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濤和舒澤看得都很快,一個是有了目標,其它東西都不放在心上,另一個,則是擁有異能,知道了結果,所以只挑選自己感興趣的。○
沒一會,兩人基本把一屋子的東西都看的差不多了。
這個時候,孟子濤拿起一件青花罐,直接就動用了異能,然而異能給出的結果,卻讓他微微一怔,回過神來之後,連忙朝手裡的東西看了過去。
只見這件青花罐,造型壯碩,雄健穩重。通體繪製青花圖案,圖案為攜琴訪友。老者騎馬,前有侍從肩扛一樹花枝引路,身後侍從打傘,一小童肩挑箱卷、葫蘆、寶琴殿後。另一側一官人騎馬,前有一童抱琴,後有一童挑書箱、酒罈。
像這樣的圖案,明顯是民窯製作,但異能卻給出了高價,實在有些出乎孟子濤的意料,但一想到異能給出的時間,他心裡頓時有了數。
把青花罐放起來,孟子濤就看到舒澤朝自己走了過來:「子濤,幫我看看這幾件東西。」
說著,他就帶著孟子濤來到他看中的幾件古玩面前,讓孟子濤鑑定。
有了先前舒澤的交待,孟子濤知道自己現在只要做做樣子就行了,於是,他就裝模作樣地把幾件東西看了一遍,結果除了一方印章有些問題之外,其它都是真品。
舒澤向二狗招了招手,讓他過來,指了一下那幾件東西,就說道:「就這幾樣東西,你把它們搬出去吧。」
「好咧!」二狗的目光把幾件東西掃了一下,連忙笑眯眯地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正當孟子濤有些遲疑著要不要開口把那件青花罐要下來時,就聽舒澤笑著說道:「子濤,你有沒有什麼看上的東西?」
二狗連忙接過話道:「是啊,孟老師,我這裡的東西你隨便選,價格絕對公道。」
舒澤似笑非笑地說道:「二狗,聽你的意思,你還準備來二個價嘍?」
「這怎麼可能?」二狗連連擺手表示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心裡則對孟子濤非常厭惡,誰叫孟子濤壞了他的生意呢?
「那好,就那件和這件吧。」孟子濤也不客氣,就指了指一件沉香佛手把玩件,還有就是剛才那隻青花罐。
二狗看了看,那佛手把玩件到是不錯,這明窯青花罐是什麼意思,不會裡面有什麼貓膩吧?一會可得試探一下。
二狗笑容滿面地說道:「好咧,您二位先上去等一下,我馬上把它們都搬出去。」
兩個人走到廳堂里等了一會,二狗就把東西都搬了出來。
接著,雙方就算起了價格,舒澤那裡比較爽快,二狗就給了一個底價,舒澤也沒多想,就答應了下來。
二狗笑著說道:「孟老師,這兩件東西算您三十萬吧,您看怎麼樣?」
孟子濤看著二狗笑眯眯的樣子,心裡有些惱火,冷笑一聲:「一件沉香佛手把玩件,再加一件民窯青花,你要我三十萬?」
二狗有些委屈地說道:「孟老師,您頭一次來這裡,可能不知道,這裡的有些東西,是主人放在我們這裡寄售的,價格也是他們開的,我也沒辦法啊?這件青花,就是寄售的。」
孟子濤見舒澤聳了聳肩膀,就問道:「那這件民窯青花多少錢?」
「那賣家說,至少得二十萬。」二狗說道:「其實吧,這件我也覺得挺為難的,所以只能在另外一件東西上,給您打點折扣啦。」
孟子濤展顏一笑:「那我也不讓你為難了,我就要這件把玩件吧。」
「呃,您真不要了。」二狗眼中有些詫異。
孟子濤呵呵一笑:「我選這件青花罐,本來就是因為最近有個民窯課題要研究,拿來參考一下,不然你以為我吃飽了撐的?」
舒澤接過話道:「行了,二狗,快把你那點小心思給我收起來,給個痛快話!」
「舒少,不是我不給您面子啊,賣家確實是這麼要求的啊。」二狗一臉無辜地說道。
舒澤哈哈一笑:「二狗,你是不是覺得馬上要走人了,自信心也爆棚了?行!別人我不管,你這個癟三要是能走得出金陵,我舒某人跟你姓!」
還別說,二狗心裡的想法,確實和舒澤說的差不多,覺得反正自己要走了,舒澤難道還能追殺他到天涯海角?況且,這裡還有監控設備,他還真不相信舒澤現在能拿他怎麼樣。
於是,平日裡淨裝孫子的他,有些想要爆發了,就把氣撒到了「破壞」他生意的孟子濤頭上。
然而,等舒澤說出這番話來,二狗才想起來,舒家對他來說,完全是個龐然大物,想要他的命,歪歪嘴就行了。什麼監控設備,那根本不是事兒,難道還想憑監控里的一句話,就定舒澤的罪?那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想到這,二狗頓時就急了:「舒少,您消消氣,我真不那個意思。要不這樣吧,這兩件東西送給孟老師,怎麼樣?」
「別,該多少就是多少,我還不差這幾個錢。」孟子濤直接表示了拒絕。
「孟老師,我知道您不差這幾件錢,但這是我的一點心意,您就收下吧?」
二狗打拱作揖,那模樣,就差點跪下了。
孟子濤還是不同意:「不用,無功不受祿。」
二狗連忙說道:「要不這樣,您隨便給點就行了。」
孟子濤看了看舒澤,見他表示可以,就想了想,從包里拿出了五萬塊錢現金,拍到了桌上。
其實,他完全可以少給一些,但前文說過,古玩這行渠道最重要,說不定今後和二狗還有接觸的時候,再說他又沒有舒澤這樣的背景,下次遇到說不定還會給他小鞋穿。因此,沒必要為了一些蠅頭小利,和二狗交惡。
至於再多給一些,那就沒有必要了,不然就有些掃舒澤的面子了。
二狗連忙點頭哈腰地說道:「多了,太多了。」
舒澤揮了揮手:「行了,幫我們把東西拿到車上去!」
「馬上……」
二狗用推車把東西都拿到了車上,孟子濤和舒澤就上了車,絕塵而去。
車上,舒澤開口道:「這些人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要不是今後還有用,我剛才都想把他們連根都拔了。」
有道是貓有貓道,鼠有鼠道,舒家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在每個方面都面面俱到,有些時候,也只能藉助二狗這樣的人。
這也是先前,舒澤沒有強闖地下室的原因之一。而另外一個最主要的原因則是,那地下室有自毀裝置,強闖他也討不了好。
念叨了幾句,舒澤就笑著說道:「小孟,剛才那件瓷器真的只是民窯?」
孟子濤點了點頭:「確實是民窯啊。」
舒澤訝然道:「啊,你不會是說,剛才你跟二狗說的都是真的吧。」
「那當然不可能。」孟子濤笑道:「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空白期』這個詞?」
宣德以後,明經歷了一系列政治變革,這一時期社會動盪不安,外患與內訌相繼,經濟蕭條。所謂空白期即正統、景泰、天順三朝,歷時近30年。
在這一情況下,瓷都制瓷業受到了很大影響,官窯瓷器基本停燒。到目前為止在傳世的以及出土器中,能明確確定年代,寫有紀年款的傳世瓷器都沒有發現過。
正因為傳世品中至今未見一件署年款的官窯瓷器,所見瓷器均為民窯所產,再加上這一時期的生產面貌始終撲朔迷離,故學術界有「空白期」和「黑三代」之稱。
舒澤馬上反應過來:「也就是說,那件青花罐是一件空白期的民窯作品?」
孟子濤點頭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應該是景泰時期的民窯作品。」
舒澤聞言大感興趣:「你把車停一下呢,我看一下。」
「行……」
孟子濤把車停下,舒澤就把那件青花罐拿了出來,仔細打量了一番,他邊看邊問道:「子濤,你是怎麼判斷它是景泰時期的?」
孟子濤說道:「具體的我也沒來得及多看,我只談一下青料和畫筆方面。景泰時期,色料以國產料為主,含鈷量低,所以發色清晰,十分適合描繪人物活動場面,而這件青花罐正是這樣的表現。」
「對的。」舒澤點了點頭。
孟子濤接著說道:「再看繪畫方面,構圖層次分明,疏朗有致,繪製精細,人物神態靈動,衣飾一絲不亂,極為精緻;運筆流暢,沿襲明早期一筆勾勒繪法,中鋒運筆所繪流雲與人物又有獨到之處,顯示出高超的繪畫水平,飄逸感強烈。」
「還有,在花草樹木的畫筆等等,時代特徵明顯,正是空白期的典型特點。再加上包漿自然,我認為八成就是景泰時期的民窯作品無疑。」
舒澤邊看邊說:「你說的不錯,這青花罐胎質有些粗糙,器物底部為白砂底。釉層較厚,有細小氣泡。釉色白中泛青,呈玉質感。鈷料厚處發深藍色,偏灰黑,有褐色斑點,鈷料薄處發色清淡,灰綠色,不鮮艷。這些也都是景泰時期的特徵……」