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來就發現說好的金(神)手(助)指(攻>
顧景嵐是和陸元劭同乘一騎回去的,上馬的時候突然就腿軟了一下,然後感覺到大腦有點暈沉。陸元劭在身後扶了他一下,雙手放在他腰上一用力,就將他扶到了馬上,他自己提步上馬,雙手牽住韁繩,顧景嵐坐在他身前,正好被他圈住了。
顧景嵐:「……」
好像有哪裡不對?
不過很快他就顧不上姿勢的問題了,剛上馬的時候他腰杆是挺的筆直的,只是後來,身體越來越軟,意識越來越沉,他不知不覺間就已經靠在了陸元劭的懷裡。
世界好像陡然變得無比寂靜遙遠,身後的肩膀寬厚有力,隔著兩個胸膛,兩顆心臟仿佛找到了共鳴,按照同一種節奏砰砰砰的跳動著。
強勁而有力的心跳聲讓顧景嵐感覺臉上發燙,神智也清醒了一點,幾乎是他恢復ile一點意識的時候他就聽見空食拼了命的在叫他的名字,然後結結巴巴地對他說:「嵐嵐……快、快、快回去!」
「——我要壓制不住藥性了!」
「……」顧景嵐幾乎是不可控制地感覺腦門青筋一跳,如果不是現在渾身無力他覺得自己能直接掐死這坑貨!
&制、不、住?!」他幾乎是一字一頓地說。
&些小世界裡我不能現身,這些藥性只能壓制不能消除…………」空食弱弱的說。
——那你不早說!顧景嵐無力吐槽,他幾乎已經預料到接下來的幾天自己死魚一樣的狀態了,圈住的藥性一起反彈上來還不定要怎麼讓他欲/仙/欲>
更加不妙的是……
&去……快回去……」顧景嵐倚靠在陸元劭身上,低聲開口,聲音極力保持平穩,卻還是能夠輕易聽出的其中顫抖的尾音,仿佛在壓抑著什麼。
經脈里仿佛被點了一簇小小的火苗,隨著血液的流動瞬成燎原之勢,再加上迷藥的不斷地折磨他的神經,讓他變得疲憊又昏沉,他只能咬唇死死苦忍。
陸元劭低頭一看就見到了他這輩子都忘不掉的一副景象。只見小叔無力的靠在他的肩膀上,鬢髮凌亂,眼睛緊閉,長而濃密的眼睫掃下來,細微的顫抖著,當真如那斷翅的蝴蝶般悽美,他的額頭上有細密的汗珠冒出來,嘴唇也被咬出了血——那鮮艷的顏色反倒晃地人更加移不開眼。
——這應該只是非常短暫的一眼,短暫到馬蹄也只是踏過了兩下,他綿長的呼吸都還沒有換過一回。但這短短的幾秒給陸元劭帶來的震撼是無以復加的,仿佛他心底那顆不知何時埋下的種子陡然間破土發芽,一瞬間伸出萬千根系與枝椏,裹著這一副絕艷的景象長成了參天大樹,纏繞滿了他的整個心臟。
從此以後的每一聲心跳,都帶上了不可言說的期待與渴盼。
匆匆回到聽瀾居,陸元劭立刻就吩咐下人準備沐浴的熱水,一屋子的翹首等待的下人立刻就動了起來,雖然覺得小主子打橫抱著一身紅衣的大主子有點詭異,但到底刊多說什麼,熱水很快就準備好送進了主屋。
下人把水送進來就退出去了,顧景嵐被陸元劭放在了床上,他扯著那大紅色的衣領,竟然難得地遲疑了。
他素來果斷,如今竟然猶豫不決起來……有一刻腦海里也是閃過讓下人進來服侍的念頭的,不過片刻就被他打消了,連打消的理由都沒有,好像這種念頭就應該理所當然的滅絕。
扯著衣領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鑽進了衣領底下,沿著細膩的肌膚滑到了頸後,不自覺地用指腹按壓著那顆現下微微發熱的紅痣。
顧景嵐猛然清醒過來,眼睛裡跳躍著火光,冷冷地盯著他道:「——陸元劭!」
陸元劭意識瞬間回籠,閃電般縮回了自己的手,想起自己做了什麼時候眼神不禁有點心虛,不敢直視顧景嵐的眼睛:「……小叔。」
「——出去!」顧景嵐道。
&叔?!」陸元劭立刻抬起頭去看他,卻發現往常溫和關懷的眼裡如今只剩下冰冷的抗拒和警惕。
他莫名地覺得心口一陣刺痛。
「——要我趕第二遍嗎?」
其實他虛弱無力地躺在床上,眼尾泛紅聲音沙啞的樣子是沒有絲毫的威懾力的,唯有一雙微微圓睜的眼睛氣勢驚人亮如星辰,細長的雙眉直接斜飛入鬢,無言地訴說著主人的怒火。
陸元劭捏緊了雙拳,一轉身走了出去。
屋門砰地一聲本關上了,房間裡終於只剩下了自己一個人,顧景嵐強撐著的那口氣陡然散了,他踉蹌地下了床,走到了淨室里。
&嵐……」空食弱弱地開口,很是心虛。
&上你的嘴!滾回你自己的空間裡去!」雖然身體沒力氣,但顧景嵐現在怒火很盛,意識里吼兩句那是絲毫不客氣,頓了頓,他又補充道:「接下來外面的事情不許看!」
「……」空食:辣麼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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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場禍事起初只是高牆後院滋長出來的齷齪嫉恨——卻因為心懷嫉恨的那兩個人 ,一個是當朝母儀天下的皇后,一個是權傾朝野的國公府女主人,而最終牽扯進越來越多的人,掀起了一場震盪久久不絕的風波。
上京城裡皇家、世家、士族之間的關係縱橫交錯,猶如一個交織密切的網,每個人的手裡都握著數條線,線的另一端是他們的兄弟、家族、同僚、親友。有些線明晃晃的系在他們的手腕上,而有些則隱沒在了不見天日的往事中,只待被有心人用力一拉,這條線就成了勒在他們脖子上的繩子,無法掙脫,只能等待判決。
臘月十五那一日,自入夜天上就稀稀疏疏飄下了雪,到了後半夜,雪越下越大,鵝毛大雪如一層厚厚的棉絮壓在了屋脊上,待到次日清晨,這天地間銀裝素裹,陡然就變了一個樣。
——而這上京城的天,也確確實實是要變了。
陸禹這兩天起初是被大舅子拖住了,後來更是手下人出了事,他不得不連夜趕到京城下的一個鄰縣去,直到第二日清晨才趕回來。
尚在半夜,他就被接二連三的急促敲門聲吵醒了,京中快馬趕來的心腹氣喘吁吁:「夫人、夫人派人圍困聽瀾居!……三爺、三爺不知所蹤,七少爺從軍營趕回……殺入松濤院!」
陸禹猛地瞪大了眼睛,腦子都是懵的,那一刻他其實根本想不起來那個七少爺是自己的哪個孫子,也反應不過來自己的夫人做了什麼事情 ,意識里來來回回迴蕩的都是那句:「……三爺不知所蹤。」
「——你說什麼!」陸禹顫抖著聲音問:「三爺怎麼會不知所蹤!!」
又過了幾息的時間,他才理清思緒,轉過頭繼續追問:「夫人到底對聽瀾居做了什麼?!」
這些內里的緣由卻是這個匆匆趕來的心腹不甚清楚的了,陸禹如坐針氈的躊躇了一會兒,立刻決定快馬加鞭連夜回京。
在半路上,又碰見第二個來尋他的心腹,這一回的消息是:「七少爺在皇城門口與禁軍對峙數個時辰,將三爺接回聽瀾居——後、後、後禁軍入府,守衛聽瀾居,旁人不得進!」
「……傳聞、傳聞皇后被斥!陛下大怒!」
「……」陸禹感覺自己頭腦一陣陣的發暈,險些就要從馬上一頭栽下去,只能咬著牙道:「快馬——回京!!」
他已經不敢去猜測這群女人究竟對聽瀾居那邊做了什麼了。
這一夜青空上明月高懸,皇城之內卻是風雲詭譎。先是皇城門外陸家七少爺同禁軍對峙了半個時辰,戚大公公親自帶人趕過去才穩住了局勢;然後又是沈瀚沈大人的得意門生,當年才名滿京華的衛國公府三公子一身妍麗紅衣從鳳儀宮內走了出來;接著更是傳出陛下大怒,皇后被斥的消息。
而當陸伽嵐和陸元劭回到聽瀾居後一個時辰,更是有大批禁軍從皇城中直奔衛國公府而來,入府之後一面圍住了聽瀾居,一面圍住了松濤院——但很明顯的是,圍住聽瀾居的那一隊禁軍態度恭敬,對院子裡的人也客客氣氣的,那一小隊的隊長以來就找到了錦瑟,道是「全憑陸三公子和錦瑟姑娘吩咐!」
——顯然是得了上面人的吩咐了。
陸元劭抱著一桿槍,親自守在顧景嵐房間門口,誰都不讓靠近,但凡有靠近三章之內的,陸元劭一抖手,長·槍就從懷裡滑了出來,直指來人。
禁軍隊長面不改色,還笑著調侃了一句:「兄弟好身手。」
錦瑟倒是臉色一下子就變了,陸元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閉著眼睛養神。
陸禹抵達京城的時候已經是次日清晨,這一路大雪茫茫地下著,逼迫得人幾不能行,當他頂著滿身的風雪回到國公府的時候,了解了整件事情的始末後,立時就站立不穩,整個人癱坐在了椅子上。
牽涉進這件事情的許多人,無論是起初的三皇子和四皇子,還是陳氏……亦或者被皇帝怒斥過一頓的皇后,都不知道他們到底做了一件怎樣荒謬的事。
……他們都不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
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所有也只有他一個人,體會到了那種從腳底板,直直竄上天靈蓋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