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失去一切,在這個世界孤獨地活著。
她也只是一個女孩而已啊!不應該是被男人好好呵護著的嗎?
藍幻忍不住嗚咽起來。
麻吉靜靜站在她邊上,看著她無助地哭泣。
十年來,他一直在她身邊。看著她成長,從一個小少女,到現在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她堅強不屈、倔強勇敢。殿下怎麼就看不到她的好呢?
「為什麼?」藍幻早已經把麻吉當成自己最親的人,她撲在他身上痛哭,「麻吉,你告訴我,那個女人是誰?誰讓他如此念念不忘?十年了,都不肯多看其他女人一眼!」
她真的好嫉妒啊!嫉妒那個搶走他心的人!嫉妒她,為什麼十年了,司徒風每次站在那裡遙望的時候,都會不自覺露出微笑來。
那個時候的他,不再是霸道強橫的冷酷無情,而是柔軟得足以令任何少女為之瘋狂、為之心醉!
看到他那樣的神情,藍幻會心痛,會難受,會想要安撫她,哪怕他不愛她!
藍幻曾經以為自己是特殊的,因為她是他身邊唯一的女性,她以為可以打動他。可是她錯了!
司徒風一直就沒有多看過她一眼!從來不會多施捨過一眼神給她!
為了變強,她沒日沒夜的讓麻吉訓練自己,她現在才發現:所謂想要殺死他的動力,早就已經消失在歲月長河。
她喜歡上他了,喜歡上這個冷漠無情的男人了!
她迫切想要改變自己,不再是殺死他,而是希望贏得他的注意,讓他另眼相看而已!
只不過,這些努力,在他看來是何等可笑!他根本不屑於顧!
「嗚嗚,為什麼……」
「……」麻吉一聲不吭。
司徒風交待過,不允許向任何人提起他的事,違命者死。
他不怕死,他只是忠於殿下而已。
「我究竟哪裡做得不好?我還應該要怎樣才行?」
「……」他只能一動不動站在那裡,給她可以依靠的力量。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藍幻哭得很傷心,一直到精疲力盡。她趴在麻吉的胸口,任自己身體放鬆,沉沉睡去。
麻吉抱起她,輕輕放回床上。站在邊上靜靜看她睡熟的容顏。
其實藍小姐真的很漂亮,也不會像其他女子那樣弱小。她很努力,對其他人也好。只是可惜,殿下鍾情的人,永遠都不會是她。
……
司徒陽一口氣跑到一條小河邊,她撿了小石子一顆顆往水裡扔,發泄自己的不滿。
她感覺自己好難過,特別是在看到藍幻衣衫不整、穿著屬於他的衣服出現在視野的時候!她感覺自己的心被狠狠刺了一刀!好疼好疼!
她突然想家了,想到擔心自己的父母,感覺自己好任性。娘親還懷著小寶寶,發現她不見了該多著急!
司徒陽小手一抹,擦掉了臉頰邊的淚。她剛一迴轉身,就碰到一個硬實的胸膛。
「叔叔?」司徒陽噘著嘴,仰望面前的男人。
司徒風面無表情看著她。
「叔叔,對不起。陽兒要回家了。」司徒陽露出甜甜的笑,不想讓他發現自己哭過。
可是,那有些髒的小手擦過的臉邊,明顯的兩條痕跡還是讓司徒風發現了。
她在難過?這個念頭閃過他的腦海。讓司徒風怔了怔。
「叔叔,再見!」司徒陽裝作無所謂地揮揮手,「哦,不。我可能再也不會來了。」
也許她真的太小,還不太懂得大人的世界吧?允許她小小的傷心一下,等過幾年,她會覺得自己曾經那麼傻,不遠千里跑來找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男人了吧?
不過,她卻不會後悔。因為她發現,這個男人和她心目中的英雄一模一樣。他是除了自己父王以外,最強的勇士。
她會慶幸自己曾不顧一切,認識他,並且喜歡過他。
司徒風看著她落寞的身影,他屏住呼吸,啟了幾次口也沒能說出什麼。
她瘦弱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他視野中。只是,很快地,遠去的司徒陽突然停了下來。
她轉身,拖了小裙擺急急跑過來。在他面前停下,司徒陽小喘著氣:「叔叔……讓我抱抱你可以嗎?」
也許他們再也不會見面,她不想留下遺憾。
司徒風面無表情站在那裡。
他看到小女孩仰著頭,一雙烏溜溜的大眼帶著一絲期盼,像是一旦他拒絕,就會讓她的希望破碎。
這雙眼,多像她娘親啊……
司徒風的思緒飄遠,仿佛回到十年前。公主第一次來到部落,她蒙了面紗,端莊地接受著牧民夾道歡迎。
她淺笑盈盈,柔和的眉眼使她看起來溫柔高貴。她的聲音細膩綿長,令人回味無窮……
所有被他刻意封存的記憶,如潮水一般全涌了上來。
司徒風眼神飄忽,唇角帶著淺笑,陷入回憶。
她對他怒目而視的樣子,斂眉呵斥他時的情景。她所有一顰一笑,全在不經意間,刻入他腦海,揮之不去!
甚至,那插在他身體那一刀所體會到的痛楚,好像都近在眼前。
司徒風不敢閉眼,那早已經溢滿眼眶的淚水,只要輕輕一眨,就會都跌落下來。
十年了,這些往事成了他不能解碰的痛,是任何人都不能提起的傷!
可現在,全都被剝開,赤-裸裸呈現在他面前!
司徒風深吸著氣。腳邊的小女孩像小貓兒一樣乖順,帶著一絲小心地望著他。
「叔叔,陽兒讓你傷心了嗎?」司徒陽輕聲問。
他看起來好悲傷,為什麼會這樣?是和那個傳說有關嗎?叔叔曾經有一個很愛很愛的人,那個人又是誰呢?
司徒風看了她幾秒後,轉身回去。
如果她是公主的女兒,來的路上一定有人悄悄跟隨保護左右。連他都沒有發現,說明這個人足夠機警和強大。當然,也不排除他在看到她臉時的震驚,以至於忽略了邊上的人。
司徒陽看著他離開,心裡無比失落。
看著無盡的夜空,她重新開始回家的征程。走了很久,她又累又餓,終於支撐不住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