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涅城堡是一座建在格雷岩山脈中一處非常隱蔽的位置的要塞,這座要塞的道路被有意隱藏起來不被發現,作為神聖帝國位于格雷岩山脈中的秘密據點,其強硬複雜的線條和的奇幻般的外表與周圍綠意盎然的景色互相映襯。
平時這座要塞只有大約30-50個人駐守以保證可以以最低的補給消耗和最大隱蔽度讓其在格雷岩山脈中隱身,以方便能夠在特殊時期啟用。
遠遠地望著科涅城堡,賽莉斯緹對著希德介紹道:「這是一座被設計來可以承受長時間圍困的城堡,厚實的城牆,護城河還有吊橋,外城牆、副堡主堡的犄角式結構,還有獨立的水井,城內擁有大型破魔弩炮、拋石機,少量矮人進口火炮和熱油坩堝,就算只有30多個人,也能守住500人的進攻。」
希德放眼望去,科涅城堡聳立在群山之上、在高山森林之中緊貼著格雷岩山脈的山峰,高聳在雲層內。
而下面是飄蕩著薄霧的山谷,若干條小溪流匯聚湖泊中。
視野可望之內荒無人煙,能看到的只有林間飛翔的鳥雀和山間流蕩的灰熊和狼群。
「30個人能守住500人的進攻,而當時城堡內有1000人。」希德搖晃著腦袋,語帶嘲諷:「雖說這1000人不是野戰軍隊,估計在地方軍裡面也算不上精銳,可連個消息都沒傳出來就全沒了,實在是說不過去吧?」
「不止如此,還有為這次戰爭準備的部分軍餉一共253000多枚金埃居,大麥小麥黑麥共3200多噸與無數軍用物資全部不翼而飛了。」帝國皇女伸長自己如天鵝般的脖頸,張望著山路:「真的是很奇怪。」
皇女隊伍漸漸靠近科涅城堡,城堡大門緊閉吊橋收起,城樓上掛著的是惡狼公國的旗幟。
守軍發現了靠近的隊伍,城牆上立即閃出一位守衛長官:「中央軍?你們是哪個部分的?」
「神聖帝國黑鷲禁衛,立即開門!皇女殿下來了!」黑鷲守衛們來到城堡下方大聲呵斥道:「還不開門!」
「啊?遵命。」守衛長官聽到黑鷲禁衛的名字臉色劇變,他趕緊伸手示意:「open the gate!」
「open the gate!」
沉重的機擴聲響起,城堡的吊橋在絞盤的轉動中被放下,厚重的閘門需要幾個人合力才被拉起。
看著城門被這樣打開,希德和賽莉斯緹對視一眼若有所思。
馬車大門打開,身穿全身鏈甲頭戴兜帽的希德先從車上蹦下來,然後皇女的貼身侍從立即從馬車下方拉開台階,躬身迎接皇女殿下下車。
一雙黑色的振金軍靴踩在台階上,膚若凝脂、眉如新月,身穿著黑鷲皇室全身振金附魔板甲,腰掛一把大型金色單手斧,高貴典雅美艷不可方物的帝國皇女緩步走下台階,她的眉宇間英氣逼人,冰山般的臉蛋上散發著生人莫近的高冷氣息,完美的腰線和修長的身形被甲冑裙與黑紅色的皇室罩袍掩蓋在布料和鎧甲之下,身後隨著山風飄起的披風隨著賽莉斯緹充滿著審視目光的紫色瞳仁一起,構成了一副描繪著山澗封凍冰川的鐵血畫卷。
「卑職不知皇女殿下駕到,沒有開門迎接,請殿下恕罪!」守衛長官帶著城堡里的守衛們迎出科涅城堡,單膝跪下。
賽莉斯緹冷淡地點了點頭,她甚至沒有看守衛長官一眼,面對希德伸過來的手也用自己裹著金色振金手套的小手直接推開表示不需要他的幫助:「起來吧。」
「是,殿下。」守衛們從地上起身,站成三排,立於皇女的身前。
「你們是誰的麾下?」帝國皇女輕甩自己的披風,她環視一眼周圍的環境,科涅城堡城牆和塔樓有明顯的破壞跡象,而且似乎有巨物用爪子在城牆表面留下了猙獰的痕跡。
「我們是查理-策林根伯爵麾下的士兵。」守衛長官先是躬身,然後再行軍禮:「我叫霍恩,在戰敗後,奉查理將軍的命令前來科涅城堡勘察和接任守衛工作。」
聽到是查理派的人,賽莉斯緹下意識地皺眉,然後馬上放鬆裝作不在意的樣子:「查出什麼沒有?」
「我們來到這裡的時候,整座城堡簡直就跟泡在血水中一樣,屍體擠滿了我們能看到的所有地方,就連護城河都被屍體堵住了,城堡外城牆、內院,還有副堡、主堡裡面都是屍體,有些屍體已經凍硬了,查理將軍實在是不忍心看著袍澤的屍體就這樣暴屍野外,就在附近找了個地方將他們集體火葬掉。」守衛長官霍恩說起來臉上全是不忍:「即使如此,城堡內還是一團亂象,我們先後花了三周時間才把內部清理乾淨。」
「你們把這裡全都清理乾淨了?」希德立即問道,他直接出聲呵斥:「誰讓你們這麼做的?你們這是直接破壞了現場!」
「我……沒人讓我們這麼做,先生。」霍恩小心翼翼地說道:「但,我們之後要在這裡執勤,不處理屍體,不清理現場我們怎麼住進來呢?這會傳播瘟疫的。」
「帶我們進去看看吧。」賽莉斯緹冰封的臉蛋上沒有任何表情。
「是,殿下,這邊請。」霍恩小心翼翼地注視著皇女的狀態,見她始終沒有什麼表態只能陪著笑臉,當賽莉斯緹的眼神轉過來時他趕緊移開了目光,伸手示意。
顯然,因為很久沒有戰事加上惡狼的財政問題,居住者們並不重視城堡的保養和修繕,院內和牆縫中到處肆意瘋長的雜草,甚至有高大的古樹生長在城堡內。
穿過城門,步入外城牆保衛的內庭,這裡有馬廄、軍械庫、祈禱室、糧庫和訓練場等等城堡中應該具備的配置,但大多都毀壞得很厲害,地上的坩堝、桶、箱子和碎石樁無人整理,任其扔在地上,用來守備外敵的床弩已經被破壞了。
賽莉斯緹儘可能地在空曠的庭院內尋找任何蛛絲馬跡,不過她一無所獲,直到城堡內的天井出現在她的面前,帝國皇女立即示意霍恩過來:「這口井?」
「哦,這是城堡的儲水井,殿下,平時守軍就是在這裡儲水的。」霍恩立即介紹道:「有什麼問題麼?」
「既然平時都是在這裡儲水,為什麼會把這裡封死呢?」賽莉斯緹指著被木板和石頭後壓住的水井。
「殿下,是這樣的,因為我們來到這裡的時候發現水井內全是屍體,原本儲存在裡面的水已經變成了屍水,聞起來一股腐爛的臭味和血腥味,實在是不能喝了,所以就把這裡封了。」
「這樣。」賽莉斯緹微微點頭:「帶我們去主堡內看看。」
「是。」
副堡已經完全倒塌,剩下能看的就只有主堡。
主堡的一層有大廳、餐廳、廚房,二層則是祈禱室、圖書室、士兵宿舍和小型軍械庫。
三層是守衛長官的房間、醫務室,四層就是瞭望台了。
希德跟隨著賽莉斯緹邁步而上,他發現城堡內許多牆壁上都有壁畫,但是霉變、煙熏和潮濕使壁畫很難保存,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腐爛的氣味,還有淡淡的血腥味。
即使是打開了獵鷹之眼,希德也沒有太多發現,主堡內戰鬥的痕跡似乎不太多,儘管不少家具都有肉眼可見的破壞,經過清掃依然殘留的瓦礫與生活用品碎片,但獵鷹之眼始終在告訴希德這裡沒有發生過非常激烈的抵抗。
「就這些?」賽莉斯緹接著問到:「地下室呢?」
「這,殿下,地下室那裡又潮濕又陰冷,有十幾個倒霉蛋在那裡進行了最後的抵抗,到現在還有人跟我說晚上聽見奇怪的聲音。」
「帶路。」
「殿下?」
「帶~路!」
「是。」
順著旋梯來到地下室,一股極為濃重的腐爛氣味撲面而來,就像是放了很多天的臭牛奶臭雞蛋一樣,令人作嘔,主堡的地下室是存儲倉庫,這裡非常昏暗,守衛點燃了火把。
「吱~吱吱吱吱~」有人的出現驚擾了這裡的原住民,幾隻小老鼠瞪著圓圓的大眼睛,在地面上亂竄。
「!」賽莉斯緹見到這些毛茸茸髒兮兮的小東西臉色頓時變得慘白一片,紫色的高貴眼珠滿是慌亂,用手捂住嘴巴下意識地後退兩步,直接踩在希德的腳上。
「怎麼了殿下?」希德趕緊扶住皇女。
「沒……沒什麼,前面有點暗,你走前面。」賽莉斯緹一步閃到希德身後,不自然地整理著自己的衣領,然後伸手捏住了他罩袍的後擺:「小心點。」
「好的……哇,好可愛的鼠鼠。」希德見到一頭比他拳頭還要大的灰老鼠,眼睛發亮:「yes~yes,鼠鼠,鼠鼠,快到我手裡來。」
「吱~吱吱~吱吱。」希德這一伸手,肥老鼠受到了驚嚇,它吱吱吱叫個不停滿地亂竄,在它的帶動下地下室從箱子裡、從袋子中、從垃圾堆里不斷地竄出小小的聲音,密集的吱吱聲先後響應連成一片,在地下室封閉的環境中奏響了一曲鼠鼠之歌。
「噫!」希德只感覺罩袍一緊,他趕緊回頭。
只見賽莉斯緹甲冑裙下的雙腿發顫,面色蒼白眼神慌亂,櫻紅色的嘴唇震動不止。
希德,你快想想辦法!皇女求助的目光傳來,她乾脆雙手按在希德的背上靠住了他。
這皇女怎麼怕老鼠的?希德心裡腹誹道,鼠鼠這麼可愛,你一斧頭就可以砍死一片,有什麼好怕的?
我不管,快點,我動不了了!賽莉斯緹「目露凶光」,也有懇求。
「這裡好多老鼠啊。」皇女的貼身侍從還是給她解了圍,示意霍恩和黑鷲守衛們去驅趕老鼠:「不清理一下?」
「沒辦法,老城堡年久失修,缺乏預算,這裡又經常用來儲藏糧食,自然很多老鼠。」霍恩尬笑幾聲解釋道,守衛們用火把將老鼠趕走。
地下室不是很大,但是這裡的戰鬥痕跡很多,在昏暗的光線下,希德打開獵鷹之眼持續觀察,似乎原來的科涅城堡守軍將這裡當成了最後的抵抗據點,用雜物、酒桶和糧食袋堵住了一間內室,想要死守。
然而有什麼恐怖的東西使用巨力不僅破開了障礙,甚至就連用厚重條石築成的牆壁都被破開了。
「這是最裡面的一件房間了,地下室就這麼大。」霍恩隊長指著那間破壞嚴重的內室:「這裡經常作為臨時的牢房之用,由於這裡非常陰冷,平時是沒有人住的。」
「嗯,知道了。」希德雖然能通過獵鷹之眼看出內室發生過極為激烈的戰鬥,可這裡同樣被清理得很乾淨,沒有留下太多痕跡……嗯?
房間內,有東西在閃?
希德快步上前,朝著房間角落的堆起來的垃圾堆趕去,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希德猛地將手伸進了垃圾堆之中。
一枚閃著微光的吊墜被希德取了出來。
這是一枚使用不明材質製造的吊墜,非金非鐵,非石非木,吊墜的表面刻著一個被刮掉一半的名字「沃爾夫布魯維克-????-??」背後則是一個象徵著無限的「∞」符號。
「這是?!」皇女立即上前,她從希德手中拿過這枚吊墜稍稍端詳就臉色微變。
「這是什麼?殿下?」守衛隊長看到吊墜同樣面色劇變,他下意識地追問道。
「這是虛境標記,是拜虛教高層的身份標誌。」希德伸手捏住自己的下巴喃喃自語:「每個拜虛教內環成員都會在被內環接納時獲得一個獨屬於他自己的標記,這代表著他的身份。」
「是的,我在聖白城曾經聽導師說過。」賽莉斯緹點頭,她對著希德說道:「導師說,這個標記象徵著該人的『虛境真名』,該死,他的名字被抹掉了,否則我們可以找巫師通過真名使用魔法回溯來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麼說的話,殿下,這裡的慘案是拜虛教做得?塞拉匹斯在上,詛咒這些該死的拜虛教惡魔吧!」霍恩隊長在昏暗的火把光中顯得十分憤怒:「這場血案,他們必須負全責!」
「還有什麼地方有戰鬥痕跡?」賽莉斯緹沒有回應,皇女順勢將吊墜收起來。
「沒有地方了,殿下,除了倒塌的副堡以外,所有地方您都視察過了。」
「這樣啊,時間也不早了,殿下,我們回去吧。」希德建議到:「這裡不安全。」
「好吧。」
一行人原路返回城堡大門口,希德伺候著賽莉斯緹登上馬車,臨走前朝著守衛隊長禮貌地說道:「那我們就不打擾了,謝謝你們的配合。」
「不,是我們有失遠迎,請皇女殿下恕罪。」守衛隊長趕緊行禮。
希德不再多說,他跟著上了馬車,帝國皇女一行人順著來的路緩緩離開。
守衛隊長霍恩目送著皇女一行人消失在了視線的盡頭。
「快,快去通知查理將軍,就說皇女殿下來科涅城堡了,而且還有了發現!」
「是!」
傳令兵上馬,沿著另一條道路疾馳而走。
「小心點,下一隻巡邏隊說不準什麼時候來,快點收拾東西,我們即刻離開!」
「放心,隊長,全部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