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了咬牙,留下了李子元應該口服的藥物,叮囑了李子元不要在掙開傷口之後。儘管內心萬分的捨不得,但唐翹還是堅定的轉身走了出去。想要自己靜一靜的她,現在不想面對常娟,也不想在面對李子元。否則,她的心只能更加疼。
其實早在常娟剛來到李子元這裡的時候,再見到常娟之後,唐翹的心裏面就多少有些黯然神傷。唐翹知道能來探視李子元,外邊崗哨都沒有攔截的女性,跟李子元的關係肯定不一般。至少在部隊內部上下,肯定都有了一定的認同。
兩個人在見面之後的對話,也證明了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不一般。而跟這個女幹部相比,自己無論是出身還是其他的都相差太多了。尤其是自己曾經是大漢奸姨太太的身份,更讓自己在這方面的競爭處在劣勢上。
雖然那不是自己願意的,自己也是被逼無奈。可這讓自己在與李子元相處的時候,很容易招來一些流言蜚語的。自己身上的這個污點,也許一輩子都洗不清了。自己已經害了自己的未婚夫,不能再害另外一個男人了。
心中還有些不甘心,可又無奈的唐翹,現在能選擇的也只能是離開。走出李子元所在的房間後看著這間房子,唐翹眼中的眼淚落了下來。她知道,也許昨晚發生的事情,只能看做自己曾經做過的一個夢。那個溫暖的懷抱,總歸不會是自己的。
只是匆匆離開的唐翹,卻不知道在她的身後,常娟的眼睛一直在看著她姣好的背影。唐翹面對一身英氣十足的常娟,內心感覺到有些自卑。其實看著唐翹雖然豐盈,但卻玲瓏有致的身材,在比量一下自己李子元口中的乾癟四季豆一樣的身材,常娟也多少心裏面有些懊惱。
儘管不是那種太過在意身材的女孩子,可常娟再怎麼說也是一個女人。面對著一個身材比自己好的女人,她心中多少有些嫉妒也正常。尤其是在面對自己心中愛人的時候,有這麼一個身材這麼好的女性在身邊做對比,常娟心裏面的不舒服可想而知。
看著常娟的臉色,忽然變得一會紅一會青。根本不知道常娟心裡想著什麼的李子元,上前摸了摸常娟的腦門後,搖頭有些大惑不解的道:「這也沒有發燒啊,這臉色怎麼這麼紅?難道是累到了,還是沒有休息好?」
對於李子元有些發神經的舉動,從走神狀態中清醒過來的常娟,也沒有客氣的直接一巴掌直接將他的手打下來,對這個傢伙一而再、再而三不解風情的舉動,徹底有些惱羞成怒的道:「你才發燒呢,你還發的是高燒。」
不知道因為什麼常娟突然有些生氣的李子元,瞪了一下眼睛:「你還說我良心被狗吃了,我看你良心才被狗給吃了。我這不是看你滿臉通紅,擔心你勞累過度引起身體不適嗎。你還說我發燒,是啊,昨晚是我發了一夜的高燒,今天早上才退的燒啊。」
聽到李子元說自己昨晚發了一夜的高燒,常娟之前對這個不解風情的傢伙,產生的怨氣立即不翼而飛。才想起李子元身上還有傷的常娟,立馬從張牙舞爪的小河東邊的獅子,轉變為了溫柔可愛、善解人意的鄰家小妹妹。
她急忙將李子元按倒炕上,將被子靠在李子元的身後,讓他靠在牆上的時候舒服一些,又把他的外衣給披上。還摸了摸他的腦門,確定冰涼才放下心來。不過心裏面還是有些不舒服的常娟,一把將唐翹留下的磺胺塞到李子元嘴裡面,差點沒有把李子元給噎著。
一直看著他吃下去後才道:「發燒不是正好嗎。有你那位從總部醫院追到這裡的楊醫生在,你別說發了一夜的高燒。估計就是燒成傻子,也不會有什麼大事情。你這又是發燒,又是負傷的,正好給那位楊醫生照顧你,廝守一夜的機會不是?」
聽到常娟語氣中相當反常,李子元剛剛喝下去的一口水,幾乎全部都噴了出來。指了指面前的常娟,才像是看到妖怪一樣道:「咦,我聽你這話怎麼不對呢。人家楊醫生,只是給我看傷,跟我有什麼關係?」
「你可千萬別瞎說,什麼廝守一夜的機會,要是傳出去老馬非找我拼命不可。都當縣長的人了,還這麼滿口胡說八道的。說出去,對同志負不負責任?你這丫頭,什麼時候這么小心眼了。」
說到這裡,李子元突然感覺到了什麼,有些狐疑的看著面前常娟道:「我說常娟同志,你今兒這話和態度可有些反常。平常你可不是這個樣子,你這話里話外的,我怎麼感覺你好像在吃醋?」
一想到昨晚楊靜可能照顧了李子元一夜,的確有些吃醋的常娟被李子元揭穿了老底,臉色很是有些難堪。而對於這個傢伙裝傻充愣,更是相當惱火。對於這個總是在惹自己生氣李子元,忘了他還有傷的常娟也沒有客氣,直接照著大腿一把掐了過去。
被突然來的襲擊,更是沒有想到常娟的手勁如此大,李子元給掐的當即臉色變成了紫茄子色。好在常娟也就是給他一個教訓,又看到李子元肩膀上的綁帶,才想起這個傢伙還負著傷,連忙撒開了擰著李子元大腿上肉的手。
被掐的呲牙咧嘴的李子元,揉著大腿上被掐的位置,對著常娟苦笑道:「丫頭,今兒的你可不像你。下回胡亂吃醋前想著調查清楚在吃,人家楊醫生和馬政委兩個人都快要那啥了,跟人家有什麼關係。」
「你這話要是傳出去,老馬還不得一槍崩了我啊。再說了,這事你吃什麼醋。你這樣,今後那個男的還敢追求你。不管怎麼說,你是女孩子,還是要溫柔一些才好,還真準備當老姑娘啊。」
對於李子元的這番話,心裏面好像被重重一擊的常娟。看著這個傢伙沉默良久,看的李子元直有些打怵後,才有些失落的道:「怎麼,我這個人就這麼惹你討厭,讓你就這麼盼著我嫁人?」
說到這裡,常娟定了定神道:「也是,我這個人不溫柔、不體貼,甚至連做飯都不會。沒有玲瓏有致的身材和什麼高學歷,更沒有漂亮的長相。甚至可能在有的人眼裡,我連個女人都不是,憑什麼讓人家喜歡我?」
常娟的話音落下,聽出她語氣中意思的李子元,看著有些失落的常娟。笑了笑道:「丫頭,別灰心那。我想,有些東西還是需要時間去證明的。你喜歡的那個人,也許只是擰不過來一些彎子呢。再多給他一些時間,我想也許他會想明白的。」
聽到李子元這段話,常娟卻是有些難過的搖了搖頭道:「有用嗎?有的人心,無論多長時間,都像石頭一樣是怎麼都融不化、暖不熱的。我也是一個普通的女人,我也是知道累的。也許等的太久了,心也冷了。」
也許是真的有些被李子元傷到了,也許是這麼多次明里暗裡的表示,始終沒有得到李子元的回應。這麼長時間的心裡煎熬,讓常娟真的感覺到了心累。說這話的時候,常娟臉上就好像在不經意之間流下來了兩行眼淚。
這還是與李子元相處這麼多年,常娟第一次在他的面前流淚。這兩道清淚,像是兩把鋼刀一樣狠狠的扎在李子元的心頭。讓即便是一向有些大大咧咧的李子元,從來都沒有像今天這樣,如此的心疼眼前這個女人。
面對著常娟臉上的淚痕,心疼不已的李子元嘆息了一聲:「你的心意,那個人的心也是肉長的,並不是真的是一塊冥頑不化的石頭。你的心也不是不明白,也並不是一點都沒有被軟化。只是他心中還有一些坎沒有過去,需要再給他一些時間。」
說完這番話之後,李子元下了炕,將常娟按倒了炕上將自己的被子給她蓋上後。輕輕的道:「你現在最重要的是休息,好好睡一覺養足精神。等到了明天,也許會有一個好的結果在等著你。」
也許是真的疲憊了,也許是長期與李子元感情糾纏無果,引起的心力過度交瘁。在李子元的安撫之下,常娟真的沉沉睡了過去。看著常娟猶帶淚痕的睡姿,李子元搖了搖頭走了出去。在臨出門的時候,叮囑常娟的警衛員,不要讓任何人打攪常娟休息。
而在常娟在房內休息的時候,李子元也並未走遠。傷勢未愈外加之前流血過多,讓他也無力走的太遠。他就坐在房子外邊的一塊大石頭上,看著不遠處的群山以及雨雖停,但依舊陰霾的天空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其實李子元現在的腦子很亂,常娟剛剛臉上的淚痕、郭小珊臨終時候的眼神,還有他從來沒有忘記過的劉翠的面孔,還有之前唐翹走時的失落,就像走馬燈一樣,輪流交替出現在他眼前。
可以說幾個女人之中,作為兩世為人李子元第一個女人的劉翠,李子元一刻都沒有忘記過。只是這段最初的感情,隨著劉翠一家人都失去了蹤跡。遍尋不到的李子元,也只能埋藏在自己心裏面,沒有辦法與任何人說。
郭小珊對李子元的感情,李子元還是清楚的。有一點李子元是可以肯定,自己只是將她一直當做了妹妹看待,其中並沒有任何男女之間的感情。對於郭小珊的犧牲,李子元的確是感覺到異常的痛苦和難過。但那只是失去一個親人帶來痛苦和難過,而並非是對自己愛人。
至於常娟,李子元心中不能說一點感情都沒有。只是他與常娟的感情,其中帶著五分在劉翠失蹤後,兩個人之間產生男女感情。又有三分兩個人曾經在一起並肩作戰,產生的同生共死那種戰友情。甚至還有兩分,兩個人長期一起工作產生的別樣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