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打鬥激烈,馬振打紅了眼,一拳頭就重重砸向鄭靜。
鄭靜雖然抬手硬擋住了,但也生生被推後了兩步,馬振緊接著便是又一拳頭從下往上擊打鄭靜腹部。
鄭靜急忙一手向下按接馬振的拳頭,一抬腿朝著馬振的膝蓋彎狠狠一踢。
雖然肚子上還是挨了一下,但總算是把發狂般的馬振踢得一下跪倒在地。
奇怪的是,馬振竟然捂著自己的肩膀痛號起來,那聲音聽上去好像疼痛萬分。
鄭靜不敢放鬆警惕,一手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趁著背對夏情呲牙咧嘴了一番,一邊慢慢靠近馬振,掏出手銬。
在馬振的肩膀上,那個只有長發和嘴巴的人頭似乎變大了一下,很興奮地不停噬咬馬振的肩膀,肩膀已經血肉模糊,卻奇怪的沒有流下一滴血。
因為變大了一些,那人頭還不斷發出憤怒的嘶吼聲。
「快、快把那女人抓住!東西我給你!」馬振痛號了一陣,突然連滾帶爬沖向夏情。
鄭靜當然不會讓馬振得逞,立刻一手抓住馬振的手壓上自己的體重狠狠往他身上一按,因為馬振劇烈掙扎,一時也沒能將他兩隻手都拷住。
「快放開我,把我肩上的鬼東西弄下去!」馬振被鄭靜壓著,一時間也站不起來,只不停地用自己肩膀蹭著地面,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夏情。
鄭靜狐疑地看看表現異常的馬振,抬頭看向夏情。她只靜靜站在那兒,不知道到底在想什麼,也一句話沒說。
她再低頭看馬振,他肩上什麼都沒有,連衣服都好好地,只是被他自己蹭了一肩的草葉泥土。
鄭靜莫名因為馬振口中的「鬼東西」打了個冷戰,那感覺轉瞬即逝,讓她連尾巴都沒抓住。
一個身影突然竄了出來,朝著夏情的腦袋就狠狠砸了下去。
夏情只來得及往邊上一偏,那一棍子結結實實砸在夏情的肩膀上,疼得她悶聲一哼。鄭靜聽到動靜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急忙朝著夏情跑過去,而那人的又一棍子已經砸了下來。
夏情當然不會站著繼續讓人打,有鄭靜在場,她只管朝著一邊猛衝幾步,總算沒被砸上第二棍,再轉頭,鄭靜也已經與那人打在一起。
「原來你們是兩個人。」鄭靜看清出來人,不禁恨恨出聲。
按照慣例跟蹤強x犯幾乎都為單人行動,這也是犯案者心理導致,所以他們在偵查案子的時候也帶上這種潛意識的認知,沒想到馬振還有一個同夥。
現在李達的出現,讓鄭靜弄明白了一些不太順的細節。
比如馬振雖然因為職務之便可以提前知道陸蕁周邊的布置細節,但是辦案時大多兩人同行,也有一定的監督作用,馬振是靠什麼下手的。
這李達和馬振又有不同,他是接受過正規的警察培訓出來的,和馬振這種上了年份的老警察不同,他有學過專門的格鬥。
現在,不僅是手裡拿著棍子的李達,馬振也撲向鄭靜,夏情那邊好解決,先把鄭靜制服了再說。
鄭靜沒想到剛才還在痛號的馬振竟然那麼快地爬起來,躲閃不急,被馬振從後面抓住,李達也反應迅速,一棍子直接敲在了鄭靜的額頭上。
場景一下子顛倒過來,鄭靜一時間掙脫不開,額頭上挨的那一下也敲得她頭昏眼花。
「多管閒事的女人!」李達的聲音透著陰狠,但是目光卻落在鄭靜背後的馬振身上,「東西在哪裡?」
鄭靜將話聽在耳中,心中疑惑,但現在也顧及不上。額頭上抽著疼,有血沿著額頭留了下來,一時間睜不開眼。
「我會給你的。」馬振喘著粗氣,他和李達不同,肩膀上那個詭異的東西還在不停地啃咬他,「趕緊把這個警察弄死,我還有事要抓那個女的!」
說完,馬振還緊緊盯住夏情,那神情像是要吞吃她一般。
李達哼了一聲,朝著鄭靜走近一步,手裡的木棍貼著鄭靜的臉拍了拍:「刑警……又怎麼樣?」
鄭靜抬眼看了李達一眼,突然猛得一個掙扎。
馬振幾乎要被鄭靜脫手而出,急忙收回注意力牢牢抓著,將鄭靜的手向後掰得發出讓人牙酸的關節聲,可鄭靜愣是咬著牙一聲都沒出。
夏情突然轉頭看向自己身側,本該空無一人的地方:「想想陸蕁,你不是想保護她嗎!」
她的音量沒有刻意控制,在夜裡聽得非常清楚,引來那邊兩人的注意。
李達皺了皺眉:「女人,你最好弄清楚情況,再亂來就弄死你。」
「哦?」夏情完全不配合的樣子讓鄭靜聽了都心急,這可是很可能確實殺過人的人啊!
「有個傢伙要找你們算件事情。」夏情的聲音有些冷,伸出手指虛空畫了兩筆。
李達朝著馬振給了個眼神,讓他繼續制著鄭靜,自己朝著夏情走去。
和馬振擦肩而過時,一陣冷風吹過,李達突然猛一扭頭,震驚地看著馬振的肩膀。
馬振也下意識跟著朝自己的肩膀,第一反應是那詭異的人頭不見了,就連之前看到的血肉模糊的肩膀都恢復如初。
但是,脖子裡不斷有冷意透過來,仿佛化作針結結實實扎在上面。
看到李達驚得後退了兩步,馬振這才向後轉頭,一張臉就這麼貼在他面前,兩隻滿是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他,眼睛下面是一張血盆大口。
這一瞬間,馬振覺得自己的心臟都被攥緊了無法動彈。
那張血盆大口動了動,傳出的是一陣女子的哭訴和哀求,馬振記得這個聲音,是之前那個他們下手的女人,那個從哀求漸漸變成絕望的詛咒,讓馬振最終選擇殺了她的女人。
而眼前這張血盆大口中發出的聲音,也已經成了女人臨死前陰冷的詛咒。
「你、會死。」原本只能攀附在馬振這個兇手肩上以微薄的怨念復仇噬咬的靈魂得到了另一個靈體的力量,她獲得了能夠讓她自由行動的「身軀」,終於可以實現自己的報仇。
她伸出手,猩紅的指甲攀上馬振的胸口,輕易地刺了進去。
大量的鮮血從馬振的胸口流淌下來,李達終於明白馬振之前到底在說的什麼鬼東西,想到之前和馬振一起做的事,好不容易找回一點力氣立刻轉身就跑。
鄭靜並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只是感覺到扼住自己雙臂的力量減少了一些,而李達突然拔腿要逃。
她立刻猛一用力掙脫馬振的鉗制,直撲向奔逃的李達。
李達不防被撲倒在地,還想要掙脫開趕緊逃開這詭異的情景,卻被鄭靜一擊掌劈在後頸,這次是用足了力氣,李達直接暈了過去。
待鄭靜轉過身再要對付馬振,卻看到他直挺挺地倒了。
她謹慎地靠過去,試探一番,馬振確實沒了意識,一切看上去都有些莫名其妙。
不管怎麼樣,鄭靜將兩人拖到一塊,立刻用手機聯繫了小甲小乙,讓他們迅速過來這邊集合,然後才有功夫看夏情。
夏情看上去臉色不太好,站在那一言不發的。
「嚇到了?」鄭靜問了一句,雖然夏情嚇到這一認知讓她自己都覺得有點接受不能。
夏情看一眼鄭靜,因為額頭上淌下來的血,鄭靜不得不眯著那隻眼,加上擔心,整張臉糾得有些好笑。
再看一眼還趴在馬振身上一下一下用指甲戳穿馬振心臟的那個已經不能再簡單稱為靈魂的存在,夏情緩緩抒出口氣:「鄭警官還是擔心一下自己的狀態比較好吧。」
說話依舊是陰陽怪氣的!鄭靜見夏情似乎緩過來,心裡暗自念了一句,也放心了一點:「我等小甲小乙過——「
一隻手按在鄭靜的額頭的傷口那處,疼的鄭靜倒吸口冷氣,見鬼了一般瞪著眼前靠近的夏情。
「破相了,要嫁不出去了。」夏情淡定地無視鄭靜誇張的目光,說了句八竿子打不著的話,然後簡單地擦去鄭靜臉上的血,讓她多少能睜開眼。
「明知道有人跟蹤,為什麼還這樣子就跑出來,而且是這種角落裡。」鄭靜深呼吸一口氣,覺得自己得教育一下這個夏情,「你又不是小孩子了,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嗎?」
一口氣說了那麼多,鄭靜覺得自己的頭有點暈。
「再說話你的血又要流了。」夏情又看了眼鄭靜身後、趴在馬振身上的東西,撇撇嘴,「我怎麼知道你會把手機給丟了,落在他們手裡。」
鄭靜一噎,又一次不得不承認自己怎麼都說不過夏情。
「老大!」賈小甲的聲音及時傳了過來,間接解了鄭靜的圍。
他和易小乙跑了過來,一看鄭靜那樣子直接驚得瞪大了眼睛,半晌沒說話。
鄭靜看兩人竟然傻了,正打算讓他們趕緊把地上兩人給拷了帶回去,卻被夏情搶先了一步:「還不找人喊車,不怕鄭警官失血過多就那麼犧牲了嗎?」
「額……哦!」賈小甲和易小乙聽命的速度飛快,完全沒給鄭靜一個說話的機會,可憐的鄭警官瞬間覺得自己一手帶大的兩個部下就這麼叛變了的感覺。
不管怎麼樣,現場總算是被清理了,鄭靜被車子一路帶去醫院。
夏情作為直接受害者,自然也被「請」了回去,也不知道是怎麼安排的,賈小甲和易小乙沒急著帶她回去錄口供,反而將夏情丟給了鄭靜——也一路跟去了醫院。
鄭靜的額頭傷口雖然不大,但比較深,還有點輕微的腦震盪。
被局部麻藥之後,鄭靜乖乖坐著讓醫生在自己額頭上動針,聽著一串諸如「靜養、少動腦」之類的醫囑。
手機鈴聲再一次響起,鄭靜保持著自己腦袋不亂動,接聽了電話。
這一接又不得了:「你說什麼?!怎麼會死了?!」她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好在醫生這一針還沒下去,嚇得急忙挪開手免得又給鄭靜戳上一個洞。夏情默默站在一旁不語,直到鄭靜聽著手機那邊神情凝重,這才走過去按住她的肩膀:「先把傷口縫好,有什麼事也不是你跳腳能解決的。」
鄭靜沉默著聽夏情地又坐了回去,皺著眉完全沒有了先前放鬆的心情。
馬振死了?她確定自己那幾下是不會致死,馬振是突然暈倒的沒錯,但是在那之前他的表現就很古怪,加上打人時候的力量,鄭靜也只以為他是暫時昏迷。
之後因為李達和夏情,鄭靜也沒有功夫去看馬振的情況。
結果馬振死了?賈小甲在電話里只說明了這個情況,法醫還要對馬振的死因進行調查,至於李達已經醒來,被看押在審訊室有專門的同事負責審訊。
馬振的死似乎對李達影響很大,聽賈小甲的意思,李達坦白的很快,只是似乎精神非常緊張,有點神神叨叨的不願意一個人待著。
「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鄭靜抬眼看著夏情,不禁喃喃道。
夏情抿了抿唇,這一次沒有回答她類似「見鬼了」的言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