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搖搖晃晃沿街前行,都去賞月樓和遊船了,路兩邊行人稀少,月光透過枝椏篩落一地斑駁。
張福佯裝才悠悠醒轉,一抬眼便和蕭滽的視線相撞,不曉這廝盯著她已有多久,眸光漆黑森冷,面目表情。
張福暗忖自己平日裡都避讓著這位蕭庶吉士,不曾對他做過半點逾矩之事,方才若感覺沒錯,他在船頭非但不相扶,還一腳把她踹進了河裡。
若他想要她的命,為何又施予援手呢?真是個陰陽怪氣的人。
張福更加地厭惡他了。
她清咳一嗓子,掀簾朝外看,今兒圓月分外清朗,裡面瓊樓丹桂顯露,仿若就掛在面前般,街道兩邊有賣月餅和炒栗子的,一股子糯甜的香味兒隨馬車緊追。
張福肚腹咕咕作響,她除掉吃了兩隻大螃蟹,便再沒進過它物,一聲響地一聲,蕭滽也聽見了,蹙眉問:「你在放屁?」
張福原還有些蒼白的臉色瞬間脹得通紅,囁嚅道:「不過是腹中之響矣!蕭大人怎地這般口無遮攔,我可有對你不敬過麽?」
蕭滽曬然而笑,並不言語,她對他不敬的事多了去了,還生生地要了他的命。
張福見已至寮舍,便讓趕車人停駐,徑自要下去,蕭滽從袖籠里取出一包月餅遞給她:「這是我阿姐親自做的,贈你罷!」
張福不肯授,只道無功不受祿,蕭滽也不強求,微笑地說了句:「真可惜!」
張福一門心思求去,懶再搭理,俯身從他腿前經過時,聽他淡然地問:「我的直怎不還我?」
張福微怔,她衣裳因落水濕透了,緊黏身骨,曲線畢露,解了他的直裰定會被發現是個女嬌兒,遂勉力笑道:「我渾身濕透,蕭大人好人做到底,明日定清洗乾淨後還你。」蕭滽不以為然:「皆是男子,不過濕衣而已,打赤膊進舍便是,你霸著我的衣物是何居心?」
張福愈張口,他擺擺手,頜首道:「我懂,誰沒個不為人道的癖好呢!你穿去罷,記得明日還我。」
張福咬著牙稱謝就要走,忽然手腕被他攥住,薄怒湧上眉梢,一字一頓:「蕭大人還有何事?」
蕭滽不疾不徐地近湊過來,笑了笑:「我也有個癖好!你可想知?」
「我不想知......」張福話音還未落,倏得瞪圓雙目,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蕭滽把她的小手一把摁在他的腿間,神情似笑非笑,他亦一字一頓:「如何?此物可驚為天人?」
當年她欺他是無根的太監,逢見就拿他此地譏諷嘲笑,言之刻薄,語之狠毒,人神共憤、天地不容。
他是最記仇的性子。
而現在看著她面色一陣紅一陣白,如火燒般縮回手,身形狼狽地跳下馬車,頭也不回地朝寮舍大門奔去。
遠處官府在放煙火,映得天際透亮,蕭滽坐在馬車裡,覷眼那片奼紫嫣紅,忽然笑出聲來。
有意思,他愉快的決定了,定要把這殺千刀的小公主給操了。
一邊操一邊問她。
大不大,粗不粗!
想想都太他娘的雪前恥。
瞧,自從和沈岐山為伍後,他也變得粗俗了,不過確實很爽。
張福急奔進寮舍後才停下步子,吁吁喘氣,摸過他那裡的手不停地發抖,止都止不住。
原來蕭大人竟有龍陽之癖!
這正是: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