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祠堂,莊嚴的氣氛。
兩排西裝的人。
就連張璟身上的旗袍都是黑色的。
全場也只有宋玉穿著大紅色的西裝制服,多少有點格格不入的味道。卻沒人覺得詫異,仿佛早就習慣了這一切似得。
更何況,宋玉這身大紅色的著裝,在通體黑色的格調之中,顯得越發冷艷出塵。
有一股說不出的味道了。
謝安看在眼裡,卻沒說出來。而是靜靜的等待著。
大廳里,死靜。
沉凝的氣氛,令人窒息。
許久,張璟才開口:「昨天我去秦城監獄見過九哥了。照著九哥的意思,要收謝安為關門弟子。在這裡,我要把話向大家說明白了。」
「第一,這不是我的意思,是九哥的意思。不管你們願意不願意,或有什麼想法,都暫且放下。謝安入了師門,以後就是我們宋祠的人。和你們是一個樣的。到時候,可別有人在私下裡嚼舌根子。壞了宋詞的團結。」
聲音不大,但是威懾力卻十足。
全場沒人反駁。
顯示出張璟在這裡有著非凡的地位。
這不由得讓謝安對這個老婦人高看一眼。
琢磨著自己終究還是小看了九爺背後的真正能量。
雖然九爺入獄十多年了。
九爺背後的力量也一直潛伏在暗中,明面上並不起眼。
甚至一度讓人以為九爺就此落寞消失了。
曾經謝安也是這麼想的。
哪怕九爺還積蓄了不錯的力量,但也不會太大。畢竟老大都入獄十多年了啊。
現在看來,自己大錯特錯。
真正的九爺,遠遠超出自己的想像。
為什麼呢?
如果九爺成立的是一個公司,靠著公司支撐業務產業。
那麼,隨著九爺入獄,大概率早就分崩離析了。
可偏偏九爺利用宋祠,用師父帶徒弟的方式建立起來非常深厚的感情紐帶。這種方式,類似於家族企業。不,甚至比家族企業還要好。
好得多。
家族企業很難吸納頂級的外部人才。
萬一家族裡出現了沒用的人,那就不好辦了。
但師徒這種方式,可以不斷吸納頂級人才。
四位爺,宋玉,銅山都是如此。
想到這裡,謝安簡直對九爺佩服的五體投地。
了不起!
這個男人,太可怕了。
細思極恐。
就在謝安沉思的時候,張璟繼續開口道:「第二,我知道謝安很年輕,各方面都缺乏經驗。在管理和閱歷方面不如四位爺。但你們也應該明白,你們老了。宋祠的產業,終究需要交接給年輕人。九哥在這個時候選擇謝安這個關門弟子,用意就不言而喻了。」
又是一記重磅炸彈扔出來。
整個祠堂變得更加凝重了。
四位爺雖然面色不太好看,但也沒敢反駁什麼。
謝安卻心臟突突跳個不停。
他自然get到了張璟這番話的意思,頗有幾分要強迫四位爺交出權柄的味道。
這可是非常敏感的話題啊。
類似古代君王讓跟隨自己打天下的老臣交出權柄。
非一般的君王可以做到的。
可張璟就這麼輕飄飄的直接說了出來。
只要張璟不傻,就意味著張璟本身大權在握,威信過人。
著實讓謝安心驚肉跳。
緊接著,張璟繼續道:「第三,你們應該也意識到了。宋祠雖然是九哥帶著你們一起打下來的產業。但當初大家都立誓過的。別忘了宋祠的誓言。宋祠終究不是某個人的宋祠,不是九哥的,也不是你們的。而是屬於每一個加入宋祠的人。為此,這個時候收納年輕的謝安為關門弟子,就是為了權柄交接。」
「四位爺,都發表看法吧。」
在這個最敏感的時刻,謝安也變得格外緊張起來。瞪大著眼睛看著四位爺的表情。
大爺,是個中年老人了,光頭胖子,一臉笑呵呵的,頗有幾分彌勒佛的味道,怎么子都給人一種人畜無害的感覺。
「我沒意見,擁護師父的決定。」
二爺是個精瘦的中年人,生的冷漠,一看就知道是人狠話不多的,此刻說話也是如此,「我沒意見。」
三爺就比較正常了,沒有大爺那種彌勒佛的味道,也不似二爺那麼冷漠,正常的回覆:「師娘說的對啊。宋祠沉淪十年了,我們都老了。也該讓年輕人扛起宋祠的責任。」
四爺是個矮個子,嬉笑著跟老頑童差不多,「師娘說什麼就是什麼了。我這個人不太喜歡動腦子。」
嗯!
張璟連連點頭:「既然四位爺都發話了。那就按照流程來吧。小玉,上茶。」
宋玉面容莊嚴的給謝安端上一杯茶,送到謝安面前。
謝安也不含糊,立刻跪伏在蒲團上,「承蒙師娘照顧,收我入祠堂。」
雖然男人膝下有黃金。
但師父師娘就是半個父母,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更何況,一番相處下來,謝安對這師父師娘倒是十分的認可。印象極好,就更沒有心理負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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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璟微微點頭,接過謝安奉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然後把茶杯放回托盤,示意宋玉端走。
隨即,張璟便笑呵呵的上前扶起謝安,「拜過了師徒禮,從今往後你就是我宋祠的人了。也是我和九哥的第七個徒兒。入了宋詞,就要守宋詞的規矩。」
謝安認真的聽著。
張璟一字一句道:「入我宋祠,須虛懷若谷,謙遜勤勉,尊師重道,入孝出悌,積德行善。不得同門相殘,不得恃強凌弱,不得違法亂紀。你可知道?」
每一個字都仿佛洪鐘越鼓一般在謝安的腦海中炸響。
原本還以為宋祠的規矩會束縛自己,或者逼迫自己去做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如今看來,自己真的想太多了。
也太低估九爺的格局了。
原來,宋祠的規矩,每一個字都說進了謝安的心坎里。
謝安恭恭敬敬道:「知道。弟子謹記於心,此生都踐行這份規矩。」
張璟笑了:「真是個好孩子。小玉,加兩張椅子來。」
宋玉立刻加了兩張椅子。
祠堂大廳兩側原來的六張椅子,立刻變成了八把椅子。
「小玉小安,你們入座吧。」
兩人者才分別入座。
入座之後,謝安大大的鬆了口氣。
這祠堂的分量,謝安最清楚不過了。
光看外面站著的數百名黑西裝男女就知道了。
如今,自己也算是在這裡有了一把椅子。
這感覺,可真不是一般的好。
張璟高坐首席,抿了口茶水,繼續道:「照著九爺的意思,以後謝安就是宋祠的七先生。以後跟著四爺學習一些事情。」
話音一落。
宋紅顏便開口了,「謝安,七先生。恭喜了。」
七叔也拱手祝賀:「七先生,恭喜你。」
老頑童般的四爺也走了過來,很親昵的拍了把謝安的肩膀,「老七,以後你就是我師弟了。我跟你講,宋祠的規矩沒那麼嚴格。只要積德行善,孝敬父母,兄友弟恭。就好了。外面你想幹啥幹啥。」
面對四爺的熱情,謝安由衷的道謝:「謝謝四爺。」
「謝他做什麼啊。」三爺這時候開口道:「這老四就沒個正行,老七你可千萬別被這貨帶壞了。需要和老四保持距離。以後多和我親近親近,我看咱們的氣場比較合得來。」
四爺嗤之以鼻,「得了吧,就你那麼點鳥事,我多懶得提。老七,你別信他。」
兩個人立刻就蹬鼻子上臉,要幹起來似得。
還得大爺彌勒佛出來勸解:「老三老四,你們能不能注意一下影響?這是祠堂呢。外面多少人看著。嚴肅點嘛。」
二爺冷哼一聲,「無聊。」
謝安趕緊抹了把額頭的冷汗。
敢情這四位爺都是人才啊,性格完全不匹配啊。真不知道九爺為啥把他們四個人合在一起做事。
這能一起做事?
未免有點奇葩了。
不過謝安也就只敢在心裡這麼想像,可不敢說出來。
初來乍到,還是個老七。
得清醒啊。
不過被四位爺這麼一攪和,場上的氛圍倒是好了很多,讓謝安感覺非常的輕鬆。
就這時候,張璟壓了壓雙手。
師娘的分量還是很重的,全場立刻安靜下來。
張璟道:「小玉,讓外面的所有人都進來吧。一起見過七先生。順便聊聊宋祠接下來的事情。」
「是 ,師娘。」
宋玉應了一聲,隨後站了起來,踩著高跟鞋,噠噠噠的走到祠堂門口,沖門外大呼一聲,「所有人都進來,見過宋祠新來的七先生。」
嘩啦。
叢密的腳步聲,立刻朝著祠堂靠近。
謝安心跳也跟著加速。
怎麼感覺……
一個全新的自己,立刻就要誕生了?
喜歡我都要死了,我怕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