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飛鵲所說的事情,涉及到了,武林三大奇門中的原家,在十多年前的一場動盪。
十多年前,原家家主原恩德,遭遇到家族內部的背叛,原本就是庶子上位的原恩德,被硬生生的推翻,原恩德自己生死未卜,兒子兒媳也死於非命,唯有他的孫女原霓兒,在一群忠義之士的保護下,逃出了原家,並在暗中,被北雪家收留。
連淡無情與月紫瀲,與夜飛鵲這般交好,都不知道北雪家有原霓兒這麼一個人,這自然是因為,北雪家與原家同為武林三大奇門之一,原家的內鬥,北雪家本就不好無端干涉,甚至在明面上死也不肯承認。
只是這一次,為了獲得原家的支援,迫不得己,北雪家終於向原家承認了私藏原霓兒的事。
而向北雪夢嫻提議,以自己換取原家支持的,正是原霓兒自己。只因為,若是雲靈山被攻破,北雪家俱滅,原霓兒自己也再無容身之地,在她看來,倒不如用自己的性命,換取原家與北雪家的合作。
至於後來,因為易鋒的涉入,公輸家不戰自退,這個卻是誰也沒有想到的事。
現在,在北雪家公開承認原霓兒在雲靈山之後,原家來要人,北雪夢嫻實在是沒有理由、也沒有辦法拒絕。
但是對於夜飛鵲來說,原霓兒卻是從小看著她長大的姐姐,夜飛鵲自然無法坐視原霓兒,就這般硬生生的跳入火坑。
夜飛鵲揉著衣角,道:「我知道這件事難為了你們,但是……」
淡無情笑道:「什麼大不了的事兒?既然是你的姐姐,我們又怎麼能置之不理?既然你要跟著她去原家,那我們就與你一起去吧!」
易鋒卻道:「但是這裡,卻有一個妨礙,夜飛鵲妹妹一同前去,原家要是真的要害那位霓兒姑娘,我們反而不好動手,一動手,不就成了北雪家和原家的衝突?倒不如夜飛鵲妹妹不去,我們去,動起手來,就算是我們自個兒的事,與北雪家無關。」
夜飛鵲道:「這也不成,我去了,礙於我的身份,原家總得招待,你們跟著我也能夠進得了原家,我要是不去,你們連原家的門都進不了。」
易鋒道:「這個……」倒也的確是個問題。
淡無情道:「這個有何難?我們這般這般就好。」
易鋒聽完,訝道:「這個也能做到嗎?」看看淡無情的身高,再看看夜飛鵲。
淡無情不屑地道:「你難道不知道我的另一個名號?」
夜飛鵲急道:「這怎麼可以?明明是我的事,我要是不去的話……」
易鋒哂道:「你的事就是小紫的事,小紫的事就是我的事,那般見外做什麼?」
月紫瀲雙手合攏在頰邊,幸福地道:「易哥哥,你真好!」
淡無情笑道:「難怪能夠將我們家小紫迷得死去活來的,我要是小紫的話……」
月紫瀲的眼睛下意識的瞄去。
淡無情道:「我才看不上你!」
月紫瀲喜笑顏開……要是連淡姐姐都跟她搶,那就危險了。
淡無情與夜飛鵲一同拿眼睛斜她,不過是個臭男人,至於麼?
那日下午,夜飛鵲就帶著他們,見到了原霓兒。
身為武林三大奇門中,原家前任家主的孫女,原霓兒身材雖然較高,卻是纖纖細細,風吹即倒的樣子。她的肌膚頗為白皙,一看便知並沒有怎麼曬過陽光,長期寄人籬下所帶來的文靜感,讓她看上去猶如一個病美人,我見猶憐。
聽完了他們的計劃,原霓兒道:「這個……」
淡無情道:「霓兒妹妹只管安心,一切有我們呢!」也不容原霓兒拒絕,就這般定了下來。
等細節安排妥當,易鋒道:「你們今晚先與原家來的使者定好,明天上午再啟程,我先離開一會,明天再與你們會合。」
淡無情道:「你要去哪裡?」
易鋒笑道:「當然是去做一些準備,萬一真的遇到麻煩,不是要把霓兒姑娘嗖的一下變沒麼?那當然得提前做一些準備才行,你們以為變魔術是這般簡單的事?」
當下,易鋒便與月紫瀲手牽著手,一同離開了雲靈山。
走在山間,月紫瀲道:「易哥哥,摧神界域雖然能夠將大批的玄甲機關裝入,但是並無法帶人進去,勐元血和天姜女他們本是鬼類,被用易哥哥你的血淬鍊過的血鏡攝靈幡保護著,才能夠無事,其他人進去,就算人活著,魂魄也會飛散,易哥哥你忘了?」
易鋒笑道:「真要動起手來,把人變沒了,那也太便宜那些人了,還不如嗖的一下,大批人馬殺出來簡單。最重要的,其實還是界域裡的古獸完成得怎麼樣了?原家畢竟是武林三大奇門之一,單靠勐元血、天姜女他們,恐怕還是不夠。」
月紫瀲咪咪地笑:「易哥哥你放心,已經完成的差不多了,何況,這一次還有大量的、公輸家的玄甲機關在,據我所知,武林三大奇門之間,的確是存在著一些互克關係的,若是直接動手的話,北雪家的陰陽遁甲克制公輸家的玄甲機關,公輸家的玄甲機關克制著原家的神打,原家的神打又克制著北雪家的陰陽術法。不過我還需要一些時間,到摧神界域中完成最後一步,同時教會其他人怎樣使用玄甲機關獸!」
易鋒道:「嗯,那你先到摧神界域去,早點準備好來。」
當下,他取出星鑰古玉和神話竹簡,讓女朋友進入摧神界域,在那之後,自己又用飛雷車,往王謝城趕去。
悄悄進入城中,見到了雷星琪與伊靈麟,他也不隱瞞,將自己打算前往原家的事說出。雷星琪與伊靈麟早已按著紫瓔夫人的吩咐,奉其為主人,自然沒有任何的意見。
雷星琪道:「公子,據我所知,武林三大奇門之間,應該是存在著某種不為外界所知的隱秘,這種隱秘,又關係到這三大奇門各自所傳下來的秘術的起源,只是這種起源到底為何,我們幻音閣卻也始終沒有能夠查出。」
易鋒點了點頭:「這樣啊!」
又看向伊靈麟,道:「這一次,你們也跟我一起去吧!」
他所說的「你們」,自然是指伊靈麟與寄居在她體內的鬼蛇姬。
當晚,易鋒帶著伊靈麟,又以飛雷車往雲靈山方向趕去。
早上到達雲靈山下時,原霓兒、夜飛鵲隨著原家的人等在這裡。
看到易鋒帶來的,她們不認識的纖細少女,夜飛鵲道:「小紫姐呢?她又是誰?」
易鋒道:「小紫有些事兒,暫時離開了,這一位是我在富疆結識的伊靈麟姑娘。」往另一邊的原家使者和他帶來的高手看了一眼,他低聲道:「這位伊靈麟姑娘的能力,或許能夠幫上我們許多忙,就讓她以你的貼身丫鬟的身份跟著。」
夜飛鵲點了點頭。
易鋒又將夜飛鵲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會,拍著她的肩,笑道:「你果然是夜飛鵲妹妹,真的是夜飛鵲妹妹!」
夜飛鵲翻了個漂亮的白眼!
當日,他們便隨著原家派來的人,一同啟程上路。
原家來的那名使者,喚作原連忠,乃是原家現任家主原連城的弟弟,這一次隨他而來的,亦有原家二十多人。
原霓兒、夜飛鵲一同乘上了馬車,在他們的「保護」下,一路上,沿著偏僻的道路,遠離雲靈山。
那一日,馬車之中,易鋒與原霓兒、夜飛鵲一同飲茶聊天。與五雷界不同,赤荒上的人,早就有了飲不加料的清茶的習慣,只是在這方面似乎有些玄學,比如冬季某某山第一場雪收藏後融化的水,燒開後泡茶,與第二場雪必定是不同的,山頂上的雪,與山腰上的雪,也必定是不同的。
由於這個世界,的確是存在著「靈氣」這樣的東西,某些時候,這樣的玄學,也不能說是沒有依據。
但是更多的時候,易鋒卻是完全分不出有什麼區別,她們說什麼就是什麼。
馬車從外表看上去,古樸而又簡陋,內中倒是頗為寬敞和雅致,鋪開的蓮蓮有魚的軟墊,紫檀木色小桌,角落裡高至車頂的、節節堆高的柜子,每一樣都是格調優雅。
原霓兒依舊是那般,少見陽光的病態美,不怎麼說話。伊靈麟則是穿著青衣,安靜地為大家沏茶斟茶。
車廂中,縈繞著她們淡淡的衣香,泌人心脾。
夜飛鵲穿的是蜜合色窄袖對襟的襦裙,內襯秋香色繡竹花金絲邊的抹胸,腰間結著吉祥如意掛,腦上挽著百合髻,偶爾往窗外瞅了一眼,陽光從飄動的天青色窗簾邊滲入,切割著車廂內的光影。
她低聲道:「你們不覺得,原家派來的這些人,有些奇怪嗎?」
易鋒道:「的確是有些奇怪,際此非常時期,他們為了避免多生事端,儘量不走官道,可以理解。但他們自己,一路上都不曾相互說話,偶爾交流,也都是不得不用言語來交談的正事。休息的時候,彼此分開,都不說話,這種情況,真的是很不尋常。」
原霓兒訝道:「你們的意思是……」
夜飛鵲淡淡的道:「他們在監視我們的時候,也在彼此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