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戚 第121章 假子
陷陣營兵馬，漸行漸遠，消失於地平線。
秦誼嘴角微微翹，臉上閃過抹森然冷意。他轉過身，沿著馳道緩緩而行，從城頭上走下來。
來到城門口的時候，恰好看到劉闖臉怒色，縱馬而過。
在後方，曹性陪同著呂藍，緩緩行來。
秦誼連忙閃身躲避，藏在棵樹後，目送曹性和呂藍入城，這才如釋重負般，長出口氣。
他看看左右無人，便轉入條小巷。
片刻之後，秦誼出現在周記金行門外，邁步走進門。
&友，這是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周逵笑眯眯迎上來，拉著秦誼的手，極為熱情。
&順已經離開……剛才我看到劉闖和呂娘子出城，不知道是何緣故，後來見劉闖氣呼呼獨自入城。我估計他們之間，恐怕是發生了問題。請轉告漢瑜公，就說要動手，便在明日戌時。」
&白。」
周逵裝作為秦誼介紹貨物，片刻後秦誼轉身離開金行。
吩咐店夥計看著店鋪，周逵換了身衣服，也跟著出去，直奔陳府。
入夜後，周逵從陳府出來。
此時天色已晚，路上行人稀少，冷冷清清。
循著街道，他緩步而行，嘴裡還哼著下邳的地方小曲。
不過在經過條小巷的時候，忽然間從巷子裡竄出個彪形漢，二話不說上前把掐住周逵的脖子，捂著他的嘴便拖進陰影。周逵拼命掙扎。奈何那彪形漢的氣力驚人。根本容不得他反抗。進入小巷後。有人上前棍子敲在周逵的腦袋上，把他當場打昏了過去……
&福，怎地這麼個傢伙，也恁費事，棍子不就解決了？」
說話的人，帶著些稚氣，赫然是諸葛亮。
而那彪形漢，也就是周倉。聽到諸葛亮的責怪。他牛眼翻，「自家這氣力，棍子能讓他腦漿迸裂。公子說要拿活的，總不成我拖著具死屍回去。快點，公子在家已怕等急了。」
他擺手，張牛兒帶著兩個飛熊衛上前，用布袋把周逵套起來，便抬上巷口的牛車。
吱呀吱呀，牛車在寂靜長街上行駛，路上雖然遇到兩隊巡兵。不過周倉手裡有曹性發出的腰牌，故而也沒有受到盤查。便直接進入驛站。與此同時，周府門外也有人跑來報信，說周逵今晚應邀赴宴，晚上不會回來，請家裡人不必擔心。周府上下，也就沒有人再去過問。
盆冷水潑在周逵的臉上，周逵叫聲，翻身坐起。
身上濕噠噠的，看上去格外狼狽。
不過周逵並沒有在意這些，他連忙向四周查看，卻見他身處個燈光昏暗的房間裡。
牆壁上還沾著未乾的血跡，地面上更有被沖刷後，留下來的血印子。
蓬！
伴隨著聲悶響，就見個赤膊漢，拎著個袋子走進來，看也沒看周逵，把袋子扔在桌上。
&是誰？這是什麼地方？」
周逵翻身爬起來，想要起身質問。
可是他發現，他四肢被繩索捆綁，根本走不得幾步。
&果我是你，就閉上嘴巴，好好休息。
過會兒，自然會有人來收拾……呵呵，到時候你想想看，該怎麼回答，才能讓我們滿意吧。」
漢只手不太利索，慢慢把袋子打開，從裡面取出件件物品。
有匕首，各種各樣的匕首，直的、彎的，帶鋸齒形狀的……此外還有各式各樣的器具，很多器具，周逵聞所未聞。
&個叫夾棍。」漢邊擺放東西，邊介紹。
&會兒把你的手指頭根根的夾住，然後拉著這繩索只需要扭，呵呵，閣下的手指頭就得粉碎。你看，這個叫做指夾，專門用來夾碎手指頭；這個叫做手夾，可以把你手臂上的骨頭段段夾碎；這個叫做腿夾，能夠把你的腿夾成粉碎……還有這個，你恐怕認得，叫做竹籤。待會兒會有人把你的指甲片片的挑下來，你的手指頭血肉模糊，會非常痛苦。
嗯，這個是我最喜歡的件物品……你別小看它，待會兒我會用它，把你的手指頭根根釘在木頭上。
對了對了，這個東西我不是太清楚名字，不過待會兒會有人把它貼在你身上，據說能把你的皮，層層扒下來……喂喂餵。」
壯漢說的起勁，卻不想周逵聽得心驚肉跳，頭栽在地上，便昏迷過去。
他把手裡的東西放下來，走到門口，打開房門。
深呼吸幾口氣，他衝著站在門口的劉闖和曹性苦笑道：「公子，你說的這些東西，是不是真的啊，真有那麼可怕嗎？我剛才按照你吩咐的與他說的時候，別說他了，我都覺得渾身難受。」
劉闖微微笑，「不過是些小玩意兒，是不是很可怕，改天我給你試試？」
漢聞聽，連忙搖頭。
劉闖呵呵笑了兩聲，回頭對曹性道：「曹將軍>
曹性看著劉闖的目光有些古怪，聽到劉闖發話，他咽了口唾沫，連忙走進房間。
&屋子裡的味道，怎恁古怪？」
&然古怪了，晌午後陳先生和孔明在屋子裡殺了幾十隻雞，把血潑的到處都是。」
&稷，你最好閉上嘴。
若孔明知道你背後說他，少不得要找你麻煩。」
武安國連忙捂住嘴巴，不再說話。
劉闖走進來，也是眉頭蹙，忍不住罵道：「孔明和季弼，還真能折騰……這屋子裡的味道實在是……算了，元稷把窗子打開。這裡面待得久了。就算心理正常的人。也要有些變化。」
武安國連忙把窗戶打開。而後按照劉闖的吩咐，端起盆水，潑在周逵身上。
周逵激靈靈下，猛然醒過來。
&打我！」
他睜開眼，便淒聲吼道：「我知道你是誰，劉闖，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可以告訴你。」
還真是個聰明人！
劉闖示意武安國把桌上的那些個器具拿開。和曹性坐下來。
&路先生，我請你來的目的，你想必很清楚。
我不想廢話，如果你不想受罪，不希望元稷他把剛才說的那些招數全都用在你身上的話，呵呵……什麼時候，有多少人？準備如何行動？說出來，我保你全家無事。若不然的話……」
曹性旁陰森笑，「其實我對劉公子的這些個小玩意兒，很有興趣。」
周逵別看平日裡耀武揚威。副囂張的嘴臉。
實際上，他膽子並不。
劉闖和曹性坐在這裡。便足以說明切問題。
陳珪的計劃泄露了……至於是如何泄露？周逵不是特別清楚。但他卻知道，如果他今天不老老實實的交代，接下來對面這兩個人，絕對會把他往死里整治，到時候想死恐怕都困難。
更不要說，周逵不想死！
&說，我說……」
周逵聲音裡帶著抹哭音，癱坐在地上喊道：「我什麼都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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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秦誼如平常樣，來到府衙。
他走進堂，卻見衙堂上空無人，而案子上擺放著排金批令箭。
見左右無人，秦誼走上前，抄起支令箭，便藏在袖裡。而後強作鎮靜，往衙堂外走去。
&宜祿。」
&曹將軍。」
秦誼正要出門，不想迎面曹性走來。
把秦誼嚇了跳，手心裡儘是汗水，臉上卻做出副震驚模樣。
&怎麼了？」
&
&怎麼看你臉色發白，是不是身體不適？」
秦誼忙道：「是啊，昨夜偶感風寒，所以……怎麼，曹將軍有吩咐？」
&待會兒你到王城，向夫人稟報，請她從王城抽調些兵馬，借我兩日。」
&王城抽調兵馬？」
&啊，沒想到孝恭和他的陷陣走，我這兵力略顯不足。
本來駐守泗水門的陷陣營不在，如今必須要有人頂替。臨時徵召有些來不及，好在不過三五日的時間，先從王城抽調些兵馬來，說不定能夠頂上段時間。對了，你若是身子不舒服，帶回傳令過後，就回去休息吧。孝恭不在這邊，我是手忙腳亂，實在是有些頭疼啊。」
秦誼連忙道：「將軍如此辛苦，可要多多保重才是。」
&了好了，你先去傳令吧。」
曹性好像是真的很煩躁，揮手示意秦誼離去。
秦誼忙不迭答應，匆匆離開府衙。走出府衙門，他只覺後背都濕透了，渾身有些發冷。
不曉得，曹性會不會發現，少了支令箭呢？
秦誼下了台階，走了兩步之後，突然又停下來。
他感覺，他好像捕捉到了什麼……從王城抽調兵馬？豈不是說，王城的守衛就會鬆懈下來？
如果……
秦誼眼睛眯，臉上突然閃過抹古怪笑容。
呂布，你害我妻子被俘，你令我成為別人笑柄，今日我就讓你嘗嘗，妻女被別人俘虜的滋味。
他先是去王城，傳達了曹性的意思。
嚴夫人倒是很信任曹性，二話不說，就下令抽調部兵馬，前去聽候曹性差遣。
隨後，秦誼離開王城，直奔周記金行。
可意外的是，周逵並不在金行，讓秦誼感到有些奇怪。但他並沒有考慮太多，因為周逵這個人，生活極為浪蕩。說不定昨天又在哪裡吃多了酒，宿於那個娼妓家，似乎司空見慣。
不過。王城兵力空虛。倒是要儘快告訴陳珪。
秦誼想了想。離開金行，在城裡溜達了圈之後，確定沒有人跟著他，這才來到陳府門外。他本想想要上去敲門，可想了想，還是改變意。從條小巷裡傳過去，他直奔陳府後門而去。陳府的後面，在條僻靜小巷裡。秦誼上前叩門。不會兒門打開，從裡面走出個家臣。
&與漢瑜公知，就說秦誼有要事稟報。」
過了會兒，那家臣去而復返，帶著秦誼進入陳府。
穿過條小路，兩人前後，便來到了間書房外。家臣在門外稟報，就聽從屋子裡傳來個蒼老的聲音，「讓伯友進來吧。」
&先生>
秦誼虛扶進賢冠。邁步走進房間。
只見陳珪正端坐在張榻椅上，手裡捧著卷書。讀得津津有味。
&友>
秦誼深吸口氣，上前先躬身禮，而後在旁坐下。
&友今日來，不知有何事情。」
&人，我剛才在府衙得了消息，因為高順不在，以至於城兵力空虛，所以曹性從王城抽調出半兵馬，今晚會駐守泗水門。我本來想找巨路轉告，奈何巨路昨晚又不知跑去那家娼寮宿酒，到現在也沒有回來。我擔心消息晚了，所以斗膽前來，還請老人恕罪。」
&個巨路……」
陳珪眉頭蹙，露出絲不快之色。
他也知道，這周逵好聲色犬馬，早前就時常夜宿娼寮。
不過這是什麼時候了，你這傢伙就不能忍兩日？待功告成之後，你就算死在娼寮，我也不管。
陳珪心裡雖然不快，不過很快就調整過來。
&友這消息當真？」
&老人，這件事是我親自去王城傳令，嚴夫人那邊也同意，抽調部兵馬。」
陳珪倒吸口涼氣，突然露出抹喜色。
&天助我也！」他哈哈笑，站起身來走到秦誼身邊，挽住秦誼的手，親熱道：「伯友不愧是棟樑之才，能明事理，辯是非，此明智之選。此前寶堅曾向我舉薦你，我直有些不放心。
不過現在，我卻放心了。
對了，今晚舉事，就要拜託與你。
若功告成，我必會代你向劉使君請功，到時候做個州別駕，想來易如翻掌。」
秦誼也露出抹感激之色，「能夠為老人效力，乃誼三生之幸。
誼久慕老人威名，可惜福薄，直未得相見。今與老人會，誼縱死何妨？誼有不情之請，卻不知該不該說。」
&友，說來。」
秦誼退後兩步，突然噗通就跪在陳珪面前。
&自幼父母雙亡，後隨溫侯漂泊四方。
方才見老人，忽心生仰慕，猶若見生父般。誼也知福薄，但還是希望能夠拜在老人膝下，還請老人成全。」
陳珪當時就呆愣住了！
這廝好無恥……居然要認我做他老爹。
從年齡上，陳珪收秦誼做乾兒子也算不得事情。
不過從這件事，陳珪卻看出絲不同尋常的地方……這秦誼，似乎並不看好劉備。或者說，他知我還有後招，所以想要通過我，獲得更的前程。也就是說，秦誼想要陳珪做他靠山。
&友，你這是何必。」
陳珪連忙伸手攙扶，可是秦誼卻跪地不起。
&老人不答應，誼生又何歡。」
陳珪見此情況，也知道今天若不收了這乾兒子，恐怕是過不得這關。
也罷，他不想輔佐劉備，那就不去。
看這小子也聽機靈，乾脆就讓他留在我身邊，將來也能給元龍打個下手，也算是為我陳家添家臣。
&友，你這是……好好好，既然你這麼說，老夫若不應下，便是不通人情。」
&謝父親人。」
秦誼喜出望外，從地上爬起來。
輔佐劉備？
或許他如陳登所言，有王霸之略，可我卻看不出半點端倪。
倒是陳家，久居廣陵，乃徐州望族。如果能夠得到陳家的支持，豈不是勝過那劉備百倍？
秦誼想得很簡單，什麼日後前程，那都是屁話。
關鍵是，眼前的實惠！
有陳珪在，他又何愁榮華富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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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陳府與陳珪商議許久，秦誼告辭而去。
不知不覺，天就黑了。
秦誼在家是坐立不安，感覺這時間，過的實在是太慢。
好不容易將到戌時，他換上身衣服，拿起口寶劍，挎劍直奔白門樓。
路上，他遇到支巡兵。
不過那巡兵隊率認得秦誼，並未攔阻他，而是直接放他通行。
秦誼來到白門樓的時候，還不到戌時。
有城門守將見他前來，不禁疑惑問道：「秦宜祿，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
秦誼臉不耐煩的模樣，從懷取出那支金批令箭，「你道我想來嗎？曹將軍方才派人找我，說今晚會有批輜重抵達。他公務繁忙，無暇前來查看，所以讓我過來等候，清點輜重。」
&呵，秦宜祿何必如此模樣，這可是曹將軍對你的信任。」
秦誼故作疲乏，打了個哈欠道：「我昨天受了風寒，今日還在家養病。
這種信任，你若要便送給你……」
&哈哈，秦宜祿說笑了，此曹將軍厚愛，小將卻擔當不起。」
兩人站在城頭上說笑，秦宜祿感到莫名心焦。他邊與那校尉寒暄，邊不時朝城外眺望。
&宜祿，你這般著急也沒有用處。
不如你先去休息下，待會兒若有車隊過來，我再去通知你。你這樣等，要等到什麼時候？」
&看看，再看看……若過會兒還不來，我便去休息下。」
時間，就這樣悄然流逝。
戌時已過，秦誼感到陣困意湧來。
他站起身，用力伸了個懶腰，走到女牆後站穩，舉目向遠處眺望。
忽然間，就見遠處火光閃動，隊輜重車緩緩朝下邳城行來……秦誼不禁輕輕拍女牆：他娘的，終於來了！（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