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修遠蜷著身子,動都不敢動。只等得拳腳都停了半晌,這才敢稍稍地露出頭來張望。
他的眼鏡已經徹底碎了,高度近視的他在這深夜裡根本看不清周圍的一切。
借著昏暗的火光,他只看到自己前面的不遠處,仿佛站著一個人影。
不過,由於光線太過昏暗,加上自己十分近視,他看不清那人的面貌。
好像是察覺到了蘇修遠的動作,那個人影開始朝著蘇修遠這邊靠近。
他越來越近,就連腳步聲也是那樣的清晰。
「狗哥饒命,狗哥饒命」
由於剛才被猛揍了一頓,所以蘇修遠的聲音有些含糊不清。
他下意識地蜷成一團,生怕再次挨揍。
然而,那個人走到他身邊停下後,卻遲遲沒有動手。
「你這人為了錢,什麼事情都能做的出來,居然連自己的女兒都可以隨隨便便地拿出去嫁人,這和禽獸又有什麼分別?我雖然討厭你,很想打你,但你這種人卻不值得讓我動手。剛才他們對你動手之時我在一邊卻沒有阻攔,也算是對你的懲罰吧。」
這人說話的聲音不大,但蘇修遠卻聽得十分清晰。
他的聲音很陌生,即便是蘇修遠窮盡腦汁,也想不出他是誰。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這人並不是和狗子他們一夥的。
而且,這人在看到自己之後雖然也很生氣,但他卻不想對自己動手。
咦?
自己明明是被狗子他們看管著的,這人又是怎麼來到自己身邊的呢?
蘇修遠驚訝道。
難道,狗子他們都被這人給打敗了?
他不敢置信。
可是,剛才自己明明一點動靜都沒有聽到啊。
這人到底什麼來頭,能在無聲無息之間就把狗子他們給打敗了?!
「你你是何方神聖?」
蘇修遠支支吾吾地說道。
他想要支起身子看清此人的長相,但渾身的劇痛卻讓他放棄了這樣做的想法。
蘇修遠感覺到那人蹲下身子,一隻手伸進衣服里,好像在掏什麼東西。
「你不要動。」
那人淡淡地說道。
緊接著,一個發著淡綠色光芒的東西浮現在了自己眼前。
他看不清那是什麼東西,但能夠感覺到,有一股很舒服的氣流從那個東西上漂浮出來,匯聚到自己的身上。
而隨著這股很舒服的氣流涌遍自己的全身,蘇修遠只覺得自己身上的傷在以一種很快的速度痊癒。
而自己的視線,也越來越清晰。
只是片刻的功夫,蘇修遠身上的傷也就痊癒了,只剩下一身已經破敗的衣服。
而他的近視眼,也奇蹟般的好了。
直到此時,他才看清楚自己面前這個人的相貌。
這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長得十分英俊。但英俊之中,卻帶著絲絲的冷酷。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座冰山。
而他剛才救治自己的東西,蘇修遠卻沒有看清楚。
因為他已經將那東西放回衣服里了。
「剛才的一切,你不要說出去。否則的話,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這年輕男子冷冷道,語氣之中沒有絲毫回絕的意思。
蘇修遠又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自己的周圍,躺著五個人。定睛細望,赫然正是狗子等人。此時他們雙目緊閉,一點動靜也沒有了。
看見狗子等人,蘇修遠就來氣。
這些傢伙,居然讓自己喝尿!
「你特麼的,居然讓老子喝尿,我踢死你!」
蘇修遠氣急敗壞,上前就衝著狗子踢了一腳。然而這一下,卻把狗子的頭給踢飛了出去,咕嚕嚕地在地上滾了好遠。
噗嗤!
鮮血直流!
蘇修遠嚇壞了。
那人卻淡淡的說道:「我剛才進來的時候,他們想殺我。結果,就被我給殺了。」
他的語氣波瀾不驚,在談到殺人的時候,就像是說什麼很平常的東西似的。
原來這人不是被自己踢死的,而是原本就是死的。
蘇修遠拍了拍胸脯,鬆了一口氣。
不過,他也暗暗心驚。
眼前這個人,究竟擁有多麼可怕的實力?
那人的頭被他切割下來,居然還完好無損地按在原處,甚至連一滴血也沒有流出來。
直到此時,被自己用腳一踢才滾了出去。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救我?」
蘇修遠這才從地上爬起身子。
他撣了撣身上的灰塵,問道。
這個救他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段易。
「是蘇小嵐讓我來的。」
蘇小嵐?!
蘇修遠有些不敢面對這個名字。
自己想著把她嫁給那個糟老頭子,但她現在卻讓一個人來救自己。
像是看出了蘇修遠內心的心情,段易冷冷地哼了一聲:「你和蘇小嵐之間的事,待會兒再說。咱們現在重要的,還是想著怎麼離開這裡吧!」
話音剛落,就聽到一個人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好好好,居然能無聲無息地殺死我的五個手下,佩服,佩服啊!」
伴隨著這個聲音,一個人大踏步地走了進來。
這是一個身材壯碩的大漢,渾身肌肉虬結,好像要爆炸開來一般,他一顆禿頭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鋥亮。
他大步從門外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幾十個身穿黑衣,帶著墨鏡的隨從。
那些隨從在他的身後一字排開,就像是一堵牆一樣,將出廠的道路堵得水泄不通。
「哼,原來是你,別來無恙啊!」
看到段易和蘇修遠,那人惡狠狠地說道。
他已經認出了段易,發現他就是上次在賭場為蘇小嵐出頭的人。此刻再看到他能不聲不響的殺死狗子等人,不免有些吃驚。
看來此人,確實不簡單!
「上次輸給我你還不知足,這一次,你還想輸得更慘嗎?貪狼!」
段易看著他,眼睛咪成了一條縫,看上去十分懶散。
賭王的名字,叫做貪狼。
貪狼把拳頭捏的咯咯作響,上前一步道:「上次是上次,這次是這次。想不到,你這人還真是喜歡樂於助人,上次幫了那個小娘們兒就罷了,這次居然還敢壞老子的好事。我該怎麼稱呼你呢?」
「就叫我雷鋒吧。」
段易開了一個玩笑。
「哼,我管你是雷鋒還是什麼鋒。今天,既然讓我撞到你了,那就新仇舊賬一起算!」
貪狼看上去十分囂張:「你以為,就憑你一個人,就能夠對付我這麼多兄弟嗎?」
「那你可以試試看啊。」
段易懶懶的伸了一個懶腰,又打了一個哈欠。
此時,站在貪狼身後的那幫人,已經齊刷刷地抽出一把把鋥光瓦亮的砍刀。
看著這些砍刀,蘇修遠的腿肚子就開始發軟了。
他不由得向後躲了躲,對段易說道:「大哥,你看他們都把刀抽出來了,咱們還是快逃把。」
段易問他:「逃?朝哪兒逃?」
蘇修遠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確實無處可逃。就連唯一的大門,都被貪狼的人給團團圍住了。
唯一的辦法,就是跳窗子。
但這種廠房的窗子十分高大,恐怕還沒等自己翻上去,就被人用亂刀砍死了吧!
「那咱們怎麼辦?」
蘇修遠急了。
段易卻哈哈一笑:「怕什麼,不過是幾隻亂竄的老鼠而已,根本不足為慮。本大爺只要一根手指頭,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收拾了他們!」
段易這一句話,說得十分隨性。
但聽在貪狼的耳中,卻像是如挑釁一般,讓他難以忍受。
他這一生除了天王老子,還沒怕過誰呢。
上一次讓這小子給羞辱了一番,這一次,可千萬不能再放過他了。
這樣想著,貪狼就對身後的隨從們使了一個眼色。
頓時,那些隨從就如同離弦之箭一般,電射而出。
刷!
他們手中的砍刀,在月光之下,折射出逼人的寒光。
「殺!」
看得出來,這些隨從都是練過家子的。
步伐很快,瞬息而至。
但段易卻依舊一副很隨意地樣子,似乎根本不把這些放在眼中。
蘇修遠,則是遠遠地退到了牆角,根本不敢再看一眼。
因為在他看來,下一秒段易肯定會被這些人給砍得七零八落。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那些人速度雖快,刀也兇猛。
但當他們的刀砍刀段易所在的位置之時,卻全都撲了一個空!
段易,就好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消失的無影無蹤!
人呢?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然後,下一秒,一個聲音就冷冷地傳了過來:「我說過,只用一根手指頭就能收拾了你們。」
緊接著,其中一人就看到從黑暗中伸出來了一根手指。
這跟手指,以一種肉眼不可見的速度迅速逼近自己。
頓時,他就感覺到自己像是被死神鎖定了一般,無處可逃!
「死!」
噗嗤!
這人應聲倒地,他的額前,多出了一寸許的窟窿。汩汩的鮮血,從裡面流了出來。
段易這一指擊中,並沒有停歇。
黑暗中,他的身形就像是鬼魅一般來回穿梭。
而那些人見自己的同伴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也是感到深深的恐懼。
殺!
求生的欲望涌了上來,他們也顧不得其他,手中砍刀亂舞,廠房之中,頓時一片混亂。
然而,段易的手指就像是一枚死神的繡花針,在人群之中來回穿梭。
噗嗤!噗嗤!噗嗤!
伴隨著一聲聲的脆響,一個又一個的人倒在了地上。
終於,場中只剩下了貪狼一個人。
而他看著眼前的一幕,早已經驚得呆住了。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卻傳入了他的耳中:「你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