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瑩進入廂房後,先向衛王跪拜行禮,又向王后與許夫人行禮,最後才與御醫們見了禮。
秦老御醫簡潔的像她,述說了三公子目前的狀況。待她來到檀木床前,見到瘦如柴骨的衛呈夫時,差點都快認不出來了。
如今的三公子,那有以往的俊雅身姿。臉色臘黃,兩隻眼袋又腫又青,嘴唇乾裂呈青烏色。明顯像秦老御醫說的那般,是身中劇毒的樣子。
本以為,他是拿生病作幌子,使的金蟬脫殼之計。卻沒想到,原來是真得生了重病。
說起冶病,阮瑩的第一件事,照樣是先清場子,也不管在場的是衛王與王后兩位貴人。目前以衛呈夫的現狀,還是儘早救冶,他也能少受點苦。
衛王雖知道上京城中談起阮瑩來,那都是神醫神醫的贊在嘴邊。只是輪到他兒子時,未免又有些擔心起來。
畢竟衛呈夫對他來說,算是幾個兒子中最有出息,也是他最為看中的一個。
身為父親,擔心自己的兒子,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他詢問病原及救冶的把握,阮瑩都一一耐心回著話。她倒沒把話說的很滿,只說自己會竭盡全力的救冶三公子。
眼見衛王如此偏心,王后表面上雖沒什麼,其實心裡頭卻怨恨的要命。上次衛呈介也是病的快不行了,衛王人是去了,卻沒有像對衛呈夫這般關心,似乎完全不在意衛呈介的生死。
王后也知道,她的介兒確實不成樣子。比不上衛呈夫的優秀。可虎毒還不食子,就算他有千般錯,在瀕臨死亡的時候,衛王這個做父親的。是不是也應該擔憂一番。
見阮瑩想讓他們先回宮,王后便借著她的話,連勸帶敲的道:「王上不必擔憂,既然阮大夫說有六七成把握。應該是沒多大問題的。上次介兒生病時,阮大夫也是不眠不休,整整冶了三天三夜,才將介兒給救回來了。夫兒這可病得不輕,恐怕至少要三天三夜。王上可要以身體為重,國事為重,若熬壞了身子,可讓衛國的子民怎麼辦。」
同樣是兒子生病,看看這個老子的反應。實在讓她心生難平。
衛王自然也聽出來。王后話裡頭的怨氣。對於衛呈介那次。他心裡頭確實理虧的。只因他對二兒子衛呈介,實在是喜歡不起來。言行處事沒有章法,又荒唐*。簡直是他這一生最大的污點。
衛王他們走後,木青也隨後出了房門。將門給緊緊帶上後,便守在了門外面。她與木大幾人都知道,阮瑩冶病的時候,是不喜有人在一旁打擾的。
洛珏沒一會便將衛呈夫身上的毒,給清除乾淨了,卻沒喚起他的神識,依然讓他沉在暈睡中。阮瑩也打算,四五天後才讓他醒過來。
從洛珏的口中她才知道,衛呈夫身上竟有兩種毒。一種類似癮片那種,會讓人吸食上癮,而後慢慢死去。另一種是疆域奇毒,與上次中箭那種毒較類似。
難怪他會瘦得只剩下皮包骨了。像那種上癮的毒,沒有頑強的自制能力,根本都無法控制自己。到最後活在雲裡霧裡的,整天不吃不喝的,不瘦才怪呢!
也不知這毒是誰下的?
難道會是陳鄞,雖答應她要幫衛呈夫離開,卻又反悔了。又或者是陳王下的手,在衛呈夫來到陳國時,他就沒想過讓他活命。
兩種毒兩種手法,明顯不像是一路人所為,看來衛呈夫這一段時間,經歷過不少磨難。其中的曲曲折折,只有問木青他們了。
五天後,阮瑩才開了廂房門,讓木大去稟告衛王,三公子即將醒來的好消息。
半個時辰後,衛王趕了過來,隨後的只有許夫人一人,王后這次竟沒跟來了。許是見衛王太過緊張衛呈夫,王后看著膈應,便索性不來了。
其實她沒來也好,衛王落個輕鬆,許夫人更是鬆了一口氣。衛呈夫畢竟是許夫人所親生,雖稱王后為母后,感情上卻一點都不親近她。
衛呈夫甚至懷疑,他上次被人刺殺的事,與王后可能有關。所以他對王后,除了防備還是防備,那有感情可雲。
在這半個時辰內,阮瑩從木青口中了解到,衛呈夫服食的慢性毒,卻是他自己給下的。這種藥他有抑制之法,倒不怕會戒不掉。服食它正是為了回衛國,使的掩人耳目之計。
而疆域奇毒,卻是在他回來的途中,路過一腳店休息時,被人灑在了他的膳食里。只因此毒太過厲害,無色無味不說,竟連銀針都沒試出來。
衛王他們來後只一柱香的時間,衛呈夫的手指頭便動了起來。許夫人紅腫著雙眼,一遍遍的呼喚著他的名字。
隨著那一聲聲輕切的呼喚聲,衛呈夫的雙眼終於慢慢得睜了開來。
衛王與許夫人在床前,阮瑩自然就比較靠後。所以衛呈夫醒來後,並沒有看見她。而他似乎也很疲倦,只喚了聲父王與母親,便又閉上了雙眼。
見他又暈了過去,衛王慌忙喚了阮瑩,讓她趕緊給看看。他連三兒子對許夫人,那不合禮數的稱呼,都沒有注意到。
阮瑩查看一番後,便回首恭敬對衛王道:「王上不必擔憂,三公子體內的毒,已被清除乾淨了。他的身體已無礙,只是沉睡了過去。所謂久病磨身,三公子才醒轉,身體還是很虛弱,需要時間好好調養身子。」
「原來如此,沒事便好。阮大夫的醫術果然名不虛傳,寡人一定要好好賞你。」衛王稱讚道。
「謝王上。」阮瑩叩謝道。
衛呈夫的身子其實已痊癒,後期只要好好進補,將氣色給養回來,就沒有其它問題。阮瑩本想回左相府,可衛王在走之前發了話,讓她多留幾天。
衛呈夫再次醒來時,已是第二日的未時時分。木青見他醒轉,忙上前請示道:「公子你醒啦,奴婢去幫您端膳食去。」
衛呈夫從中了疆域奇毒開始,便進入了暈迷中,已有數十日沒有進食了。見他醒轉,木青最擔心的,當然是他肚子餓不餓的問題。
只是木青不知道,在洛珏幫他清毒當天,阮瑩便求著洛珏,給他餵食了靈丹。此靈丹吞下後,其一可解飢餓,其二還有強身健體的好處。
「不用,先給我打些水來吧。」衛呈夫醒來得第一件事,卻是要梳洗打扮。看來他這人對儀表外在,還是挺在意的。
待他淨臉瀨口,斜靠在床上時,便開始詢問起他暈迷後所發生的事情。
木青便將回到衛國,衛王讓御醫冶病無果,到最後請出阮瑩的事,從頭到尾一事不漏的稟告起來。
聽說左相府才認的女兒,竟然就是阮瑩時,衛呈夫的心裡真是感觸良多。她又救了自己一次,似乎她的恩情,這輩子好像都還不完了。
本想著若能娶她為妻,一心一意得對待她,讓她成為這世上最快樂的女人。可卻想不到造化弄人,他竟要娶她名義上的妹妹為妻了。
以她那心高氣傲的性子,是不可能兩女同侍一夫的。沒有女人會喜歡,自己的男人有許多女人。當大多數的女人,還能維持表面上賢惠,裝著大度的樣子。
而她若是不喜歡,會很直接的告訴你她不要。與其說她不喜歡,倒不如說她很不屑。在她的觀念中,似乎男女應該很平等,對感情之事,也應該是心裡眼裡只看到對方。
若他是要娶別的女人,興許還有點希望。可阮如雲成為她的妹妹,他是一點希望也沒有了。即使他有辦法退婚,阮瑩也不會答應的。
衛呈夫越想越沮喪,即為她就在身邊而高興,又為希望破滅而難過。他與她這一世,似乎真得是有緣無份。
命運為何如此捉弄,既然將她送到跟前,卻又讓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退或進,似乎都很無奈,又很心痛。
「木青,三公子是不是醒了?」門外響起了阮瑩的喚聲,打斷了衛呈夫的思緒。
他抬頭,雙眼中顯出殷切的神色,緊緊的盯著門口。阮瑩被木青迎進廂房內,繞過百鳥齊鳴的繡屏,走到了衛呈夫的面前。
衛呈夫經過這五六天的調養,雖沒恢復以前的玉樹臨風,臉色卻不在臘黃,嘴唇也恢復了正常的血色。
雖依然很瘦,卻比阮瑩剛看到他的那天,不知要俊俏幾十倍了。至少整個人看起來,沒有那麼乾癟癟的,皮膚瞧著水潤了很多。
衛呈夫一直在想著,待他回到衛國見到阮瑩時,該如何待她。可那些美好想法,全都要往心底藏了。
他與她,像剛跨過一座高山,眼見就要靠近,卻突然又隔著一條橫流。
「三公子,你感覺身子可好些了。」阮瑩滿臉微笑,像關心老朋友一樣,親切的問著衛呈夫。
望著眼前這張笑顏,似乎並沒有因為分離,而生疏了關係。依然那般自然親切,讓他感覺很舒緩。
「阮姑娘不必擔心,我的身子已無礙。這次又多虧有你,否則子叔恐怕是醒不過來了。」三公子回以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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