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安處 第十章：傍晚的甜蜜

    第五章：初次的邂逅

    人生的許多事看起來是偶然，可就是這些偶然決定了人生的必然。

    丁傑在打架事件之後的幾天就轉學了，徹底從我們的視線中消失了。

    我與蘭筱靜之間的感情並沒有因為那次意外的親密接觸而突飛猛進，依舊是不溫不火，不咸不淡。

    我時刻提醒自己，那一幕是因為在特定地點、心情下因為當事人之一的不冷靜才會發生的，什麼都說明不了。

    我承認自己喜歡蘭筱靜，但是我真的愛她嗎？喜歡與愛的區別是什麼？我懂得什麼是愛嗎？我現在這個年齡，這種情況有資格，有能力去談情說愛嗎？

    這一切的問題都在我的腦海里翻騰，常常夜不能寐，想不清楚索性不再去想，也無需去想。我只知道我人生中唯一能確定要走的路，要做的事就是照顧爺爺奶奶，讓他們有個安穩祥和的晚年，對於他們的恩情即使是用一輩子來償還都不為過，可我目前連這個都做不到。

    爺爺奶奶都是勤勞的人，他們用盡心思來增加收入。爺爺養了一頭母牛，每年能下一頭小牛；奶奶用餘糧養了兩頭肥豬，幾個月就可以出欄。在我們一家人的努力下，我家的生活狀況有了明顯的改善，雖然依舊清貧，但是至少可以像正常人家一樣生活過日子了。

    關東地區的冬季來的早，持續時間長，基本上十月末就會下雪，要到來年三月份才會雪融殆盡。

    由於是初中階段最後一個新年，班級準備在元旦那天搞一個文藝活動，來送別我們初中的美好時光。

    作為班裡的文藝委員，蘭筱靜自然是這次活動的骨幹力量，離了她，晚會可要黯然失色不少。

    我向來對這種活動都是不感冒的，在我記憶里從來沒有參加過類似的活動。原因有兩個：一是性格使然，我天生不喜歡熱鬧，看到那些吵吵鬧鬧的場面就會頭疼不已，從骨子裡反感；二是家庭條件不好，這種活動多多少少都要大家交點費用的，為了給家裡省錢，我總是找藉口推辭不參加。

    這次活動我本來還是準備照舊不參加的，可是蘭筱靜一次次的哀求我，拉著我的手不放，甚至抱著我說只要我同意參加，她就再次獻上香吻一枚。

    我回憶起那個傍晚，眼前這個可愛單純的少女把她珍貴甜美的初吻給了我，那種妙不可言的觸覺和心靈的悸動使我今生今世都無法忘懷。

    我不能也不忍看她失望，只好答應她一定參加，蘭筱靜就在我的面前歡呼雀躍起來，苗條輕盈的身子旋轉起來，像一隻美麗的孔雀。

    當我去班長那裡交費用的時候，班長大人抬起頭看了我片刻，然後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告訴我說已經有人替我交了。

    我知道這個人是誰，眼睛頓時有些濕潤，低下頭去偷偷擦了擦眼睛，我大步流星的走回座位去，我知道此時一定有一雙明亮清澈的眸子在深情地注視著我！

    那天的活動很成功，氣氛熱烈，也許是被離別在即的傷感所侵襲，很多同學都哭了，就連孫承東這個自稱是鐵漢的人都笑得很不自然。

    只有我這個異類，始終都顯得那麼平靜，那麼淡然。從始至終我的眼神都只在蘭筱靜身上，其它的我根本不在乎。蘭筱靜是整個活動的焦點，看得出她也很享受這個過程，這種感覺。只要她開心，她喜悅，這就夠了，這是我參加這次活動的唯一目的，只為見證她的幸福，那一刻，我似乎只是為她而存在的。

    那天回家的時候天都黑了，還是在她家門口，在那兩棵柳樹下。

    蘭筱靜摟著我的腰，把頭靠在我的胸膛上，在我懷裡輕輕呢喃著：「之霖，我今天好開心，你呢？」

    我對她的親昵舉動有些惶恐，不是我矯情，也不是我不喜歡。

    我只是覺得不合適，不應該，還是骨子裡那種自卑在作祟吧！自卑這兩個字眼兒在我的故事開頭出現的頻率很高，這是沒辦法的事。

    自卑從我記事那天開始就如附骨之蛆般的如影隨形，讓我倍感屈辱，讓我力不從心。

    今天的我開心嗎？我想是的，因為自己喜歡的人是開心的，那麼，我就是開心的，道理就是如此簡單。

    蘭筱靜靜靜的依在我的懷裡不動，她似乎很享受這樣的狀態。

    我有種負罪感，雖然少女玉體那淡雅的芳香，溫熱的柔軟很是令人迷醉，可我始終是清醒的。我想，如果此時蘭叔出來看見這一幕，一定會脫掉腳上的鞋把我從村東頭攆到村西頭……

    我冷靜的拍拍蘭筱靜的肩頭，蘭筱靜從我懷裡抬起頭，月光下她的臉頰皎潔如同天上的明月，那真是可愛的一張臉。

    「早戀其實不好……」我想了一想，還是這樣說了。

    蘭筱靜嬌羞的呸了一聲，說：「你少自作多情了，誰和你早戀了，本小姐只不過是今天累了，找個地方靠一下休息會兒而已，你不要想太多！」

    我訕笑著，只好撓頭，木訥的本性暴露無遺。

    蘭筱靜氣的搖搖頭，說：「你什麼時候能不那麼自卑呢？我對於你來說有那麼飄渺嗎？我倆的距離真的有那麼遙遠嗎？」

    面對她的質問，我面紅耳赤，無力回答，只是覺得自己的確太脆弱，太不堪一擊。

    蘭筱靜柔聲說：「我爸已經有點察覺到我和你的關係了，要不為什麼他非要讓我去住校呢，只不過因為丁傑這件意外的事打亂了他的布置。之霖，我知道早戀不好，我一個女孩子當然不會去倒追男孩子，我更不是急著要嫁人。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心裡有你！咱倆從小到大都在一起，雖然我比你大，可是你一直像對妹妹一樣照顧我。不知不覺的，你在我心裡就有了位置。之霖，我也不知道我倆將來會怎樣，可是我希望你不要輕易放棄，對我對別人都是，只要有希望，哪怕只是一點點都要去努力爭取，好嗎？」

    蘭筱靜此時說這些話無疑是認真的，動情的，可她萬萬沒有料到她的話後來全部變成了事實。

    就是她給了我希望，讓我幾乎擺脫掉了那該死的自卑，卻又是她使我再次沉淪進去。

    這種狀態，直到我生命中那個人的出現，在她的鼓勵、幫助、關心、愛護下，我才終於挺直腰杆，重新審視我面前的這個世界。

    原來，這個世界也是如此美好！

    夜已深，我卻難以成眠，蘭筱靜的話還在我的耳邊縈繞。

    她的話是有道理的，人的出身無法選擇，不能改變。但是古人都知道：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作為一個現代人，又何需妄自菲薄？汲汲戚戚？不傾倒，不卑微，不依賴，不嫉妒，只需這樣，生活未必沒有春天。即使沒有成功，起碼也對得起自己，至少我在認真地生活。

    時光荏苒，歲月蹉跎。

    農曆春節過後，初中的最後一個學期開始了。班級除了像孫承東這樣無欲無求的同學之外，其他的都在做中考前的最後一搏。

    蘭筱靜也變了許多，和我在一起時少了往常那種嬌憨，很多時候是認真和我探討學習上的事情。一連幾次模擬考試竟然都進了全年組前二十五名，讓所有的老師學生都頓感意外，這個成績已經接近分數線了。我不禁在想，如果她以前拿出這股勁兒，成績或許早就超過我了。

    我的成績依舊是那樣不死不活的，好就好不到哪裡去，差也差不到哪裡去，在全年組二十名左右徘徊，有希望卻又沒有把握。

    我的心態很好，無論結果是怎樣我都會接受。作為一個微不足道的個體，對於整個世界來說只是滄海一粟，我不能去改變什麼，卻可以改變自己。我自有屬於我自己的一條路，不抱怨，不消極，結果已不重要，過程才是永恆。蘭筱靜那晚的話深深刻在我的心裡。

    中考前夕，填報志願。我毫不猶豫的填了縣高中，蘭筱靜填的是市師範學校，而孫承東跟我的一樣。當然他只是走過場而已，本來他都不想填志願，不參加中考的，但是想想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在縣城玩幾天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由於個別同學不參加中考，所以提前照了畢業照。我的個子不是很高但也絕對不是最矮的，可我習慣了站在最邊上的位置。蘭筱靜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就站在我的前面，照相之前還回頭對我做了個鬼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