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安處 第十二章：高中的開始

    寰仁縣高中位於縣城西關，依山傍水，環境優美，是省屬重點中學。其前身可上溯到1902年創辦的蓮沼書院，學校占地面積三萬多平方米，建築面積一萬多平方米。建有教學樓、綜合樓、實驗樓、宿舍樓、圖書館等等。校訓是「文明、勤奮、求實、創新」。

    第一次踏入學校校園時，我被深深震撼了一次，有點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感覺。想著自己要在這裡學習生活三年，不禁對未來有了些許憧憬。

    這次新生招生人數是歷史上最多的，一共有十一個班，將近七百人，想著自己的成績可能除了那些自費之外算是比較靠後的，我又有了些心灰意冷。

    十一個班級有八個是理科班，文科班只有三個，我當然是報了文科。

    第一天並沒有正式上課，分配班級宿舍、交學費、發教材校服等等事項下來已經是時間大半了。

    讓我頗感驚喜的是在分配班級時遇到了一個「老熟人」，一個曾經認為只是我生命中匆匆過客的人。

    林妃萱今天的打扮很清爽，和第一次見面時相比又多了幾分青春，陽光。黃色的運動t恤，天藍色的牛仔褲，藍白相間的帆布鞋，很簡單普通的裝束在她身上就能體現出不同尋常的效果。一頭黑亮的長髮束成馬尾巴用粉紅色的紗巾紮緊，顯得她的額頭飽滿而潔淨。這少女有著白皙的皮膚，清澈的眼睛，秀氣的鼻子，飽滿的小嘴，再加上那高挑修長的身材，即使站在那裡不動就已經是一幅天然的美麗圖畫了！

    就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林妃萱再一次對我伸出了小手，笑盈盈的說：「想不到我們真的又見面了，看來我倆還真的有緣呢！」

    是啊！在茫茫人海中相遇，轉瞬間又能重逢，真的是緣分啊！

    我對林妃萱笑了一下，「確實很意外，我很幸運考進來，差點名落孫山了。」

    林妃萱抿著嘴兒笑，她在哪裡都註定是焦點的，只因為她那過於出眾的容貌。可能是早已習慣了別人看她的眼神，此時她依然是那麼的落落大方，自然從容，眼神裡帶著真誠和溫柔。

    而我呢，根本承受不了其他人向我射來的疑惑、驚愕的目光，大家可能都在心底暗暗揣摩我是哪路大仙呢！我更感覺到那些目光中有許多是帶著嫉妒和敵意的。

    我和林妃萱在各方面的差距都是明顯的，這使我想起了那個著名的童話故事――美女與野獸！呵呵，沒錯，我就是這麼想的，這算是幽默嗎？

    短暫的交流過後，同學們都進了教室。班主任是個瘦高的男老師，姓馬，三十多歲，也是我們的數學老師。他做了自我介紹之後，為了讓同學們儘快熟悉起來，又讓我們每個同學都起來介紹一下自己。

    我的同桌叫尹寧，是個帥氣的小伙子。身高足有一米八，皮膚是那種健康的小麥色，濃眉大眼高鼻樑，性格很像孫承東，是那種直來直去的。

    我倆很快就熟識起來，通過交談知道他是自費的，中考只考了三百多分，找人托關係才進來，只是為了拿到高中畢業證而已。他的家境不錯，家裡開著一個經銷店，又是獨生子。

    在馬老師的主持下，選出了班委會成員和團支部成員。基本上都是一中考進來的學生，在班級里他們也有著人數上的絕對優勢。對於這些，我都不是很在意，讓我關注的是林妃萱被選為團支部書記，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裡隱隱有些為她高興的感覺。意外的是我被選為語文課代表，我想這跟我語文成績不錯有直接關係吧。

    男女生的宿舍樓是兩棟分開的建築，每間宿舍都是四張上下鋪的鐵床，可以睡八個人。

    不知道是不是運氣太好了，我分到的這間只有四個人，除了我和尹寧之外，還有兩個同班同學。個子矮胖，眼睛即使努力睜大了也依然是一條縫隙，臉上長了許多青春痘的叫王興民；一頭亂糟糟的枯黃長發，鼻樑上架著副五百度近視鏡，說話總是搖頭晃腦的叫楊偉。對他的印象我很深刻，因為在課堂上做自我介紹的時候，他的名字讓大家忍俊不禁，哄堂大笑。很多女生都紅著臉，捂著嘴，眼睛裡都要流出淚花來了，就連馬老師都是笑了的。我想，他一定很想問他老爸為什麼要給他起這樣一個名字！

    我們四個人有一個共同點，都是鄉下來的，而且中考成績在班裡都不是很突出。尹寧就不用說了，王興民比我少了八分，楊偉比我多二分。

    年輕人之間不存在什麼隔閡，很快幾個人之間就已經像是多年的老友了。

    晚上睡覺時，尹寧帶頭審問起我和林妃萱的關係來。白天時，驚為天人的林妃萱讓所有沒見過她的男生都魂飛天外，尹寧自然也是其中之一。用他自己的話說他來讀高中的目的除了混張畢業證書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泡妞了。

    我懶得和他們討論這些無聊的話題，把頭埋在被子裡不出聲，只想著好好睡上一覺迎接馬上到來的高中生活。

    可是，這一夜我睡得並不安穩，不停的做夢，夢中的人物總是無法看清，那娉婷的身影，悅耳的聲音既像是蘭筱靜又像是林妃萱……

    日子就像流水，在不經意中消逝而過，勤奮的人珍惜每一秒，而慵懶的人浪費每一秒。

    開學後不久，我就收到了蘭筱靜寄來的第一封信，在信里小妮子表達了對我強烈的思念之情，同時也高度評價了自己的中專生活，看得出來她在那裡生活的很開心，這讓我很放心。我也及時的給她回了信，在信里鼓勵她好好學習，不要虛度年華。

    我倆前幾封信是很頻繁的，幾乎一星期就是一封。後來變成一個月一封了，我想可能是她學習緊張，沒有時間，沒有精力的原因。再後來變成我寫兩封信她也不回一封的狀態了，我感到有些不對勁了，可是也沒多想，畢竟自己也有些力不從心。

    高中的課程讓我感覺到了無比沉重的壓力，雖然我報了文科班，但是高考實行的是3+2政策，也就是說數學、語文和英語是必考科目，另外兩科，文科考歷史和政治；理科考物理和化學。我的英語是老大難，數學也是一般般，再說即使不為了考大學，就是拿到畢業證也需要所有科目會考及格，這意味著物理和化學也不能完全放棄。

    除了在學習上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生活中的我也是節約再節約。學校食堂的飯菜說實話並不貴，一兩米飯七分五，一個菜一毛五到兩毛，我一頓吃四兩米飯，也就是說一頓飯最多花費五毛錢。早餐還要便宜，稀粥，饅頭加鹹菜三毛錢就搞定了，一天也就是一塊多錢。就是這樣，我還曾嘗試再省點兒，每頓飯吃二兩，但是沒過兩天就餓得頭暈目眩了，只好又改回每頓四兩米飯。

    我窘迫的生存狀況很快就被同學們知曉了，班級里家庭條件不好的不只是我一個，但是貧窮到我這種地步真的不多。如果這也能做成一個排行榜的話，相信我一定會獨占鰲頭的。

    不管同學們心裡是同情還是鄙視，都沒有人會過多的在意我。大家是來學習的，為了各自的前程而拼搏努力，誰有精力來關注一個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呢？再說，都是二十不到的年輕人，也沒有能力去改變什麼。

    同宿舍的幾個傢伙對我還是不錯的，日常生活中對我很照顧，從家裡帶的好吃的都會給我留一份，有時候一起出去逛街買飲料，雪糕什麼的從來不讓我掏錢。時間長了，我也覺得不好意思，他們再出去叫我的時候，我總會找些藉口不出去，他們也就不再勉強。其實大家心裡都明白，只是沒有必要說出來就是了。

    我是一個自卑感強，自尊心強，又極其敏感的人，不會輕易接受別人對我的關心和熱情，因為我總覺得那種關心和熱情裡帶著強烈的施捨意味。

    但是有一個人例外――林妃萱。

    有時候我會不由自主的把林妃萱和蘭筱靜放在一起做比較，當然不是比誰長得漂亮。她倆的共同點是：善良，和藹，親切，好相處，沒有架子。但是她倆也有明顯的區別：蘭筱靜的性格外向，熱情，活潑，濃烈如火，讓你在很遠就能感覺得到她的活力四射，她的熱情奔放，她對每個人似乎都有天生的興趣，總想把你看個透徹，會主動同你打交道。而林妃萱截然不同：她生性內斂，溫柔，矜持，嫻靜似水，她不會主動進入別人的空間，打擾別人的生活，對誰都是公平的，白淨的臉頰上永遠是那種恬淡，安靜，掛著淺淺的微笑，仿佛有蕩滌人靈魂的能力。

    林妃萱早就是公認的校花了，她的美麗是全校男生茶餘飯後永遠的話題。男生們愛慕她，女生們嫉妒她，可她永遠都顯得那麼淡定，那麼平和，仿佛這一切都和她無關。據說追求她的男生從初中時就可以排成行了，這讓我想起了蘭筱靜，美女們都有這個煩惱吧！如今到了高中，恐怕害相思病的男生可以用車皮來裝了。

    美女的殺傷力真的是堪比洲際導彈，核武器啊！

    可能是因為中考前那次意外邂逅的原因，林妃萱對我要比對別的男生親密些，自從了解我的家境之後，林妃萱對我就更加熱情起來，這種反常的表現讓絕大多數人都感到不可思議。班級里很多男生都是她初中時的同學，也沒見她和他們這樣親密。後來班裡漸漸有風言風語流出，說我利用自己的家境故意來換取林妃萱的同情，好感，是有目的的，是極其卑劣的行為。

    這讓我如坐針氈，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