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念念 第2章 玩笑

    心心念念

    緊接著就是江霏霏哈哈笑的動靜。

    她早知道弟弟會過來看，掐准了小鬼探頭的時間猛一下張眼，一下嚇人成功。笑夠了瞄一眼弟弟已經癟起來的小嘴，忙起身撒嬌的戳戳他的小手，誠誠都沒睬她，自顧自的找了個角落將書包放好，然後很堅決的站在牆角不過來了。

    &霏霏，你是個大人了！還這麼嚇你弟弟！」廖娟一邊將丈夫買上來的菜放到床上餐桌，一邊斥責女兒兩句。

    江平津替女兒接口，「有什麼好說的，他倆不一直都這麼玩的。」然後使了個眼色讓女兒快去把誠誠哄哄。

    江霏霏乖乖赤腳下床湊過去，蹲下後在誠誠脖子上吹了口氣，看著他彆扭的撓著癢卻不回頭看自己一眼，悄聲說著，「是我不好啦！媽媽把飯都準備好了，我們吃飯啦！」

    誠誠板著臉、一副小大人的口吻、脆甜的嗓音說：「你身體不好，不和你一般見識。」廖娟和江平津聞言相視一眼忍著笑。

    江霏霏強忍笑正色說：「是，還好江先生你大人有大量。」說話最後幾個字，實在是忍無可忍，只好轉頭面向門那，無聲的笑的臉皺成菊花一朵，就在菊花開的最旺盛的時候，那個剛才在她夢裡的身姿踩著一如午後走廊上見到的，利落而自在的步伐站定在了門口。

    江霏霏蹲著的高度只夠看見那雙擦得一塵不染的黑色皮鞋，以及線條筆挺的西裝褲腿，但這已經足夠了，這個人立在那的感覺就已經是獨一無二的，她一下站起來，緊張的看著立在門口的人，「……老，老闆！」她實在是沒能想起來老闆以外的稱呼。

    和下午走廊上暗灰色西裝不同，那人此刻著的是一身淺灰純色西服，還是極度合體的設計和剪裁，袖口的地方平整的像是剛剛熨好。如果剛才的顏色讓這個人看來溫睿不失氣度，那這個顏色大約是襯的他異常有活力，是在這個年紀的男人的活力。

    果然是讓人看了心曠神怡的美男啊，江霏霏在員工見到領導的正常情緒間，內心還是有餘力感慨一下的。

    江平津和廖娟被這個忽然出現的年輕人驚到。誠誠則是好奇的仰頭打量著。

    江平津遲疑看著女兒，「霏霏，他是……」

    江霏霏這才想起來自己記得花痴，卻忘了介紹，而更糟糕的是她居然叫不出老闆的姓氏名字，剛才小喵叫他什麼總來著？

    還好那人已說，「江先生、江太太兩位好，小弟弟你好，我是江小姐所在的悅城公司的總經理，」看一眼似乎還不再狀態的江霏霏，才將話補完，「我叫岳寧城。」他的聲音很好聽，特別的平靜和溫雅。

    江平津和廖娟猛的對視一眼，廖娟的人有點發抖，江平津在妻子肩上輕輕拍了拍，說：「岳先生，請問你來這是有什麼事情嗎？」

    這個問題也是江霏霏想知道的，不過她覺得有人來拜訪，是不是應該先讓他進來坐坐？何況這個人還是她和她工作息息相關的領導。

    &總，先進來坐坐吧。」她瞄見凳子，過去搬了。

    岳寧城似乎沒有進來的意思，就是在門口，片刻沉默後說：「剛才……看到江小姐身體不適，所以過來，江小姐，你好些了嗎？」

    他話說的很客氣，也沒什麼特別的表情，可江霏霏一被他盯著就沒忍住心多跳了幾下，「沒事了！岳總，您進來坐坐吧。」

    岳寧城步子一動剛要進來，廖娟就怪聲怪調的開口：「岳先生是大老闆，每天那麼多事情的，還能把每個員工的身體都放在心上啊，真是好老闆，難怪生意做得那麼大。」

    一句話讓江霏霏差點再暈倒。

    老媽這話說的，好像是岳寧城會出現在這裡，就是因為他害她暈倒，這神一樣邏輯，也是醉了。

    她嬌嗔一聲「媽——」，火速湊到廖娟和江平津身旁，低聲解釋道：「岳總就是在我暈倒的時候剛好在旁邊看到了，媽你想多了。」邊說邊沖門口的岳寧城抱歉笑笑，這已經不是人家是不是老闆的問題了，不管他是誰，都沒必要因為看到一個人暈倒受責難。

    江霏霏本來還指著能說兩句圓場面的話，可她從岳大老闆淡靜的不見一絲波瀾的面孔上看不到情緒，很難猜測岳總此刻的情緒，更難去說些什麼能和緩場面的話，只能弱弱的把邀請人進來的話說了第三遍：「岳總，您來好一會兒了，進來坐坐吧。」

    &昧拜訪已經打擾你們吃飯，就不坐了。不好意思，我先告辭。」說完，岳寧城微一點頭倒退半步，折身既走，江霏霏有種看著眼睜睜看著工作離自己而去的即視感，脫口說道：「岳總，我送送您吧。「

    江霏霏邊說邊穿鞋，出門前回頭要和家裡人說一聲，結果一眼看到老媽的怒目，忙小聲說，「就是送送。你們先吃，不用等我。」然後不等反應就一個箭步出門，看到岳寧城停步等在不遠，立刻飛奔過去甜甜笑一個。

    岳寧城聽到裡頭有喊他的動靜，就在門口離開幾步的地方駐步略候，見著江霏霏就這麼光速站在眼前，似乎還有點意外，「剛才看你流了不少血，這麼跑來跑去沒關係嗎？」

    江霏霏秀秀肱二頭肌，「非常康健，明天就能上班了。」

    上班兩個字一出口，就看到岳寧城似乎眼瞼垂了垂，隨即才又恢復常態，向前走去。江霏霏的心咯噔的一下，有點不敢說話了。她之前的實習就是因為身體問題，才無疾而終，這份工作不會也這麼早逝吧？

    沿著走廊往電梯的方向過去，剛好是醫院的吃飯時間，走廊上來往的人不多。

    一路上走過去都是靜靜的。

    江霏霏想了想，還是說：「岳總，剛才不好意思，我媽好像誤會您了。」

    岳寧城說：「你母親也是擔心你。」他說話的時候特意看著江霏霏，霏霏能很清楚的看到他說這句話的時，很認真的表情。

    她追出來是因為母親剛才的話有點過，讓人難堪了，可沒想到追出來的反而是聽對方說寬慰人的話。

    於是，要圓場的話一句也說不上，此刻無話能開口，也就是並肩而行。

    岳寧城目不斜視，徐徐前進，江霏霏偷眼岳寧城的臉，剛開始還是想忖度老闆的心思，但後來是有點美色當前，不能自持的意思。

    到電梯口時，江霏霏按下電梯按鈕時，琢磨著自己是走好，還是陪送到樓下好，一直無話的岳寧城垂眸落在她臉上，說：「能陪我下樓嗎？」

    &啊。」江霏霏被他一盯就覺得心跳加速、臉發燙，舌頭都不利落了。

    岳寧城似乎是故意沒移開目光就那麼牢牢看著，直到電梯門打開。

    也不只是幸運還是不幸，電梯裡頭居然一個人都沒有。密閉的小空間，孤男寡女……咳咳，電梯這一路下去，江霏霏頭都沒敢抬起來，但眼睛倒是沒閒下著，時不時瞄一眼電梯門上的影子，然後，看到了岳大老闆正盯著自己。

    &霏霏。」岳寧城很好聽的聲音忽然刻板的叫了她的全名。

    &江霏霏像是小學生被點到名字似的渾身一震，高應一聲。

    &們是不是……以前認識？」岳寧城問的時候笑了笑，但笑容里的意味卻叫人難琢磨，「剛才看到你就知道你叫做江霏霏，所以，我們認識嗎？」

    江霏霏很認真的看著眼前的臉，一秒，兩秒，三秒。

    雖然這個人的身影剛才還出現在自己的夢裡，但是這張臉，在她的記憶里真的沒有半分印記。搖頭，「岳總，我如果有你這個長相的朋友，不管怎麼樣，肯定會有印象，但是……」沒說完的內容已經顯而易見。

    岳寧城笑容黯下，目光里只剩下些許莫測，江霏霏忽然心生不忍，開玩笑說：「也許，我們是上輩子見過，剛好我上輩子也叫這個名字。」

    &相信人有上輩子？」

    江霏霏說：「我相信，人有很多個一輩子。」

    &電梯門輕鳴，她繼而說：「送您出去吧。」

    岳寧城提步出門，卻將要陪他出來的江霏霏擋了回去，「不用送了，你家人還在等你吃飯，現在他們應該等急了。還有，我也相信，人有很多個一輩子。」說完，微微一笑轉身自行離開。

    很搶眼的笑容，恍的江霏霏半天不能回神，眼前被那個畫面無數次重播。等回神才發現自己已在未知覺的時候，戳了電梯按鍵回樓上，而電梯也回到了1>

    美色誤事。吐槽這四字，看到電梯打開，正要邁步出去，忽然看到電梯外虎視眈眈的廖娟。

    &江霏霏又納悶，又好笑的看著像個門神一樣鎮在電梯門口的廖娟，「你怎麼也出來了。回去吃飯了。」話說著人也往病房走。

    &跟那個人下去做什麼？」

    &是送送啊。他是我們公司的老闆，平時要拍馬屁沒機會，今天有現成的，當然要拍拍啊。」

    &這樣？」

    &你在電梯前面站著，肯定看到電梯到了下面立刻就會上來了，所以真沒什麼。」每次江霏霏暈倒，廖娟就要把所有可疑人、事排查一遍，江霏霏雖然覺得煩，但也會耐心解釋。

    &沒和你說什麼？」

    江霏霏不知道岳寧城剛才那句有的沒的算不算，但她是直接搖頭說：「這是我和岳總第一次見上面，沒什麼可說的。老媽呀，你真沒必要懷疑我們家大老闆，我暈了和岳總沒關係。就是一個巧合，我暈了的時候他湊巧路過。再說啊，我看這次會流鼻血，就是頭裡面的淤血是到時候流出來了，至於暈倒，純粹意外。」

    說到這話兩個人已經先後進了病房，江霏霏摸著自己空蕩蕩的肚皮奔著筷子和碗去了。廖娟只覺得還是不放心，在江平津旁邊坐了再追問：「你不是暈了，怎麼知道他湊巧路過？」

    江霏霏發現了自己的語病，但估計自己如實說麻煩更多，乾脆耍賴了，「媽，都說了，我會暈倒不是因為太累就是因為太刻意去想以前的事，我和岳總今天是第一次見面，不可能是因為我太刻意去想他所以暈倒的，對吧？」

    廖娟一時語塞。

    江霏霏再接再厲，「他是公司的大老闆，管的是管理層的人，也不可能給我施壓，所以，就算我是太累暈倒也和他沒關係，對吧。」

    &不知道你們老闆管不管你，但他啊今天不還是專門來病房看你，你說他不是來看你的？」

    這個問題確實讓人糾結，岳寧城完全沒有來這一趟的必要，嘆口氣，江霏霏只覺得再這麼說下去她都沒吃飯的心情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岳總會過來，可能是他覺得我在公司那麼暈倒了，而且還在他面前，他應該要關心一下，也可能是他今天來醫院有事，順便過來看看，但這沒什麼關係吧。」

    &了行了，」江平津夾了一筷子菜到老婆碗裡，「女兒大了有分寸的，快吃飯吧。」廖娟這才收了追問的架勢，轉而念叨著讓女兒、兒子多吃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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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醫生的意思讓江霏霏回家休息一天再上班，但她自我感覺身體已經沒有問題，加之昨天進醫院的時候手上還有工作沒交代，她一個試用期的還是早點歸隊更為合理。

    所以，第二天老時間就到了公司，先將昨天沒交出的文件整理好，壓縮後郵件寄出，然後找本子羅列下今天的工作，妥妥的開始了新的一個工作日。

    同事陸續來上班，知道她身體不適的幾個同事關心的寒暄兩句，寒暄的內容都是常態的那幾句，但江霏霏明顯覺得這群人的目光有點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