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媽的高度配合下,請客還是可以很愉快的。
滿滿地一桌菜,看起來就很有成就感。老哥負責給家長們斟酒,我用果汁壺裝好鮮榨的橙汁,倒了三大玻璃杯,專供未成年的孩子們。分工合作,以及固有的默契,使得今天的一切都很順利。
依次入座,老爸坐主位,老媽在右邊第一,接著是老哥和我。左邊第一是江爸爸,然後是晴阿姨,直樹同學,和裕樹小朋友。
對了,還有小白兔,窩在直樹同學腳邊。
我覺得小白兔太丟臉了。人家一進門,你迎過去,可以贊一句「不怕生、機靈可愛」。你繞著人家的腿蹭來蹭去,我也可以辯解說是「活潑熱情」。但是,你為什麼要一直粘著人家不放,坐著就躺大腿,站著就靠小腿,如果人家躺平了,你是不是要來個貼面禮什麼的。
太不禮貌了,沒有一點待客之道,我家的小白兔是被穿越了嗎?還是最近有點熱,所以要往冷的地方靠?
我估計這貓是賴定直樹同學了。
小白兔「不負所望」地證明我的猜測無誤。
吃完飯,大家轉移陣地,回到沙發上。我收拾好桌面,洗好碗筷,切了水果端到客廳。
直樹同學坐在長沙發的中間,虛靠著椅背,腿上有一坨金色的毛球。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這明明是我的貓。
我走到沙發右邊,裕樹小朋友縮了小腿。我在裕樹小朋友面前蹲下,摸著小白兔的脖頸,有技巧地把小白兔埋著的頭抬起來。
「小白兔。」我耐心喚一聲。一般來說,這時候小白兔應該跳到我懷裡,我就可以乘機抱走她。
然而,小白兔抬起來頭瞄了我一眼,然後往裡面挪了挪,伸出她粉紅色的小舌,舔了一下直樹同學的手。
他好像有潔癖。我觀察了一下直樹同學,一臉平靜,沒有生氣的跡象。
但是,這不代表我允許小白兔一而再再而三地蔑視主人的權威。
我準備出大招,直接捏住小白兔的脖子點穴,強行抱走,卻被直樹同學的話打斷了。
「裕樹,你還認得這隻貓嗎?」直樹同學摸摸小白兔的下巴,問裕樹小朋友。
裕樹小朋友搖搖頭,一臉疑惑地看著小白兔。
直樹同學對我說:「如果我沒猜錯,小白兔是在『小魚之家』領養的。」
「是的。」我點點頭,直樹同學大概真的見過小白兔。
「去年二月裕樹發現了一窩剛出生的流浪貓,只有小白兔還活著。」
有了直樹同學的提示,裕樹小朋友也想起來了,回憶道:「那一窩都是灰貓,我先看見的是小白兔。」
「嗯,當時天色比較暗。」談話間,直樹同學繼續給小白兔順毛。
裕樹小朋友俯下頭,瞪大了眼睛注視小白兔,十幾秒後,才收回視線,說:「好像是長這樣的。」
「奚奚姐姐,我可以摸摸小白兔嗎?」裕樹小朋友轉頭問我。
應該沒什麼問題,小白兔從小和人接觸,一向乖順。
「可以的,來,我帶著你摸。」以防萬一,我把手覆在裕樹小朋友的手背。
小白兔很聰明,在裕樹小朋友摸她下巴的時候,還伸出小舌舔一舔以示友好,握手的時候,也沒把指甲露出來。不過露出來也沒關係,每一隻爪我都小心地修了指甲。
裕樹摸著小白兔的額頭,慚愧地說:「小白兔對不起,那時候我不該嫌棄你的。」
小白兔適時地「喵」了一聲,大方地原諒了裕樹小朋友。
我笑笑,安慰裕樹小朋友:「姐姐還要謝謝裕樹呢。幸好裕樹看見了,小白兔才能平安長大。」
怪不得小白兔這麼喜歡直樹同學。現在我服氣了。
釋懷的裕樹小朋友,專心致志於逗貓「大業」。而小白兔才一歲多,正是貪玩的時候。面對萌萌的玩伴裕樹小朋友和各種貓玩具,小白兔很快就轉移了注意力,順利地被勾搭了,跳到空地上戲耍。
從此,裕樹小朋友隔三差五就來我家與小白兔交流感情。
這天晚上,兩人一貓玩得很開心,以至於江家告別的時候忘記把直樹同學的外套還回去,只能之後再說了。
本來我是想和老哥一起回去的,因為明天還要一起做蛋糕。但老媽那可憐兮兮的眼神提醒了我,要給老媽做早餐。賓主盡歡的一夜,各回各家。
星期天,老媽和李雯阿姨玩high了,拼酒到凌晨兩點。
老媽可以一直睡到中午十二點,可憐我六點起床做早飯兼午飯,昏昏欲睡了一整天,直到放學與睡神同學跑了兩圈,才感覺清醒過來。
跑了八圈,徹底精神的我竟然見到了趙凌學姐遠遠地向這邊走來。
趙凌學姐可是大忙人啊,目標如此明確,是找睡神同學有事吧。
「趙潛同學,我還有事,先回去了。」原本是慢走一圈的,現在還是先回家好了。
「嗯。」睡神同學很隨意地應了聲,抬手把劉海兒往右邊撥。
我離開操場,到休息室拿包。出來的時候,趙凌學姐和睡神同學站在場邊說話,表情看不大清。
星期二,睡神同學罕見地醒了一天,放學跑完步,告訴我說:「今晚八點的飛機到美國,星期五回來。」
「有場地就跑兩圈,沒場地就爬樓梯吧。」我開玩笑。
睡神同學一本正經地問:「跑完要不要向組織匯報?」
我也一本正經地回覆:「有圖有真相,記得留證據。」
睡神同學笑而不語,露出倆小酒窩。
我沒想到睡神同學是個那麼實誠的孩子,接下來的兩天都發了跨洋彩信,每天一張圖,沒有字。
星期三,沒場地,是一張自拍,在某大廈的樓梯。睡神同學頭髮沒梳,白襯衫被汗水濕透,還特意把身後那個表示樓層的牌子拍進去。二十九樓,睡神同學竟然來真的。
星期四,背景是一個足球場,睡神同學穿著深色長褲和跑鞋,搭著一個白皮膚金髮的青少年外國友人的肩膀,兩人左右對稱地擺了個剪刀手。
睡神同學的剪刀手,保存,備份,收好,多年之後就是黑歷史了。如老哥多年前的黑照,我永遠無法探知老媽備份幾次。
星期五的早上,睡神同學又發來了一張圖。一字排開的五個人比著剪刀手,除了睡神同學,還有一位黃皮膚的少年。
說是五個人,其實準確來說是四個人,因為正中間那只是機器人,大概一米四的高度,鋼鐵骨架,右手比著剪刀手,左手抱著一隻獎盃,上面有字但看不清楚。搞笑之處在於,這是一隻cos米奇的機器人,臨時戴上頭套,還歪了。
開始我以為睡神同學是每天通宵打遊戲,沒想到他玩的是機器人。
睡神果然是睡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