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高麗的使臣痛哭流涕,涕淚交加,仿佛死了老子一樣。筆下樂 m.bixiale.com
「燕王此時已有遼東,掌握遼東都司,若是再能結恩於高麗,勢必再增一個大臂助!按照最壞的打算,將來起兵之時,別的不說。只要掐斷了高麗供應給南方的戰馬,就多了一成勝算!」
(朱棣和李芳遠的關係很好,李芳遠作為使臣覲見朱元璋的時候,在北平停留過。後來朱棣起兵,高麗說的好聽,什麼亂臣賊子云雲,但是朱允炆派人去買戰馬,結果.......)
(李芳遠是高麗第三代君主,受朱允炆冊封。在朱棣當皇帝之後,馬上派人朝貢,並且請求替換原來朱允炆賞賜的印記,朱棣稱讚這人識時務,並且再次接受朱棣的冊封!我想,這也是歷史上,朱棣默認他們拓展邊界的原因之一吧。)
想到此處,姚廣孝靠近朱棣耳邊,「王爺.........」
但朱棣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一伸手把他擋在耳外。
朱棣看著鼻涕眼淚成行的李守銀,嗤笑一聲,「再生父母?本王要是有你們這樣沒志氣的兒子,直接塞糞坑裡溺死,省的將來丟人現眼!」
「高麗雖小,可也為一國。爾乃國家大臣,如此不顧身份體面,如鄉野潑婦一般叫苦連天,做給誰看?」
說著,朱棣再次冷笑,「你是不是還準備和本王說,帶來大批的珍寶美人,欲獻給本王?」
面對大國,哭求是高麗百試不爽的法寶。李守銀正拿出全身的解數求饒,哪想到朱棣說變臉就變臉。
當下,愣愣的不知怎麼回答,只有眼中的淚水吧嗒吧嗒的掉落。
朱棣臉上露出幾分嫌棄,「堂堂男兒,說哭就哭,你高麗若真都如你這等人,要這國祚何用?」說著,微微俯身,居高臨下的看著李守銀,「可你當本王不知嗎?爾等如此面目之後,是何狼子野心!」
「真若是待大明如父母,怎麼幾次三番的忤逆?怎會吞了鐵嶺衛,還不滿足,還要發兵鴨綠江?」
「爾等高麗,以為占了便宜之後,哭泣求饒就能得了實惠?拿我大明,當傻子嗎?還讓本王給你們說清,天下的好事,都他娘的讓你們占了!」
「本王看你們是,巴掌不打到臉上不知道疼。這次饒了你們,你們還有下次,還有下下次!」
說著,朱棣勃然大怒,「來呀!」
姚廣孝心中大急,「王爺!」
「不必再說!」朱棣呵斥一聲,對外喊道,「把這高麗的鳥人給本王拉下去,剁了!」
「喏!」外面轟然應答,隨後幾個侍衛進來,拖著李守銀就往外走。
「千歲,千歲!」李守銀心中大駭,他怎麼也想不到,朱棣屬狗的,說翻臉就翻臉,口中大喊,「兩國交戰,不斬來使!」
「草!」朱棣哼了一聲,「你算個鳥來使!」然後,又對衛士們說道,「跟他來的高麗人都砍了,只留下一個,把他們的腦袋給高麗王送回去!」
眼看李守銀被拖走,姚廣孝臉色大變,大聲道,「王爺,您這是為何?」
朱棣淡淡的看他一眼,端起茶杯輕輕的喝了一口,隨後開口道,「大明已對高麗宣戰,本王身為塞王,豈能為了蠅頭小利,置大明於不顧?老爺子聖旨明發天下,征討其國。本王身為大明藩王,身為大明皇子,若是私通高麗,豈不是不忠不孝之人!」
說著,手中的茶碗重重落下,「吃裡爬外的事,老子不屑做!」
姚廣孝捶胸頓足,「這怎麼是吃裡爬外.................?」
「說吃裡爬外還是輕的!」朱棣哼了一聲,「你的計策很好,可是不能用!若用了,本王成什麼了?數十萬男兒在北地,為國家效死,本王為一己私利置他們於死地?他們,也都是大明的兒郎!你跟本王這麼久,不知道本王的為人?」
「況且,大明與高麗,乃是國戰!本王心中雖對那黃毛小兒恨之入骨,但國戰面前,豈容私心!依你計,本王就是大明的罪人,哪怕日後勝了,也是見不得人!要被人千古咒罵,遺臭萬年!」
「王爺,無毒不丈夫!」姚廣孝爭辯道,「您何時,也變得如此婦人之仁?」
「此乃大道,非小仁,這和本王讓北元入寇大同不一樣!」朱棣嘆息一聲,「其實,這次大同的事,本王已是做錯了。北元入侵大明,殺我士卒,掠我百姓,毀我田地房屋生靈塗炭!」
說著,又是一聲長嘆,「少年時,本王發誓要做一個頂天立地的英雄,驅逐韃虜於國門之外,震大明天威於海內。可是現在,本王竟如此下作。」
「錯了一次,不能再錯第二次。廣孝,若依你之計,使大明戰敗,將士慘死沙場,有辱國體。本王,還算個人嗎?」
「千歲!」姚廣孝惋惜道,「可.......若不行此計,將來更是難上加難!」
「老子這輩子,最不怕的,就是難!」朱棣坐得筆直,眼如明月。
「哎!」姚廣孝一拍巴掌,頹然坐下。
這時,外邊又傳來腳步,侍衛在門外說道,「啟稟王爺千歲,遼王千歲到了城外,正準備進城!」
「哦!」朱棣頓時起身,驚喜道,「十四弟來了!快,隨本王一起出迎!」說完,回頭看看姚廣孝,輕聲道,「男兒有些所為,有所不為。廣孝,你知我心,有些事,我實在不願意做!」
姚廣孝忽然莞爾,搖頭道,「王爺千般都好,就是這份英雄氣,讓人又愛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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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城外,遼東朱植帶著數百親衛,正在等待城內守軍放行。
朱植是皇十四子,二十出頭的年紀,就藩廣寧衛,乃是大明九大塞王之一。青年之人,英武不凡,可是面對謙恭卻不肯擅自放行的守軍,一臉和氣。
不但等在規規矩矩的等在城門外,而且還對身邊有些氣不平的親衛們笑道,「北平是天下雄城,又是四哥的封地,咱們外來是客,怎能貿然闖入。你們這些殺才,都都本王規矩一些,別叫人笑話咱們廣寧衛的兒郎們,不知道規矩!」
身邊那些騎在馬上,正因為城門軍不肯放行,而殺氣騰騰的親衛們,頓時都憨厚的笑了起來。
說起來,廣寧衛深入遼東,乃是北地最前方的軍衛,這些北地精銳的桀驁,比燕王的手下們,還要厲害幾分。
遼王朱植在諸皇子中算是一個異類,英武不凡但為人卻規規矩矩的,從不做什麼僭越的事,在老爺子眼中是個難得的老實孩子。
歷史上在建文削藩的初期,乖乖聽話交了兵權,回到京師。等朱棣登基之後,恨他沒有幫自己,頗有冷落。
「北平!嘖嘖,可比咱們廣寧衛,看著威風多了!」朱植打量著北平的城牆,再次笑道。
他就藩的地方,是純粹的軍衛,當兵的比百姓多,和北平根本比不了。
話音落下,身邊的親衛們又笑了起來,眼神中有些羨慕。而隊伍中那些扎著髮辮,一看就是女真人打扮的武士們,則是看著高大的城牆,合不攏嘴。
廣寧衛深入遼東,遼王麾下有女真勇士,也是應有之意。
這時,城門忽然打開,一隊騎兵縱馬轟然而來。最前面一身杏黃龍袍的男子,遠遠的下馬,大笑道,「十四弟,你怎地突然來了!」
「四哥!」朱植也大笑起來,從馬上下去,三兩步跑過去,就要見禮,微微躬身,「您怎麼親自來了?」
朱棣扶著對方的肩膀,不讓對方拜下去,大笑道,「弟弟來了,我這當哥哥的,自然要出來迎你!」說著,親昵的摟著肩膀,往城裡走,開口說道,「怎麼不先派人來個信兒!」
「一想到要和四哥並肩作戰,弟弟心裡急得不行,讓手下的兵士先去遼陽集合,自己帶親兵就過來了!」朱植笑道,「再說,皇太孫要經過北平,弟弟當臣子的,總不能在原地等著吧!」
朱棣又笑笑,摟著對方肩膀的手放下,笑道,「你也是皇太孫長輩,哪那麼都講究!年紀輕輕的,就這麼規矩,失了少年人的鮮活。你看十七弟,天王老子都不怕!」
「那不行!」朱植正色道,「君為臣綱,弟弟不能沒了規矩。再說,我母妃來信說,皇太孫在宮中對她老人家多有照應,弟弟不能沒良心!」
他生母是韓氏,在宮中更是個本分的女子。除了和郭惠妃有些來往之外,輕易不見外人。朱允熥成親之後,趙寧兒倒是和惠妃,常去走動。
兄弟二人,並肩進城。
朱植興高采烈的說道,「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這次征討高麗,皇太孫領兵,弟弟和四哥皆在皇太孫麾下效力。咱們朱家兒郎上下一心,定然能滅其國,絕其嗣!」說著,興奮的大笑道,「除了廣寧衛留守了六千兵之外,弟弟把麾下能調動的兵馬三萬多人,都帶了出來。」
隨後,又是一笑,「不光是咱們大明男兒,廣寧衛那邊的女真部族,弟弟都征了幾個。等大軍在遼陽集合,十萬虎狼之師,氣吞山河。四哥,弟弟這次一定請命為先鋒.........」
見年輕的弟弟,神采飛揚興高采烈的想著建功立業,朱棣的心中卻有幾分不是滋味。
可能,是對方那句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刺痛了他。也可能,是因為對方,三句不離朱允熥。
「趕了一路,累了吧,先家裡歇歇,見見你嫂子,然後咱們兄弟喝幾盅!」朱棣笑道。
「四哥可曾派了軍兵出去打探,皇太孫還有多久能到北平!」朱植繼續問道。
朱棣想想,隨後道,「快了吧,應該就是這幾天!」
他話音剛落,身後又是一騎快馬飛馳而來。
「王爺千歲,皇太孫殿下的御駕已到北平境內,離北平城只有三十里!」
「什麼?」朱棣心中一驚,「這麼快!」轉念一想,沿途都是自己的耳目,怎麼皇太孫直接到了自己的眼皮子地下,卻沒人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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