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元對常娟究竟什麼感情,複雜到可能就連李子元自己都說不清楚。儘管在很多人看來,當初兩個人一個是隊長、一個是指導員,曾經在一起搭班子,相互之間相當的熟悉。而現在又是一個人是主力團長、一個是縣長,可謂是珠聯璧合的絕配。
但其中真正的滋味,李子元自己恐怕也是一言難盡。別人眼中的郎才女貌,真正是不是自己想要的,李子元自己是最清楚了。可要說他對常娟一點感情也沒有,這也是並不正確的。幾個女人之中,其實李子元對常娟的心思最複雜。
與李子元有過感情糾葛的幾個女人之中,李子元最想要的是劉翠。溫柔嫻靜的劉翠是一個中國傳統女性,而這種女人對於一個戎馬生涯半生的軍人來說,無疑是最適合的。因為你無論你走多遠,在你回家的時候,都會有一個溫暖的家。
可無論李子元如何在想念劉翠,可現在畢竟劉翠已經芳蹤不在。任憑李子元如何的打聽,都不知道一家人下落。而相對於劉翠來說,常娟與李子元算是志同道合的好戰友,也算得上情投意合的人。
而且李子元也知道,常娟的性格是外剛內柔。給她一段時間,也會成為一名好妻子的。只是李子元在某些問題上,卻始終都是有些理不清。他總是不想自己的婚姻之中,摻雜著一些其他的意味。
至於昨晚的唐翹,在常娟來後臨走時候,眼神中那一抹掩飾良好,但依舊被李子元準確捕捉到的失落,李子元也不是沒有看到。只是對於唐翹這件事情怎麼處理,並不是那種吃乾淨後,就抹嘴不認賬的李子元眼下也不知道。
可要說他對唐翹究竟有什麼樣的感情,是意亂情迷還是其他的,可能李子元自己也說不出來。但要說兩個人之前有什麼愛情,恐怕李子元自己都不會承認。因為即便是速食愛情,恐怕也沒有那麼的快。昨晚的事情對於李子元來說,只能說是一個意外。
只是李子元並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把人家給吃了卻抹了抹嘴不認賬,這樣的事情李子元是做不出來的。但李子元卻不知道在經歷過昨晚的事情後,唐翹對他的心態已經產生了變化。即便是他看懂了唐翹臨走時候,眼中的那一抹失落。
半天也沒有理出思緒的李子元,搖了搖頭有些苦笑。自己明明不是那種花心的人,在男女感情方面,還是相當嚴肅的。可自己也搞不明白,怎麼還會變成像今天這樣,一身亂七八糟的感情債。
自己除了當初也算得上初戀的劉翠之外,明明從來不招惹女人的,怎麼還會與這麼多的女人牽扯到一起?難道自己真的像李子筠說的那樣,就是一個花心孔雀?雖說表面上顯得很自律,實際上還是無法掩蓋一個花花公子齷蹉心態?
李子元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問自己,只是他自己想了半天,也沒有理會出一個所以然來。好在眼下劉翠一家人的失去蹤跡,郭小珊已經犧牲在戰場上。眼下讓他頭疼的,只有一個唐翹和常娟。
一頭亂帳的李子元,有時候經常在想如果劉翠還在,自己是不是現在已經和她在一起了。也許現在孩子都有好幾個,自己也就沒有這麼多頭疼的事情了。只是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的如果?伊人早已經芳蹤不見,也許早已經嫁人生子了吧。
就在李子元因為感情的事情,在這裡胡思亂想的時候。已經帶著部隊撤了回來的錢朋與張子健,這兩個人出現在他面前。讓李子元卻是只能放下心中的那團,始終扯不開的亂線。反正現在也扯不清楚,暫時放下一段時間也許是一個好辦法。
見到兩個人出現在自己面前,在幾步趕到李子元身邊的張玉虎攙扶之下,站起來的李子元來到兩個人的面前,用那隻好手一拳頭捶在張子健的胸口,卻是轉過頭對錢朋道:「你們兩個,現在看起來很不錯嘛。怎麼樣,回來的路上沒有遇到什麼麻煩吧。」
對於李子元的關心,臉上總是保持淡淡笑意的錢朋搖了搖頭道:「我們兩個人在回撤的時候,都按照你和分區的命令摘下了自己的望遠鏡和手槍,只背著一支三八式步槍。再加上我們身邊的部隊只有一個連,估計那些鬼子的狙擊手以為我們就是一個連級部隊。」
「並未對我們下手,所以一路上並未遭遇到什麼。連同傷員、新兵和物資,都已經安全的帶回。不過分區那裡,出了一點事情。咱們分區副參謀長,帶領先頭部隊回撤的時候,遭遇到冷槍的襲擊。」
「被一槍打中胸口的副參謀長,當場人就不行了。同行的政治部副主任,身上也挨了一槍。但還算僥倖,第二槍被警衛員給擋了下來,所以只是負了輕傷,並沒有生命危險。負傷的位置,倒是和你差不多都在肩膀上。」
「不過,副參謀長遇襲並不是遭遇到,咱們之前遇到的那些日軍狙擊手,而是與一股在落鳳嶺被打散的二十餘個日軍遭遇。但其中有一部分人是一個狙擊小組,他們的部分掩護兵力。另外還有兩個叛徒,也正是這兩個叛徒帶路,他們才能溜出來。」
聽完錢朋的匯報,李子元嘆了一口氣道:「千防萬防,分區那裡還是出了事情。我這邊老董正在帶隊搜捕這幫地老鼠,沒有想到他們會與分區回撤部隊遭遇。奶奶的,這次老子的臉可丟大了。」
不過對於李子元的苦笑,錢朋卻是搖了搖頭道:「團長,你沒有必要太過於自責。這件事情上,犧牲的分區首長也有一定責任。儘管上級已經下了再三的叮囑,他還是過於大意或是根本就沒有在乎。」
「回撤的時候騎著馬不說,望遠鏡就那麼掛在胸口。也沒有按照上級的要求,將手槍換成駁殼槍。在回撤的時候,前邊也沒有放上警戒部隊。結果剛一接近被發現了,一槍就打在了頭上,當場人就犧牲了。」
「好在跟隨他行動的掩護部隊一個營長反應快,立即展開部隊兩翼包抄了過去。一個多小時的激戰下來,咱們的確付出了很大的代價,可這二十多個日軍也一個都沒有跑出去。只是在激戰之中,那兩個鬼子的狙擊手給部隊製造了不少的傷亡。」
錢朋的匯報,李子元擺了擺手道:「老錢,即便是全殲了二十多個鬼子,可這一戰咱們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麻痹大意害死人那,這話真的是一點都不假。我這挨了一槍還沒有好,結果現在又出現了這個事情。」
「不過就小鬼子的幾個狙擊小組,在自身無後方作戰的情況之下,卻給咱們造成了這麼大的損失。要是多注意一點,也不至於付出這麼大的代價。我已經讓老何負責這件事情,奶奶的,就算他們都藏在地底下,老子也要把他們挖出來塞到糞坑裡面去。」
李子元說這番話的時候,異常猙獰的臉色嚇了錢朋和張子健一大跳。兩個人對視一眼,看著李子元肩膀頭裹的繃帶,也只能搖頭苦笑。兩個人當初在聽到去九鼎山區接運傷員的楊靜,說起李子元負傷的時候,本身就吃了一驚。
好在李子元沒有出什麼大事,只是肩膀上挨了一槍。最多以後那隻手,在使用的時候靈活性不如以往。至於昏迷只是失血過多,外加連續轉戰才引起的,並不危急到他的生命。只要休息一段時間加以調理,估計就會重新的活蹦亂跳。
可今天一看,這一槍雖說給李子元的身體,並未帶來多大的傷害,可明顯讓這個傢伙在精神上很是受到了一定的傷害。確切的說,在那麼多的部隊保衛之下,在自己家門口挨了一槍,讓他感覺到相當的丟臉。
再加上聽說分區首長一個負傷、一個犧牲的消息,更讓他異常的憤怒。兩件事情綜合到一起,以李子元的一貫習性,不去報復那就真的奇了怪了。想到這裡,錢朋對李子元猙獰的臉色,反倒是有些理解了。
只不過在這件事情上,錢朋也只是猜對了一半。另外的一半是眼下滿身感情債纏身的李子元,多少有些在這些鬼子身上遷怒。如果不是鬼子打了自己一槍,自己也就不會高燒。如果沒有那場高燒,也就不會引出與唐翹之前的那件事情。
讓自己在本身好不容易,已經清理差不多的感情債上,又重重的添上了一筆。這些東西,外加這些鬼子給自己帶來的那一槍,引起的精神與身體上的痛苦。讓李子元將這幫地老鼠,簡直都恨之入骨了,甚至將他們扒皮抽筋的心都有。
不過並不知道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的錢朋,在自以為想通了之後,對著李子元道:「團長,我們這次回來,分區後勤部長交待。半個月之內,新兵保證給你送到。另外,那一千多的偽軍俘虜,被分區給留下了大半。剩下的四百人,我都給你帶回來了。」
「還有,在這批俘虜之中我們查出來偽三十八師參謀長,以及團長和團參謀長各一人,還有營連排三級軍官三十多人。這些偽軍官,現在已經全部交給分區政治部處理。我帶回來的,都是普通的士兵。沒有一個軍官,就連班長一級的都沒有。」
「士兵純潔一些,相對來說好調整。再加上後勤部長答應的三百新兵,以及二百多傷員出院之後,我想咱們的空缺不僅可以補充完畢,甚至還有一些超編。另外,歸屬我們的戰利品也帶回來了。」
「不過在我們返回的時候,分區司令員和政委讓我問問你,給咱們團臨時配屬的那部大功率電台,外加留給你的收發報員,是不是也該交回去了?分區可就這麼兩部電台,不可能將一部長時間的留給咱們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