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其他人的訓練,我的訓練顯得那麼輕鬆,那麼愜意。
每天就是拿著小板凳,專門挑沒太陽的涼爽地方,不是大樹下就是水塘邊坐著,手拿計算器或者計算盤(一種老式的炮兵計算器材)。
這天上午的訓練,王嘉瑜和二連的一個傢伙因為多錯了兩道題,又被班長罵,尤其是罵王嘉瑜罵的很兇。
王嘉瑜臉上通紅,低著頭,我看到他眼淚都在眼圈裡了。
休息時,班長一個人坐在旁邊,手裡拿著一個樹葉,不知道怎麼在嘴裡就吹出悅耳動聽的聲音來。
大家都很好奇,紛紛圍過來問東問西的,班長也來了興致,手把手的教我們。
我因為訓練成績好,班長對我也不錯,這幾個人裡面就我敢跟班長說笑。
我就問他:「班長你剛才吹的挺好聽的,有種纏綿悱惻的味道!是思念女朋友了吧?」
班長比我早兩年兵,大我幾歲,聽了哈哈大笑,在我頭上拍了一下:「你小子,這都能聽出來?我看是你想小情人了吧?」
我真的就想起了林妃萱,那溫柔可愛的姑娘是我每晚都要想念的對象。
班長說:「有女朋友沒有?」
我說:「就算有吧!」
班長說:「什麼叫就算啊?有就是有,一定挺漂亮吧?」
我點頭說:「還行,在我眼裡就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了!」
班長突然就不笑了,認真的對我說:「兄弟,那就好好珍惜她,這年頭能看上咱當兵的姑娘不多啊。都說當兵後悔三年,不當兵後悔一輩子,唉!也不知道到底是對還是錯!」
我說:「班長,年底你會留隊嗎?」
班長搖頭說:「留隊很難,我也不想留,回去結婚,時間長了怕那姑娘跟別人跑了!哈哈!」
我也笑了說:「班長你那麼帥,嫂子捨不得的!」
班長很開心,說:「你呀!當初營部怎麼就挑了那麼兩個笨蛋回來!」
其實,這裡面是有學問的。營部的兵都是從各連隊挑的,好兵連隊肯定不捨得給,差的營里也不要,所以都是一些不好不差的。
班長這麼一說,我下意識的就往旁邊看了一眼,看見王嘉瑜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遠處正往我這裡看。看見我的目光,他馬上就扭過頭去。
他這個人脾氣比較古怪,不太合群,跟大家的關係都很一般。
我說:「班長,你以後不要罵王嘉瑜那麼狠了,他可能受不了。」
班長也往那邊看了一下說:「唉!恨鐵不成鋼啊!我罵他不是只因為訓練成績的事兒,他這個人內心有問題,我說不太好,總覺得跟他在一起長了,自己都抑鬱了。」
跟班長聊了一會兒,我就去找王嘉瑜,看他這樣兒沒人理怪可憐的。
我坐在他身邊說:「幹嘛不過去坐,大家說說笑笑不好嗎?」
誰知這傢伙仰臉來了一句:「你別假惺惺的!繼續拍馬屁啊!裝什麼好人!」
我也火了!這什麼人啊?給臉不要臉啊!你以為你是誰?是美女的香臀啊!我這不是熱臉貼冷屁股嗎!
我鄙視的看他一眼,站起來說:「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王嘉瑜也站起來,指著我說:「田之霖,你別走!」
我說:「你想怎麼樣啊?想打架啊?我也不怕你啊!」
我倆這麼一吵,大家都圍過來了。班長表情複雜的看我一眼,那意思是:你這不是沒事兒找事兒嗎,吃飽了撐的!
眾人拉開我倆,班長指著我倆大罵:「可以啊!長本事了啊!敢在我面前打架,你倆聽好了,馬上繞著這池塘跑步,一直到中午訓練結束為之,別人練手指頭,你倆練腳趾頭!開始!」
跑就跑唄!反正他也跑不過我!
我的長跑就夠差的了,成績一直很穩定,在我們指揮排新兵里倒數第三。沒想到王嘉瑜比我還差,沒幾圈下來就步履蹣跚了,捂著肚子,一臉難受的樣子。
我這回不急了,也不快跑,就在他前面幾步遠的地方跑著。一邊跑一邊嘴裡小聲嘟囔著:「王嘉瑜,死甲魚!王嘉瑜,死甲魚!」
王嘉瑜氣死了,想要追我卻又追不上,跑了幾步就又被我落在後面,我又接著小聲嘟囔:「王嘉瑜,死甲魚!王嘉瑜,死甲魚!」
王嘉瑜快要瘋了!眼睛都紅了,臉都綠了!
他開始大聲罵我:「田之霖,你混蛋!」聲音很大,傳的很遠。
我跑到班長面前:「班長,你聽,他還罵呢?」
「王嘉瑜,你還不悔改是吧?繼續跑!跑快點!你是娘們嗎?田之霖可以休息了!」
「班長,是他先罵我?」
「我怎麼沒聽到?別狡辯,專業不行,跑步也不行,你還能幹什麼?白給你個女人都幹不了!」
「班……」
「班什麼班,你給我閉嘴!」
「嗚嗚……」
中午往回走的時候,王嘉瑜看我的眼神很幽怨,好像我搶了他女朋友似的。我想了一想還是走在他的後邊,在他前面我覺得不安全,怕他一時忍不住會踢我的屁股。
大家說,這事兒能怨我嗎?能怨我嗎?做好事不留名咋就這麼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