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的野獸 第三十七章我一定要救她出來

    白銅的火盆里燃燒著赤紅的木炭,放在一張特製的長桌上。

    桌上擺著很多酒,顏色深淺不一,味道也完全不一樣,每一種酒都要搭配完全不一樣的食物,才能發揮出它們最香醇的味道,讓美酒的味道發揮到極致。

    盛酒的酒器也非常講究,喝不同的酒時用的酒器也完全不一樣。

    喬騫向來是最懂得享受,也是最懂得喝酒的男人。只有像他這麼有教養,從小就受過良好的貴族教育的人,才會這樣懂得享受生活。

    這一點就連蕭芳也不得不佩服。

    現在喬騫正在用一種連蕭芳也叫不出名字來的海魚,配著青色的檸檬,喝法國空運來的白葡萄酒。

    桌上也有紅葡萄酒,但是他更喜歡喝這一種。

    先在海魚上刷一層白葡萄酒,然後用一張很薄的鐵絲網架在白色的火盆上,火盆里的炭火燻烤著海魚,慢慢變成誘人的琥珀色,就好像紅酒的顏色一樣。

    他做菜的樣子細心而又溫柔,正是女人最喜歡的那種男人。,

    蕭芳嘆了口氣:「你做菜的樣子,實在看不出你會是一個那麼冷酷無情的人。」

    無情也許就是因為多情——多情總是受到無情的傷害,慢慢也就變得無情。

    喬騫似乎也在嘆氣,眼睛卻一直在望著炭火上烤著的魚。

    「我知道你心裡一定很想知道,我為什麼一直也不殺洛克。」他終於嘆出這口氣,心中好像充滿了傷感:「我不殺他是因為我想讓他繼續活下去,讓他繼續活在失去愛人的痛苦中。」

    「不但失去愛人,還要失去朋友,讓他看著自己身邊的人一個接著一個消失,最後就連自殺的勇氣也沒有,在這種痛苦中讓他度過一生。」

    蕭芳看著他,臉上連一點表情也沒有。

    「其實我也知道你心裡想著我能早一點下手殺了他,讓他少受一些痛苦,因為我看得出你已經開始愛上了他,開始為他受到的這些傷痛而感到難過,但是我勸你不要再這樣想下去,我就算殺了你也不會殺他,我一定要他繼續活下去,活的比任何人都好,活得比任何人都長久。」

    喬騫又嘆了一口氣:「有時我真的很想殺了他,這樣你就會全心全意的愛上我,不會在和我躺在一起的時候,心裡卻一直在想著他,你也許不知道,這種感覺對一個男人來說是一種極大的侮辱。」

    「就算一個男人不愛一個女人,也想讓這個女人全心全意愛著自己。」

    蕭芳也嘆出一口氣:「只可惜我永遠也不會愛上你,因為你不是我會愛上的那一種男人,無論他是死還是活,他都已經在我的心裡,你也不可能在我的心裡殺死他。」

    「我當然不是你愛的那種男人。」喬騫在微笑,一種貴族才會有的優雅的微笑:「因為我只是把女人當做一種生活工具,絕不會對一個女人付出感情,更不會像他一樣付出生命的代價。」

    他用很低沉很優雅的聲音說出這句話,一邊說一邊用刷子在海魚上刷最後一遍白葡萄酒,然後趁著酒香四溢就把魚拿下來放到桌子上。

    喬騫喝了一杯酒,然後嘗了一口自己烤的魚,似乎覺得很美味,就望著她道:「你為什麼不嘗一口這條魚,我相信你一定沒有吃過這麼好的魚。」

    可是蕭芳望著已經烤好的海魚,卻沒有一點興趣,她只是用筷子挑起一點魚肉放到嘴裡,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如果吃海魚,我還是願意生吃。」蕭芳道「趁魚還活著的時候,一片一片割下它們身上的肉,看著它們在絕望和恐懼中拼命掙扎,把它們身上的肉放進嘴裡慢慢嚼碎,品嘗那種新鮮的滋味。」

    「你說的沒錯。」喬騫笑著道:「那真的是一種美味。這種美味不止是魚肉的味道,還有人心裡的滿足,這種滿足才是這道菜最吸引人的地方。」

    蕭芳道:「你也喜歡吃生魚片?」

    「不喜歡。」喬騫道:「我只不過也想嘗一下這種魚的味道。」

    他的聲音變得很淡:「那種魚的味道我想一定真的很美味,所以很多人就算死了很久的魚,也一定會選擇生著吃下去。因為這樣吃下去的魚肉總是可以讓人品嘗出死亡的味道。」

    「死亡的味道總是會讓人充滿激情。」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裡閃著奇異的光,就好像野獸在撲倒獵物時的眼神。

    蕭芳舉起杯,喝下一口酒,然後吃了一口桌上的海魚,然後笑著道:「你好像很懂得吃魚。」

    喬騫舉杯飲盡杯中酒,卻沒有笑,臉上的笑容一瞬間就消失。

    「我不是懂得吃魚,我只是懂得吃人,懂得吃各種各樣的人,什麼樣的人都可以一口就吃下去。」

    他慢慢地道:「像洛克這樣的人吃下去一定會更有味道,我一定要想出一種最絕妙的方法把他慢慢地吃下去,在他的恐懼和絕望中把他身上的肉放到嘴裡慢慢嚼碎,品嘗那種最新鮮的味道。」

    蕭芳笑了,笑的聲音很大:「你不要忘了他身上的骨頭很硬,也許你還沒有把他吃下肚子,他就已經扼住你的咽喉。」

    她的聲音變得很慢很柔和,臉上充滿了譏誚:「很多人都有過你這種想法,可是最後卻發現自己的想法不但愚蠢還很可笑。」

    「只有死他在手裡的人,才會真正知道他這個人有多可怕。」

    喬騫臉上的笑容卻依然溫柔,絲毫也沒有生氣的樣子:「也許我的牙齒很好,專門就是用來啃他這種硬骨頭的,他遇到我也許就是命運的安排。」

    「命運安排他就應該死在我的手裡。」他淡淡地道。

    「也許命運是安排你應該死在他的手裡。」蕭芳的聲音也很溫柔,語氣卻變得冰冷:「又有什麼人能知道自己的命運是什麼樣子,又有誰可以主宰自己的命運!」

    「我知道。」喬騫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語氣變得堅定而冷酷:「他一定會死在我的手裡。」

    「我相信。」蕭芳臉上又出現了迷人的笑容:「我相信他一定會死在你的手裡。」

    這件事她不想再繼續說下去。

    她在露出笑容的同時舉起了面前的酒杯,喬騫也非常有禮貌地舉起酒杯,兩個人對視著,誰也沒有喝下杯中的酒,只是就這樣看著。

    喬騫忽然道:「那個地道今天應該已經可以挖通了,羅漢現在應該已經在地牢裡救人。」

    蕭芳道:「你原來已經知道他們在挖地道。」

    喬騫道:「當然知道,那幢房子第一天有人租下來時,我就知道是他們三個人,只是很奇怪他們租那個房子做什麼用。」

    蕭芳道:「你現在知道了?」

    喬騫道:「知道了,他們原來從那幢房子裡挖了一條通向地牢裡的地道,這個法子想起來也是笨的可以。」

    「這個法子笨?」蕭芳道:「雖然說不上高明,卻也看不出哪裡笨。」

    「當然笨。」喬騫道:「這樣的笨主意一定是你那個好兒子蕭鵬想出來的!」

    蕭芳笑著道:「這你也能想到?」

    「當然能想到。」喬騫道:「羅漢不屑於做這種雞鳴狗盜的事情,丁三不會去做,因為他從來不會關心別人的死活,當然更不會想出這種主意。」

    他笑著繼續道:「只有蕭鵬這樣的人,才會想出這樣的主意,而且去做。」

    蕭芳道:「他這樣做我真的很奇怪,他一直是一個很怕死也很怕事的人,為了活命連他的老子都可以出賣,現在竟然會冒著生命危險去救一個仇人。」


    喬騫道:「他可以為了自己出賣自己的老子,也可以為了自己的兒子出賣自己。」

    「人性就是這樣卑鄙,也這樣偉大。」

    蕭芳道:「你是說他有一個兒子?」

    喬騫道:「不知道。」

    「但如果我想去脅迫他,就算他沒有兒子,我也會讓他多出來一個兒子。」他冷笑著道:「為了這個兒子,他會去做任何事情,就算他自己命也會毫不吝惜。」

    蕭芳嘆息著道:「你好像比我還要了解他。」

    「我並不是了解他,只是對人性了解的更多一些。」喬騫道:「物有物理,人有人性,萬物順應物理變化,人順應人性生活,從來都不會改變。」

    蕭芳點著頭。

    「可是你為什麼要撤走地牢裡的守衛,難道是故意讓他們把人救走?」

    「他們用笨法子救人,我就用笨法子放人。」喬騫道:「你不覺得這很有意思嗎?」

    「我本來就沒想過這麼快要洛克的命,留著他我有更大的用處。」

    地道的盡頭是個非常陰冷潮濕的地方,而且充滿了羊騷的氣味。

    他們爬到盡頭才發現出口竟然不是那幢房子的臥室,而是一個羊圈裡圍牆的一角,他們從地道里爬出來的時候,眼睛看到的是數不清的肥羊,鼻子裡嗅到的是令人作嘔的臭氣。

    「難道我們走錯了?」

    丁三望著滿眼的羊群和四周的圍牆喃喃地道。

    這個羊圈是用碎磚和石塊砌成,一面圍牆中間有一道木門。

    門是敞開著。

    「這是哪裡?」

    洛克忽然開口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把我救出來。「

    他終於能開口說話。

    羅漢道:「只可惜那個小女孩沒有救出來,我們去地牢裡的時候她已經不在那裡。」

    洛克的氣色好了很多,可以開口說話,雖然聲音還很小卻可以聽出他的力氣在漸漸恢復。

    丁三看著周圍的環境,道:「我們一定還沒有走遠,不能繼續在這裡停留,要趕緊離開這裡。」

    「不需要。」羅漢道:「我們進入地牢這麼順利,裡面看不到一個獄卒,這顯然是他們在故意放我們走。」

    「既然放我們走,就一定不會這麼快追來。」

    丁三點頭,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

    蕭鵬的臉色卻立刻就變了:「你是說他們已經知道我們進入地牢救人?」

    「沒錯。」羅漢道:「地牢裡一個人也沒有,你應該也已經看到了,如果不是故意放我們走,我想不出其它的原因。」

    蕭鵬的臉色變得像一張白紙,過了很久才緩慢地道:「她現在也許已經知道是我帶你們進入地牢。」

    「沒錯,她很可能已經知道。」羅漢道:「她如果不知道,就不會故意在放我們走。」

    蕭鵬幾乎癱軟在地上。

    「你現在和我們走也許還能留下一條活命,如果回去一定是死路一條。」丁三道:「想去哪裡自己想清楚。」

    蕭鵬苦笑著道:「當然是跟你們走,因為我還沒有見到我的兒子,還不想死。」

    洛克的身體恢復的很快。

    回到神仙窩裡才過了兩天,他就可以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望著窗外的天空,一坐就是兩個小時,一動也不動。

    也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羅漢站在他的旁邊,也和他一樣安靜和沉默。

    他站在這裡一直陪著洛克,看著他木偶一般坐在那裡,知道他的心裡一定非常痛苦。

    他終於開口說出今天的第一句話,他凝視了洛克很久,才慢慢地道:「你一定受了很大的折磨,而且中了很厲害的毒,身體的損傷也很重。」

    「我希望你能儘快好起來,越快越好。」羅漢道:「我們不能就這樣算了,這筆賬一定要找他算清楚。」

    「算什麼帳?」洛克面無表情地問道:「找誰算清楚?」

    「當然是那個蕭芳。」羅漢道:「不但是你要找她算賬,我也要找她算清楚。」

    「這筆賬我已經不想繼續算下去。」洛克道:「她不欠我什麼,我也不想再見到她。」

    羅漢道:「你難道害怕了?」

    「我真的害怕了。」洛克道:「我不想再看到有人死,也不想再看到有人受到傷害,死的人已經夠多的了。不論死的是好人還是壞人,都不想看到他們死。」

    羅漢握緊拳頭,牙齒也咬的很緊,過了好久才開口道:「你難道連那個小女孩的死活也不顧了?」

    他說的小女孩就是叮噹。

    洛克臉上立刻表現出痛苦之色,耳邊又響起老嫗手裡的木棍敲在她的腿上時發出的悽厲的慘叫聲,他想起地牢裡叮噹痛苦的聲音,身體就像秋風中的落葉一樣無力地瑟瑟發抖。

    他抖了好久才說出一句話:「你知道她現在哪裡?」

    「不知道。」羅漢道:「如果我是你我就一定會再回去,把她救出來。」

    「早一天把她救出來,她就少受一天痛苦。」羅漢看著他道。

    洛克笑了笑,笑容中帶著種說不出的苦澀酸楚:「她真是一個傻孩子,如果當初離開這裡,回到鄉下老家,就不會受這些痛苦。」

    羅漢道:「現在我們救她出來,送她回鄉下的老家也不晚。」

    「我不相信這一點折磨就讓你害怕,讓你屈服,你一定要振作起來。」他的語氣很重,聲音也很大:「那個小女孩現在一定在等著你去救他,你現在是她唯一的希望。」

    洛克點著頭道:「你說的沒有錯,我應該去救她出來。」

    說完他站了起來,推開窗望著遠方陰沉的夜色,聲音開始變得有力。

    夜色即將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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