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上,我找了個公共電話給南程打了電話。
當她聽出我的聲音後,焦急地問:「博學,你怎麼樣?是不是楊二老那個王八蛋綁的你?」
我急忙道:「別擔心,我已經沒事了,他們把我給放了。」
「博學,你還是到天河來吧,來亨通,我就不相信他們敢跑到亨通綁人,這個楊老二,我饒不了他。」
「不用,有些事我現在不能告訴你,我打算去海瑞酒店。」
南風聽到,沉默了一會兒道:「好吧,如果有情況,第一時間告訴我。」
我又給南程打了個電話,並沒有主動提出去海瑞酒店當暗燈,她必須得請我才能去。寒暄幾句之後,我給最重要的人胡永吉和玉春樓報了平安,任憑他們怎麼問,我也沒說我要去哪。
其實,我要去醫院。
刀疤臉和腹部中牌的人都躺在醫院,楊老二又對我稱爺,人還是我傷的。
所以無論如何我還是要看看。
看望人,不需要買東西,留下千八百塊錢就行。
來到醫院,我跟護士打聽了一下,終於找到了刀疤臉的病房,腹部中牌的那個傢伙已經出院了。
單人病房裡安靜得出奇。
有個長發美女正照顧著刀疤臉,我真不想不通,這麼好的一個美女怎麼會看上這麼一個人。
愛情真是一種讓人搞不懂的東西。
我推開病房的門。
滿頭纏著白布的刀疤臉一看到我,嚇了一跳,想跳床就跑,美女不像他一樣,張開雙臂擋在他的前面,驚恐地問:「你要幹什麼?你要敢動他,我報警了!」
我示意她放下雙手,淡淡道:「我不是來尋仇的,我是單純地想看看疤子。如果想弄他,他沒機會到醫院躺著。」
美女死死地盯著我:「果然是你傷的疤哥,我要讓警察抓你,你這是故意傷害」
沒等她說完,刀疤臉打斷了她的話,「小星,別衝動。他真不是來尋仇的,要怪就怪二哥,是他沒把握好分寸。」
「疤哥,他差點兒要了你的命,你怎麼還替他說話」
「我是說真的。你先出去,我有話想跟他說。」
「不行,我不信他」
「出去!」刀疤臉很生氣。
美女眼圈紅紅的,生氣地跑了出去。
他坐了起來,拿起煙抽了一口,「兄弟,我都這樣了,你還沒完沒了,要尋仇,你找二哥去。」
我忍不住地笑了,「疤子,知道我為什麼傷你這麼重嗎?我要不這麼做,楊老二能放過我嗎?你自己抗下了所有,這叫周瑜打黃蓋。行了,好好養傷吧,我就是來看看你,這一千塊錢收著,給你壓壓驚。」
刀疤臉也沒拒絕,「謝了,兄弟。」
我看看門外,勸道:「姑娘不錯,好好對人家,江湖上混都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我要不手下留情,人家多傷心。」
「靠。你什麼眼神!她是場子裡的暗燈,留下給我當護理的,你真能扯,我告訴你啊,她可是二哥的人,你可別下手。」
我不由一驚,「這他媽都是什麼跟什麼。楊老二逼那個黑臉老千交出女兒,她不知道?」
刀疤臉使勁兒抽了口煙,「誰說不是。我都看不下去了,這事兒二哥做得也不對,都是混的,這是人幹的事兒嗎?」
聽得出來,他對楊老二的意見很大。
我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糾纏,問得太多,會引起他的懷疑,「你給楊老二看場子?」
「對。」
「那你還賭,還他媽沒賭品,輸了兩萬塊錢就紅眼,就你這爛手氣,還想贏,扯吧。」
「你跟我說實話,你有沒有千我!」
「我不千你,你也贏不了你臭手」
「試試」
「試個毛」
我和刀疤臉的矛盾徹底解決,也算少了威脅。
出了醫院,我接到莫北北的電話,她讓去場子裡找她,我推說一番,又在街上亂走,才打車過去,要裝出一副極不情願的樣子。
我從後門進的經理辦公室。
莫北北對我的態度轉變很大,客氣地說:「請坐!」
我坐下抽菸,她不由皺下眉頭,但忍了,「說吧,叫我來幹什麼?其實,你不叫我來,我也要過來的,這都過去幾天了,答應我的錢怎麼還不打過來?」
莫北北解釋說:「月底了,正在對賬,明天是最後一天,後天一定把錢給你打過去,這麼大個場子還能賴你的錢。我叫你來是因為老闆給我打電話了,說你被人給綁了,想讓你到場子當暗燈,就沒人敢把你帶走。」
當暗燈!
我還真不稀罕。
要是讓師父知道我到場裡當暗燈,他敢吐血。
我找的是金主。
不是找老闆。
金主和老闆是有區別的。
莫北北見我不說話,「你還不樂意,老闆過兩天就從國外回來了,知道你叫開了老千,想見見你!」
我頓時有些不可思議。
老闆從國外回來。
怎麼可能?
我剛給南程打電話的時候,她那邊亂鬨鬨的,還有人再問衣服的價格,明顯不是在國外,怎麼一會兒的功夫跑到國外了。
「國外?」
「是啊,出去已經一年多了。」
我想通了,他所說的老闆不是南程。
莫北北說:「童先生,我勸你一句,老闆回來,你最好別這麼清高,老闆不喜歡的。她可是個冰山美人,你再比她冷,你沒好果子吃,你想要多少錢自己說,但有一點兒,別漫天要價!」
我不由地問:「女的?」
莫北北點頭,「女的怎麼了?老闆就不許是女的?」
「她叫什麼?」
「秦肖玉。」
我點點頭。
莫北北雖然當著場子的經理,但她並不知道真正的後台老板是誰,就連這個秦肖玉也是用來頂雷的。
萬一哪天場子出事。
莫北北首當其衝!
秦肖玉在國外,一旦得到消息,不回國,就相安無事。
她沒事,南程也沒事。
我點點頭說:「好吧,讓我想想,不過說實話,讓我來當暗燈,你覺得妥嗎?」
莫北北一臉無可奈何,「規矩就是這樣,你已經很了不起了,現在場裡的暗燈都是從碼仔做起的。」
碼仔和疊碼仔不一樣。
疊碼仔是香港澳門一帶的叫法,內地叫放水的。
碼仔是計算籌碼的,他們計算能力強,每局結束都能迅速計算出每個贏家除去抽水之後該賠多少籌碼。
時間長了,再提拔成荷官。
有技術的,熬一段時間後,就做暗燈。
荷官和暗燈的待遇天差地別,這條鴻溝可不容易越過。
出了辦公室,我來到大廳,因為是周六的原因,雖是上午,但人可不少,很多賭檯前都坐滿了人。
這時,從旁邊的小門裡走出一個人。
不是別人,正是劉大強。
我們對視一眼,他沒有認出我,漠然地看了我一眼。
從內部出來的,肯定是拉豬的來掙提成。
他並沒有離開,而是走到賭桌前,開始玩牌。
我早就說過,他是改不了的。
這段日子應該是沒少得提成,臉上的表情都不一樣,遇到我,是他又一次倒霉,身邊的女人還是我在棋牌室見過的那個。
我都懷疑她腦子是不是有問題。
被人揪著頭髮當籌碼,她還敢在留在他身邊,說不定哪天又一次被當做賭注。
我到前台換了些籌碼,也坐了過去,玩的是散台。
沒有荷官發牌,但有碼仔抽水,只抽贏家。
我坐到桌上。
但我一坐下,發現有人看著我,是張宇。
有他在,我不敢出千。
不甘心地看了一眼劉大強,心想,這次算你運氣好。
我下了賭檯,與張宇對視著。
只是有一點兒我想不通,他為什麼就這麼看我不順眼,難道把我當成情敵,真是庸人自擾。
我不賭,一直看。
我倒想看看張宇能拿我怎麼樣?
他心裡住著心魔。
劉大強似乎運氣很差,把把輸,沒一會兒的功夫就輸了十萬。
女人小聲地勸道:「大強,別玩兒了吧。」
「滾!」
女人眼紅了,但沒有走。
劉大強輸光了所有籌碼,不甘心地下了賭檯,很可惜,沒找放水的。
我走開了。
在電梯門前我無意中一回頭,張宇居然把劉大強叫到一邊。
我深呼吸一口,張宇,是你逼我的。
離開風城酒店,我要回旅館休息,困意席捲而來,我正站在路邊等出租車,劉大強身邊的女人居然站到了我旁邊,而不見了劉大強。
我立刻謹慎起來。
她先開了口,「帥哥,我到現在才知道,劉大強那雜種在棋牌輸了六十萬,原來是你搞的鬼。」
我沒說話,假裝沒聽見。
她接著說:「第一次你見到劉大強的時候就攥起了拳頭,贏了他一千多塊錢。但你收手了,第二次你讓他輸了六十多萬,差點兒被他媽打死。剛才你要不下桌,恐怕他又掉進你的陷阱里。」
「是賭場裡的那個人跟你說吧,你才注意到我。」
她一臉茫然,「哪個?」
我冷笑,「不要裝了,賭場的那個傢伙跟劉大強說了什麼,別以為我不知道。」
她還是聽不明白,「哦,你說他呀。他跟劉大強沒說什麼,是劉大強問問場子裡的水怎麼放的。」
我不相信,「你想說什麼?」
「我知道你是個老千,跟劉大強有仇,如果你能幫我離開他,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他們劉家的弱點。」
「鬼才相信你的話,對不起,我對劉家不敢興趣。」
她笑了笑,「我留在他身邊,也是沒辦法,我弟弟有病,需要很多錢救命,一年要十幾萬的開銷,而且醫生還說他最多活不過兩年。我沒本事,只能委身於他。我可以告訴你秘密的一部分,他們劉家的財產是搶來的。」
我不由地看向她,「你怎麼知道我是個老千?」
「他在牌上做暗記,是你把暗記給換掉了,在你洗牌洗散的時候。」
我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女人,她應該是真的看到了,不過,她當時沒有說出來,肯定有原因。
「怎麼樣,這次相信我了吧。我跟劉大強到過很多場子,知道哪裡的油水多,只要你幫我贏夠三十萬,我就離開他,把劉家的秘密告訴你,保證讓劉大強永世不得翻身。」
口氣倒是不小。
三十萬。
如果真能換來秘密,就是三百萬我也給她。
「什麼時候有局?」
「天天都有,大局,每次輸贏都是幾萬幾萬的,對你來說,不是手到擒來嗎?」
「你告訴我,你怎麼看出我是老千,你要不說的話,對不起,我對你的誘惑不敢興趣。」
「我爸是個爛賭鬼,從小到大,總有那麼一群在我家的船上賭,見得多了,我之所以沒有拆穿你,是因為我在十六歲的時候就被劉大強的媽綁了送給了她生意上的朋友,同時陪了四個人。所以,我就跟劉大強在一起了,是我讓他染上了賭癮,現在看來,你應該感謝我。」
我當然不會相信她的話。
但古話說的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行,我就信你一次,今天晚上,你把劉大強約出來。」
女人自信滿滿,「好,晚上七點,冰冰涼冷飲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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