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越詫異的看著安娜,不知道這個剛剛要恨不得殺了自己的傢伙怎麼就能突然笑場,但見她沒有再追上來喊打喊殺,心裡也鬆了口氣。
安娜笑過後才意識到自己失態,臉上一紅,更是沒好意思再說話,看向身後的允兒,緊張的道歉道:「小姐,對不起,我失敗了......」
允兒看著安娜的模樣,微微一笑:「沒事,張先生是蒼穹真人高徒,一身天縱之才,你輸給他,也是難免。」
安娜見允兒沒怪她,這才鬆了口氣。
允兒又看向張越,無比悅耳的聲音里卻流露出一股威嚴:「那麼張先生可否告訴解釋一番,我們誠心拜訪,您卻為何要以此行徑,出手為難?」
張越表情越發尷尬,神念飛轉,隨口胡扯道:「說來也是我不對,我聽說西方的魔法與鬥技別有一番玄奧,可小玲姐又覺得你們是客人,不讓我出手討教,所以我便出此下策......」
張越只得,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撇清自己的行為與潛龍閣之間的聯繫,將事情攬下來,說成是自己的私人過失,就算失禮,也不能讓事情上升為兩個勢力間的政治事件,以免局勢陷入難堪。
允兒一雙美眸輕輕的,靜靜的凝視張越,仿佛是在思考他的話有幾成可信。
張越見允兒陷入思索狀,心裡反而輕鬆了起來,他知道,以允兒的智慧,自然一眼就能看出自己的說辭純屬扯淡,那麼她現在思考的,就不可能是自己話語的真實度。
薛玲早就說過,允兒來中國,名為拜訪,實則是有重要的事務要與潛龍閣商談,那麼此刻允兒心裡在權衡的,自然便是該怎麼處理,才最符合他們的利益。
張越也隱約猜到,允兒現在的想法無非兩種:一是為了事務的順利商談,以和為貴,給自己一個台階下,將事情就此揭過;而是抓住自己過失,以此為藉口,趁著潛龍閣理虧,掌握洽談的主動權。
至於允兒最後選擇哪種結果,卻要看允兒的把握了。
想到這裡,張越饒有興趣的看向允兒,竟有些想知道她的答案。
誰想到允兒看到張越的目光後,突然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意:「既然張先生對我們西方魔法與鬥技極為感興趣,小女子恰好粗通一二,如果張先生不介意的話,小女子也對張先生一身通天徹地的東方法術十分好奇......」
張越張了張嘴,有些傻眼。允兒這話說得雖然委婉,但只要不是傻子,張越就能聽明白,允兒的意思,竟分明是在向張越宣戰!
安娜聽得允兒的話,臉色也跟著變了變,沒有人比她更加清楚,自允兒傳承了雅典娜女神神位後,便再也沒有出過手,因為憑著允兒的實力與地位,恐怕就是允兒的授業恩師、世界第一魔法師恩柏維婭女士,也不一定是允兒的對手了。
安娜甚至懷疑過,若是允兒親自出手,這世上真有人能是她的對手?安娜偷偷看向張越,心道大概允兒並不是真要出手,只是因為不能容忍神族子弟被人欺負到頭上來,想逼他服個軟吧?
張越神色嚴肅的凝視著允兒,想從她臉上看出來什麼。但允兒只是保持著微笑,淡然的迎著張越的目光,不再發一言。
張越猜不透允兒的意思了。他身為化神期高手,思維縝密程度,自然要高出安娜不止一個層次。
他知道,若允兒只是想他服軟,只要無意間點出自己行為讓她不滿,自己也不是個死要面子的倔強脾氣,理虧之下,自然會在行為間有意無意表示出歉意,這樣兩方皆大歡喜,卻也不傷和氣。
但若是以宣戰的方式,卻又是另一種意味了。
張越是誰?掛著潛龍閣乃至整個東方年輕一輩第一天才名頭的張越,而他的師父,更是公認的修真界第一人蒼穹真人。
允兒是誰?西方神族的雅典娜血脈神裔,日後的西方神族一脈繼承人,而她的老師,也是西方神族話語權最重的魔法學院院長,恩柏維婭女士。
他們之間的勝敗背後象徵的意義,便不是這小小的矛盾衝突所能企及的了,這卻是關乎整個東西方超自然能力者的顏面。
張越更加肯定,允兒比他還要清楚,她在這種時候提出請戰,自己哪怕明知道會輸,也根本不可能拒絕。不然不止是自己,整個東方的顏面也將頃刻間掃地。
也就是說,允兒現在的舉動,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逼自己一戰。
知道避無可避,張越把心豁出去,一股熱血也不自覺自他胸口衝上頭頂:不管你是什麼目的,你要戰,那便戰!我張越歷經無數強敵,又何曾退卻過半次?
張越目光漸漸變得古井無波,一股玄奧的氣勢無聲無息自他身上蕩漾開來:「佳人有請,豈敢不從?」
張越話音一落,安娜瞬間變了顏色,她本以為張越能見識到他與允兒的實力差距,知難而退,沒想到張越竟然答應得如此乾脆。
感受到張越身上那渾厚無邊的法力,安娜也不由得有些驚嘆,難怪張越能被傳說為東方第一天才,這份實力與資質,的確是自己認識的所有人裡面,除了允兒外絕無僅有的。
「可惜,他的對手是允兒。」安娜心中一嘆,暗道只怕張越身在東方,自視甚高,完全無法理解允兒的實力有多麼可怕,才敢如此自負的接受挑戰吧?想到這裡,安娜看向張越的眼神不禁有些同情:「不知道這個驕傲的東方男孩子,在受到這次挫敗後,會不會一蹶不振?」
她可是無數次親眼見過,在允兒的光環下,無數自以為天縱之才的魔法師受到絕對差距下的打擊,從此心灰意冷,再也無法正視自己。
因為他們只是天才,但允兒,是神。
神和凡人的差距,是任何事物無可彌補的。凡人若要強行自不量力的與神比較,最後只會陷入死結,迷失自己,從此再無法抬起頭來。
想起張越向她道歉時的真誠和羞澀,安娜一時間竟有些不忍心看下去。只是她身為神族子弟的立場,卻不該,也沒有資格站出來阻止。
允兒似乎料定了張越不會拒絕,溫柔一笑:「還請張先生不吝賜教。」
......
九天之上,凌冽的罡風吹散了雲朵,碧藍的天空下,仿佛仰頭就能抓見太陽。
張越負手而立,靜靜看著面前不可方物的人兒。
允兒一身潔白的長裙那修長的紫色緞發在風中輕舞,金燦燦的光輝打在她完美無暇的面龐上,更多了幾分聖潔。
遠處,安娜神色複雜的看著對立的兩人,莫名嘆了口氣,只怕從今天起,這世上又要有一個絕世天才,從此一蹶不振。
「如果可以,我倒真不希望與允兒小姐為敵。」張越輕輕一笑,調侃的語氣中有著一絲嘆息。
允兒微微一笑,她聽得出來,張越這話卻是發自真心,而不是出於恭維或是心生退意,輕輕的,允兒開口道:「張先生這話卻是錯了,我們,何曾為敵?」
張越愣了愣,隨即也會心一笑:「是啊,無關勝敗。」
允兒美眸微閉:「能與張先生這樣的人做朋友,是允兒的榮幸。」說話間,金色的光芒,伴隨著至高無上的威嚴與聖潔氣息,充斥了整片天際。
張越心中默運斗轉星移,朝她拱了拱手:「允兒小姐,請。」
星辰之力,縱橫蕩漾,星辰之眼,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