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元嬰又跑路了 第九十七章 黑太歲

    餓。

    肚子裡仿佛有火在燒。

    慧真抱著被子,身體蜷起,緊緊抿著嘴巴。

    身旁的師兄們發出鼾聲,睡得正香。

    一個個點著戒疤的腦袋都很圓潤,好像蒸好的發麵饅頭。

    慧真肚腸飢餓,心中暗暗後悔。

    自己不該為了面子強撐,拒絕師兄偷偷帶回來的那個饃的。

    因為早課時說錯了話,主管戒律的師父罰了他一天的飯,慧真到現在都粒米未進。

    明德寺規矩森嚴,哪怕不許吃飯,每天的打坐挑水,劈柴種菜的活計,也是不能落下的。

    在折騰了一整天之後,慧真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他心中後悔,自己為什麼要想不開,跑明德寺來出這個家。

    「從前在家裡的時候,本少爺也是錦衣玉食,吃一頓早茶,都要好些丫鬟嬤嬤來伺候。」

    慧真在心底埋怨:

    「修佛修佛,修個甚的佛!我來此地已有半月,既未見神通,又未學到佛法,只給幾篇靜心的經文念念,每天喝粥吃素,嘴裡都要淡出鳥來了!」

    他出身凡俗,乃是東華國江南地帶的富商之子。

    因為嚮往話本里憑虛御風、截山斷江的仙人,因此吵著要去修行。

    作為家中獨子,慧真平日裡多受疼愛。

    父母拗不過他,只好將他送到了離家最近的明德寺里。

    據說很久以前,明德寺興旺昌隆的時候,出過築基大修,雖說現在沒落了,但寺里也有些修行的法門。

    對於將自己送去當和尚這件事,慧真很是不滿。

    畢竟和尚們頭頂戒疤,身穿灰衣,實在太過尋常粗陋,哪有書里御劍飄然的仙人來的瀟灑?

    更何況,慧真還聽說,人家收糞的上寺里去,同樣是一擔子,和尚的糞都比正常人的沉。

    這種事情,著實有些可怕。

    但慧真最終還是來到了明德寺。

    原因有二。

    一是東華國內佛法盛行,除了修佛,他別無它處可去。

    二是慧真從話本上看過,沒落宗門的藏經閣里,被放在角落中吃灰的書冊,內部都有夾層。

    在這些夾層里,常會藏有珍貴秘法、修行經義,得到之後便能一飛沖天。

    現實的約束和心中的期待,讓慧真來到了明德寺。

    慧真的老爹對兒子的心態了如指掌。

    他將慧真送到這裡來,也是有管教管教這個逆子,好叫後者長點教訓的念頭。

    慧真的父親早已和寺中主持溝通過,要讓這個不成器的兒子,先在山上吃些苦頭,以後他才會理解,外面的花花世界有多美好。

    慧真現在確實挺懷念自己在家中的生活的。

    想像著從前吃過的山珍海味,肚子裡的飢餓更甚。

    他從小嬌生慣養,哪裡受過這種委屈?

    「等明天,明天一早,天一亮我就下山」

    慧真咬了咬牙。

    他心中謀算著,等回去以後,先要大吃大喝一頓,以補償自己這幾天受的苦。

    然後張榜懸賞,找到真正的修仙之人。

    和尚什麼的,誰愛當誰當!

    僧房雖然寬敞,睡在此地的沙彌們亦是不少,連排大通鋪,很是擁擠。

    慧真能夠從身旁的被子上,聞到汗液的酸臭氣味。

    「我既已打算下山,又何必忍這寺院的戒律?」

    他心中思索起來:

    「寺中伙房,想來應該還剩下些飯食,雖是些粗糧素菜,卻也能助我捱過今夜。」

    這念頭一起,慧真便控制不住了,肚子咕咕叫喚,想忍也忍不了。

    他躡手躡腳地床上爬起,避開熟睡的師兄們,將僧衣僧鞋穿好,輕輕推開房門,溜了出去。

    月涼如水,灑落在地上。

    借著月光,慧真向伙房的方向走去。

    他並不擔心自己的行蹤被發現,來明德寺半月,對於寺中的僧人的作息,慧真已經清清楚楚。

    這時候才剛過子時,師父師兄們都在熟睡,伙房也無人值守。

    用了有兩盞茶的時間,慧真來到了伙房的門口。

    為防有偷糧的耗子入內,房門上了鎖,不過這難不倒慧真。

    幾日前,他便注意到,因為年久失修,伙房門拴早已鬆動。

    用不了多少力氣,就能將其掰下來。

    「等明天下山前,找師父們承認個錯誤,讓我爹給寺里捐個新伙房便是。」

    慧真家裡不差錢,拆個鎖,然後賠個新屋,想來師父們也不會怪罪。

    他伸手抓住門拴,用力一扯,門拴便被扯下了大半。

    慧真再扯一下,發出很大的動靜,門拴脫落。

    咔吱一聲,伙房的屋門開啟。

    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個黑漆漆的房間,伸手不見五指,仿佛擇人而噬的凶獸。

    慧真心中一緊,頗有些做賊心虛的感覺。

    他站在門口附近,將灶台上的火石摸了過來,又把掛在門口的油燈取下。

    油燈被點燃,燈火雖然微弱,卻也讓他能看清亮裡面的景象。

    慧真鬆了一口氣,舉著油燈,走了進去。

    作為明安寺的廚屋,這裡的空間其實很大,里外共三個大房間。

    最外間是做飯用的,砌著一排灶台,窗戶敞開,便於通風。

    而慧真要找的,用來放置乾糧的地方,是第二間廚屋。

    慧真看了看自己手裡的油燈。

    明德寺晚上不生火造飯,油燈用的不多。

    因此,很少有人會留意油燈里還剩多少油,自然也很少有人能想起來來,要向燈里添加新的燃料。

    燈火不甚明亮,他看了一眼,發現燈油已經所剩無幾,自己需要快點行動。

    周圍靜悄悄的,慧真能聽到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聲。

    掀開分隔房間的門帘,他來到裡間,打量幾眼,便看到台上有一隻籮筐,上面蓋著鍋蓋。

    慧真快步走過去,將鍋蓋拿開,籮筐里放著幾個粗糧饃饃,個頭都不小。

    他餓得難受,沒怎麼猶豫,拿起一個饃饃便咬了一口。

    雖然籮筐里的饃饃已經被放的冷硬,但慧真卻覺得無比美味。

    吃饃吃的發乾,慧真又跑去房間的另一頭,從水缸里舀了一瓢水。

    就在這個時候,他無意間瞥向了裡屋,那個被當作雜物間的地方。

    視線穿過門帘,隱約能夠看到一口大缸。

    這大缸足有一人多高,通體深黑,造型厚重,上面鏤刻著一些模糊的花紋。

    慧真把手裡的水瓢擱下。

    在他的印象里,這口大缸是從外面送進來的。

    前來送缸的僧人,自稱來自天崇寺。

    這個名字,跟東華國全國上下,所有百姓都信仰的真佛【天崇佛】一致。

    慧真出身凡俗國度,並不知曉修行界的事情,也不知天崇寺的來歷。

    但在見到那名身來自天崇寺的僧人後,寺中年齡最大、學問最深的主持卻激動了起來。

    仿佛看見了真佛的護法使者。

    特別是使者將一架馬車拉來,將馬車內的大缸展示給主持之後。

    慧真剛剛入門,不懂佛門經義,亦不知各個佛寺之間的關係。

    但因為出身商賈之家的緣故,他很會察言觀色。

    慧真注意到,主持在看那口大缸的時候,兩隻手都在顫抖。

    大缸很沉重,寺內的武僧齊上,都沒能將其搬下來。

    後來主持將眾人攆走,不知用了什麼辦法,將大缸運到了伙房裡。

    有知情的師兄透露過,這大缸里放的是天崇寺送來的食材,給明德寺準備素齋用的。

    對於「素齋」這種東西,慧真並不陌生。

    每到真佛佛誕之時,東華國就會舉行慶典,大小寺廟皆要舉行素宴,免費提供給百姓。

    「這裡面是什麼食材,要用這麼一口大缸來裝?」

    慧真稍加思索,心中有了猜測:

    「莫非是一缸鹹菜?」

    慧真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半個干饃。

    又看看屋裡的那口大缸。

    都說外來的和尚會念經,這外來的和尚送來的鹹菜,是不是也和本地的不一樣?

    能被放在素齋宴上、獻給真佛的鹹菜,肯定有其獨到之處吧?

    「吃口鹹菜而已,臨走前給他們留些銀子便是,若是好吃,我就出錢買上一些,帶回去給我爹嘗嘗。」

    慧真這樣想著,從灶台上拿了只鏟子,向裡屋走去。

    漆黑大缸比他的個頭還高,不得已之下,慧真爬上了一旁的案台。


    這些案台是堆放雜物用的,並不好落腳。

    大缸原本是綁著繩子的,但現在繩子已經被解開,一個木製的蓋子蓋在上面,嚴嚴實實的。

    慧真這才想起來,再有三天,佛誕之日就到了。

    「這缸里的鹹菜已經被人吃過了。」

    慧真心中瞭然。

    不過他並沒有在桌上見到過鹹菜的影子,想來是負責伙房的師父和師兄偷吃的,因為怕被主持發覺,所以不敢大張旗鼓。

    他將油燈放在一旁,打開了黑色大缸上的木蓋。

    木蓋有些沉重,慧真用了些力氣。

    而後他拿起不怎麼明亮的油燈,往缸里一照——

    嚯,黑糊糊的一缸,還真是黑鹹菜。

    不過

    這黑鹹菜跟他見過的,好像有點不一樣。

    慧真拿著鏟子,彎下腰來,將鏟子伸進了缸里。

    一股奇特的感覺沿著鏟柄傳來,慧真輕「咦」了一聲。

    他感覺自己好像在舀一鍋肉凍,又像是將鏟子伸到冬天的豬油里一樣。

    肉凍被攪碎,豬油很稠,缸里的東西黏連在一起,慧真攪動的時候很費力。

    慧真心中疑惑,他從未見到過這種「鹹菜」,他用力將鏟子抽出,便看到有黑色痕跡留在上面。

    油燈暗淡,看得不甚清楚,於是慧真將鏟子舉起,向前探了探身子。

    案台上堆滿了雜物,落腳處很狹窄。

    慧真一個不慎,失去平衡,整個人都栽進了缸里。

    皮膚與這缸黑糊糊的東西接觸,黏稠而柔軟的感覺傳來,濕滑黏重。

    慧真奮力掙扎,缸里的東西卻像活物一般,蠕動著鑽入了他的口鼻。

    「救命,救救」

    慧真奮力呼救,卻被生生拖入了缸中,他的身體被逐漸淹沒,救命聲也變成了「嗬嗬」的促狹聲音,仿佛破爛的風箱,聲嘶力竭地發出聲響。

    房間裡,倒在地上的油燈忽明忽暗,最終徹底熄滅。

    飛行寶輦內。

    陸玄與程靈竹對坐飲茶。

    距離兩人離開妖皇秘境,已經過去了好幾天的時間。

    古淵身上的血脈被抽離,融入了其姐姐的體內。

    妖皇布下的禁制擋不住陸玄,古璃九脈合一,成為了真正的【帝子】。

    這個過程中,陸玄也查看了古璃的身上的狀況。

    她身上的九道血脈極為獨特,按照姐弟倆的論述,他們九人的母親,皆來自當時赫赫有名的血脈強族。

    古淵的母族最強,因此成為了那條主脈,而妖皇自己的血脈,則是發揮了一種「黏合劑」一樣的作用。

    這種感覺有點像皇帝的後宮爭寵。

    沒有皇后的話,其餘妃子都覺得自己有機會,就會為了爭奪國母之位而打起來。

    當有了皇后之後,鬥爭就放在了暗處,但也要皇帝從中斡旋,維持平衡。

    不過這九道血脈達成平衡之後,看似統一,實際上還是互有區別。

    以陸玄在血脈之道上的見識,儘管九道血脈疊加起來後很強,但還是缺少了某種關鍵的東西。

    古璃姐弟倆,將那位妖皇的事跡告訴了陸玄。

    陸玄感覺,當時妖皇的目標,應該是讓九位皇子皇女體內的血脈徹底融合,實現某種質變,可惜沒有成功。

    這讓他思索起來,究竟是什麼原因,才讓那位妖皇晚年性情大變。

    隨後,古璃以自身血脈為引,開啟了被妖皇秘境籠罩的帝城。

    眾人見到了一支沉睡之中的古妖仙軍,也看到了古妖皇的天子棺。

    對於妖皇留給後人的東西,陸玄自然是分毫不取。

    不過墓里的那本《古皇經》和妖皇對血脈之道的研究手札,卻被陸玄複製了一份下來。

    另外,帝城內,有一朵駐顏仙葩,也被古璃摘下,送給了程靈竹。

    「在仙墓組織里埋了個臥底,擊殺潛逃已久的魔道巨擘,道衍宗和天妖門關係破冰,處理了不太禮貌的古妖族」

    對於這段時間做的事情,陸玄很滿意。

    血海老祖的死,震懾了仙墓組織,短時間內,他們都不敢再有所行動了。

    如果仙墓組織還有什麼計劃,南宮萱會匯報給他。

    而擊殺妖皇大皇子古元,則是將危險扼殺在了萌芽之中。

    古元心理扭曲變態,若另其掌控了帝城內的那支仙軍,容易釀成禍患。

    至於道衍宗和天妖門建交的事情,陸玄不管,交給清陽子他們就好。

    在辦了這麼多大事之後。

    陸玄決定給自己放個假。

    天崇寺乃佛門大派,領地內人人尚佛。

    應當是很安靜祥和的地方。

    「天崇寺的素齋,在整個修行界都是很有名氣的。」

    寶輦內,陸玄將茶水斟上:

    「就連仙廚宗都曾派長老前往天崇寺,學習如何烹飪素齋,每到佛誕之日,很多修士都會慕名而來。」

    「嗯你以前吃過?」

    程靈竹托著腮,看著他,眨巴著眼睛。

    因為是在寶輦內,也沒有外人在場,因此程靈竹穿的很隨意。

    一件寬鬆的中衣,胡亂扣著幾枚扣子,長髮披肩,身上帶著一股慵懶的氣質。

    「這還真沒有。」

    陸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和周圍的宗門相比,天崇寺出現的極晚,天崇佛此人崛起於七千多年前,於兩千年前坐化都能算是我的晚輩了。」

    「至於不去吃的原因」

    陸玄伸出手,探向程靈竹的胸前

    幫她將扣子扣好。

    「我幾百年才下一次山,沒有人陪著,實在有些不想去。」

    看著整整齊齊的扣子,陸玄滿意點頭。

    對於他來說。

    墓,可以一個人盜,但飯,最好是有人陪著吃。

    「更何況。」

    陸玄頓了頓,正色道:

    「廟裡的和尚、尼姑慣會糊弄人,我一個人去寺里吃素齋,對方見我生的俊俏可能會想出歪招,來騙我出家當和尚。」

    「不害臊。」

    聽到他這樣說,程靈竹輕輕哼了一聲。

    她挺了挺胸。

    中衣寬鬆,但程靈竹的身材很好。

    當扣上全部的扣子之後,原本寬鬆的前襟,也緊繃了起來。

    「我難道說的不是實話嗎?」

    陸玄十分疑惑地問道。

    程靈竹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兒,想了想:

    「好吧,是實話。」

    她伸出手,捧著陸玄的臉龐:

    「若不是你生的好看,我也不會那麼快就掉進你的圈套里。」

    陸玄義正辭嚴:

    「什麼圈套?咱不是很懂,我記得剛開始那會兒,咱可是一心向道,內心純潔無暇的。」

    程靈竹看著他,眨了眨眼:

    「伱想說,是我先見色起意嘍?」

    陸玄沉吟片刻:

    「不能說沒有吧?」

    「是誰先向誰告白的?」

    「我那不是為了照顧你嗎?你當初那種性格,我要不主動一點,你一輩子都得單著。」

    「這就是你沖你師父的理由?」

    「沉迷女色我樂意!」

    「喏,你承認了。」

    程靈竹嘴角微微翹起,「嗯我也是。」

    她捧著陸玄的臉頰,用力親了下去。

    「喜歡」這種事情,哪有什麼誰先誰後的區別。

    至於沉迷不沉迷的問題

    她當然沉迷陸玄的男色了。

    我夫君的身子,我不饞誰饞?

    程靈竹理直氣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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