呢。挺會說話的嘛?」
她的聲音最後往上一翹,帶著可愛的尾音,讓我聽上去身子酥酥的。我回頭看了一眼,隊裡那些比我年紀大的,但還是單身狗的同事們,眼光熱切,差不多是要把我給生吞活剝了。
我笑著說:「這些話都是對著你這樣的美女才會說出口的,走吧,我們去吃飯。」
我走到路邊去打車,車子過來的時候,趙曼自然而然挽住了我的手臂,然後坐進了車裡。
到了趙曼訂好的餐廳,我們吃了一頓雖然沒有燭光,但也算是浪漫愜意的晚餐。吃完飯去付賬,結果趙曼已經結掉了。我們走出餐廳,趙曼說:「你呀你呀,還想著去給我結賬,是不是?我都說了要請你吃飯的,感謝你上次安慰我,還給我送吃的來,你放心,請你吃飯的錢,我還是有的哦。」
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我知道趙曼是在一家化妝品公司工作,好像離我們局子還不遠。這就更增加了我們之間的好感。所以說這就是最簡單不過的單身男女的交往,大家偶爾認識,然後彼此熟悉一下,有了好感,各方面都還挺適合,就可以繼續往下交流,這才是正常的生活嘛!
走到小區門口,趙曼停住了腳步,笑著說:「對了,其實,我今天請你吃飯,還有一件事要請你幫忙的。」
我說:「請說,為美女服務,是我的無上光榮。」
趙曼提起包包,拿出一沓紙遞給我,我打開一看,渾身一激靈,竟然是冥幣。她又拿出了幾個棒棒糖,尷尬笑笑,說:「那個,你之前不是建議我,讓我給那小孩子燒點紙嗎,我今天,今天去買了很多冥幣,還有這個棒棒糖,我記得那小男孩兒吃得就是這個牌子的,他生前沒吃到,那現在,也燒給他吧,不給他的話,我會心裡不安的。」
我笑道:「沒關係,他已經吃飽了棒棒糖,十根呢,不會怪你的。」
趙曼神色疑惑:「啊?」
我一愣,眨了眨眼睛,趕緊笑道:「哦,沒事沒事,那我們燒吧,你一個女孩子家,就別過去了,我到路邊,去把這些東西燒了,你就在這裡站著,心裡默念,把對小男孩兒的歉疚之情說一說,就好了。」
趙曼連連點頭,雙手合十已經開始默念了。我提著東西走到路邊,小區路邊黑漆漆的,沒什麼人經過,我找來幾塊磚頭,圍成一個方形,然後把冥幣燒了。火焰跳動,在黑暗裡顯得有些詭異。
看著那些冥幣,我忽然想起之前答應了那陰兵給他燒錢的,那這會兒一起燒了吧。我看看口袋裡,還有一打冥幣,於是拿出來,朝著北方,鞠了一躬,嘴裡念念有詞:「陰兵大哥,我答應過給你燒錢的,現在就燒了啊,謝謝你給我開了方便之門,以後要是有什麼事兒麻煩您,我再給您燒,這些您先收著吧。」
我一邊說著一邊點火燒錢,一打冥幣很快就燒完了。我收拾了一下殘局,剛要轉身,地面忽的一抖,耳邊傳來咚的一聲悶響。我回頭看了看,周圍安靜如初,並沒有什麼事情。
怎麼回事,是我感覺錯了麼?我怎麼感覺剛才地震了一下呢?
不對不對,一定是我太緊張了。跟那張天生混了幾次,現在也成了神神叨叨的了。
我走了回去,趙曼笑道:「這下好啦,我終於心裡安寧了。你都不知道,之前我一直愧疚得很呢,要不是安慰我,我覺得自己都會有以死謝罪的想法了。」
我笑了笑,一邊走一邊說:「那你要怎麼感謝我呢,不會只是一頓飯吧。我這等於是救了你的性命,你要怎麼謝我?」
「請你吃飯還不夠呀?」趙曼走進樓道里,先我一步跳上台階,回頭看看我說:「那你要我怎麼謝你?」
我認真地說:「很簡單,我看就以身相許吧。」
趙曼臉色一紅,白了我一眼,轉身往上走了。我跟在後面,心裡暗罵自己太心急了,有些玩笑開不得,這下不是尷尬了麼。你又不是狗,對著母狗就要搖尾巴?
我跟在後面,到了六樓,她也不停下,轉身上了七樓。我有些垂頭喪氣,正要開門,趙曼卻從樓道里探出頭來,笑著說:「那就,試試咯。」
我一愣,脫口而出:「試試什麼?」
「你是個不錯的男人啊,我接觸了這麼久,感覺你蠻好的。」趙曼歪著頭,笑著說:「你願意的話,我們就試試看咯,如果你不願意,就當沒聽到我這句話。」她說著快步上樓。
我心頭狂喜,喊道:「願意願意,我願意!」
樓道里傳來咯咯笑聲。我推門進去,整個人都有些輕飄飄的,這一晚,註定又是個睡不著的失眠之夜。
我叫安太平,出生在孤兒院。我沒有像其他孤兒那樣孤僻古怪,我很正常,在孤兒院的幫助下正常讀書,工作,成長。對於感情這種事情,我向來抱著可遇不可求的態度,有了我歡迎,沒有我就單著。遇到美女我會花言巧語,遇到醜八怪我會摳摳鼻子。
但今晚不一樣,種種的因緣巧合下,我竟然有了一個漂亮的女朋友。我應該好好珍惜。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了床,在小廚房裡開始操縱鍋碗瓢盆,很快做好了一份還算豐盛的早飯,盛放在盤子裡,端著出門。剛到七樓還沒敲門呢,門就開了,趙曼穿著松垮的睡衣,頭髮亂亂的,手裡拿著一個盤子,裡面放著煎蛋和麵包,正準備走出來。
我們倆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笑了起來。趙曼笑著說:「你幹嘛,自己做的?」
我點點頭:「對啊,我準備給自己的女朋友吃,我在想,這個女朋友真有福氣。你呢,你這個,是要給誰吃的?」
趙曼笑著說:「樓下的流浪狗呀,要不然還能是誰?」
我呆了呆,趙曼轉身走進去,笑道:「快進來吃東西啦,流浪狗。」
我坐在她的客廳,吃著她做的早餐,她自然吃著我做的。趙曼低下頭來的時候,因為睡衣很鬆垮,所以我能夠清楚看到她的完美身材。
「吶,很好吃的嘛!」趙曼笑道:「沒想到你還會做飯哦?」
我說:「我上大學的時候就會了,那時候已經自己在外面住,為了省點錢,都是買菜做飯的。我記得一次菜場蘿蔔大減價,我買了幾十斤回來屯著,然後每一頓飯都吃蘿蔔,變著花樣做,還挺好吃的,雖然副作用也很大。」
趙曼笑道:「什麼副作用呀?」
我說:「我也排了一個星期的屁。」
趙曼一愣,繼而哈哈大笑起來。好吧,在我們成為男女朋友的第一個早上,我們相處得還不錯。
吃過早飯,各自回去收拾,然後我同她一路去上班。我心情愉悅,到了局子裡還沒坐下,梁德彪過來按住我肩膀,笑著說:「太平啊,今天有個出勤,你出一趟吧,咱們這裡,就你的拍攝技術最好。」
我渾身一抖,脫口而出:「又有兇殺案?」
「想什麼呢你!」梁德彪一拍我腦袋,說:「哪來的兇殺案?你沒看今天新聞麼,新門街對面的舊化工樓昨天晚上倒塌了,砸死了十幾個在裡面的工人。各方都在報道,你去取個景回來,我們局裡下周搞的安全意識講座,正好可以用這個題材。記住,一定要拍得好,找好角度啊。」
我吃了一驚,趕緊打開電腦去看新聞。
昨晚九點十分,新門街的舊化工樓倒塌,非法寄住其中的工人被掩埋其中,無一倖免於難。
我忍不住說:「這,這不會是什麼兇殺案吧!」
梁德彪楞了一下,笑道:「不會是前段時間的案子嚇壞你小子了吧。什麼兇殺案,這就是個意外事件。那舊化工樓早就被標為強拆建築,下個月就要動工,周圍早就被遣散了,這些工人,都是自己私自住在裡面的,聽說導致倒塌的原因就是他們在私拉電線,結果引發火災,承重牆不堪熱度倒塌的。趕緊去拍照,別跟我裝傻。」
我換了制服,拿著設備出門。
怪不得做完燒紙的時候,感覺到地面震動,原來是化工樓倒塌了。不過,這件事,真的是意外事件麼?要是以前我肯定不會想這麼多,但是認識了神經病張天生之後,這件事就讓我有些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