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耀斑潛入虎鷹集團大樓時,便已對整棟樓的布防了如指掌。筆下樂 m.bixiale.com殺手和普通人,存在及其本質的區別,便是前者活在黑暗裡,後者活在陽光下。普通人難以偽裝成殺手,因為他們模仿不了只屬於殺手的淡漠與冰冷。殺手同樣難以喬裝成普通人,原因依舊是那宛如與死亡同行的徹骨冰冷。所以能成功融入普通人的世界、從容從事刺殺工作的殺手,必然是最頂級的殺手。
然而「夜鷹」組織里的殺手,顯然並不具備這麼高超的偽裝能力。無論他們怎樣入戲,演的怎樣神似,耀斑依舊能一眼識出他們的身份。
所以耀斑不僅能輕易避開分布在大樓各處的「夜鷹」成員,探囊取物一般取走濯天虎的性命,如果他願意的話,也能在十分鐘之內,將隱藏在集團大樓里的殺手全部除掉。
他的確這麼做了。
虎鷹集團大樓,無人問津的儲物倉里,橫七豎八倒著十數具屍體,他們全都是「夜鷹」的殺手。
殺手並不是以殺人為樂的職業。耀斑是太陽組織的首領,最頂級的殺手,更不會因一時興起胡亂殺人。
耀斑想要「夜鷹」的名單。之前濯天虎沒說出來,他就只能找「夜鷹」的其他成員詢問。然而「夜鷹」里的成員無一不是殺手。殺手常常能做到守口如瓶。
所以藏在虎鷹集團內部的殺手全都被耀斑除掉了,而他想要的名單,沒有絲毫頭緒。
或者說,耀斑想要的並不是所謂的名單,而是名單里或會出現的某個人的名字。
但他仔細回想,遙遠的少年時代,那個笑聲如雪的女孩,似乎並沒有名字。
他想盡辦法去找一個名單,為的卻是從名單上找一個根本就沒有名字的小女孩。這種事情從一開始就荒誕滑稽,宛如愚昧的漁夫妄圖從大海里撈起一把火,徒增笑料。
所以身為太陽組織首領的耀斑也並非時刻冷靜。他也會犯錯,做出毫無理智的事情。
或許從這個層面講,耀斑並不適合做殺手。
耀斑從虎鷹集團大樓出來之後,馬不停蹄趕往艾縣梔子鎮。
他知道,梔子鎮正爆發大規模的幫派鬥爭,而且錢漫欣以槍神社高層的身份參與了這場戰爭。
他必須儘快趕過去保護她。
若在以往,耀斑並不關心錢漫欣的死活,而且錢漫欣這種女人,也不需要任何人的關心與保護。只不過今時不同往昔,錢漫欣親口答應過耀斑,哪怕掘地三尺,也一定幫他找到那個女孩。
殺手在某種意義上並不是人,而是工具。使用工具的人,往往不會在意工具損壞與否,遑論與工具提出許諾。而作為工具的耀斑,更不應該期待這種遙遙無期的許諾。
耀斑卻依舊動了心,把自己心中有且僅有的一簇光亮,寄託給了錢漫欣。
在這一點上,他又落了下乘,甚至有些不配被稱為殺手。
關於錢家,耀斑知道許多事情。
明面上,現在錢家乃至是整個巨鼎門,都落到了錢風竹的手中。而太陽組織作為巨鼎門最神秘、也最強大的秘密武器,同樣被錢風竹接手。
而今太陽組織的所有殺手,都應當無條件聽從錢風竹的命令,因為他們都不想全身腐爛致死。
但事實並不是這個樣子。耀斑不僅是太陽組織的首領,更是錢霄漢最信任的利劍。所以耀斑一直知道,錢霄漢並沒有死,他只是詐死,以求更多的方便罷了。太陽組織的真正主人,至始至終只有錢霄漢一個人。
錢風竹在和夏秦開戰之前,就給耀斑下達過指令,便是協助「夜鷹」的成員,攔截並擊殺夏秦。
而在錢風竹之前,錢霄漢也給耀斑下達了一個指令,便是在巨鼎門和槍神社的戰爭結束之後,殺掉錢風竹。
耀斑先後接到兩個任務,卻都沒有執行,反而偷偷潛入虎鷹集團,殺掉了濯天虎。
因為他現在只聽錢漫欣的指令。
或者說,在耀斑看來,錢漫欣和他曾有過的其他主人都不一樣。無論是錢霄漢還是錢風竹,帶給他的只有無盡的殺戮與黑暗,作為殺手的他,也只配以殺人為生。錢漫欣卻能帶給他光明與希望,她並未將他視作冰冷的利劍,而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
耀斑知道,現在錢漫欣的處境非常危險。不僅錢風竹和萬青虹要對付她,還有一直藏著暗處、宛如毒蛇的錢霄漢也不會放過她。
他絕對不能讓她死。所以哪怕沒有她的指令,他也做出決定,一定要趕回去保護她。
耀斑跑動如風,敏捷的身形在街角一閃而過,爾後衝進一輛黑色的大眾車。
正當他準備啟動車子,趕往梔子鎮時,身後忽然有光影閃爍。
耀斑平靜地看過去,便見車窗外,一個黑衣人正冷冰冰站著。
這個人也是太陽組織的殺手。他出現在這裡,必然是有重要的信息要傳遞給耀斑。
耀斑沒說話,只將車窗搖開一點,窗外的殺手便遞來一張紙條,爾後轉身奔跑,在漆黑的巷子裡跳躍幾下便沒了蹤影。
耀斑攤開紙條,上面只有簡單的一句話:阻止夜鷹,保護夏秦。
耀斑並不懂書法,認不出錢漫欣的字,紙條後面沒有落款,也沒有任何文字密碼,但他依舊能確定,這張紙條是錢漫欣寫的。
殺手間傳遞信息,往往具備非常隱晦的暗號。而這張紙條上、能確定它是由錢漫欣書寫的暗號便是淺淡的香水氣味。
這是玫瑰味的香水,氣味很淡很淡,尋常人將紙條湊到鼻子前也未必能聞出來。
耀斑安靜思考片刻,終於決定照紙條上寫的做。
他相信錢漫欣的判斷。既然她在這種時候給他下達新的指令,就證明她自身沒有絲毫生命隱患。
畢竟錢漫欣不是弱不禁風的小女人。她不僅不弱,反而強的離奇。
如果只比暗殺手法,或許錢漫欣比之耀斑略有差距。但若比戰鬥技巧與戰鬥能力,耀斑也沒有絕對的信心打敗錢漫欣。
***
錢漫欣反手向腰後一抓,便又抽出一把短刀。嬌小的身子一躍而起,對空一個大範圍橫掃,便將四周的殺手都逼退一步。而她本人也抓住這個短暫的時間間隙,落地的一瞬,幾乎沒有片刻停頓,便又鷹擊長空一般一躍而起,靈巧地跳出殺手們的包圍圈。
這一系列動作看似很難,但對錢漫欣而言,宛如吃飯喝水一般簡單。她突破包圍之後,第一時間並未抽身而退,而是隔著近十米的距離,冷冰冰地盯著錢風竹的背影。
便在這時,奇怪的事情發生了。以日冕為首的一眾太陽組織成員,在接收到錢風竹的指令之後,居然沒有行動起來。
他們宛如木樁一般站在原地,有的盯著錢風竹,也有的盯著錢漫欣,手上卻沒有絲毫動作。
戰場本就混亂無比,兩派成員的廝殺還在持續,這一片區卻顯得詭異寧靜。
原本轉過身,似是準備揚長而去的錢風竹也明顯有些疑惑。他彈掉手中的菸頭,轉過身,沉著臉掃視日冕等殺手,厲聲道:「我叫你們抓活的,聽不懂我的話嗎?」
殺手們一動不動,像是沒聽到錢風竹的話,只有日冕上前走了兩步,平靜說道:「抱歉,錢大公子,我們只負責救下你,並沒有聽從你的命令的義務。」
錢風竹的額頭明顯鼓動了一下,怒斥道:「莫非你們至今還不知道,誰才是你們的主人?莫非你們都想七竅流血、痛不欲生,直到全身變成腐肉為止?」
日冕道:「我們會怎樣,並不是你應該考慮的問題。恕我直言,你應該先考慮一下你自己的處境。」
錢風竹的神色微微一怔,爾後冷聲問道:「什麼意思?」
日冕沒說話,但更遠處,卻有個男人替他回答了這個問題。他回答道:「意思是,你這個嗜父不仁、心狠手辣的不孝子也該嘗一下『夢幻』的滋味。」
這句話響起之時,錢風竹面色大變,似乎整個身子也好像癱軟了,變得顫顫巍巍的,卻還在極力拔腿跑。
他沒跑掉,日冕身形一閃,便攔住了他的去路。
而在他後面,之前說話的那個男人,正手持摺扇,一邊一扇風,一邊緩緩走來。
這是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他的臉上滿是皺紋,眼睛卻尤為凌厲,宛如電芒閃爍般,不怒自威,令人不敢直視。他的身子顯得尤為乾瘦,但他走動起來,龍驤虎步,精神十足,帶著一股無與倫比的霸道氣質。
毫無疑問,此時出現的男人,正是錢霄漢!
錢霄漢的身邊還跟著一個五十歲上下的男人。他不但矮得宛如侏儒,還丑得不堪直視,尤其是他笑起來的樣子,宛如被蒼蠅蛆蟲完全嚼爛的一灘腐泥。
錢風竹看到活生生的錢霄漢,嘴裡叨念著「不可能」之類的話語,整個身子卻已癱倒在地上,宛如發酒瘋的醉漢,居然咧嘴痴笑起來。
錢霄漢注視著錢風竹,譏誚道:「我的好兒子,你是不是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你親眼看到我斷氣,並且親手將我埋掉之後,我還能活著出現在你面前?」
錢風竹像是完全瘋了,一直笑,一直說「不可能」,仿佛沒聽到錢霄漢的話。或許他自己也意識到,當錢霄漢出現的這一刻,他的所有計劃、所有野心都在頃刻間變成可笑的鬧劇。他的下場會很慘,慘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種強烈的精神打擊,使得他精神失常,宛如瘋子。
錢霄漢淡淡說道:「大概在前年,你便開始實行毒殺我的計劃。我吃的飯菜里,總會被你加入少量的慢性毒藥。我的身體慢慢的變差,最後被診斷患有癌症,死於病痛。這樣一來,沒人會懷疑到你。」
錢風竹痴痴的笑,卻不回答。
錢漫欣冷眼盯著錢霄漢,嘲笑道:「只不過錢風竹萬萬沒想到,他在對你設局的同時,你也在將計就計,利用他的愚昧,好將他以及巨鼎門內所有企圖對付你的高層一舉拔除。」
錢霄漢看了錢漫欣一眼,冷冷說道:「錢風竹素來野心大於實力,這是他最明顯的弱點。他正是意識到了這一點,才隱忍了這麼多年。而他隱忍期間,當然不會一無是處。他會暗中勾結巨鼎門內那群表面對我奉承、暗地裡卻巴不得我早點死的高層。這些年裡,他的確經營出了不小的勢力,幾乎將整個巨鼎門對等分割成兩半。不然就算我真的死了,他也沒那麼容易接手整個巨鼎門。」
錢漫欣失笑道:「只可惜薑還是老的辣,錢風竹想破腦袋計算出這麼完美的計劃,在你眼中卻宛如跳樑小丑,可悲又可笑。」
錢霄漢伸手抓住錢風竹的頭髮,宛如踢皮球一般,一腳將他踢出很遠,爾後轉過身看向錢漫欣,略微疑惑地問道:「漫欣,你似乎很淡定?」
錢漫欣開眉一笑,宛如春風過綠野,千樹花開一般美麗。
她開心地點頭道:「我當然淡定。能看到你們錢家鬧這麼一出『父慈子孝』的感人故事,好比坐在電影院裡看電影一樣精彩刺激。」
錢霄漢皺眉道:「這的確是一出非常感人的故事。只不過這故事感人的地方還在後面。」
錢漫欣問:「是什麼?」
錢霄漢道:「孝女為報答父親的恩情,終生伺候在父親身邊,不管是青春還是愛情,也不管是身體還是靈魂,全都無私奉獻出來。你認為這樣的故事感人嗎?」
錢漫欣不笑了。她能聽懂這句話的弦外之音。
錢霄漢果真不打算放過她,甚至打算將她當做玩偶奴隸一般,永遠囚禁下去。
不過這對錢漫欣而言也沒什麼不好。就如同錢霄漢不會放過她一般,她也從未想過要饒他一命。
他們從始至終便不是父女,沒有絲毫親情可言,橫在兩者中間的天塹,便是不共戴天的仇恨。
錢漫欣面無表情舉起手中的短刀,已做出準備戰鬥的姿勢。
錢霄漢卻慈祥地笑道:「漫欣,我們好不容易再見,你實在不用如此著急。其實我們可以再聊一會,關於你,我還有不少疑問。」
錢漫欣蹙眉道:「你想問什麼?」
錢霄漢道:「我承認,你的確是一個很讓人著迷的女人,有色迷心竅的男人願意為你發瘋,這很好理解。但夏秦可不是一般的男人,我不認為你只憑這張臉就能迷倒他。我很想知道,你到底用了什麼手段,才將他迷得神魂顛倒的。」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