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四章 在路上
拜占庭帝國的疆域在11個世紀中不斷變動。色雷斯、希臘和小亞細亞西部是帝國的核心地區;今日的土耳其、希臘、保加利亞、馬其頓、阿爾巴尼亞從4世紀至13世紀是帝國領土的主要組成部分;義大利和原南斯拉夫的大部、西班牙南部、敘利亞、巴勒斯坦、埃及、利比亞和突尼西亞也曾經是帝國的國土。
倫巴底人占領了義大利北部,斯拉夫人占領了巴爾幹半島的大部分地區,波斯人入侵和占領了帝國東部的省份。在查士丁尼生前,最早的斯拉夫人和阿瓦爾人部落就已經穿越了多瑙河。由於帝國的重兵集結在東部邊境,以對抗波斯帝國,因此他們在帝國的西北部得以趁虛而入。斯拉夫人打垮了駐紮在伊斯特拉半島上的拜占廷軍隊,並奪取了亞得里亞海沿岸的所有主要城市,摧毀了多瑙河以南的帝國防務體系。此時西班牙和義大利也面臨蠻族起義的威脅。西哥德人對帝國屬地發動全面進攻,將拜占廷的力量逐出西班牙,東哥德人隨即在義大利發動叛亂,倫巴底人趁機湧入義大利,只給帝國留下亞平寧半島最南端的一部分,以及拉文納與羅馬之間一塊不安全的地區。615年,阿瓦爾人的軍隊風捲殘雲般攻入了拜占廷境內,並一直進逼到離君士坦丁堡僅數里之遙的地方。
地中海東岸、埃及、利比亞和安納托利亞的大部已落入波斯人之手,色雷斯大部、希臘、義大利被斯拉夫人、阿瓦爾人和倫巴底人占據。阿瓦爾和波斯的軍隊虎視眈眈,準備大開殺戒。在這種情況下,實際上已經破產、但仍在君士坦丁堡城苦苦支撐的拜占廷帝國政府請求教會,為 了帝國的生存交出其擁有的金銀財寶、金銀餐具以及法器,以向陳兵於首都城外的蠻族繳納「保護費」。
678年,阿拉伯艦隊直撲君士坦丁堡城下,結果近三分之二的艦隻毀於希臘火。在退卻中,又先後遭到暴風雨的襲擊和拜占廷海軍的追擊,幾乎全軍覆沒[1]。阿拉伯軍隊遭到「聖戰」開始以來最慘痛的失敗,被迫與拜占廷帝國簽訂了30年和約。
在席哈克略皇帝統治時期,拜占廷帝國完成了從晚期羅馬帝國向希臘化的中世紀國家轉變的進程。他改革了軍事制度和行政管理,實行軍人領地制,即向農民出身的軍士頒發土地,作為交換條件,這些人必須履行軍人職責。這種做法鞏固了拜占廷的軍事力量。在希臘、色雷斯、馬其頓等地區,席哈克略推行軍事行政州(塞馬州)制度,建立一系列由軍事將領統轄的行政單位,州的長官由皇帝直接指派。隨著塞馬州的建立,帝國鞏固了對飽受斯拉夫人、匈奴人和阿瓦爾人衝擊的西部領土的統治,擴大了國家的版圖。
到席哈克略王朝末期,帝國再度出現內亂,從694年到716年的22年間,皇帝更換了6次。到8世紀的早期,拜占廷帝國的情況已經瀕於無政府狀態,帝國的疆域也縮小到君士坦丁堡城及其周圍地區、東色雷斯、希臘的幾個港口、南部義大利和西西里。
伊蘇里亞王朝
出生於敘利亞的利奧三世(717-741年在位)是一個主張改革的偉大統治者,還是一個名將,在他統治的第一年,就擊退了阿拉伯軍隊對君士坦丁堡的第三次大圍攻,使其元氣大傷,數年內不敢對拜占廷用兵。而且其經過改組的海軍還遏止了在未來幾百年中伊斯蘭世界的海權成長。
先後頒布了經過改革的民法和刑法, 以及農業法、商業法,對傳統的、無伸縮性的羅馬法進行了大幅度修改,使其適應改變了的社會狀況,同時他還吸收新崛起的伊斯蘭教的長處,對宗教進行大幅度改革,頒布了禁止崇拜偶像、出賣神符的命令,發動「毀壞聖像運動」,從而在基督教中樹立了高度的精神力量,遏止了教會產業的急劇膨脹和國家財力的流失,並為 世俗文化的復興提供了機會。由於這些改革措施,拜占廷帝國在718年之後終於頂住了阿拉伯人的入侵。從8世紀末起,帝國加速收復被斯拉夫人占領的歐洲土地;從9世紀中葉起,阿拉伯人再也不能越過托羅斯山脈,相反,拜占廷在北方重新向亞美尼亞的邊境發動征戰。
746年,近東發生的大瘟疫蔓延到帝國全境,拜占廷人和希臘人的死亡人數甚為巨大。於是空出來的地方聽任斯拉夫人爭先恐後地遷移進來定居。用拜占廷皇室歷史學家君士坦丁.波菲洛格尼圖斯的話說,「當瘟疫吞沒萬物的時候,廣闊大地都斯拉夫化了,都蠻族化了。」
席哈克略將全國希臘化了,希臘語被定為官方語言。他不用古羅馬的皇帝頭銜augustus(奧古斯都,拉丁語的元首或皇帝),而使用basileus(巴西琉斯,古希臘語的國王)。
拜占庭當時的海軍勢力非常強大,而且他們擁有一種神秘的火器:希臘火。阿拉伯人初始的進攻被擊退後,東帝國開始得到恢復。利奧三世下令禁止聖像,而導致整個國家到處都發生暴亂。
君主坦丁堡這段顯赫的歷史,很大程度上應歸因於它地處歐亞兩洲之間的險要位置。這座城市位於博斯普魯斯海峽南端陡峭的岬角上;岬角從海峽的歐洲一面向對面的亞洲沿岸伸出,仿佛要擋住從黑海流入馬爾馬拉海的急流。因此,君主坦丁堡南有馬爾馬拉海,北有博斯普魯斯海灣,從而形成了重要的港口,即所謂的金角灣。然,其他城市也有良好的港口和重要的地理位置,但君士坦丁堡的顯著特徵是,南北兩面都有一條狹長且能航行的海峽。所以,這座城市由兩扇海上大門保護著,可以禁止無論從愛琴海,還是從黑海來的敵船的通行。拜占廷皇帝為了加強這些天然防禦,又在陸上修築了兩堵高大的城牆:第一堵牆長四英里;第二堵牆長40英里,寬20英尺,位於第一堵牆西面約30英里處。這兩堵防禦城牆,同巴爾幹山脈這一天然屏障連在一起,保衛了君士坦丁堡的陸上進口。因此,在拜占廷長達十個世紀的統治期內,這座城市儘管在大部分時間裡是遭受圍攻的要塞,但卻得以保存下來。
7世紀較後階段,就連拜占廷帝國的生存都受到穆斯林海上襲擊和保加利亞人陸上進攻的雙重威脅。發展海上力量,是阿拉伯人在適應環境方面所取得的功績。、他們以此征服了賽普勒斯和羅得島,然後,從669年起數次圍攻君主坦丁堡。與此同時,拜占廷還受到來自北方的保加利亞人的威脅;這是一支亞洲民族,最初受拜占廷人利用反對阿瓦爾人。但這時的保加利亞人,正占領著多瑙河與巴爾幹山脈之間的地區,並以此為基地,威脅著君主坦丁堡。
拜占廷這次再度被受神啟示的帝國首領,伊索里亞王朝的統治者利奧三世(717—744年)所拯救。
利奧原為敘利亞軍事指揮官,趁阿拉伯人圍攻君主坦丁堡之際,奪取了政權。他不僅粉碎了阿拉伯人的圍攻,而且將他們趕出了小亞細亞。在他統治末期,帝國邊境比較穩固,但同查士丁尼時期的疆界相比已大大縮小。義大利已丟失給倫巴第人;巴爾幹北部丟給了斯拉夫人和保加利亞人;敘利亞、巴勒斯坦、埃及和北非丟給了阿拉伯人。
但他得到的卻是一個民族和信仰更加同一,文化上既與東方的伊斯蘭教,又與西方的新歐洲截然不同的帝國,整體實力並沒有下降,反而上升了。
遙遠的君士坦丁,用各個民族和文明的風情,堆砌成的繁華之城,只要有足夠的金幣,任何要求都能得到滿足的欲望之城。就如某位教士所描述的,
「我們的統治者不講正義,監察員貪得無厭,法官受賄,調停者說謊,市民行騙,農民愚蠢,所有的人都毫無用處。婦女比娼妓還要無恥,寡婦好奇多事,婦人蔑視貞操、不守信義;青年人放蕩不羈,老年人酗酒成癮。修女玷污了自己的稱呼,教士忘掉了上帝,僧侶偏離了正道。……我們許多人生活在暴食、酗酒、私通、姦淫、邪惡、放蕩、仇恨、猜疑、妒忌和盜竊之中。我們已變得傲慢、吹牛、貪婪、自私、忘恩負義、拒不服從;變成了逃兵、強盜、叛徒;變得邪惡、不講正義、頑固不化、不可和解。…正是這些東西以及與其相類似的其他東西,使我們受到上帝的懲罰。 」
當那個被遙遠的東方塞里斯人國度,因為雪災和霜凍,在西部高原和北部草原來的飽受困擾的時候,
作為現任的拜占廷,伊索里亞王朝的第二位皇帝。
君士坦丁五世,科普羅尼穆斯,正在地中海氣候下,溫暖而乾燥的陽光中,饒有興致的觀看競技場中的戰爭角斗表演,這是某個得寵的行省總督的傑作。
他喜歡在那種血肉混雜著金屬和皮革的味道中,接受萬民的朝仰和歡呼。看著那些人山人海中,不分貴賤高低的男女老幼,在血腥和殺戮中如痴如狂,為自己的一個手勢,歡聲如雷或者是大聲譁然。
他也最喜歡將自己沉溺在這種古代榮勛的氛圍中,靜靜的緬懷容光的過去與現在,這是他在位的第十七個年頭。
他雖然沒有前任皇帝利奧三世開創王朝的威名赫赫,卻也有自己驕傲的偉績,他被稱為奇蹟的科普羅尼穆斯
因為在即位之初堅持禁毀偶像崇拜的國策,在對抗艾穆哈人的戰鬥中,被擁有兩大核心行省的軍隊,和大多數聖象崇拜者支持的同父異母兄弟阿塔瓦斯德斯伏擊,失去皇位和所有的軍隊,卻得以逃出生天,在安納托利亞召集聖象破壞者組成軍隊,薩爾代斯打敗阿塔瓦斯德斯的軍隊,接著於同年8月,在莫德里納擊潰篡位者兒子的軍隊,
他取了一個馬扎爾人的皇后,獲得了那個半遊牧半商業帝國的軍隊和馬匹,在色雷斯打敗保加利亞兩任汗王溫內奇和特勒茨,屠殺了最不安分的保加利亞人,讓保加利亞陷入了四十年的內亂之中,以至於每年都有大量的保加利亞人被君士坦丁五世俘虜,在君士坦丁堡大競技場上被處死。
用金錢和僱傭軍的刀劍,讓環繞在帝國版圖內外,那些桀驁不遜的野蠻人,重新變成雙頭鷹旗下聽話的狗。
同時繼承上前輩的遺產,巧妙團結了一切潛在的盟友和力量,運用一切手段翻雲覆雨,通過針對羅馬從屬教會的清教運動,和禁止偶像崇拜的聖象破壞運動,不但讓國庫充盈,士兵和貴族富裕起來,羅馬的土地和人口重新豐饒起來,也使得君權前所未有的集中和鞏固。
通過聯合哈爾扎人,有限介入大食人改朝換代的內戰,在新的阿拔斯人王朝中,不但以極少的代價收復了上幾任失去的諸多東方行省,讓上帝的容光重新降臨小亞細亞和敘利亞,將帝國的邊境推進到亞美尼亞和美索不達米亞縱深地區。還獲得了至少十多年的和平,和重新開放的大陸黃金公路的巨大利益。
因此,
他不但被稱為偉大的「奧特克拉特」(即君主),還在順服的帝國教會中獲得了「艾按波斯特羅」,(即相當於神之地上傳道人)的頭銜。其他還有「第一保加利亞屠夫」之類佐證他武勛與榮耀的頭銜,當然因為他生活的不檢點和性生活泛濫,也不可避免擁有了「污濫者」的頭銜。
當然了,那些潛藏的敵對者,更喜歡把他叫做臭蟲,以紀念他在受洗禮的時候,弄污了聖水,當然這個錯號,也可以恰如其分的形容他那些毫無節制的欲望和精力,還有對俊美少年的好胃口。
能夠讓這位王朝的定鼎者唯一不滿意的,是那個該死的偽信徒,條頓森林裡走出來的野蠻人之子,法蘭克的矮子,篡奪者丕平,他不但將拉文那行省的帝國領土,交給了那群只會躲在羅馬城裡瑟瑟發抖的神棍,還竟然要求自己象三百年前的羅馬毀滅者克洛維一樣,授予他第一執政官的頭銜。開什麼玩笑,下一步大概就是進而將皇帝的桂冠戴在自己頭上了。
這是莫大的羞辱和污點,卻無可奈何,自從高盧西哥特人庇護下的最後一塊羅馬遺民的聚居地,被矮子的父親鐵錘馬特推平,昔日羅馬的心臟地區,就位各種外來民族所盤踞。他們恪守著野蠻的風俗,象荊棘野草一樣的頑強,哪怕被帝國一把火燒光,也會迅速更多的種子重新鑽出來,長的更粗壯更嚴密。
而與阿巴斯人的盟約,牽制了帝國太多的軍力和資源,雙方維持著有限的和平,又相互小心翼翼的尋找對方的弱點。為了保障帝國在小亞細亞以東光復的領土,不但需要數量眾多的軍隊,也正在營造眾多的堡壘,以形成新的防線。
他正在看著自己的兒子,和終結了混亂的赫拉克利烏斯王朝,開創新時代的前皇帝同名的年輕混血繼承人利奧,他有一頭媲美太陽的堇色頭髮,希臘雕塑式的英武面龐,卻繼承了來自母親突厥血統的黑色眼珠。一出生就被立為共治皇帝和繼承人,卻被那些該死的元老們稱為君士坦丁的「哈爾扎人」,突厥人利奧。
不過他沒有能為這個煩惱多久
就見白袍的侍從引著自己的紫袍宰相,穿過僅在下身圍著白麻布的努比亞閹奴的隊列,心事重重的沖沖走上看台來,還有總務稅監、帝國港口總督等數名親信。
「該死的摩離奧,你就不能讓我。」
「讓我猜猜,又是羅馬周遍的哪個小夥伴不安分了,保加爾人,還是匈人,亞美尼亞人,。至於阿拉比亞人,那些該死的異教徒還在經營他的新都,上個月才從羅馬買走數十船來自奔撒羅尼的大理石,難道那為年輕的哈里發,指望羅馬給他的奴僕軍團發軍餉。還是難道是倫巴底人,見鬼,前些時候,他們才把那可憐的大教宗霓下給趕出了光榮之城,人如果不是那個矮子,現在還在到處流浪,。大巴里斯,我們的持杖使節還在路上磨蹭麼」
「什麼,出現在亞歷山大的塞里斯人船隊,。,夠了,我已經聽膩了無數自稱來自那個絲之國度的騙子和詭言,,那些所謂的塞里斯商人,就不能消停些。」
「一百多年來,羅馬已經派出無數的使節和商旅,除了那些神奇而珍貴事物傳說,還能有什麼有用的消息麼。」
「什麼,還是摩里斯家族的末子,引領下。」
皇帝暴躁的揮揮手,不顧被打翻的銀盤和珍惜水果,而瑟瑟發抖的閹奴,站起來大聲喊道。
「宮廷書記官,他在在數年前那次名單里麼,。」
「該死,難道他們成功到達了那個傳說中的絲之國了」
「真是聖母庇佑,我還以為那些可憐的傢伙,都被安息之地艾穆哈人的桊養黑色土著給吃了。」
「偉大的愷撒,我理解您的心情,但這偉大消息帶來的歡欣鼓舞,能不能不要體現在你至尊而刻薄的諺語和用詞上」
宰相皺起眉頭,看著因為皇帝突然發作,而一片側目,竊竊私語的君士坦丁貴族們。
「我們現在需要確認的是,這偉大的突破,能夠為我們帶來多少。磅的金子」
「那還等什麼,給我最快的馬車,不,我要騎馬。這偉大的時刻,沒有來自愷撒的親自見證,怎麼。」
「要知道,自從偉大查士丁尼大帝開始,羅馬向東方派出了多少次使者,帶回的只有回斷斷續續的記錄和物產,卻從來沒有得到過一次,那些驕傲而富有的塞利斯人的正式回應。」
「這是上帝垂恩與我,將名垂千古麼。」
隨後,在浦不魯斯海峽邊上,充滿雜草混雜著塵土味的夏宮被清理出來,不過上帝在上,實在不能怪那些奴隸和僕人不賣力,歷代君王很少有人喜歡呆在這裡,那些古帝國式的柱廊,希臘化的噴泉雕塑,實在被荒廢的太久了。
畢竟在帝國領土曾經最狹小的時候,這個一年有大半月份都在大霧和烈風籠罩中的海峽,唯一難得晴日的少數時間,從大理石和黑礫裝飾的陽台上,常常可以看到對岸懸崖上,冒出艾穆哈人的圓包頭尖帽,海峽里也飄蕩著星月旗的直板白帆,甚至有一位皇帝憂慮到,光聽見海水的聲音就夜不能寐。
不過,
自從艾穆哈人的現任大君,人稱睿智者的曼蘇爾,在不斷輸入的黃金和香料的勸說下,將目光更多放在東方,海峽對岸的帝國領土,已經享受了難得的安寧。
本來想搞一個盛大的入城儀式,但是在宰相的勸說下,他還是決定先來一個單獨的晉見,以避免皇帝的威名,成為君士坦丁人最新的笑料,但儘管如此,身邊還是聚集了風聞而來的貴族們,這些喜歡以各種名目尋歡作樂,徹夜狂歡,將白天交給夢神,以臉色蒼白為美的傢伙,也難得放棄了寶貴的時間,和片刻不離的假面具,象嗅到血的蒼蠅一樣,帶著僕人奔進皇家的莊園。
事情證明他這個決定是正確的,他的心情很快變成了驚鄂
「見鬼,是個異族人,我要見的塞里斯人呢,不要以為我和堂下那些不知節制,腦子裡全是欲望的騾子們一樣,以為塞里斯人,就是穿著古怪袍子的安息人」
「梢安勿躁,我的愷撒,您注意到他的衣著了麼
「什麼衣著?哦。」
「水一樣的柔質、寶石一樣的光澤,黃金一樣的價值,哦,上帝,這傢伙全身都是絲綢做的東西,而且比我送給奧麗菲婭還昂貴」
「注意您公開的言辭,我的愷撒,雖然現在您不喜歡您的皇后,但也不要公然給予一個功勳長久的家族以羞辱,更不要為帝國的外交製造糾紛的話題。」
「好把,讓我聽聽他說什麼把,要是不能讓我滿意,扒下這身孔雀一樣的行頭,直接從露台丟進海峽去」
來自敘利亞的玫瑰色大理石廳中,空曠的廊柱間,已經被聞訊而來的君士坦丁上層人物們擠得滿滿的,連那些儀仗武士和侍奉的奴僕,也被眾多穿著白袍和紫袍的身體,毫不客氣的擠到一邊去。
就如曾經在可薩人那裡上演的一樣。
「我的主人,權威和睿智的化身,在海洋和大地上擁有無比的權威,從安南到摩非里亞,都擁有他的追隨和敬仰者,」
「我怎麼覺得他主人象是個唯京人」
竊竊私語。
「也只有那群喜歡用斧頭的瘋子,才敢自稱大洋沿岸的收割者」
雖然非議紛紛。
來人,還在用吟遊詩人一樣的詠嘆調,和最古老的拉丁言,象唱歌一樣敘述著,
「我的主人,擁有兩個西里西亞王國的廣大領土和數十萬的直屬臣民」
「我的主人,在海上和陸地,擁有無數的商隊和最龐大的船隊」
「我的主人,擁有無比的武勛,在眾多草原人中,用他的名字來給小兒止啼「
「我的主人,是塞里斯皇帝的禁衛總長,最崇信的大臣和女婿,絲之國最有權勢的人之一」
「我的主人曾經週遊三個大陸,數十個國家,對拜占廷還是大馬士革都是無比的熟悉」
頓時笑不出來,換做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一個週遊世界並來過君士坦丁的塞里斯人,還是最有權勢的人,上帝啊,您這是垂青還是考驗我們。
「那他還需要什麼」
「帝國的友誼和貿易麼」
「是跳過那些貪婪的安息人和穆斯林的直接貿易」
「我的宰相,您有好消息麼。」
真正關係重大的談判和幕後交易,不會在公開場合,雖然他是致高的王,但是在君士坦丁的陰影里,同樣有為數眾多的敵人,在窺視著那個大理石的位子。
「是的,我的愷撒,塞里斯人已經確定,他們與我們有了同樣的敵人,而且他們還聯繫了馬扎爾人。」
年老而干連的宰相舒緩著臉上核桃殼一樣的皺紋。
「這的確是我聽到過最好的消息。」
皇帝眉頭一展,卻露出另一幅面孔。
「這些塞里斯人還有什麼條件麼」
「是的,我睿智的王上」
「他們希望能夠在帝國暢通無阻經營的權利。」
「當然可以,。只要這些塞里斯人,給帝國創造的財富足夠證明其價值,」
「他們還要武裝保護自己的權利,因為要穿過艾莫哈人領地,還無數野蠻人、盜賊等充滿惡意的存在。就算在帝國境內,也不能保證絕對。」
「他們希望在上埃及擁有自己的休整營地,並且獲得亞歷山大港的設施和土地使用權,將按照付給租金和補償。」
「該死艾莫哈人的封鎖,已經讓帝國在東方的貿易大為萎縮,,我們的海軍,」
他搖了搖頭,被困在地中海這個大澡盆里的所謂帝國海軍,也就保護一些來自非洲的傳統的運輸線,連對付大股的穆斯林海盜都很勉強,要不然作為首都君士坦丁,也不用幾次三番的被異教徒的軍隊,從海陸夾擊的,長期圍困起來。
「在如果這些塞里斯人,可以解決這個問題,就算失去一些名義上東西。
「國民的待遇。」
「同樣他們也要保障自己及其追隨信仰不受侵犯的權利。」
他頓時皺了皺眉頭,這條有些麻煩,索非亞大聖堂的那些君士坦丁主教們還好,自從以弗所宗教會議上大分裂後,親近羅馬的索格里亞派,野蠻人占據區的阿格里烏派,還有保羅派的那些泥腿子們,在這一點上,可都是大麻煩。
光是普通信徒中偶像崇拜派和偶像破壞派的激烈對立和鬥爭,就是現今帝國最麻煩的隱患。
不過既然君士坦丁既然可以有艾莫哈人,那塞里斯人的信仰,也並不是不可容許的存在,關鍵看如何偉大的愷撒是如何操作的。
繼承了上代大君的聖像破壞運動仍然在繼續,士兵和將軍們都需要更多的土地,但那些假主之名的偽信者,敢於質疑和詆毀「艾按波斯特羅」權威的存在,多已經嚇破膽躲到了陰謀和黑暗中,或許這會是一個有所改變的契機。
「告訴他們,可以商量,但必須在帝國接受的範圍內。」
一條條陳列下來,這位大君忽然發覺這些塞里斯人,在數字和細節上,並不會比精於計算希伯來人更差多少。
「他們要尋找一個人」
「什麼人」聽的有些昏昏欲睡的他,突然精神一振。
「一個叫杜環的塞里斯人,帝國大臣杜家族的成員,世系的貴族,在艾穆哈人的聖地保衛戰中被俘虜的書記官,」
「那不是東方的克拉蘇家族」
年老的宰相語不驚人誓不罷休。
「他們還帶了第一軍團後裔的消息,克拉蘇的子孫,據說在遙遠的東方塞里斯的國度,繼續延續著。當然據說他們是作為匈人的奴隸,出現在那裡的。」
「這可是個讓人震驚的消息,不過他們想做什麼,從那些野蠻人手中,奪回祖先的土地和榮耀麼。」
「我的愷撒,清注意您的輕佻,這與君士坦丁的利益,是衝突的。」
「好把,我的宰相。」
皇帝心情大好的擺擺手。
「他們願意組成一支僱傭軍,為帝國作戰」
「塞里斯的裝備和戰術麼,我倒是迫不及待的想看,那些異教徒和偽信者的驚訝表情,。」
「請注意您的言行,塞里斯人也是您口中的異教徒。」
「但眼下看來,他們不是這是世界上,最可愛的異教徒麼。難道不是麼」
接連的好消息,讓這位頭髮半白上了年紀的君王,興奮的仿佛煥發了年輕人的活力,
一整支大型船隊的絲綢、瓷器,將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成為君士坦丁街頭巷尾的話題和熱點。
可以想像大陸各地風聞趕來的商人,將賽過最大的盛典。開拓者利奧的名字,將隨著人們口中的稱頌,以及新樹立的雕像,與黃金一起被膜拜。
那些可愛的小情人,也將在很長一段時間內,為層出不窮的禮物,歡欣不已。
作為三大陸交匯的明珠,東西方世界的大陸公路橋的樞紐,君士坦丁沒有秘密,皇帝也似乎沒有刻意保密的意圖,通往阿拉比亞帝國四通八達的道路和驛站,僅僅用來半個月,哈里發的密探和眼線,很快就將類似的消息,送到了正在建設中的巴格達綠頂金宮的唯一主人面前。
東方的蝴蝶,終於將微弱的翅膀扇到了西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