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塵終究還是壓抑住了自己無能狂怒的衝動,摸了摸銀色的發墜,從中取出手錶看了一眼,而後將手錶擰了擰弦,重新放回到自己的儲物器具中。
「下午,四時四十八分。」
「距離總攻還差...」
自言自語的嘟囔著,遲疑了半晌,李慕塵才計算出了一個準確的數字,一字一頓的低語道:
「還差六個小時零十二分鐘。」
凌晨,確實是最讓人放鬆的時刻;但沒有人規定過,就必須在凌晨發動突襲性的進攻。
雖說攻陷這座城池的人類妖皇,確實是在凌晨發動的突襲,並且一舉將這座城池攻克,但面對這樣的對手,想偷師並且故技重施,成功率還是相當低的。
紙面上的實力本就很差,實際上的實力也具有明顯的差距,在這種情況下,這隻妖怪大軍的高層根本不會想著去玩班門弄斧的把戲。
雖說這個世界還沒有這個詞...
但意思都一樣。
因此,在經過諸多妖王和大妖王的反覆思考之後,總攻的時間就被定在了今晚十一時整。
再往後拖延,戰局的平衡,就會被隨時有可能趕到的人類支援打破,並將原本的勝率直接抹殺。
而若是提前開戰...
無異於打草驚蛇。
據可靠消息表明,在那位名叫陸淵的人類妖皇手下,保守還有七個妖王,以及三四十即將突破到妖王的強者。
所幸,只是即將突破,而不是真正的妖王。
在修行這條路上,截至目前為止,被全天下的人與妖公認且熟知的,有兩道至關重要的分水線。
一道,就是妖王。
另一道,就是妖皇。
若是那名人類麾下,真的具有三四十位的妖王,那這場仗也就沒必要打了,還不如留點力氣抹脖子好。
因此,綜合上述,所有的妖怪都認為這場仗宜快不宜遲,畢竟沒有妖敢保證,那三十四個即將突破到妖王境界的人類,會不會在短時間內突破。
一位妖王級的人類,就需要分出一位妖王進行抗衡亦或是拖延,這無疑是在進一步的消耗他們為數不多的戰力,尤其是在這場戰鬥開打之前,全體妖怪就已經默認了使用人海戰術!
因此...
「你準備好了麼...」
遙望著不遠處的城池,李慕塵坐在沙丘上低聲遙問道,金紅色的陽光撒在了她紅黑色的斗篷上,將略顯孤獨的背影凸顯的更加孤獨了起來。
而就在李慕塵所遙望的這座不遠處的城池中,陸淵也沒有再處理瑣事,坐在酒樓中不緊不慢的擦試著潔白的長槍,無視掉了一旁某隻狐仙驚恐的表情。
但即便是再驚恐,作為塗山派出來的專業人員,這隻狐仙也不得不擠出一個虛偽的笑容,繃著僵硬的笑臉,客氣且恭敬的開口問道:
「請問您是否有什麼需要?」
她不是紅線仙。
或者說,她的水平還沒有達到正規紅線仙要求的水準。
畢竟...
正規的紅線仙,絕對不會如此的大材小用,被派放到這種鳥不拉屎的破沙漠裡,而且還經營著一家收入尚可的酒樓。
正規的紅線仙,在某種特殊的情況下甚至可以協助塗山之主,增幅塗山之主的實力亦或是增幅塗山一些獨門法術的威力,屬於塗山內的骨幹力量。
但若只是正常的狐妖,其實無論在哪裡都並不罕見。
沙狐也是狐嘛!
但正因為如此,對於這名懷揣著小心思的狐仙來講,陸淵的到來,雖然代表著強烈的危險,但也代表著足夠大的機遇!
一條好的情報,足以將她在塗山內的身份地位拔高一個等級;而若是這條好的情報被她以最快速度傳遞給了塗山,那麼,在身份地位發生變化之餘,她也能獲取到一定的修煉資源,作為獎勵。
賞罰分明,是一個大勢力最基本的規則之一。
南國在用,北山在用,塗山在用,即便是如今混亂的一氣道盟,在基礎層面上,依舊遵守著這種規則。
可惜...
西域沒有。
西域是混亂的。
強者為尊的規則,壓制住了所有衍生出來的基礎規則,而這,也是陸淵必須洗牌的原因之一!
面對狐仙問出的這個問題,陸淵沒有去回答,只是平靜的將手裡的紅色冰絲綢放在了身旁的桌子上,然後將潔白的太虛骨槍立在地板上,輕輕的搖了搖,目不斜視的開口說道:
「沒什麼需要。」
「......」
狐仙顯然被這句話噎住了,半晌都沒有找到更好的藉口與面前這位人類妖皇進行溝通。
要知道,此時此刻,她可是有任務在身的!
雖說在一開始的時候,她並沒有接到來自於塗山的指令,但當她用敏銳的眼光和嗅覺將這條情報挖掘出來並且用最快的速度送往塗山後,今天一早,她就接到了來自於塗山的指令:
試探那位人類妖皇的態度!
而在這條指令的下方,塗山還額外的賦予了她一條臨時的權限:在關鍵時刻允許動用情報渠道!
如今的天下,若是論硬實力,塗山只能排行第六。
老大自然是傲來國。
老二則是南國。
老三則是北山。
老四則是西域。
老五則是一氣道盟。
聽上去確實有些不可思議
但...
這是硬實力的排行!
一氣道盟能壓過塗山,並不在於一氣道盟的頂尖實力有多強,而是在於一氣道盟擁有不少妖王級的家主,更在於塗山紅紅此時並沒有真的踏入妖皇的境界!
四大妖族勢力中,也唯有塗山,截至目前為止沒有真正的妖皇,有的只是一個半隻腳跨入妖皇的頂尖大妖王。
但若是論起整體實力...
毫無疑問,塗山可以排到前三!
轉世續緣的存在,為塗山直接拉攏了兩位妖皇級的盟友,雖然這兩位妖皇基本都不會為了塗山出手,但若是塗山遭受到了外敵入侵,且無力繼續防禦,石寬與梵雲飛這兩位妖皇絕對不會置之不理。
換而言之...
攻打塗山,就是在與西域、北山以及塗山三方勢力正面交鋒,而且還要和一些轉世續緣的妖怪進行暗地裡的交鋒。
因此,在六個勢力中能排行前三,塗山絕對擁有這個實力,雖然這個實力並不是硬實力,但硬實力是需要具備一定的軟實力之後,才可以被產生出來的。
轉世續緣,是塗山僅有的兩個軟實力之一,而強大的情報網,就是塗山僅有的兩個軟實力中剩下的那個。
無論在何時何地,消息,都是一種極其重要的東西。
小的消息可以避免一定的損失。
大的消息可以修改戰局的結果。
而從諸多的消息中,篩選出來專業且具有一定價值的消息,就可以被劃分到情報的序列中。
有些情報,是可以購買的。
有些情報,則是絕密。
而在這條指令中,在關鍵時刻允許動用情報渠道所代表的意義,絕對是塗山重量級的押注!
這意味著在關鍵時刻,只要陸淵表現出良好的態度,塗山多年積累下來的情報網將暫時的為他所用!
哪個妖怪,會具有什麼樣的弱點...
哪些妖怪,密謀的計劃會是什麼...
哪些妖怪,是可以被嘗試策反的...
這些,都能在塗山的情報網中,快速的得到答案,並且讓查閱者根據這些答案做出一份最完美的計劃。
當然。
塗山的情報網,也不是無所不知。
或者說,全天下任何的情報販子,都不敢保證自己的情報篩選絕對無漏,以及自己獲取情報的渠道絕對可靠,包括情報真實性的絕對準確。
而在以上這三點中,能做到一點,就可以被稱之為佼佼者,能做到兩點,就可以被稱之為這個行業的領軍者。
而能做到三點的...
不存在!
而塗山的情報網,可以做到第二點和第三點,也就是情報渠道的絕對可靠,以及情報真實性的絕對準確。
這意味著每一條情報,都是貨真價實的情報!
而這樣的情報...
通常來講,價值千金,毫不為過。
因此,從這條被臨時賦予她的重要權限中,這名狐仙立刻明了,塗山這一次是下了重注。
而這樣的重注,先不論值不值,就單單說持有這樣重注的執行者,都會背負相當大的壓力。
當然。
歸根結底,肯定是值。
妖皇,乃國之柱石。
陸淵的存在,意味著塗山對於人類的態度需要發生改變,也意味著其餘幾個大勢力需要對人類的態度進行改變,更意味著全天下的妖怪對於人類的所作所為,都要經過一定的思考。
因此,塗山的重視,其實是必然的。
換成任何一個大勢力,其實也都會如此的重視一位妖皇,尤其是這位妖皇還是踩著梵雲飛上位的,不可小覷。
不過,歸根結底來講,還是塗山的情報網提供了相當大的功勞,要不然這名狐仙也沒辦法把消息傳回塗山,最後導致塗山在其他勢力未動之時,就已經憑藉著先手的優勢開始下注。
時間,是一種珍貴的東西。
有些時候,真的需要爭分奪秒。
而在良久的沉默之後,即便是明知道自己找不到合適的介入點,但這名狐仙也清楚自己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現在說,還有商量的時間。
萬一等那些西域的妖怪發動攻擊,即便是面前這位人類的妖皇真有洽談的意思,也沒有洽談的時間。
而當打完後...
那還壓個屁的注!
連最基本的誠意都無法體現,就算面前這位人類妖皇真的有心與塗山交好,塗山在這次列車發車時,也直接的失去了上車的資格!
因此...
「不知您對塗山有何看法?」
生硬的話題,生硬的語氣,狐仙這番堪稱是掀桌子的談判方法,不由得讓陸淵側目而視。
說實話。
簡單直接的交流,是陸淵喜歡的。
但這樣簡單直接的交流...
恕他真沒見過。
不過沒見過歸沒見過,陸淵卻並沒有保持沉默,用無聲的方式拒絕交談,反而是平靜的開口反問道: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塗山對我人族的態度還算友好吧?這麼多年了,一氣道盟的通緝令上還沒出現過塗山的妖怪...」
「您說的很對,我們塗山一直...」
「但就是死要錢。」
「......」
狐仙臉上的笑容都快掛不住了,看著面前這位哪壺不開提哪壺的人類妖皇,默默的腹誹了兩句,然後調整好自己的心態,保持著僵硬的笑容開口補充道: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我們塗山也是要吃飯的。」
「但從您剛剛的表揚中...」
「不是...你先等等!」
陸淵擺擺手打斷了這番話,看著面前這位自作多情的狐仙,帶著顯而易見的疑惑開口反問道:
「我想問問,你從哪兒聽出來的,我剛剛說的話是表揚?」
一旁的月啼暇抬起小手捂著臉,將自己的笑容通過這種禮貌的方式掩蓋下去,並且努力的將偷笑聲憋了回去。
當然。
笑肯定是笑了。
被造成了暴擊的狐仙,幽怨的看著這位月啼一族的妖怪,嘴唇翕動了片刻,最終還是放棄了暗戳戳嘲諷的想法,努力維持著快要消失的笑容,歉意的說道:
「抱歉,可能是我聽錯了。」
「不!你聽的沒錯。」
在狐仙消失的笑容中,陸淵慢悠悠的拿起桌上的紅色冰絲綢,一邊用指尖輕輕划過手臂上的皮膚,給紅色的冰絲綢上添加新的染料,一邊不緊不慢的繼續說道:
「確實是表揚沒錯,和這個天下的妖怪相比,塗山確實做的不錯,不僅保持著對人族友好的態度,還盡力遏制著自己治下的妖怪不主動挑事。」
話音落下半晌,仍是一片沉默。
狐仙顯然是被陸淵不按套路出牌的交流方式弄怕了,帶著笑容保持著沉默,靜靜等待著陸淵接下來的說辭。
果不其然。
伴隨著短暫的停頓,轉折出現。
「但你們也太過於死板,一氣道盟中也存在著不少敗類,守土終究是守土,若是想一勞永逸的解決防守,那就只有進攻,將對手打的疼痛。」
「痛入骨髓的疼,才能讓一些愚蠢的人清醒並且牢記。」
「可惜...」
「塗山紅紅的想法很好,手段不行。」
「和平,是打出來的,而不是在一次次妥協中換取到的;以為不死人,就可以將和平等來,終究不過是紙上談兵罷了。」
「可以說...」
「是愚蠢的做法!」
這一次,空氣中的安靜顯然夾雜上了一絲死寂,狐仙禮貌的點點頭,維持著臉上的笑容,腳步輕挪間,已經是做出了退去的動作。
但還未等她邁開腳步,就聽到了一句讓她不得不停下腳步的話...
「我喜歡這種愚蠢。」
「因為我也是這樣的愚蠢。」
「每一個自認為聰明的人,每一個自認為看透了這個世界的人,最終都會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價。」
「因此,在理想上的正確,其實是可以抵消在行動上的愚蠢,前提是這種愚蠢的行動沒有進行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而在目前的諸多勢力中,塗山,是唯一一個讓我可以覺得用協商而非武力,來交流的勢力。」
「因此...」
「若是可以的話,我想和塗山紅紅當面談談。」
聞言,狐仙不由得沉思了片刻,猶豫與不安,終究被信任所擊垮,在短暫的整理語言後,她微笑著對著陸淵躬了躬身,微笑著說道:
「能遇見您這樣公正的妖皇,是我們塗山的運氣,具體能否與我們塗山之主交談,在這裡我真不敢對您保證,不過,我們塗山可以先付出一定的代價,作為您與我們塗山之主交流的基礎。」
「不知可否?」
聞言,陸淵挑了挑眉毛,目光閃爍間心中已經有所猜測,不過他並未理會這種賣關子的行為,乾脆利落的開口,戳破了這層隱秘:
「若我猜的不錯,代價就是你們塗山的情報網借我用一下。」
苦澀的笑了笑,狐仙輕嘆一聲,帶著幾分無奈誇讚道:
「你說的不錯。」
想瞞過一位妖皇?
有可能。
天南地北,五湖四海,若是真想瞞過一位妖皇的感知,只需要跑到一些偏僻的地方躲起來即可。
妖皇不是全能的。
實力強大,也是有一定的限度。
但在一位妖皇的眼皮子底下,以尚未達到妖王級別的修為,還想著去瞞過一位妖皇的感知...
只能說,不可能!
因此,從結果來看,無論是她在兩天前順利發出的消息,還是在今天突然接收到的指令,其實都被這位人類妖皇看在眼中,只不過沒有刻意點破罷了!
截至目前為止,塗山沒有一位妖皇。
小手段就算再多,傳遞消息的方式就算再隱蔽,其實在一位妖皇的面前,都不存在任何的秘密。
因此...
戲弄她有什麼意義啊!
有趣嗎?
看她在這裡自賣自誇,然後揣著明白裝糊塗,不斷的拆台,最後卻在事情的結尾處用一句話點明了真相:你們交流的一切我都知道...
真是令人抓狂的惡趣味!
狐仙險些沒被氣的一巴掌呼過去,但在考慮到兩者的實力差距,以及對方剛剛展現出與塗山友好交流的基礎上,她還是默默的將自己衝動的念頭掐滅,然後保持著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開口試探道:
「所以...」
「請問,您需要嗎?」
「當然需要!」,陸淵大手一揮,毫不客氣的開口吩咐道:「麻煩將你們塗山與黑狐之間的情報拿出來,我想看看。」
「......」
剛剛調整好的笑容頓時破碎,狐仙的臉上帶著幾絲崩潰的神色,欲哭無淚的望著面前的這位人類妖皇,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平復下自己的心情。
情報庫中,確實有重要的情報。
可問題是...
真正重要的情報,根本不會被放在情報庫中啊!
所有與黑狐有關的情報,在目前的塗山之中,有資格翻閱的這等絕密的,不過三人罷了!
塗山之主,塗山紅紅。
以及塗山雅雅,和塗山容容。
她就算是想給這位人類妖皇拿出來,也根本沒有那個資格,尤其是這些絕密的情報根本不在情報庫中,以她的權限,根本沒法答應這種沒辦法做到的事情!
陸淵自然也看到了狐仙眼中的為難,眼帘微垂,心中已經對黑狐與塗山的關聯有了幾分肯定。
因此,在短暫的沉吟後,陸淵並沒有繼續堅持這個要求,只是在沉思片刻後,提出了一個新的要求:查閱肖家近來年所做過的事。
聽見這個要求,狐仙自然應下。
這個條件在她目前的能力範圍內。
只不過...
「請問您真的不需要查詢一下那群西域的妖怪嗎?」
狐仙的臉上帶著一絲絲的好奇。
關心萬里之外的事,不關心近到眼前的事;關心數年以前的事,卻不關心眼下的每分每秒...
妖皇,不是無敵的。
因此...
對方就真的有信心,可以在即將到來的戰鬥中取得勝利嗎?
這個問題,其實已經過線了。
尤其是作為一名執行者,妄自去窺探上層的想法,不僅是過線的行為,還很容易給自身招來殺身之禍。
但陸淵卻並沒有動怒,只是平靜的看著窗外僅剩下半個的夕陽,不急不緩的開口說道:
「不需要。」
「這場戰鬥的結果,已經註定了。」
聞言,狐仙的瞳孔微縮,顯然是從這番肯定的言辭中猜出了什麼,看著窗外西斜的夕陽,愈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沒有再去詢問,只是恭敬的點了點頭,對著陸淵開口說道:
「一氣道盟肖家的情報,我會儘快的取出來交到您的手中,但由於路途遙遠,請您稍等片刻。」
聞言,陸淵平靜的點了點頭,安靜是坐在椅子上,將手中的太虛骨槍橫放在了桌子上,抬手看了一眼時間,趁著面前的這位狐仙還未離去,開口說道:
「麻煩準備一些飯菜。」
「按照十一桌的分量。」
「吃什麼都可以。」
聞言,狐仙也就放下了自己剛剛拿起的菜單,點頭應下的同時,也愈發肯定心中的猜測。
十一桌。
按正常來算,每桌四人。
就是四十四人。
考慮到可以臨時加椅子,基本上也就是五十人左右,而看目前這位人類妖皇帶來的所有下屬,基本也就是這個數量。
由此可見,若不是早就知曉了西域大軍的到來,完全沒必要將所有的下屬召集到了一起。
至於說,召集到了一起後,是選擇正面抗衡,還是進行斬首戰術...
這就不是她該考慮的問題了!
更何況,以目前這位人類妖皇所持有的陣容,真的是怎麼打都贏!
一位妖皇,一位屠妖王如屠狗的人類大妖王,十位妖王,三十餘位半步妖王,以及月啼一族的那位大妖王黑驢阿柱...
這個陣容...
說實話!
橫推任何一個大勢力都不是問題!
區別只是在於,怎麼橫推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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